颁奖典礼结束，场内的人退散的差不多了，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站在树下，夜晚的风卷起丝丝凉意。


    司南叹气：“沈哥我们的车爆胎了，我已经打网约车了。”


    本来两人都能早点回家，谁知道都走出来了司机发来消息说车胎爆了，眼下人都散的差不多，哪有熟人给他们蹭车。


    沈律安抚：“嗯，不急。”


    他拿出手机刷微博，不出意料陆谨又挂在热搜第一上，伴随恭喜陆谨的还有踩他的言论。


    沈律已经习惯了。


    退出微博，他没有暗灭屏幕的灯光。透过微弱的光能隐约看见路况，他有轻微夜盲症，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


    黑夜中，眼睛看不清耳朵的听力却更加敏锐。路边的风声蝉鸣，远处车辆行驶的响动，偶尔有人窃窃私语，一切都被放大，他更加敏感。


    忽的，远处缓慢行驶的车辆靠近，他抬眼看去却看不清，于是侧过头问助理：“我们打的车到了？”


    司南摇头：“不是，我们的车还有五分钟才到。”


    “哦。”


    停在他们面前的车摇下车窗，透过车内的灯光沈律看清了来人。


    男人梳着背头，衬托不苟一笑的神颜更加冷酷，漆黑深邃的眼眸如黑洞神秘莫测，身上剪裁合适的西装突出健硕的身材。


    沈律一时被恍惚到，盯着人想以前陆谨有这么盛气凌人吗？


    他收回漂浮的思绪，问对方：“有事吗？”


    总不能又要嘲讽一次吧。


    这么想着，回忆起刚才陆谨下台后特意拿奖杯在他面前晃的场景，伴随对方讨人厌的声音：“真是太遗憾了，今年又是我的了。”


    要不是还有摄像机，他当场就把人揍一顿。


    “没事，就是看见有人想做好事加功德。”说着，陆谨停顿了一下，“看见是你，我怕会减我寿命。”


    沈律气的磨牙，没好气翻了个白眼，“怎么不当场重新投胎呢。”


    他就知道，这人没安好心。


    隔那么远都要司机开过来嘲讽他一番，之前那点好印象早就消磨殆尽，心里又给陆谨记上一笔。


    “这不是还没看你拿到奖吗？”陆谨靠在椅坐上，慢悠悠道。


    沈律气愤，上前半个身子探进车内，一只手抓住男人的衣领扯了过来。


    “陆谨，你是不是想和我打一架？”


    陆谨没有回答，一只手覆在手纤细的手上，淡淡道：“别扯，扯坏了赔不起。”


    沈律不以为意，讥讽：“一件衣服我怎么赔不起了？”


    陆谨平静说出价格：“这套一千多万。”


    “啊？”沈律懵了，手上的力道轻了几分，抓着的衣领从指尖退去，“没骗我？”


    这一套价格赶上他房子的五分之一了，他还真赔不起。


    “骗你做什么？”陆谨视线向上瞥去，宽大的手指抚平皱起的褶子。


    沈律冷哼，歪过脑袋不理陆谨。


    放以前一千万的衣服他能赔好几套，自和家里闹掰了就赔不起了。自己出来打工才发现赚钱不易，所有他的血汗钱绝不能浪费在陆谨身上。


    司南小声提醒：“沈哥，我们的车到了。”


    他是真怕两人当街打起来，不说增加工作量，就陆谨那体型看看上去能一打十。


    沈律闻言挑衅看了眼陆谨，勾起嘴角：“拜拜喽，傻比。”


    *


    “叮铃铃——”


    沈律意识混沌，闭着眼在床上胡乱摸索找到手机接通电话：“喂，谁啊？”


    “还在睡呢，你到底怎么得罪陆谨了？”林经纪人的声音从话筒吼出。


    青年迷迷糊糊坐起身靠在床头，嗓音暗哑：“怎么，他又抢我资源？”


    “那倒不是。”


