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今歌拿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她沉默的几秒，让霍感觉到不对，又喊了她一声。


    “今歌？”


    霍的声音温和如常，却让裴今歌感到一阵恍惚。


    她转头看了眼身旁，意识到不对，又开始掉眼泪的女生。


    裴今歌平静的对对面说：“我没什么没事，就是遇见你前女友了，她的行李还有钱都被偷了，爱尔兰人生地不熟的，她蛮不安全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在开口，霍的声音依然平稳：“你们在你经常去的那个商超吗？”


    裴今歌“嗯”了一声。


    “好。”霍简短回答，“我十分钟就到，等我。”


    “等一下。”裴今歌忽然喊住他，她想起刚刚女生的请求，“她想和你先说几句话。”


    她转眼看向眼睛红红的女生，把手机递给了她。


    “不，不用了。”


    女生摇头，没有接过手机。


    那边霍听了全程，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裴今歌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她记忆中的霍，从来不是这样的。


    无论是在学校的时候，还是现在。


    在学校，霍总是无奈的看着她跟在他身边，从来没冷漠驱赶过他，虽然他也没对她的示好作出反应过。


    后面再相遇，霍对她更好了。


    每次和他视线相交，他都会温柔笑笑。


    无论裴今歌遇到什么事情，他都会第一时间出现，抢在谢景琛面前帮她解决。


    甚至记得她的一切喜好，熟悉她的一切小习惯。


    那样的霍，怎么会是女生口中那个断崖式分手的变态渣男？


    但可怜的女孩还站在她面前哭泣。


    裴今歌简直是陷入了混乱。


    ……


    十几分钟后，霍的车停在了路边。


    裴今歌看着霍从驾驶座出来，他穿着深灰色大衣，修长的身影格外醒目，朝着她们走来。


    霍径直走向简柔，在距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停下。


    “简柔。”


    他叫女生的名字，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


    裴今歌站在一旁，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霍，眼神疏离，语气冷淡，与面对她时那种近乎宠溺的温柔判若两人。


    紧接着，又一辆车，紧随其后停在了霍的车后面。


    谢景琛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从车窗探出来，冲裴今歌眨了眨眼。


    裴今歌复杂的情绪中，又多了几分无语。


    也是，霍的热闹，谢景琛怎么可能不来看。


    “霍……”简柔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我的东西都被偷走了！”


    “我已经联系了大使馆，明天可以补办临时护照。”


    霍打断她，语气公事公办。


    “今晚你先住我别墅，明早我送你到机场。”


    简柔咬着嘴唇点了点头，看起来委屈又可怜。


    霍示意她先上车，然后转向裴今歌。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裴今歌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


    那种冷漠疏离如冰雪消融，又恢复成她熟悉的样子。


    “今歌。”霍的声音柔和下来，“关于简柔的事，我有解释。”


    裴今歌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霍的眼神暗了一瞬，但他很快调整好表情，若无其事地伸手要接她手中的购物袋。


    里面装着她刚买的食材和生活用品。


    “不用了。”


    裴今歌将袋子往身后藏了藏，声音比她自己预想的还要冷淡。


    就在这时，她手中的重量突然一轻。


    谢景琛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轻松地将所有袋子都拎在了自己手里。


    “没听见裴小公主说不用你吗？”谢景琛吊儿郎当地笑着，眼神却带着挑衅，“快点带着前女友走吧，一会人家又哭了。”


    他转向裴今歌，语气突然变得温柔：“今歌跟我走，我送你回别墅。”


    霍完全无视了谢景琛的存在，目光牢牢锁定裴今歌：“你要上他的车？”


    裴今歌看着霍的眼睛，那里面的情绪太复杂，她读不懂。


    她只知道，就在半小时前，她对这个男人的好感还像春日里抽芽的新枝，而现在，那些嫩芽已经被连根拔起。


    “嗯。”她听见自己说，“东西太多了，我一个人不好拿。”


    霍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转身走向自己的车，背影挺拔如松，却莫名透着一丝孤独。


    裴今歌盯着那背影看了两秒，突然被谢景琛的声音拉回现实。


    “公主请上车。”


    他夸张地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嘴角挂着痞笑。


    裴今歌白了他一眼，拉开副驾的门坐了进去。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让人静心的香气，与她此刻纷乱的心情形成鲜明对比。


    车子启动后，谢景琛罕见地没有立刻开启他那些没正经的玩笑。


    两人沉默地行驶了一段，直到红灯亮起，他才转过头来看她。


    “不开心呢？”


    他问，声音难得正经。


    裴今歌望着窗外流动的街景，没有回答。


    她确实心情复杂，不是被简柔的突然出现，而是霍面对前女友时判若两人的态度。


    那个瞬间，她仿佛看到了感情的另一种可能，热情会冷却，温柔会消失，承诺会变成空话。


    “霍不是什么好人。”谢景琛轻哼一声，“我早就告诉过你。”


    “你就是了嘛？”


    裴今歌白了他一眼。


    谢景琛笑了：“至少我不会像霍那样，让你变成简柔那样。”


    她转头瞪他：“别把我说得像你们的战利品。”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景琛难得地服软。


    裴今歌望着他，心中复杂的情绪翻涌。


    她不由得想，霍之前对待简柔，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呢。


    尽管她不是简柔，谢景琛也不是霍。


    但她有点不相信感情了。


    “我要自己买房子了。”


    她突然说。


    谢景琛挑眉：“什么？”


    “我说……”裴今歌一字一顿地重复，“我要自己出去买房子，男人都不可靠，没人能保证我是不是下一个简柔。”


    谢景琛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又不是所有人都是霍，这世界上也是有好男人的。”


    “比如你？”裴今歌笑了笑。


    “对，比如我。”谢景琛直视前方道路，声音低沉，“我会证明给你看。”


    “你可以证明，但我也可以自己去买房，太混乱了，我要带着小晚姐出去住，不能让小晚姐陷入这种乱七八糟的处境里，你拦不住我的。”


    她看着窗外，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