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奕铭看到江璟，微微一笑。


    乔曼上前，将祁奕铭带到工位，“你来了，总算是有个同龄人了，不然我说个网络梗都没人懂我。”


    “江队也有代沟吗？”祁奕铭看了一眼江璟，嘴角微微一笑。


    “好小子，刚来就开始说江队坏话了。”乔曼微微斜眼，邪魅一笑。


    “我可不敢，如果不是江队，我哪有机会加入刑警队。”祁奕铭笑着，将包放在工位上。


    “祁奕铭，过来。”江璟说完，便直接进了办公室。


    “快去吧。”乔曼小声说道，“江队很好说话的。”


    祁奕铭走了过去，敲门进来。


    “林局已经把我的档案都处理好了，江队还有什么指示交代吗？”祁奕铭问道。


    江璟没有说话，指示打开了柜子，取出一袋衣服，扔给祁奕铭。


    祁奕铭顺手接住，翻看着，“辅警？”


    “不然呢？好好干，争取明年能考上正式的。”江璟冷言说道，“可别让我挖错了人。我会一直监视你的，最好收起你那些歪心思。”江璟做了个盯着的手势。


    祁奕铭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江队放心，我一定会努力，不辜负您的期望。”


    他穿上辅警的制服，站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衣领。


    江璟看着他，微微点头，“很好，看起来像个真正的警察了。走吧，跟我去现场。”


    众人来到环城高架桥，桥头的搜索工作还在继续。


    江璟转头看向祁奕铭，“你刚加入，先跟着夏珂。”


    祁奕铭点了点头。


    江璟将夏珂叫过来，交代了几句，夏珂上下打量着祁奕铭，“之前的目击证人，真是没想到。跟着我吧。”


    夏珂拍了拍祁奕铭的肩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局那边依然没有消息。


    江璟心中焦急，却也无可奈何。


    这起案子牵涉太广，稍有不慎，就会引发更大的麻烦。


    她正午时分，太阳高悬。


    江璟的手机突然响起，是林局打来的电话。


    她立刻接起，“林局，有消息了吗？”


    林局的声音有些沉重，“江璟，你立刻回局里。”


    江璟心中一紧，交代了夏珂几句，便急忙赶回局里。


    路上，她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林局如此着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回到局里，林局已经在会议室等着她。


    江璟走进去，林局坐在正前方的位置，她便坐在了林局的旁边。


    很快，世丰集团的李明和张华便走了进来。


    江璟心中顿感不妙。


    “林局，江队。”李明点了点头，跟张华坐在了江璟的对面，林局的另一侧。


    江璟没有说话，只是审视着两人，不知道他们这次是配合还是反驳。


    “不知道二位来，是有什么要事？”林局直接问道。


    “是这样的，我们之前带回去了江队搜查到的线索，这次来是汇报一下，我们的核查结果。”李明说道。


    江璟抬眼看着李明，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她静静地等待着李明的下文，想知道世丰集团究竟在搞什么鬼。


    李明对上江璟投去目光，稍作停顿后，微微一笑，继续说道：“经过我们仔细核查，发现赵勇确实在环城高架桥的工程项目上涉嫌违法行为，然而世丰集团对此并不知情。希望林局和江队能够秉公执法，查明真相。世丰集团将会全力配合。”


    江璟闻言，眉头紧锁，微微侧目。


    世丰集团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是与陈勇划清界限，以陈勇一人，换取世丰集团的清白。


    “这么大的工程项目，世丰集团的高层难道不关心停工问题吗？陈勇一个人多大的胆子，干自己做出事关人命的决定？”江璟双手交叉，直勾勾地看着李明。


    张华赶忙说道：“江队慎言，我们这次来就是代表世丰集团来说明情况，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影响世丰集团的企业形象。”他拿出一张公告纸，“这是董事会作出的开除陈勇的决定。世丰集团始终站在法律的一边。”


    世丰集团的态度已然明了，


    江璟看向林局，林局微微摇头，示意江璟不要再反驳。


    待世丰集团的人离开后，


    江璟才忍不住说道：“林局，这世丰集团分明就是弃帅保车！”


    “未必不是好事，陈勇应该还在等着世丰集团救他吧。”林局浅笑说道。


    闻言，江璟眼前一亮，方才的激动情绪也推却了大半。


    “可是现在桥墩里的尸体……上级怎么说？”江璟眉头紧皱，关切地问道。


    林局叹了口气，“环城高架桥的设计图我看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要毁掉桥墩，恐怕劳民伤财。所以……”她欲言又止。


    江璟微微敛眸，已然知道了答案。


    “我知道了。”江璟无奈地说道。


    林局离开以后，江璟再次提审陈勇。


    陈勇还在负隅顽抗，对犯罪行为拒不承认。


    “你们休想屈打成招，我说过，我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老刘做的。我的律师呢，怎么还不来？”陈勇闭着双眼，傲慢地说道。


    “你的律师不会再来了。”江璟冷冷地看着陈勇，“刚才世丰集团的人已经来过了，你现在已经被开除了，你已经是弃子了。没有人会帮你了，现在只有你自己可以救自己。坦白交代，才是你现在最好的出路。”