    沈律语噎。


    林经纪人咬牙切齿：“他没抢你资源，倒是让人家合作方都不和你合作了。”


    ？


    沈律瞬间清醒，不可置信：“他疯了？”


    他接着补充：“陆狗比咖位也就比我高一点点，别人真愿意听他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说：“话是这个话，现在圈内都这么传。”


    “哦，只是传闻啊。”沈律悬着的心放下一半，“等你落实了再和我说，没事挂了。”


    以他和陆谨这么多年作对的了解，陆谨不至于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估计是哪家狗仔传出来的谣言。


    “等下，还有一件事。”林经纪人急切阻止，“上次你让我抢陆谨资源，我这边帮你抢到了一剧组的男主，需要你三天后去试戏。”


    沈律一下子精神起来，睡意瞬间消散，声音如山间泉水悦耳：“谢谢林哥，辛苦了。”


    林经纪人哼了声：“少贫，什么时候续约？”


    “林哥，我这边信号不好先挂了。”


    说完，沈律不等林经纪人作出回应立马挂断电话。心里想着又扳回一次，于是心情很好的把陆谨从黑名单放出来。


    他忍住舞到陆谨面前的冲动，简单洗漱一番去了厨房给自己整点吃的。


    打开冰箱上层，里面的菜不算多却都是他爱吃的，苦于他是厨房杀手不会做，只能拿着吐司片放进烤面包机“叮”一下。


    沈律习惯性拿着最喜欢的芒果酱出来涂上，两块吐司片夹在一块吃。


    短暂的早餐时间还未结束，门口处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沈律放下吐司起身开门，一眼立马“砰”一下关紧大门。


    一定是打开的方式不对，不然怎么一大早就出现幻觉了。


    三秒后，沈律再次打开门。


    清冷的嗓音不耐烦道：“你一大早过来想干嘛？”


    陆谨一身简单的黑T，一只手抵在门上防止又被关上，低下头盯着沈律，声音低沉：“昨晚骂我，还抢我资源？”


    沈律仰头，直勾勾盯回去，“那又怎么样？”


    以前也不见得陆狗少抢他资源。


    陆谨：“不怎么样。”


    沈律抿唇，没好气道：“手拿开，发神经别找我我不是医生。”


    陆谨乌黑的眼眸如幽井阴森寒冷，压低语气警告：“沈律，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别再没事找事。”


    沈律内心慌了下，浑身僵住像是被某种冷血动物盯住，冷汗湿透了背后。良久，陆谨走后他才回过神来。


    他这是被威胁了？


    要说没事找事，那不是陆谨先动的手么，现在倒是好意思跑过来警告威胁。


    沈律关上门没了胃口，吃了一半的吐司被倒进垃圾桶，而他则没了精力坐在沙发上看经纪人发来的剧本。


    这个剧本就是三天后试戏主角的那部，他着重观看分析试戏需要的片段。


    这个剧本是很老套的龙傲天，大概是版权卖的早现在版权快到期了才想起来要拍。


    他大致查了一下这部剧的原著，七八年前爆火全网，可惜现在这种套路过时了，要是当时就拍只要没出大问题也能小火一下。


    “真难啊，这个特效也不好做。”沈律嘀咕。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抢都抢了不去怪可惜的。


    下午一点，沈律去了《男团121》录制现场。


    作为唯一一个不会唱跳的导师，沈律一点心虚也没有，毕竟他只是凑人数给节目带点流量。


    “沈老师，好久不见啊。”


    沈律停下脚步，看着眼前比他小上几岁的林宵霖，有些意外能在选秀节目中遇见。“你是来参加选秀？”


    林宵霖脸上的笑顿住，“我也是导师。”


    沈律眨眼，应了声：“哦。”


    林宵霖眼里一闪而过阴郁，假笑说：“沈老师你也会唱跳吗，那待会可要好好指导一番让我学习学习。”


    沈律直言：“我不会。”


