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原因，小阵平听到hagi的自白，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开心，反而似乎心情更糟糕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在楼梯上，萩原研二跟在松田阵平背后，有些困惑地看着松田阵平的背影。


    以前虽然在他说肉麻话的时候，小阵平也会做出嫌弃的神色，但那只是小阵平害羞的表现而已，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小阵平的嘴角会悄悄上扬。


    但是现在，松田阵平皱着眉头，嘴角平直下压，双手插兜在前面走的飞快。


    小阵平，是真的在不高兴。


    是因为不想要他离开吗？还是说强行离开，会发生什么……


    “小阵平，等一下……”


    萩原研二想要拉住对方，因为松田阵平直来直去的性格，这些年两个人从来都没有过互相隐瞒的情况。


    但现在显然是松田阵平有话还没有说，意识到这点的萩原研二简直像是有蚂蚁在身上爬，他很清楚如果是对萩原研二不好的事情，小阵平一定会马上说出来。


    但现在小阵平欲言又止，那他想要强行离开所导致的不好的结果，就不会是作用在他自己身上，而是作用在小阵平身上。


    小阵平从理智上想要阻止他的离开，情感上却又想支持他的决定，所以才会产生矛盾的烦躁感吗？


    萩原研二想要离开这里回到现实世界帮助小阵平，但同样的，他也不想要四年后的小阵平因此受伤。


    这并不是矛盾的事情，只要说清楚，他相信他们一起努力一定能找到解决办法的！


    就像是之前无数次那样，小阵平弥补他的犹豫，而他来弥补小阵平的莽撞。


    就在萩原研二的手即将触碰到松田阵平肩膀时候，两个人刚好走到三楼的平台转角处。


    松田阵平脚尖一转，他的肩膀同时也微微一晃，刚好和萩原研二的手指错开。


    三楼的门吱嘎一声打开，松下太太苍老的脸从漆黑的门缝中探了出来。


    今天的松下太太看起来有些生气，像是树皮褶皱那样眯缝着的眼睛都半张开来，眼睛中的眼瞳极小，就显得剩下的眼白极多，让这双眼睛看起来不像是人类的眼睛，反而像是郊狼之类野兽的眼睛，在细长的眼眶里乱转，让人不寒而栗。


    萩原研二愣住，就是这短暂的几秒，让他的手直愣愣地拍上了老太太的肩膀。


    松下太太嗬嗬的穿着粗气，它和萩原研二仅有一臂之隔，萩原研二能看见对方的齿缝中像是铁锈似的深红色，腥臭冰冷的吐气直直地吹在脸上，又恶心又恐怖。


    萩原研二的脸绿了。


    枯槁干瘦的手猛地扣住萩原研二的手腕，五指像是铁爪一样死死扣紧，那是活人难以抗衡的力量。


    萩原研二像是拔河一样向后仰，腰侧和手臂上的肌肉骤然收紧，连额上的青筋都爆开，但是那只手却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松下太太倒是被从门里拔了出来。


    萩原研二不小心看见了松下太太的身体，脸色从绿变得更绿，松下太太细长的脖子下面，是和脖子相同纤细的身体，乍一看上去，简直像是一条蛇长出了人类的脑袋。


    ?@！这是什么鬼东西！！！


    萩原研二又开始反向发力，试图把细长条的松下太太顺着门缝再塞回去。


    但松下太太显然还不想回家。


    “饿啊……我好饿……”


    “好心的萩原先生，既然您已经看到了……”


    “请给我一块馒头吧……”


    “饿啊……好饿。”


    松田阵平靠在湿冷的墙壁上，衔着烟低头啪嗒一声点燃，明灭的火光在他凫青色的眼底跳动，透过袅袅的烟雾，看到青年像是被小狗咬住袖口的孩童，惊慌失措地和小狗逐力。


    没错，会出现在关卡最开头的小怪，和后面他所要面对的鬼怪们比起来，不过是条还没满月的小狗而已，没有任何的杀伤力，作用只是让玩家快速的意识到一些不能说出口的潜规则。


    虽然现在对于hagi的冲击大，但这不是对方自己选择的路吗？松田阵平烦躁地想，既然决定了要去救人，就要做好吃苦头的准备。


    萩原研二看着老太太顺着他胳膊就向上爬，眼看着就要和他的脸贴上了，他一边把自己的脑袋往后转，一边大喊：“松下太太，我真的没有馒头！”


    “你有啊…”那嘶哑的声音紧贴着萩原研二的耳朵，针尖样的瞳仁贪婪地盯着他的头：“好大的馒头，好香的馒头，求求好心的先生了，你既然已经看到了，就让我吃一口吧，我就吃一口……”


