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的员工啊。”


    童司因听着两句话，险些给她气乐了。


    不得不说，明雯有些当局者迷，才会觉得走到这份上，妥协说不定也是一条可行的路。


    但她也听得出来，对方是真心在替她着想。


    童司因叹了口气，拍了拍明雯的胳膊，轻声安抚道。


    “别胡思乱想了，我跟你们工作室签约，这个决定是不会更改的，我不会毁约。”


    明雯迟疑了一会，还是没忍住，低声说道。


    “可…你知道的吧，如果你火起来，哪怕跟他们二八分，你到手的钱也不会少；可如果你的前途半路夭折了，即便十成收益都归你，可能也没有多少钱。”


    会有很多很多人会选择前者。


    被控制就被控制，被PUA就被PUA，贬低打压有什么大不了，反正有钱赚啊，那不就得了？


    这也是许福成自信满满，虽然合同那么离谱，却依旧笃定地觉得，童司因哪怕委曲求全，也一定会妥协的原因。


    “你说的没错。”


    童司因沉默片刻后，慢慢道。


    “你甚至可以把这理解为我的…幼稚。”


    她只是不喜欢被威胁，不喜欢被控制。


    所以不惜损害利益。


    为了能控制自己的人生，她甚至不惜用最卷的方式，去自虐，都绝不要被谢卞晨牵制。


    那还是谢卞晨，剧情的男主，高低也是个好人。


    更别提这些对她心存恶意，并且付诸行动的敌人。


    无论在何时何地，无论对手是谁，她绝不会甘愿被控制！


    这些人想要威逼利诱她，想要达成控制她的目的，不可能！


    情况坏到什么程度，她都不会对此妥协。


    反正她能赚得了钱，她能吃的起饭，总不至于流落街头，她总都能熬得过去。


    童司因骨子里就是硬的。


    逼迫下她不会顺从，越逼迫，她只会越反骨。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比起做明星，她更需要的是谢卞晨的影响力。


    几方面理由叠加后，都指向同样的结果。


    而且——什么都没开始呢，她凭什么就要认输了？


    童司因认为自己是有赢面的。


    面对现实有人袭击，和网络上有人泼脏水，她都在积极处理。


    现实中推动警方筛查，网络上叮咚在数据层面筛查，双管齐下，无论那条路有进展，都有机会改变局面。


    实在没必要那么悲观。


    “我决定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这件也一样。”


    童司因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明雯鼻子又开始有些发酸。


    “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你的…我一定要！”


    二人正交谈着，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


    “应该是晨晨。”


    明雯站起身来去开门。


    这是个酒店的套房，外面有一个功用的办公区，里面嵌套着好几个独立的小套间。


    童司因在其中的一个小套间里，而谢卞晨则住在另外一个。


    谢卞晨独自站在门外，看着明雯红彤彤的眼睛，眼底掠过一丝担忧，他沉声问道。


    “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没事，因姐都挺好的，是我自己情绪上来，抽风呢。”


    明雯意识到误会了，急忙开口解释，随后又问道。


    “你来这有什么事吗？”


    “确实是有些事。”


    谢卞晨蹙起眉头，明显对现情况不甚满意，缓缓道。


    “节目组安排了采访，我需要去应付一下。”


    由于刚刚的鸡血事件，他们将警方请了过来做调查。


    调查的过程中需要封闭入口，不允许任何人进出，导致所有人只能停留在酒店里，等待调查结果。


    虽然调查有了思路，但依旧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时间。


    所以大家就必须的…等。


    如今现场的媒体显然等急了。


    据节目组转述，如今现场一片嘈杂，根本安抚不下来。


    为了能平息众人的愤怒，那索性就把等待的时间利用起来，抽空做个采访吧。


    谢卞晨是最受关注的人，当之无愧是最好的采访对象。


    童司因沉默片刻，露出认真的神色，轻声道。


    “谢谢你。”


    虽然谢卞晨没有解释，但她接收到了对方的好意。


    如今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在童司因身上，所谓说要采访，媒体真正想要采访的人，只有童司因。


    谢卞晨并不是事件的焦点，而以他的咖位和能量，完全可以在此时拒绝这种要求。


    但他还是答应了。


    他就是想要利用自己名气，将媒体的压力背负过来，让这些人注意力不再聚焦在童司因身上。


    这份好意，她领情。


    “你要注意安全，闹事的人还在这里，未必不会再发疯。”


