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入京

作品:《扇锋引佳人

    马车轮子咕噜噜往前滚,俞溪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跟着一晃一晃的昏昏欲睡。忽地一个急刹,她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


    “昨日忙到深夜了吧。”容晟支着神游天外的俞溪,偏头看着俞溪眼下近乎从没消下去的青黑,心中不太好受。


    知府被带着实证弹劾,容晟正是朝廷下派押解他上京的京官,本是到了地方就要押着人往京城去。


    只是俞溪伤的不轻,容晟不肯先行一步,只是告诉她关键证人必不可缺,硬生生押着她好好呆在府内将养几日。


    临走前一天俞溪才将手下的事儿安排妥帖,尤其是好好给明显气的不想说话的俞昙道歉打保证,晚间又在轻点账本的事儿上折腾了许久才入睡。


    “无伤大雅。”俞溪也不客气,抓着容晟的胳膊坐直身子,有些懊悔昨日休息得太晚。今日不过是上京途上的第一日,她便显露出如此明显的疲乏之色终究不好,“抱歉。”


    闻言,待俞溪坐稳后容晟收回手,定定地看向俞溪。


    俞溪被盯得有点紧张,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是不是我耽误赶路了?抱歉——”


    她可不觉得知府吞下去的银子还不够引起官家盛怒的,容晟能老神在在地登上几日,她一个自知没有受什么伤的人可就度日如年了。


    容晟险些被气笑了。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的,最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俞坊主何必如此,莫非我在你心中便是如此不通情理的人?”


    俞溪摸摸自己的鼻子,听容晟的口风知道他是有点生气了,便作投降状讨饶。


    “我这不是怕耽搁了行程不合适吗?”停顿了下才补充道,“谭家那头,大概也活不久了吧。”


    朝野上上下下,凡事都讲求一个远近亲疏。比如孔颍义的身份,该近的时候便是门生,有了更好的选择,便也就算不得什么。


    知府与谭氏亲近,谭家又出了个驸马爷。很难说一个这样一个算不上边缘的角色会不会被拽下来。


    “现在问这个问题是不是太晚了?”容晟捻开手中那把黑纸扇,垂眸瞧着上头流动的暗纹,眉眼中带着一点笑意。


    视线落在那把黑纸扇上,俞溪皱了皱眉。她记得容晟雨夜重伤那次,这把扇子糟了不小的罪,没想到竟还能正常用上。


    只是这会儿不是谈扇子的时候。


    “有我们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王爷在前头挡着,我一个小喽喽,只管往上递东西就是。”俞溪揶揄了两句,而后面色一点点肃然。


    手中的折扇以一个花哨的姿态翻了个面,容晟笑着摇摇头:“谭家敢这样欺凌商户,就是仗着没人敢在他们头上动土,底下的人越发嚣张。看他们不顺眼的人可不止你我。”


    他知道自己若是随便含糊两句的话,俞溪必然是不买账的,便随手从棋篓子里弄出几颗棋子,打算一家一户地讲过去。


    总归俞溪日后要在京城做生意,多接触这些也好应付。


    俞溪眨眨眼挪到容晟身侧,听了两句后打了个“停”的手势,从自己的行囊侧边拿出纸笔,互相一敲。


    “这位先生,再请。”


    容晟慢慢讲着,哭笑不得地看俞溪同一个学子无异,左手压着的纸上根盘错节地连上一个又一个姓氏,右手密密麻麻全是小字。


    俞溪倒是没什么羞赧的情绪,容晟愿意同她说这些,那自然要牢牢把握住这个机会。


    这么一路说着,马车也终于到了京城。


    俞溪看着容晟出示文牒,队伍畅通无阻地进入城内。


    越往内圈走,街道便越来越热闹,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却听得容晟很是懊恼地长叹了一口气。


    俞溪抬眼,眸中带着困惑。


    能让他这般反应的事儿可不是小事,只是下一瞬俞溪便被砸到马车内的荷包鲜花糊了一脸。


    “来。”容晟拧着眉毛把俞溪从靠近窗子的位置拉到后边来,左手已经拿起一顶轻薄的帷帽,“失算,应当换了马车再进京的。”


    怀里的香囊变得重过千斤,俞溪都不用容晟问的,拿过帷帽戴在头上。


    容晟看不见她的脸,却能听见她笑着说话:“想来我所见所猜全都不假,容公子确实是貌比潘安,足以引得掷果盈车的惊世美人。”


    听到前头容晟还是笑意盈盈的模样,往后“惊世美人”四个字叫他愣在原地。自己这算不算——算不算被人给调戏了。


    他身体不太好,因而极少与那帮公子哥儿放开手脚骑着高头大马在街头乱晃。只是脾性温和,生的好看,加之大黎民风开放。


    如同今日一般的事时有发生。


    至于为什么记得先押送知府去了台狱,却忘记遣人来接俞溪。容晟静静看着俞溪一个个捡起落在身侧的香囊鲜花,言语中全是欣慰喜悦:“容公子,你瞧,喜欢你的人这么多。”


    是有私心吧。


    “嗯。”容晟很轻的应和一声。


    俞溪不知道容晟心头千回百转想了许多,只是小心翼翼地不敢动,生怕不小心压到那些花儿。


    多美好纯粹的心意。


    只是捡着捡着忽地想起一件事儿,抱着怀里的东西问容晟:“那岂不是也很容易遭刺杀?”