    节目录制前，节目中特意让其他四位导师坐在座位上给了镜头。


    一位穿着长裙的主持人上台，她朝镜头俏皮一笑：“我相信很多人都在期待这一期的飞行嘉宾，让我给大家提醒关键词你们猜一猜会是谁好吗？”


    台下十分配合喊着“好——”


    主持人看着手里的提示牌，笑了下：“一、他身高一米八三；二、出道五年；三、长得帅。”


    1号导师无奈：“你这给的信息也太模糊了吧。”


    2号导师应声：“就是呀，要是不想让我们猜出来可以直接把飞行嘉宾抬上来，我不介意提前看帅哥。”


    3号导师林宵霖只是笑笑。


    4号导师偏过头问林宵霖：“哎，你怎么不抗议一下？”


    林宵霖眨眼，双手捧着脑袋笑眯眯答：“我比你们幸运，提前撞到了。”


    1号导师反对：“这不公平，你禁止参与本次活动。”


    主持人见台上导师吵成一片，气氛活跃的差不多了才开口：“那么你们猜到是谁了吗？”


    1号导师率先举手：“我猜陆谨，我相信财大气粗的节目组还是请的起。”


    主持人否认。


    4号导师猜测：“是coco老师吧，听说她最近也在这，coco老师唱跳都很厉害。”


    2号导师跟着1号导师选：“不对不对，我觉得是陆谨老师。”


    主持人故作为难，叹了口气：“看来是我给的提示词不太明显啊，没有一个答对的，这样我们的飞行嘉宾会伤心的。”


    林宵霖在主持人说完后立马开口：“是沈律。”


    1号导师不太相信：“真的假的，不是说沈老师档期很满吗？”


    林宵霖自信：“当然是真的。”


    站在幕后的沈律被工作人员提醒准备上台了，随着主持人一声介绍，他缓缓抬起脚步从幕后走向前台。


    聚光灯照耀他前进的身影，台下的观众举起手中的荧光棒发出热烈的掌声与欢呼，他是舞台的中心。


    沈律站直身子，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声线清冷：“大家好，我是沈律。”


    “啊啊啊啊啊，沈律我爱你，今天就结婚好不好！”


    “姐妹重婚犯法，这是我家的。”


    舞台热闹非凡，隔着远都能听见粉丝的喊话声。


    主持人站在一侧问：“作为飞行嘉宾按照惯例需要表演节目，沈老师今天打算表演什么呢？”


    沈律：“唱歌吧。”


    1号导师语气惊喜：“沈老师还会唱歌？”


    沈律抬头望去，神色无奈：“五音不全，只能献丑了。”


    他总不能在选秀节目来一段演戏吧，一个人独秀过于尴尬。


    说是五音不全，等沈律真的开唱时那娓娓道来的声音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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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迷，像是从夜色里飘来带着初冬淡淡的凉意，几乎浸到人心。


    一曲下来，全场气氛点燃。


    主持人从台下上来打趣：“沈老师刚才真是谦让了，你这要是五音不全我是什么？群魔乱舞吗？”


    1号导师：“就是啊，沈律你这也太过藏拙了。”


    沈律那双琉璃般的眼眸格外明净，眼角下带着点红，看起来如雪山上的雪莲，声线清冷：“没有藏拙，各位比我厉害的多，不用捧杀我。”


    他自知这些都是场外话，随便听听得了，千万不能当真。


    沈律入座导师位，男团选秀正式开始。


    第一位是来自G省的鬼火少年，身上社会人穿搭的服饰，头发不知道挑染了多少种颜色，手臂上还纹了老虎。


    与他装扮相符的便是那惊天动地鬼哭狼嚎的歌声。


    一曲结束其他人怎么样沈律不知道，他是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他一转头发现其他人都没为这位选手亮灯，看来他们的选择还是正常的。


    鬼火少年离开前，不忘放下狠话：“你们有眼不识泰山，我这么好的苗子都不要，我明年还会再来的。”


    沈律：“……”


