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那边对你很感兴趣。”梁栾郑重道，“以你的能力，在外面能获得更好的发展。”


    姜子菡歪头问道：“什么叫做更好的发展呢？”


    确实，外界的资源、技术，都是这座孤岛无法比拟的，如果能出去，她能享受到更好的物质条件。


    但系统面板闪了一下，冷冽的蓝光暗藏着说不明的危机。


    一个土生土长的岛民，没来由地掌握了超水平处理畸变的医术和培育战兽的能力，在研究所眼里代表着什么？


    是合作伙伴，还是……研究对象？


    这里是星际，万一真的有能检测出系统异常的能力，一旦她去了岛外，这个来历不明的东西就会成为催命符。


    况且……


    姜子菡喝了口蜂蜜水：“我没有觉得岛上生活不好。”


    她挑了下眉，在聚集地她想种什么就种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现在甚至都不用她亲自下厨，就有人端好饭送过来，放在外界，还真不一定会比现在更舒坦。


    “还是算了吧。”杯子在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岛上挺安全的，而且战兽们也需要我。”


    梁栾有些意外，但也没特别气馁，这对他私人来说也是个好消息，起码大苍小苍不会失去这个贴心的饲养员了。


    他转而拿出了另一手准备：“那姜医生，您不打算出去的话，有想过给自己增加点帮手吗？”


    半空中鹰唳声响起，梁栾起身离开，姜子菡的目光扫过那叠纸张，目光闪烁了一下。


    ……


    “五枚……”梁栾站在窗前遥望着苍鹰的巢穴，露出了真实的情绪，整个人都被焦虑笼罩，“比预计的还多了四枚。”


    这本应该是好事，但是超过预测范围后，紧跟而来的就是麻烦了。


    陆沉渊擦枪的动作一顿：“你还有产后焦虑？怎么，怕养不起啊？”


    梁栾炸毛：“胡说什么！再多我都养得起！！”


    陆沉渊：“那你担心什么，不是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吗？”


    “……之前也只是幻想一下罢了。”梁栾转过身靠着窗台，“我们想着，如果畸变降低心情好转，说不定会有繁衍的心情……没想到还真成功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不是养不起，但我担心上面会让我分几只出去。一只我保得住，五只……要是他们养得好就算了，但看过姜医生带崽的能力，我哪里还能安心把幼崽给他们?”


    陆沉渊低头没吭声。


    梁栾都快愁死了：“封少校那边刚传来消息，第三军团的人已经在打听姜医生了。”


    陆沉渊眯起眼：“我以为至少能瞒到夏天。”


    这动作实在是太快了，他原本估算的是起码等繁衍高峰期过去才会真正行动，可现在才刚开春……


    “先下手为强，就她现在露的这一手，已经足够让不少人心动了，研究所的条件真的还不错……”梁栾耸了耸肩：“可惜她拒绝了，你们就不该在直播上说那些的！”


    “瞒不住的。”陆沉渊敛眸，“她能抑制畸变的消息，从第一个好转的畸变者开始，就注定会传出去。”


    他顿了顿，“更何况还加上培育战兽和促进生育……”


    梁栾冷笑一声，接上他的话：“难怪你拖到现在才告诉我。”


    陆沉渊睨了他一眼，高塔内部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梁栾和封向鸣能压住一时，却压不住各方势力的试探，他瞒着不是很正常？


    梁栾也明白这些，不由叹了口气，如今苍鹰产了五个蛋的消息一传开，终究还是让不少人动了心思。


    “军部和研究所已经打算派人进来了。”梁栾压低声音，“明面上说的是‘交流学习’。”


    “实际上是来评估姜的价值？”陆沉渊嗤笑，他看着诊所的方向，窗边忽然抛出了一块肉，盘旋的雄鹰小苍精准地俯冲接住，转而送回了窝里，翅膀掀起的气流带动了树梢。


    梁栾也探头看了一眼，声音缓和了不少：“我没有直接答应，只说要过来商量一下。”


    陆沉渊：“她答应了？”


    一旦让外人进来，聚集地的消息肯定会透露出去，不仅仅是战兽，还有成功正向觉醒的异能者，都会彻底暴露。


    “答应了。”梁栾道，“但是她要自己筛选简历。”


    姜子菡逗完鹰，回到桌前继续翻看简历，最后在两张表格上停顿住。


    指尖规律地敲击桌面，嘴角缓缓上扬，在上面打上勾。


    ……


    没过几天，那两个空降新人就风尘仆仆地扛着行囊从直升机上下来了，高塔全程接送，飞得他们两脸发白。


    当看清其中一人的模样时，邱时手中的刨子差点拿不稳了，震惊地把她揪了过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邱敏抿了抿嘴：“来交换学习的。”


    “胡闹！”邱时更生气了，“你在外面有大好的前途，放逐之地是什么交流的好地方吗？”


