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生病了，快点吃药，小杰害怕。”


    清颜虚弱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只听到男孩在她耳边哭。


    他给她喂了药，盖好被子，趴在她身边哽咽着说：


    “姐姐，我没有生病，是哥哥叫我吃药，我就变笨了。”


    “姐姐，求求你不要丢下小杰。”


    清颜的眼泪涌出来。


    原来在这世上，还有在乎她的亲人。


    小杰伸出手，擦去她脸上的泪。


    “姐姐，你不要死，爸爸就是没钱看病，活活在床上拖死了。”


    小少年清秀的面庞蓄起坚决的力量，咱下决心道：


    “小杰要快点长大，一定保护姐姐！”


    清颜昏昏沉沉地睡了。


    她一直在做噩梦。


    梦里顾淮西和宋轻舞的婚礼盛大唯美。


    她被人关在笼子里展出，一丝不挂。


    画面一转，霍绍霆一脸失望地看着她。


    “敢利用我，拖到林子里喂狼。”


    许多人拍手叫好。


    母亲余萍萍，顾远帆，顾正道，顾家三姐妹……


    一张张狰狞扭曲的脸，叫她窒息得喘不过气。


    “啊！不要！”


    她惊醒地坐起身，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逼仄，潮湿，阴冷，濒临死亡的边缘，原来是这种感觉。”


    清颜从床上下来，拿起画笔把梦境里的灵感画在了画板上。


    这是她唯一的发泄途径。


    只有画画时，她才感觉自己活着。


    门口传来闹哄哄的声音，一伙人闯了进来。


    她的房间是顾婉儿的画室改造的，在这之前，她一直住阁楼。


    所以顾家人不敲门就进来找她，清颜早就习惯了。


    顾雨菲一脸憔悴，哭了一夜眼睛都肿了。


    “陆清颜，是不是你偷拍了我，还破坏了我的求婚仪式？”


    余萍萍在一边抱着手臂奚落：“自己做了不要脸的事情，关我们家清颜什么事情？”


    顾婉儿帮着顾雨菲骂：“论不要脸，你们母女俩才是翘楚，连我爸都被你们的骚货本事蛊惑了！”


    余萍萍指着顾婉儿的脸：“小不要脸的我忍你很久了，你给我听着，我和你爸爸在一起的时候，你爸妈就已经离婚了，你妈是自杀的，不是我害死的！”


    顾婉儿揪住余萍萍的头发：“要不是你，我妈也不会受刺激，老狐狸精，烂小三，杀人犯！”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清颜画得更加投入，渐入佳境。


    顾雨菲站在清颜身边，哭着骂：“我现在身败名裂了，连第一名媛评选的资格都没了，你很满意是吧？”


    清颜在画盘上蘸了蘸颜料：“我给过你机会，你没把握住。”


    顾雨菲被她这份气定神闲气冒烟，恼羞成怒：


    “你不也勾引我大哥，装个什么？”


    清颜按住了她掀画盘的手，捏得她的腕骨作响。


    “是你大哥欺骗了我。”


    顾雨菲眼泪飞出眼眶，缩回手：“好疼！”


    那边顾婉儿和余萍萍吵闹不断，互相扯着彼此的头发，叫骂声不堪入耳。


    清颜端着画盘起身，摔在了两个人的脸上。


    “滚！”


    顾婉儿捂着花脸，刺耳尖叫：


    “我的脸每个月十万保养费，你敢拿廉价颜料毁我容？”


    清颜冷冷道：“再吵，我去找顾叔叔评理。”


    顾婉儿这段日子被打怕了：“陆清颜，我拿你没办法，有的是人收拾你，给我等着！”


    顾雨菲跟着一起落荒而逃。


    一场闹剧，才作罢。


    余萍萍拿出手帕擦着脸：“清颜，我的宝贝女儿，真给妈争气，快换身漂亮衣服，去给你顾叔叔敬早茶。”


    清颜看着她精明算计的嘴脸，冷声问她：


    “拿你的女儿当商品，换取你顾太太的名分，我还是你亲生的吗？”


    余萍萍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清颜不吐不快：“亲儿子你不管不问，你知道顾淮西给小杰吃了什么药吗？”


    余萍萍收起手帕，嗤笑一声。


    “忘恩负义的小白眼狼，要不是我把你带到顾府，你能有现在的生活？”


    清颜冷笑：“现在的生活，是靠我画画挣来的。”


    余萍萍撕碎了画架上的画，丢进垃圾桶：“错了，你今天的一切，都是靠我换来的。”


    清颜垂眸，轻轻叹息一声：


    “你毁了我的画，我可以拿起画笔重画一副。可人的尊严和傲骨，一旦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余萍萍笑得肚子疼，手指按住眼里的泪意，目光含恨瞪着清颜：


    “尊严？等你吃不饱被千人骑的时候，就知道这东西一文不值！”


    清颜无力地垂下手，心里只剩下无尽的悲凉。


    余萍萍戳着她的脑门：“我告诉你陆清颜，趁着你顾叔对你感兴趣，用尽一切办法把他搞定，稳住我们母女俩在顾府的地位，这是你欠我的！”


    清颜不可置信：“你想要我怎么搞定？”


    “我的身子是不行了，可你年轻漂亮，美得不可方物，是个男人都想觊觎，你要是能给你顾叔生个孩子就好了。”


    清颜头皮都发麻，脊背窜起一股寒意：“余萍萍，你简直不可理喻！”


    “给谁生不是生？反正你以后嫁的是个残废，肯定能蒙混过关的！清颜，你好好想想吧，做女人的，不就是这点价值么？”


    余萍萍眼见着清颜要发火，快步走出房间，带上了门。


    清颜跌坐在床上。


    想到要在人间炼狱继续生活。


    就是和魔鬼合作，也没有多让人恐惧了。


    她拿出手机，主动给霍绍霆发了条微信消息。


    ［忙吗？］


    霍绍霆回复：［如果是你，不忙。］


    ［来顾府接我好吗？］


    ［想去哪里？］


    ［禁宆，做治疗。］


    ［三十分钟。］


    ［我在顾府后门等你的车。］


    不出三十分钟，欧阳恕和司机出现在顾府的后门。


    司机困惑：　“这个顾家养女，每次都走后门，是咱们霍爷见不得光吗？”


    欧阳恕不屑道：“哼，见不得光的，是她自己吧。”


    “别说了别说了，陆小姐过来了。”


    欧阳恕下车，打开后排车门，迎着清颜上车。


    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陆清颜，去哪里？”


    欧阳恕转回头看过去，是顾家继承人顾淮西。


    他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来回审视。


    他昨晚给霍爷的资料上写着，陆清颜苦恋继承人，勾引不成，还把他的未婚妻弄伤，差点断送舞蹈生涯。


    这个女人，机关算尽，坏事做绝！


    清颜没有回答顾淮西，径直坐进了车里。


    顾淮西脸色阴沉，命令道：“陆清颜，给我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