    谢卞晨视线像一片落叶，轻轻落在她身上，又很快飘走。


    眼底闪过一丝温度，轻声道。


    “嗯，我知道了，你要好好休息。”


    直到谢卞晨离开许久，明雯还有些发怔，茫然地看着童司因，问。


    “……晨晨刚刚是不是笑了？”


    童司因：“……”


    她没理会明雯忽然发癫，刚刚叮咚在脑海中告诉了她一件事。


    酒店内并不嘈杂，媒体也没有聚众闹事，节目组根本没有到必须要妥协的地步。


    他们在这个时间放开采访，完全是故意的。


    童司因思索片刻后，忽地开口道。


    “我也去采访现场看看吧。”


    “你去做什么！”


    明雯顿时起了急，匆忙反对道。


    “晨晨都已经去前面顶着，媒体有内容交差，你不去也是可以的！”


    “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如果你跑去现场，媒体肯定会针对你！还不见得提出什么问题刁难你呢。”


    “他们一定会刁难我。”


    童司因敛起了眸，慢慢说道。


    这场采访，大概本就是为了刁难她量身定制的。


    “如果我不去，他们大概也会想办法让我去。”


    童司因对于许福成毫不留情的拒绝，大约成功激怒了对方。


    可惜许福成被激怒后，并没有调整自己的策略，而是打算一条道走到黑，继续逼迫童司因。


    方法大概是…当众羞辱她，试图让她身心崩溃，最终沦为不得不寻求庇护的程度。


    “让你去做什么，节目组有必要这样吗…”


    明雯话说刚一半，忽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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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了，眼底再次露出怒意。


    “如果是这样，那他们可真卑鄙。”


    “我去稍微收拾收拾吧。”


    童司因笑了笑，进屋去稍稍洗了把脸，努力让神情振奋了些。


    虽然她看上去若无其事，但今天事态的发展，还是带来了潜移默化的精神压力。


    她钝感，也理智，不会轻易崩溃，知道每个关键节点做什么选择，但这不代表她没有受影响。


    她只是知道必须要面对。


    没有逃避的道理。


    ……


    童司因刚刚收拾完，便接到了节目组传来的消息。


    “81号选手童司因，请速来楼下大厅，如今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他们有话要问你，请配合。”


    童司因和明雯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冷然。


    果然不出所料，理由是配合警方问话，这个合情合理的，且绝对不能拒绝的。


    “楼下大厅”这个位置，选得也十分微妙。


    童司因本就做好了准备，便带着明雯和谢卞晨留下的两个保镖，一同乘坐电梯下楼。


    随着电梯楼层缓缓地下降，外面逐渐传来了嘈杂声。


    明雯看着童司因，眼底掠过一丝担忧。


    “你…准备好了吗？”


    童司因没有回答，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准备好了。


    她自认心理素质还算不错，但那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


    像是个明星般站在聚光灯下，看着身旁人头攒动，承受所有的目光和质疑，她今天也是第一次。


    “叮——”


    电梯停在了一层。


    门板向左右缓缓滑开，刚刚分开一个缝隙，鼎沸的人声便像泄闸的洪水般，疯狂涌了进来。


    童司因眯着眼睛向外看去。


    大量人群拥挤在门口，各自举着手机，拍照设备，话筒，录音笔，拼了老命想要挤进电梯。


    设备上印着各家的logo，还是见面会现场的那些媒体，但他们的脸上，却透着截然不同的神情。


    八卦，兴奋，好奇，甚至还有…掩饰不住的恶意。


    电梯大门终于洞开，人群霎时间挤入，狭小的电梯空间立刻被填满，连氧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两个保镖和明雯竭力护着，将童司因环在保护范围内，尽可能与拥挤的人群隔离开。


    但这种隔离很有限，仅仅是物理隔离而已，她整个人被挤在角落，依旧感受到了呼吸困难。


    最重要的是，物理隔离没办法隔离开无孔不入的声音。


    第一个完整的问题是——


    “童司因选手，当你面对感情中的抉择时，你在想什么？”


    这个问题非常无厘头，看似简单，却分明没有那么简单。


    童司因看着快要怼进她嘴里的话筒，弯了弯唇角，没有回答。


    对于她的沉默，对方显然并不意外。


    第一个问题只是铺垫。


    他接下来的问题，才一个比一个阴险，一个比一个更更咄咄逼人。


    “当对方有其他伴侣的时候，你为什么会选择接受呢？”


    “你为什么会退而求其次？是不得已而为之吗？”


    “还是说，其实…你喜欢这种关系，想要追求这种刺激感？”


    “你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