    容晟的本想端茶杯的手顿住,很是认真地思索了下俞溪的问题后才回答。


    “想杀我的人可能有很多,但是这里面能杀我和敢杀我的,现在都死了。”


    够自信!俞溪暗自比了个大拇指的手势,但是身体还是下意识地往侧边靠。


    开玩笑,要是谁真丢个水果出来砸到脑袋也是很痛的好吧。


    俞溪这一路在马车上狠狠过了一把被百姓“狠狠宠爱”的瘾,对于那些无比探究的目光持以无视态度。


    毕竟头上还顶着一个帷帽,就是姚锦来了也未必能认出来里头的人是谁。


    "近几日你住在驿馆,若是——"容晟斟酌着开口,沉吟片刻后又颓然地添上两个字,“罢了。”


    总归里里外外明处暗处安排了整整两队人保着俞溪,驿馆那头也不敢敲打他亲自带去的人,这会儿说什么告知不告知的太过突兀。


    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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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溪有些不解地看向容晟,不知他未尽之意究竟为何。


    “驿馆若有人给你脸色,便同我说。”容晟扛不住被俞溪一直盯着瞧,长叹一口气后说出这么一句话。


    轻笑出声,俞溪笑意盈盈地答道:“容公子,你可知你现如今尤其像给家中小辈撑腰的大家长,迟早会把人惯的无法无天如谭家那几个。”


    容晟也知道有点不像话,轻咳两声后看向俞溪怀里的香囊:“你喜欢这些?”


    他见俞溪抱着都很是爱惜的模样,只是记忆里却找不到俞溪佩戴香囊的场景。


    如此生硬地转移话题倒是头一回,俞溪看着绣面精致的香囊,有点好奇。


    “这样的礼,府内一般如何处置?”


    没有人会指望着把香囊砸到皇亲贵胄的头上后就能顺利上门的,说来说去都只是一种表达喜爱的方法罢了。


    而正是因为什么都不图,也就更要小心对待。


    “公开致谢的小诗写过许多。”容晟有些无奈。这话说的不假,这些花儿香囊最终都挪到王府的藏库中。


    他不声不响混在诗社里的时候,都是这么干的。


    俞溪点点头,仔细观察上面精细的纹样,一时间有些难以想象这样的女红一点不差的用到扇子上又该是什么样。


    因着手艺高巧的绣娘是很稀罕宝贝的人,俞溪本人也并不擅长刺绣,枕风坊出的扇子并不经常用绣面。若是要用到好绣娘,那便一定是上了铺面后连俞溪本人都摸不着第二回的东西。


    想起枕风坊的事儿俞溪便容易入神,一入神便容易忘记自己这会儿在哪。旁人看着便像是对着面前厚厚一沓纸张发呆。


    容晟也不说话,只是面上带着一点笑意看着俞溪的侧脸。


    不紧张也不防备自己了,真好。


    可惜前往驿馆的路终归有尽头,容晟率先下了马车。


    接到主子的眼神,本想上前接引俞溪的侍女眼观鼻鼻观心地后退两步。


    掀帘瞧见容晟抬起的手臂,俞溪笑了一声,搭着容晟的手稳稳当当地下了马车。


    “王爷,这位是?”驿馆使拱手见礼后隐晦地看了一眼还没有取下帷帽的俞溪。


    闻言俞溪方才回过神,大大方方地揭了帷帽。只是驿馆使开口问了容晟,她也就安安静静地等容晟开口。


    俞溪可不想刚刚见到这些人就落下一个不自量力的形象。


    “玉州知府一案的重要证人,好好看管。”容晟声色淡漠地吩咐,就好像方才扶俞溪下马车的人不是他似的。


    俞溪毫无察觉,毕竟大家都公事公办,真正到了审理的时候底气也足。于是一言不发地跟在驿吏后头去登记文书信息,离开时也不曾与容晟多说一句话。


    只在拐角的位置悄然回头,好巧不巧对上容晟的眼睛。


    二人相视一笑。


    驿馆使站在一边低着头不敢多看,听得容晟不咸不淡地开口。


    “少做多余的事。”


    这是要自己闭嘴了。驿馆使应下后才请容晟进了厅堂之中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