    第一次上这种男团综艺，挺一言难尽……


    一连十位选手都没通过，导演组也有些急切，这样下去节目还要不要了，于是给几位导师都发了提醒。


    1号导师侧过头，出声询问：“等会你们谁亮灯啊？”


    4号导师提议：“哎，钱难挣啊，闭着耳朵都不想按，要不咱们一人一轮？”


    2号绝望：“可别了，给过回头网上又是骂我们的。”


    沈律听着，另一边下一位选手已经开始了表演，他余光扫过导师席发现1号4号摇头晃脑，看上去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好，非常好！”1、4两号用浮夸的演技按下了按钮。


    太拼了，沈律心里点评。


    一场选秀下来，折腾到晚上九点多才结束，除了一小时休息十分钟以外全坐在座位上，堪比受刑。


    林宵霖凑近询问：“沈老师，你等会有事吗？”


    沈律垂眸，淡淡：“有事，怎么了？”


    说有事是借口，录制一天他只想早点回去休息。


    林宵霖伸手摸摸后脑勺，青涩开口：“我们想聚一聚吃点东西，所以过来问问你。”


    沈律明了：“你们去吧。”


    沈律走远了，还听见远处的一句“这是看不上我们呢，谁不知道他比不过陆谨”。


    沈律：“……”


    有一秒想拐回去看看他们表情的冲动。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鬼鬼祟祟的身影跟了上来，沈律感觉不太对劲，转了好几次身都没看到人影，眉头微皱，发消息问司南车子在哪。


    倏的，一个影子猛地扑了上来，沈律飞快侧过身避免被扑倒。


    沈律警惕盯着地面上摔倒的人，嗓音冷厉：“私生粉？”


    地上的人影很快站起身来，语气幽怨：“哥哥，你怎么能躲开我的拥抱呢？”


    沈律后退两步，给司南发了消息让他赶紧过来。


    “你在怕我？”那人向前靠近，“哥哥，你有今天的成就可少不了我啊，我买了你好多周边，你的每部剧我都追过，微博超话每天签到。”


    沈律余光看身后，一边后退一边想让对方冷静下来：“你先停一下，有什么事可以站着说，不用靠那么近。”


    “那怎么能行，我想把哥哥带回家藏起来，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沈律头疼，果真是遇到私生了，对方精神有点不太正常。偏偏他对这里不太熟悉，地下车库灯光又暗，想跑都怕撞墙。


    “哥哥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沈律没想到对方会忽然冲上来，他的手腕一下子被对方握住。靠近了才发现那是个3分颜值的男人，对方比他还要矮一点。


    沈律忍着胃里翻滚恶心感，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处于上风。“放手，我的助理和保镖马上就到了，再不松手就把你送去派出所。”


    “不会的。”男人咧嘴笑，“你真是我最完美的收藏品，我们会一直一直纠缠下去的。”


    沈律暗骂一声“草”，甩开男人的手转身朝身后小跑。


    受夜盲的影响，他撞了几下墙，而身后追来的脚步声越发近了，沈律不得不绕到柱子后面假意藏在后面，猫着身子躲在车后。


    利用微弱的光看到司南已经到附近的消息，沈律松了一口气，一抬头对上一双眼睛，差点没原地起飞。


    本来就没想能躲多久，只是悄无声息盯着他也太毛骨悚然了。


    “哥哥——”


    男人的话没说完，强烈的光线照射过来，伴随司南的担忧：“沈哥，你没事吧？”


    司南一眼看向男人，立马让保镖动手，“把他按住。”


    “你们不能这样，哥哥都说了要和我回家的，放开我你们这群***……”


    司南拉起沈律，眼神担忧：“沈哥？”


    “我没事。”沈律站起身来拍拍衣服，“这人交给你处理了。”


    司南答：“好的沈哥，我一定好好处理，杜绝下一次发生这种情况。”


    沈律“嗯”了一声，问道：“车在哪？晚上不用给我点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