    那是脑袋！谁的脑袋被啃一口还能活？？这能随便让你吃？！冒昧过头了啊松下太太！！


    但是松下太太显然不想和他讲这个道理，嘴巴在他面前越张越大、越张越大，远远超过了人类下颌所能张开的角度，就像是蛇类那样整个下巴都向后翻了过去。


    松田阵平的声音懒洋洋地传来：“hagi连公寓楼都出不去，看来我还是要再辛苦四年了。”


    萩原研二的视线猛地黑了下去。


    *


    “嗷嗷——”


    萩原研二躺在床上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呆了两分钟，思绪还没有回笼，身体先诚实地打了个哆嗦。


    三楼的松下太太会在极度饥饿的状态下，把人的头当成馒头啃。


    松下太太看起来完全没有理智，且力气也远远大于他。


    在那种狭小的楼道里，想要躲开松下太太的手，基本没有可能。而一旦被抓住，就难以挣脱，最后被松下太太一口咬掉脑袋。


    【请给我一块馒头吧。】


    这是提示吗？


    萩原研二从床上爬起来，他想起第一周目的时候，他在规则的屏蔽下，只把松下太太当作了独居的可怜老人，所以他给了松下太太一块黑馒头，他也成功在七点半前抵达了警视厅。


    萩原研二爬起来把门打开一条缝，没有看到那条鱼的身影。


    萩原研二蹑手蹑脚地贴着墙，用最远离黑狗钟表的路线，走到餐桌前，果然在餐桌前发现了一块看起来就让人毫无食欲的黑面馒头。


    黑面馒头拿在手里手感粗糙坚硬，和石头摸起来没什么两样。


    这个……


    应该不算是虐待老人吧。


    萩原研二用最快的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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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度换好衣服鞋子，在门前深吸一口气，脸上一副马上就要英勇就义的表情踏出了门。


    虽然知道在这里……至少被激怒松下太太这条选项，并不会让他迎来‘死亡’，只是会让游戏重新开启下周目。但死亡瞬间所带来的痛苦丝毫都不会减少，萩原研二现在甚至还能回忆起那种像是蛇一样的牙齿从他头盖骨上划过的、那种让人牙酸的声音……


    萩原研二狠狠打了个哆嗦。


    萩原研二攥着手里的馒头，从四楼和三楼之间衔接的平台上向下看去，松下太太的门和其他的铁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薄铁皮包裹着钢板，铁皮上的漆因为潮湿而生锈斑驳，靠近地面的部分像是经常被硬物磕碰，有着深深浅浅的凹痕。


    萩原研二屏住呼吸，缓步向下走。


    他很少这样慢慢向下走，所以直到现在才发现，这栋老公寓楼的楼梯窄的要命，就算是鞋跟紧贴着后面，鞋尖也还是会悬空，给他一种随时都会踏空从楼梯上滚下去的错觉。


    一步、两步、三步……七步。


    门吱嘎一声打开了，苍老的脸从门缝后的黑暗中缓缓浮现。


    原来是这个距离。


    从三四楼间的平台向下七阶台阶，也就是距离松下太太房门处三阶台阶的时候，松下太太的门就会自动打开。


    萩原研二感觉自己手指尖都是麻的，抬起手的时候才发现因为下意识用力，已经把本来坚硬的黑馒头再次捏扁，拿在手里不像是馒头，反而像是块形状奇怪的石头。


    松下太太仰着头，看着三步楼梯之上的萩原研二，张开了黑洞洞的嘴巴：“嗬……日安，萩原君。”


    老太太嘴里蹦出第一个气音的时候，萩原研二就已经绷不住了，因为他看到松下太太张开的嘴巴里，上周目还是深红色的血迹，现在已经变成了鲜红色。


    萩原研二半边身体转过去，左脚踩着上一级台阶，右脚又全凭着意志力定在下一级上，勉强从嗓子里挤出句话：“日日日日安，松松松松……”


    松下太太的脑袋整个伸了出来，大张着嘴：“好饿、好饿、我好饿啊，请给我馒头吃吧。”


    萩原研二用警校时练出来的运动会丢铅球的实力，隔着几步的台阶，直接把黑馒头扔进了松下太太的嘴里。


    铁饼状的馒头正中红心，松下太太也不嫌弃，闭上嘴巴咯吱咯吱嚼了两下，咕咚一声咽了下去，细长的脖子上滚动过馒头的形状。


    馒头的分量并不算是多。萩原研二的心理突然划过一个古怪的念头，松下太太真的能吃饱吗？


    松下太太并没有像是一周目那样，吃完馒头就停止动作给他让路。


    它再次张开嘴巴，过分宽大的嘴角咧到耳后，像是在笑：“不够……不够啊，好心的萩原君，你看我多瘦啊……再给我一些馒头吃吧。”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转头狂奔，他的身后传来古怪的‘咕噜’声逐步逼近，松下太太的声音幽幽的从上方传来：“萩原君看见了吧，既然已经看见了，怎么能就这样随便走掉呢。”


    “让我尝尝看吧。”


    视线再次变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