    陈勇闻言，猛地睁开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挣扎了几下，似乎想要起身，却又别手上的锁扣牵绊，无力地跌坐回去。


    “不可能……他们不会抛弃我的……我为集团做了这么多……”陈勇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江璟冷冷地看着他，不再言语。


    经过独留一人的关押，现在的陈勇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只要再加一把火，他就能彻底崩溃，交代出所有的罪行。


    果然，没过多久，陈勇就开始颤抖起来。


    “我交代……我都交代……”陈勇神情恍惚，声音微微发颤。


    江璟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她默默地记下了陈勇的交代，然后示意警员将他带走。


    唯一可惜的是，


    陈勇并未交代出世丰集团在案件中扮演的角色，甚至明知世丰集团已经放弃了他，他却还是将罪行揽到自己身上。


    难道这件事真的与世丰集团无关吗？


    江璟怀疑自己的猜想，但当下的证据的确到陈勇这为止。


    她只好暂时作罢。


    走出审讯室，江璟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心情有些沉重。


    老张的尸体已经被完整取出。


    但是在水泥的侵蚀下，已经灼伤得看不清楚样貌，血肉模糊，甚是可怖。


    他的身体蜷缩在一起，嘴巴长得老大。


    老张的儿子张峰卫担心母亲承受不住，便独自一人前去认尸。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看到尸体的一瞬间，他还是瘫软在地，强撑着身子上前分辨，可是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的一点影子。


    他几度凝噎，最终只是眼泪无声地滴落，


    颤抖着双手，却不知如何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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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能紧紧地握着那已经被烧得辨认不清的手骨，仿佛这样就能再次握住老张那温暖的手掌。


    现场的警员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无不为之动容。


    许久，张峰卫才站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已经不成样子的尸体，然后转身离开。


    他的背影显得那么孤独，那么无助。


    杨程将老张的尸体带回，做出了死亡报告。


    老张的鼻腔口腔、咽喉处都被灌入和大量水泥，已经完全硬化堵塞。


    从老张的死状以及体内水泥的位置来看，


    老张进入水泥池中时，还活着，


    清醒地，活着。


    绝望地，活着。


    江璟赶到桥尾段搜查现场的时候，冯小杰的父母已经来到了搜索现场。


    乔曼走上前，担心地看着远处坐在地上的冯小杰父母，向江璟说道：“真是可怜，冯太太已经昏厥了多次，若不是有警员拦着，恐怕现在已经血溅桥墩了……”


    看着江璟还在失神，乔曼继续说道：“江队，桥墩可以拆除吗？”


    江璟缓过神来，看着乔曼，长舒一口气，“难办啊……”


    这起案件，已经让太多家庭支离破碎。


    而作为刑警，她却无力改变这一切。


    江璟走到冯小杰的父母身边，蹲下身子，轻声安慰着他们。


    冯太太已经哭得声嘶力竭，冯先生也是满脸悲痛。


    “很抱歉，我们还是晚了……”江璟说道。


    不等江璟说完，冯太太哽咽着问道：“我还能再见到小杰吗？”


    她泪眼婆娑，双眼红肿着。


    江璟无法强迫自己去面对这双眼睛，便避开她的视线，低下了头。


    她的无言，已经是最后的答案。


    冯小杰的父母其实心中早就已经想到了这个答案。


    但还是保留着一丝希望，如今这一点的希望也没了。


    冯太太再次眼泪决堤。


    冯先生抚慰着冯太太，强忍着眼泪，“江队，我们都知道，已经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了。”


    江璟抿了抿嘴，声音低沉，“冯先生，冯太太，请节哀。”


    经过大雪的覆盖，很多痕迹早已无从查起，至于水泥中的尸体，也再无重见的可能。


    江璟只能着急警员撤离。


    回到局里，


    冯小杰和隋双双的父母均已在此。


    乔曼将他们带到休息室，安抚着他们的情绪。


    江璟等人则来到会议室集合。


    “陈勇已经交代，锋哥，你尽快把那个道士找到。”江璟说道。


    “是！”李显锋应道。


    “现在上级的意思已经明了，隋双双和冯小杰的遗体，不可能取出了，所以一定要安抚好被害者家属的情绪。世丰集团表示这件事纯属个人行为，与集团无关，但会承担被害者家属一切的赔偿要求。”江璟说道。


    ……


    会议结束后，江璟刚走进办公室，祁奕铭便紧随其后。


    “我为什么不可以参与开会？”祁奕铭问道。


    “你现在还是辅警，好好做好本职工作再说。刚上班第一天，野心不小啊。”江璟说着，坐到椅子上，打开电脑。


    “有没有关于世丰集团的线索？”祁奕铭走上前，坐在了江璟的对面。


    江璟抬头看了他一样，祁奕铭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急迫，收敛了那赤裸裸的欲望。


    “陈勇什么都没有交代，你不要擅自行动。你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个人了，你要承担得起这身衣服的重量。”江璟严肃地看着祁奕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