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孟若棠出门，照例让池裕开的车——无法，他总是寸步不离跟着，还不如废物利用，让他开车。


    池裕按她的意思，把车停在了街角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然后就见孟若棠降了一半的车窗盯着外面看。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边除了不时路过的人们，其他什么都没有。


    不过他不是多话的人，于是也沉默地等着。


    然后过了大概十几分钟，那边停了一辆豪车。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陆晨安的车。


    又过了几分钟，陆晨安出现了，显然那车是专门来接他的。


    司机刚下车，打算绕过去给陆晨安开门，可正在这时候，忽然有个年轻的女孩骑着一辆自行车，径直撞上了陆晨安的车屁股。


    池裕倏地转头看向了孟若棠，而后者看着那边愉快地笑出了声。


    池裕，“你干的？”


    “啊。”孟若棠看着那边的女孩一脸懊恼地跟陆晨安说着什么，最后还撕下小纸条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应该是在表达车子的损失她一定会承担，孟若棠心情不错，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意图，“交易就是，你不要插手这件事，而我就安安稳稳的让这辈子走向结束。”


    那边的纠缠以女孩的离去告一段落，陆晨安虽然没有把女孩的话放心上，但看着手中被塞入的小纸条还是觉得有趣地挑了挑眉。


    孟若棠终于转头看向池裕，“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池裕盯着她没说话。


    孟若棠当他默认，“开车吧，今天想去看海。”她边说着边拿出手机给对方转了个账，这么精彩的表演，她必须得给点个赞。


    如果陆晨安不是经常往她面前凑，她也不会想到这个办法来求个清净——总不能只让他演戏吧，这下她给他找个专业的陪他演。


    这可是她某一世发现的宝贝，不仅演戏了得，连模样都……。


    这样一来，不仅牵扯了陆晨安的经历，还能给那两位找点小麻烦。


    ——当然是小麻烦了，他们可是真爱，超级无敌没人能比得上的真爱，这点错乱又算得了什么呢？


    *


    车子终于开到了海边，开了很久。


    车停稳了之后，池裕抬头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发现她竟然睡着了。


    自从他来了之后，她就总是一副肆意张扬的模样，这般安静实属头一遭。


    只有这时候才能注意到她苍白到几乎没有血色的脸庞，也才让人意识到，她是个身体不好的病人，身体也纤细到仿佛经不起任何打击。


    可偏偏醒着的时候，会让人忘了这些。


    她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人。


    池裕推开车门走下去，望向海岸线。


    海风卷着海浪袭来，海水拍打上海岸，又慢慢退去，周而复始。


    太阳渐渐西沉，慢慢地整个海面染上了金色的时候，孟若棠终于醒了。


    她抚了抚有些发懵的头，推开车门下了车。


    临近傍晚，海风忽然吹来，本就刚睡醒的孟若棠被冻得打了个哆嗦，她看了一眼池裕，“把衣服脱下来给我穿。”


    池裕，“？”


    孟若棠，“快点啊，我可是病人。”


    池裕默默脱下了外套递给了她。


    孟若棠穿上他的外套，瞬间暖和了不少，只是实在是大，跟她裙子一样长了。


    她把袖子挽了好几道。


    他的外套是一件黑色的冲锋衣，给了她之后，他就只剩一件同色短袖T恤。


    露出的胳膊上有线条十分流畅的肌肉，这就是大家传说的性张力十足的手臂吧。


    孟若棠看了看后，问道，“你确定你这外表不是自己捏的，是天然长的？”


    “……”池裕缓缓道，“这就是我借你外套穿后得到的反馈吗？”


    “难道不是吗？”孟若棠道，“我感觉我是捏的。不知道哪个缺心眼的，给我捏的这么弱，不然我能打十个。”


    池裕对她的战斗力不敢苟同，但想了下前几世她的履历，又觉得不无可能。


    “你知道是谁捏的我吗？”孟若棠问。


    “……你为什么会执着于捏？”


    孟若棠道，“我感觉自己生活的世界是有人操控的，包括我的所有设定。”


    池裕不说话了。


    “难道不是吗？”孟若棠看着他问。


    池裕不知道怎么描述，所幸孟若棠也没真期待他给自己答案。


    看了一会儿大海后，孟若棠说，“有点无聊，要不我们回去吧。”


    池裕，“？”


    路上开了两个半小时赶到，到了后睡了一个多小时，下车看了不到十分钟，就要走？


    敢情这车不是她开的吧？


    孟若棠已经转身上了车，“不仅无聊还冷，愣着干什么，上车啊。”


    池裕认命上车，继续开车。


    又开了两个半小时回到市区，已经很晚了，孟若棠想去吃饭，刚停到饭店门口，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陆晨安打来的电话。


