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八十载,仇未雪
作品:《从军赋》 “轰隆隆!”
“羌兵,是羌兵!小心!”
“所有人戒备,准备迎战!”
四面八方皆有无数敌军涌出,很快便将山口外的大片平原围得严严实实,七千义军一下子就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
“妈的,羌人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行踪?”
一名义军首领眉头紧皱,神色愤怒:
“山中如此隐蔽,绝无可能被羌兵提前探明,定然是有奸细!”
“没错,军中定有奸细,到底是谁,站出来!”
一众义军首领怒骂出声,大家都不是傻子,若非出了奸细,羌人怎么会如此精准地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地?
可奸细是谁?
此次行动乃是绝密,除了各部的首领和心腹武将,绝无任何人知情,就算是现在,军中士卒也不知道他们要去哪儿。
“好了,都别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燕凌霄抬手一压,策马向前,沉声高喝:
“领军之将是谁!若有胆量,便出来一见!”
燕凌霄穿着一身黑甲,领口与袖口处皆有藏蓝色的镶边,长发整齐地束于冠中,几缕发丝随风轻扬,更添几分洒脱之气。
据说这是燕家的祖传战甲,深埋山林多年,今日终于现世!1
文武皆备,凉人儒将!
“哈哈哈,燕凌霄,好久不见了!”
一名身材壮硕的羌将策马行出,手中拎着一柄宣花板斧,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讥笑。
燕凌霄的表情瞬间冰冷,咬牙切齿:
“原来是你!”
一向沉稳的燕凌霄竟然心绪都出现了波动,拳头下意识的攥紧。
此人名为也木达,幽州副将,地位仅次于阿里扎木。六年前羌兵设计围剿燕家义军,杀了燕凌霄的父亲,也木达就是当时的领军将领之一!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你小子还真是命大啊,六年前没能杀了你,竟然在幽州境内东躲西藏了这么久。”
也木达目光冰冷:
“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的日子,好受吗?”
“很舒服。”
燕凌霄不怒反笑,平静的语气中充斥着冰冷的杀意:
“活着的每一天我都充满希望,因为只要还能睁眼,就有机会杀了你们!看见一个我就杀一个,碰见两个我就杀一双!
只要我不死,我奴庭百姓不亡,终有一天能杀光你们这帮羌狗!”1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也木达漫不经心地坐在马背上:
“这些年你确实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可惜啊,今日难逃一死!”
“是吗。”
燕凌霄的语气渐渐冷了下来:
“战端未开,生死尚未可知。”
“这么自信?”
也木达脸上的讥讽越发浓郁:
“你或许应该想想,我为何会如此精准地在此地截住你,既然我来了,又岂会让你活着离开?”
“有内奸是吧。”
燕凌霄目光微挑:
“你们这些人啊,总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放心,我一定会把内奸揪出来的。”
“喝!”
话音刚落,一柄长剑陡然从背后刺向了燕凌霄,眼看剑锋即将没入其身躯,侧面突然挥来一柄刀锋,锵的一声就将长剑劈成了两截。
“小心!保护燕将军!”
“有奸细!”
电光火石间的变故让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军中一片骚动,当他们看清出剑之人时纷纷破口大骂:
“孔文举,你竟然是叛徒!”
“你个混账!竟敢投靠羌人,害我同胞!你还是不是奴庭人!”
从背后袭击燕凌霄的不是旁人,正是跟随燕家两代的左膀右臂:
孔文举。2
而劈断剑锋的则是戚擎苍,要不是他出手,燕凌霄此刻已经毙命剑下。
许多人是又惊又气,这位不是燕家的心腹吗?不是抗击羌人多年的义士吗?为何要突然对燕凌霄出手,投靠羌人!
“妈的,竟然失手了。”
眼瞅着一击未中,孔文举手掌一挥,朝着身侧几名心腹怒喝:
“杀了他!”
早在行动之前他们就商量好了,要趁乱暴起,斩杀燕凌霄,这样剩下的义军就会成为一盘散沙,不堪一击。
可吼声落下,几名心腹并未任何动作,而是冷冷地看着孔文举。
“愣着干什么!”
孔文举一时间有些恍惚,破口大骂:
“立刻动手,杀了他!”
依旧无人动弹。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感受到周围越来越多冰冷的目光,孔文举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股不安从心底直冲天灵盖。
“别喊了。”
燕凌霄平静地看着孔文举:
“他们都是我的人。”
孔文举的脸刷一下就白了,呆若木鸡:
“怎么,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
燕凌霄的语气很平淡:
“早在一个多月前你就暗中联络羌人,商谈投靠他们的条件,并且打算用我的人头作为晋身之资,换取荣华富贵。
阿里扎木这个人脑子不错,他知道能在义军内部埋下一颗钉子内部不容易,所以并不急于动手,而是想借你将整个幽州的义军一网打尽。
此事只要成功,以后幽州所有的奴军全都归你掌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说得对吗?”
“不,不可能。”
孔文举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砰的一声栽落在地,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不可能,你怎么全都知道!”
“爷爷,父亲相继战死之后,我就明白想要成事必须慎之又慎,军中一举一动我都得盯着。几千条人命担在我肩上,奴庭的未来也担在我们的肩上,我不敢有一丝丝的懈怠啊。
所以,从你联系羌人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反了,你们的每一次见面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你身边这些心腹不是我安插的,只不过他们不愿意跟着你投靠羌人罢了,所以才主动找到我,说出了投敌的事实。
很好,不愧是我奴庭男儿。”
燕凌霄缓缓道来,给人一种万事尽在掌控的淡然,将孔文举的希望一点点掏空,眼神变得空洞无光。
升官发财的大好美梦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取而代之是死亡来临的恐惧。
“孔叔。”
深邃的目光直视孔文举,燕凌霄问出了他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你先是跟着我父亲,而后又辅佐我,抗击羌人整整二十年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在最后关头投靠羌人?”
他不可能在二十年前就投靠羌人,否则这支义军早就完了,既然已经坚持了二十年,为何现在要当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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