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童司因却并不是很在意。


    一方面来讲，事情走向大部分在她的意料之中；另外一方面，她不想为琐事耽误太多时间。


    在网上的打脸固然爽，可能吸引这么多粉丝，又能实际给她带来价值的，永远是硬本事。


    童司因把博文发布出去后，便将相关事项都移交给了明雯。


    明雯会联系郑期之，经纪人团队会继续跟进。


    他们双方商量好，每过一段时间，就定期沟通下进度，盘点最近的收获，除此之外，童司因的主要时间，还是要用在练习上。


    可惜，她不惹事，事会惹她。


    童司因好好地呆在练习室里，便听到有人叫。


    “81号选手，导演组的人找你。”


    童司因蹙了蹙眉，暂时停下了练习动作。


    她知道对方找上门来的原因，不过并没有拒绝或者发作。


    整顿的消息发出来，事情也就快尘埃落定了。


    在这之前，对方必然会垂死挣扎一番，若是什么都不做，才反而显得不合理。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脖子搭了条毛巾，随意地跟上对方脚步，走进了主楼某间会议室中。


    会议室里十分空旷。


    房间内没有开空调，温度有些偏低。


    童司因只穿着单薄的练习服，刚刚推开门，隐隐的寒气便渗了过来，令她身体不由自主有些抖。


    房间中央摆着一张长条桌，桌子一侧坐了三个人。


    其中只有一张熟面孔，是之前试图“签约”她的许福成。


    另外两个人里，一个好像是导演组的人，具体职位童司因不关注，所以不太了解；还有一个女性，她连见都没见过，看不出身份。


    三个人面容都很冷峻。


    会议室气氛像审讯室一般，阴冷，严肃，四处一片死寂。


    另外一侧留了一把椅子，是给童司因的。


    童司因站在原地，环顾四周，会议室是节目组内部专用，没有摄像头，也没有监控。


    再看一眼手机，没有信号，确定对方开启了屏蔽系统，在这里不能打电话和录音。


    这些人明知她签约了经纪人，助理明雯常驻在节目组，却刻意越过他们，直接找到了童司因头上。


    还费尽心思，制造了这么个高压的环境。


    童司因冷嗤了下，抽出座椅，懒洋洋地坐在三人对面。


    这地方看似很封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但…倒也不至于怕。


    节目组固然不择手段了些，但终究还是有底线的，这是法治社会，不至于搞出故意伤害来。


    若是精神层面的攻击…最后被气死的还不见得是谁。


    最坏的结果，无非是聊天内容保密，证据带不出去而已。


    童司因大喇喇地往那里一坐，漫不经心地开始神游起来。


    一遍遍地回想着刚刚练习的动作，以及对应的节拍。


    也不着急，也不提问。


    对面三个人等了两分钟，发现她是真沉得住气，忍不住蹙起了眉。


    许福成跟另外两人对视一眼，耸了耸肩，意思十分明显——


    你看，她就是很难缠吧。


    四个人面对面耗了一会，还是节目组那边率先沉不住气。


    另外那个男性开口，试探着打了个招呼。


    “你好，81号选手，我是《极限女团》的现任制作人江游，这位是程礼娱乐的经纪人许福成，这位是铭心娱乐的经纪人，赵欣。”


    童司因闻言点了点头，礼貌又废话般回复一句。


    “你们好，童司因。”


    “……”


    场面上又陷入了沉默。


    三个人面面相觑，童司因继续神游，显然没有任何搭茬的打算。


    生生又等了好一会，对方终于意识到，童司因没有半点尴尬癌。


    明明知道这三个人有事要说，偏偏不给他们递台阶。


    这场谈话的交锋中，他们注定要陷入被动的局面。


    江游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无奈地开口，试图拉近关系。


    “咱们节目已经开播一个月了，大家吃住都在一起，你跟其他选手也都相处出感情来了。”


    ……


    看童司因依旧不说话，他只得继续开口，循循善诱道。


    “节目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节目组再次停摆，别人没办法出道，你也拿不到任何好处啊。”


    ……


    江游滔滔不绝地说着，童司因完全把他当耳旁风，嘴皮子都快磨破了，都没看到她有半点动容。


    旁边的许福成却已经听得不耐烦了，忍不住径直开口道。


    “你不是跟韩瑾关系好吗，你就没想过，你把节目组整黄了，她怎么办？她还出不出道了？”


    “做人不能这么自私。”