    孟若棠不想接，可她知道，如果她不接，很快他本人就会出现在她面前。


    她皱着眉接了起来。


    陆晨安的声音在对面响起来，“若若，我听医院那边说，你今天一天都不在，去哪里了？”


    孟若棠，“干你屁事？”


    陆晨安听她这么说十分沮丧，“若若，最近你对我怎么这么冷淡？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我改还不行吗？”


    “不行。”孟若棠说着就把电话扔给了池裕，“帮我骂他几句，最好骂到他再也不给我打电话。”


    池裕，“……”


    孟若棠推开车门下了车，走进了饭店里。


    她还穿着池裕的外套，不过她整个人纤细且秀丽，穿着明显不是自己的衣服也不显得突兀。


    已经过了饭点，饭店里并没有多少人，她选了个靠窗的位子，点了几样菜，正准备开吃的时候，池裕过来了，把手机还给了她。


    电话已经挂断了，而陆晨安也没再打过来。


    孟若棠示意自己对面的位置，对池裕道，“坐下一起吃。”


    还不待池裕说什么，孟若棠忽然又道，“你是不是不用吃？”


    池裕，“？”他觉得自己额头上青筋一跳，“……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机器人，意识体，又或者可以操控这个世界的什么奇怪的东西。”孟若棠倒是没隐瞒，“当然，我其实更倾向于你是这个世界的导演。”


    池裕，“？？？”


    孟若棠道，“当然，你这导演的演技不怎么样，还不如演员们。”


    池裕，“……你想太多了。”


    “是吗？”孟若棠不置可否。


    池裕坐下开始吃饭，他觉得自己再不吃饭，对方不定又要说出什么奇怪的话。


    吃饭吃的很安静，孟若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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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饿了。


    她吃完后，叼着吸管边喝果汁边看外面的夜景。


    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这次是叶良译的电话。


    她没接，只是静了声音。


    时间很晚了，饭店都要打烊了，孟若棠起身离开时，店里只剩零星两个人了。


    她来到街道上，不想坐车，就沿着马路边慢慢走。


    夜风渐凉，还好身上的外套保暖效果不错，只是这高跟鞋有些不舒服。


    她转头看了跟在身后的池裕一眼，确定他的鞋子很好穿的样子，当即踢掉了高跟鞋。


    “把鞋子给我。”孟若棠对他道。


    池裕，“？？？”


    果然，她每天都会给他不同的震撼。


    今晚如果还不回去，最后裤子是不是也要脱给她。


    池裕拒绝意味明显。


    孟若棠赤脚走到他面前，踢了踢他，“快点。”


    池裕低头看看身边只到自己肩膀的纤弱女孩，“……”


    他认命地把鞋子脱下来给她。


    可孟若棠穿上走了两步后，发现很不舒服，大得离谱，仿佛小孩穿了大人的鞋，还不如穿自己的高跟鞋。


    孟若棠无语地脱掉鞋子，还给了他。


    池裕，“……”他穿上自己的鞋子，“所以，为什么不坐车？”


    孟若棠，“可能为了折磨你吧。”


    池裕看她赤脚踩在地上，“你说……折磨谁？”


    孟若棠，“你。”


    池裕此时的沉默震耳欲聋。


    孟若棠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心里没憋什么好屁，直接问道，“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池裕，“没有。”只是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孟若棠，“这点折磨算什么？你们对我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


    池裕这下是真沉默了。


    孟若棠坐在路边的凳子上，“你去把车开过来，我走不了了。”


    池裕开车过来的时候，她正趴在江边的栏杆上往下看，看到他下车走过来，她问，“假如我从这里跳下去，重新再来的话，你还会出现吗？”


    池裕，“……”


    孟若棠，“看来是不会了？”她这么说着就踩上了台阶，颇有点跃跃欲试的感觉。


    池裕淡定地站着，甚至都没说话，就这么平静地看着他。


    孟若棠颇觉无趣地走了下来，开车门上了车，“你这人真是没意思透了。”


    池裕走到一旁，将她踢的东倒西歪的高跟鞋提起来，这才上了驾驶位，转身将鞋子放到她脚边，问，“回医院？”


    孟若棠，“不回。”


    “那去哪儿？”


    “你不是很能耐吗？你猜。”


    池裕，“……”


    池裕发动了车子。


    夜已经深了，路上基本没有行人了，车子安静的往前行驶。


    “这么久了，忘了问，”孟若棠在安静的车内开口，“你们是打算怎么对付我？”


    她如此不按套路走，想必等待她的不是什么好结果。


    池裕，“……”


    孟若棠，“其实，你不来也没关系的，我也差不多腻了，他们顺利在一起，我自己去死，大家就都安稳了。”


    “你说你白跑一趟干什么？”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离开，干点自己想干的。”


    “这绝对是真心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