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倾雪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


    她现在可不敢随便站队。


    因为根本不知道谁敌谁友。


    一但站错了，恐怕会粉身碎骨。


    这时电话响起，是凌府女管家打来的电话：“小雪，老太太说，让你和二少爷下班后回家吃饭。”


    这就有点奇怪了。


    老太太一般召集大家回家吃饭，那是有事商议。


    可那是凌家的主子才参与的事，自己一个佣人，一个助理，管家干嘛要给自己打这个电话？


    但还是含糊地应下来；“好的，谢谢。”


    ……


    暮色来临。


    凌府正厅的水晶吊灯将餐具映得刺目。


    骆倾雪坐在末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餐巾上的暗纹。


    老太太的贴身女佣替她斟茶时，手腕微颤，茶水在杯沿晃出一圈涟漪。


    平时这活是骆倾雪干的。


    凌墨澜坐在主位右侧，老太太旁边。


    一直无声地吃东西，他今天好像很饿的样子。


    “今天叫大家来。”


    老太太的银勺轻叩瓷盘，声如碎冰，“是要给凌家添个女儿。”


    满座刀叉骤停。


    这是什么意思？


    添个女儿，怎么添？谁来生？


    “咱们这一房，就你兄弟三个。我一直想要一个漂亮的孙女，现在这个心愿应该可以实现了。”


    老太太接着说道。


    凌宇海猛地抬头，“奶奶，您是说……”


    “小雪，”老太太向骆倾雪伸手，枯瘦的腕上翡翠镯子滑到肘间，“从今往后，你就是凌家的四小姐。”


    骆倾雪瞳孔骤缩。


    余光里，凌墨澜的餐刀在灯光下折射出一道冷弧。


    他放下刀叉，“奶奶您到底在说什么？”


    “你们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要收小雪为孙女。以后地位和你们三兄弟一们，但她年纪最小，排在最末，是老四。也就是四小姐。”


    又是一阵哗然。


    凌宇海瞪大了眼睛，“奶奶，你疯了？骆倾雪只是个女佣！”


    凌雨轩也是难以置信，嘴张得大大的，还没反应过来。


    “我年纪大了，我得找个贴心的孙女照顾我。”


    老太太的拇指抚过骆倾雪手背，“小雪聪慧过人，定能帮我把凌家管好。”


    凌宇海突然嗤笑：“奶奶突然抬举她，就因为总统夫人看好她？”


    “再怎么，她也只是个奴才。现在竟然要和我们平起平坐？真是可笑！”


    “大哥，”凌墨澜抬眼，“请你慎言，不要老提夫人。”


    随即又道：“我也不赞同奶奶收孙子，她可以协助奶奶管家，这一点我支持。”


    “但她毕竟不姓凌，我接受不了多个妹妹。”


    空气凝滞成刃。


    骆倾雪缓缓起身，她得表明自己的态度了，“老太太，我担不起。”


    “你担得起。”老太太攥紧她的手，“下周就过年了，拜年晚宴，你就以我孙女的身份出席。”


    满座哗然。


    凌墨澜忽然推开座椅。


    “奶奶，我反对。”凌宇海大声道，“她没有资格当我妹妹！”


    凌雨轩闷闷地发声：“我也觉得……奶奶多考虑考虑。”


    就连凌雨轩这个与世无争的老实人都反对。


    老太太的脸阴沉下来。


    水晶吊灯的光在老太太眼底凝成两簇寒火。


    她猛地拍桌，银勺震落在地，清脆的声响像一记耳光。


    “所以你们都认为我老了，这点事我都做不了主？”


    "凌家轮到你们做主了是不是？"枯瘦的手指攥住骆倾雪手腕，翡翠镯子硌得她生疼。


    老太太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带着药香和腐朽气："今天这个孙女，我收定了！”


    众人沉默。


    骆倾雪真是特别惊讶，她做梦也想不到老太太会有这么一出。


    但她大概能猜到老太太的意图。


    现在她和白昭宁表面上看起来走得很近，因为她今天都被白昭宁亲自邀请她去总统府喝茶了。


    这消息老太太一定是知道了，所以赶紧想办法要利用她，和白昭宁搞好关系。


    而且收了她当孙女，她和凌墨澜就不可能了。


    以后再把她当成凌家女儿的身份嫁个权贵，还能获取一些利益。


    所以这对老太太来说，是百赚不赔的买卖。


    既能和总统府搞好关系，又能扑灭她和凌墨澜之间的可能，还有可能利用她嫁个权贵，换取一些资源。


    一箭三雕，老太太打的好主意。


    凌宇海脸色铁青："奶奶以前最看不惯的就是她，现在竟然这么抬举她？我看奶奶是真的老年痴呆了！”


    "放肆！"老太太抓起茶盏砸过去，瓷片在凌宇海脚边炸开，"你再敢和我作对，我让你马上滚回国外去！"满室死寂。


    骆倾雪感到无数目光如刀刮过脊背。


    凌墨澜忽然起身，西装裤腿擦过她膝盖，带起一阵雪松香的风。


    "奶奶。"他单手撑在老太太椅背上，阴影笼罩半个餐桌，"您要她帮您管家，可以给她职位，不用收她当孙女。"老太太依然不同意，“不，我就要收她当孙女，以后她就是你四妹，凌家的四小姐。”


    “可以请夫人帮忙，把她的户籍转到凌家来，甚至可以改姓凌。”


    凌宇海问：“这么说，以后她有继承权了？她能分家产？”


    骆倾雪也在好奇这个，这才是利益核心。


    老太太目光闪烁，“这个以后再议。小雪，你跪下给我磕头，叫我一声奶奶，你以后你就是我孙女了。”


    “我会把凌府的帐交由你来管，让你成为凌氏家族的一员。”


    骆倾雪心里冷笑，果然继承权是不谈的。


    以后再议？那就是没有。


    老太太只是想利用自己，并不想给予。


    我稀罕你这凌家小姐的虚名？


    骆倾雪看向凌墨澜。


    这件事，只有凌墨澜能够推翻。


    凌宇海不行，凌雨轩不行，自己也不行。


    如果自己一直拒绝，就是不给老太太面子。


    凌墨澜了看了一眼骆倾雪，“你愿意吗？你要当我奶奶的孙女吗？”


    “我承受不起。”骆倾雪道，“我从无此非分之想。”


    凌宇海笑，“骆小姐志不在此，你的志向，是当总裁夫人吧？”


    老太太目光锐利，看向了骆倾雪。


    我收你当孙女，你说你承受不起。


    那当总裁夫人，你就承受得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