    童司因听到这里，终于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开口道。


    “你在做那些事的时候，就没想过你是韩瑾的经纪人，若是不慎东窗事发，会给她带来麻烦？”


    “你要搞清楚，如果节目组黄了，是因为你们做事不合规不合法，理应收到惩罚。”


    “所有麻烦的根源，是因为你们做的事，不是因为我说的话。”


    “我做什么了？我做什么了？你有证据吗？你少胡说八道！”


    许福成像是被揪了尾巴的猫，闻言险些跳起来。


    “你不要以为签了郑期之的工作室，你就狂起来了！”


    “你当郑期之多把你当回事呢！”


    许福成说着说着，忽地想起什么，又冷笑起来。


    “居然让明雯那么个毫无经验的小丫头片子跟着你，如果她重视你，根本不会这么做！”


    “要知道，你的流量都是靠《极限女团》攒起来的，没有这款综艺，你可屁都不是！”


    许福成和江游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本质上说的都是一件事。


    童司因看着眼前跳脚的人，淡淡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


    “你说的对，我的流量都是《极限女团》给我的。”


    “你知道就好…”


    许福成见她“放软了”口吻，以为说到了点子上，顿时摆出一副谆谆教诲的嘴脸，继续道。


    “做人可不能忘本…”


    话还没说完，就被童司因后半句打断了。


    “…我的流量，都是靠你们联手防爆我，被迫攒出来的。”


    “……你！”


    许福成险些站起身来。


    被江游暗自拉了一把，才勉强稳住身型，重新坐回原地。


    童司因看着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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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那里演，唇边泛起一丝冷笑。


    她此时已经彻底确认，这几个人唱的是什么戏码。


    网络上事态变化，上面要派人来查，最害怕的人根本不是黑粉！


    而是程礼娱乐…


    以及后面整个相关利益集团。


    目前看来，至少有《极限女团》这个节目组，以及铭心娱乐。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铭心娱乐也有三个艺人，其中还有粉丝众多，流量稳在前排的戚嘉悦。


    这纪公司和节目组沆瀣一气，同流合污，还有狗屁的选秀。


    不过就是几家大公司，捧他们自家皇族的过家家游戏。


    经纪公司带着皇族玩过家家，童司因作为一个小小的路障，挡了他们赚钱的路，就随手踢到边去。


    他们本以为这不是什么大事。


    谁知道，他们以为的这个小小路障，居然是一块大钢板！


    能把这事越闹越大，越闹越大，吸引了越来越多粉丝，撬动了越来越多的资源。


    最后居然能闹到了…他们彻底惹不起的官媒面前。


    官媒发出的那么长长一条博文中，他们捕捉到的只有三个词。


    税务，合同，资金流向。


    看到这三个词，他们就知道，自己要完蛋了。


    节目组和诸经纪公司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原本只是一件小事，小事越闹越大，越闹越大，迁出萝卜带出泥，一整连串的连锁反应下。


    如今十事态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不是一个艺人，一次比赛，甚至不是对赌协议的问题。


    公司将面临巨额补税，艺人可能会变成劣迹艺人。


    艺人可能会面临封杀的风险，而他们这些幕后参与者…


    甚至可能会坐牢。


    节目赛制公平性，和公司内部资金流向，看似是两码事，其实本质上就是一码事。


    为什么赛制会不公平？


    为了利益啊。


    因为想要瓜分更多的利益，所以才以权谋私，影响赛制公平性。


    综艺赛制公平性上不好查，可资金流向却做不得假。


    想要幕后操纵比赛结果，就必然涉及利益再分配。


    以这些公司不择手段的状况，钱是绝对禁不起查的。


    不仅能查到其私下不干净的资金往来，甚至还能顺便抓一把逃税漏税，阴阳合同。


    显然上面的人很懂，出手稳准狠，一刀砍在了大动脉上！


    说不定上面早就想查了，一直没有找到合理的理由。


    圈内合同税务问题本就多发，稍微有一段时间没整治，问题就会再次冒出头来。


    童司因瞌睡送枕头，他们正好借此为理由，借题发挥，把审计带小组进来，将所有问题一并解决！


    上面要查税，节目组半句说不出不是。


    如今会找到童司因头上，试图制造氛围压迫，通过话术让她心态动摇，说明…


    他们已经快走投无路了。


    所有的手段都用光了，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才会选择这种下策，垂死挣扎。


    童司因看着这些人的嘴脸，着实觉得可笑至极。


    她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


    “我不会出面替你们澄清的，不要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