    卢仞霜凑近几分，总觉得这妹子有点眼熟：“邱时，这位是？”


    邱时满脸都是想打人又舍不得下手的挣扎：“我妹妹，邱敏。”


    这姑娘也探头看了看她，随后从背包里抽出一个小包：“卢前辈，这是‘夜光藤’的种子，我之前看过直播，您应该缺这个。”


    卢仞霜脸上顿时放晴：“小丫头还挺会来事。”在接收到邱时瞪过来的视线后她立马轻咳几声，“但讨好我没用嗷，你还得先听家长的。”


    她偷偷摊开布包看了眼，里面那十几颗种子泛着微光，这正事制作绿能营养剂的关键材料之一，有了这些，不管是叶盛还是种植田，应该能更稳一些了。


    邱敏正色道：“我这次来真的是办正事的，上头让我来交流，就是让我来学点东西的，又不是我自己偷跑来的，哥，你可别耽误我啊。”


    邱时将信将疑：“真的？”


    “保真。”


    在亲妹妹的再三保证下，邱时很快就被哄好了。


    邱敏郑重地来到姜子菡面前：“姜医生，我来报到。”


    跟在她身后的男研究员眼睛一直在四周瞟，见状也上前几步：“姜医生您好，我是新来的医生助理，我叫赵明。”


    姜子菡打量了几眼这个瘦弱的年轻人，随身的背包里装满了资料，连拉链都快拉不上了。


    芝芝从姜子菡的衣领中钻出，用爪子揉了揉眼睛。


    她抬手将大耳鼠扶正，冲着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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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点头：“欢迎，我看过你们的简历，邱敏就先跟着卢老师去种植田帮忙吧，赵明……”


    “您叫我小赵就行。”赵明姿态放得很低，看到芝芝后终于眼睛一亮。


    姜子菡：“小赵就先跟着我，诊所最近要做的事有点多，你帮忙打打下手。”


    “好的，姜医生。”


    卢仞霜先带着两人去逛了一遍聚集地认一下位置，还不知道他们会留多久，所以特地给人安排了宿舍。


    陆沉渊靠近：“邱敏是邱时的妹妹，那这个小赵……和大耳鼠有关？”


    姜子菡笑了：“这么明显？”


    “眼睛都快掉到它身上了。”


    “少年人，藏不住事。”姜子菡故作老成地摇头晃脑。


    “得亏你在那么多资料里把他们找出来。”陆沉渊试探：“如果满意的话，就留下他们？”


    “工作是双向的。”姜子菡制止，“先工作一段时间看看，要是他们不想留，也不能勉强。”


    她之前听周围人聊天的时候提过一嘴，邱时还有个妹妹，估计小丫头也有进来的意思，特地在简历上写明了亲属关系，不过这样也好，总比陌生人靠谱着。


    陆沉渊看了眼他们的背影，指尖微微搓了搓，放逐之地可不是这么好进的，只怕他们也是身不由己。


    傍晚时分，运输直升机降落在聚集地边缘，舱门开启的瞬间，一股混杂着铁锈与苦涩药剂的气味扑面而来。


    邱敏眯起眼，盯着舱内那个蜷缩的身影，那是一只几乎看不出原貌的战兽，体表插着几根断裂的骨刺，皮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疤痕，它安静地趴在笼子里，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姜子菡走上前，看了眼送来的资料，轻声唤了一声：“棘城？”


    棘城，豪猪变种，尖刺可以瞬间发射成利箭，将墙壁洞穿，已经在北星域征战了九年。


    姜子菡看着眼前这只衰老屋里的战兽，心中难得有些生气。


    就算想尝试她的能力，外面的人也只舍得抛出一只老战兽，这样失败了也无所谓，反正它也已经没用了。


    这决定，还真是残酷到冷血。


    邱敏眼中露出几分不忍，侧过头悄声说：“这是你们所送过来的？”


    “应该不是。”赵明摇头，“我知道会有战兽一起过来，但这只我不认识，所里大部分都是年轻培育期的。不过我听说，前几个月，战兽培育所接收了一只退役豪猪战兽。”


    邱敏皱眉：“战兽培育所？他们还会把退役战兽往外送？”


    如果说起外界对战兽的态度，战兽培育所是最强硬的，当初高层做出要把高畸变值的战兽安乐死的决定，整个培育所都罢工抗议，闹了很久，上面才改成投放进放逐之地的。


    两人沉默地对视一眼。


    那就只能是联邦高层的决定了。那他们这些基层人员，没听到风声也是正常的。


    远处传来沙沙的声响，几只自由战兽从树林间探出头，好奇地探头观察着新来的同伴。


    棘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浑浊的眼睛微微转动，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呜咽声。


    姜子菡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铁笼：“走吧，先把它送进修养舱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