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不速之客

作品:《国师夫人她红杏出墙

    虚空之音携着九天神雷轰然落下,岁聿又是一挥,四方金光笼罩,在上方凝成一个坚固的结界。


    雨顺着结界倾泻,雷霆相撞,爆出阵阵火光。


    青浣整个人像是被拉回了上清境,那时,也是这等模样。


    她神情呆滞,不知所措。然后就感觉眼前一黑,她被岁聿神力东裹着,和那一方血红的往生玉一起,塞进了袖口之中。


    耳边传来岁聿的嘱咐:“不要怕,待在里面不要出来。”


    神力隔绝了大部分的声响,青浣心尖悸动,疼得她想发呕。而那玉雕沾了血,竟缓缓生出生气,将要活过来了。


    “故旧相逢,岁聿神君竟是这般待客的吗?”


    岁聿快步走向庭中,方才还只是有些昏暗的天,如今被黑云笼罩,那人浮身半空继续说道:“不知你这用神魂划出的结界能撑到几时?”


    神力对撞,直教天地变色。青浣在袖间听到一丝细小的碎裂之声。


    飞溅的瓦砾朝岁聿袭来,他抬袖一挡,瓦砾重重地楔进门中,只留尾尖在外,袖袍被划破,他小臂处正汩汩冒着鲜血。


    天旋地转之间,当啷一声,青浣和那方往生玉掉在了地上,被岁聿急忙护住。


    天上之人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啧了一声:“岁聿神君对这棵竹子真上心呐,用自己的血肉为引,真是……好会找死啊!”


    青浣本应是惧怕的,可听到此番话语,震惊地看向了岁聿,岁聿却没时间给她答案。他的脸色白了两分,被暖玉催生出来的气色退了个干干净净。整个人如同浸在冷潭之中,浑身散发着寒意,青浣在他怀中借着小白的皮毛堪堪抵挡两分。


    “小白,小白!”她焦急地呼唤着。如果小白醒来定能帮他一二。


    灵台之中小白依然沉睡。


    青浣忍住惧怕,迎着雷火,看向那人,依旧黑衣黑袍,看不清面容。


    不能让神君为我犯险,最多是一个神魂俱灭,怕什么?


    心怀壮志,下一刻雷霆劈下,告诫自己的话全不顶用,她又被吓得瘫软,怎么办,怎么办。


    “往生玉,往生玉!”小白虚弱的声音响起。


    对,往生玉,等她的神魂出去,小白就能恢复了,他是天生灵体,定能助岁聿神君一臂之力。


    “不可!你的神魂还未稳固,此时渡魂太过危险。”


    岁聿知道她想干什么,出声阻止。


    危险算什么,只要能活着就好。岁聿一身神力全部用来对抗那黑袍人,青浣抽取自己的神魂,就朝往生玉中撞去。


    与寄居不同,往生玉之中有她真身的气息,融合时如同天地倒转,异常眩晕。


    岁聿阻止不及,眸光一暗,手中银光一闪,持枪为其护法。


    长鞭从琼宇挥下,岁聿提枪迎击,二人在空中相撞,撕天裂地。


    小白已经苏醒,却并未上前帮忙。


    “小白你不用管我,快去帮神君!”青浣神魂不稳,瘫坐在一旁,小白瞅瞅她,又瞅瞅空中的岁聿,急得爪子刨地。


    “快去!”青浣催促。


    小白又朝她哈了一口气,继而身形陡然变大,皮毛之上黑色退去,在躯干上化作一道道条纹,装点着白色的身躯,踏出利爪,脚下生风,转头朝岁聿而去。


    “想不到你身边竟还有此等神兽,那就一起来吧。”


    青浣这才知晓小白不是猫,而是一头陆吾。


    有了小白的加入,局势瞬间逆转,岁聿持枪,将黑衣人打得节节败退,一击鹰踏,将其从空中踹落。


    石板被砸得粉碎,岁聿落在青浣面前,替她轻轻挡了飞溅的碎屑。


    “哈哈哈哈,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你看这是什么。”那人趴在远处,却仍在笑。


    他手中一闪,一个圆盘状的物件,在他手中现形。


    众神皆知,天界岁聿神君掌白驹,司时间之序,法器星辰晷更是打开往世境的钥匙,却不知何时落入敌手。


    “你话太多了!”岁聿看着那物什,神色未变,只提枪挺身逼近,那人挥剑抵挡,一黑一白,如阴阳两序。


    “你要护她,我偏要杀她,有往生玉那又如何,最后还是一堆齑粉!”那人朝青浣看了一眼,他覆着面,只露出一双阴恻恻的眼睛。


    小白守在青浣身前,替她遮挡着那人的目光,却仍是撞进了青浣的眼里。


    看着那眼,青浣不知是从哪里生出的勇气,扶着小白站起身,缓缓朝他走去。


    雨如碎珠,浇湿了青浣全身。


    一道刃光划过脚尖,逼青浣止步,岁聿朝她摇了摇头。


    刃光斩断她的袍角,血红色的,瞬间被风卷走,那是岁聿鲜血染出的颜色,青浣看着那人,静静地开了口:“我知道你是谁!合虚神君,净弥在何处?”


    回答她的是一阵令人发寒的笑。


    “认出我了?不过,这世上最没资格问起她的就是你。”那人突然暴起,一剑挑开岁聿的银枪,持剑朝青浣刺来。小白从身后猛地一扑,将青浣扑到一旁,挡在身后护着。


    天空一层一层地剥落,携着火光坠落。


    岁聿看见此象,猛地提枪向合虚刺来,银枪穿过血肉,迸射一地血污。


    天穹之上,星河倾泻,是神殒之兆。见此状,小白冲向岁聿。


    “主人!”


    合虚身影消散,银枪当啷落地,岁聿面如金纸,跪倒在地,他靠神力苦苦支撑,却终是不济,此一战耗尽了神力。


    小白在其身后为其输送灵力。


    岁聿抬起一只手,点在眉心,神灵印光芒大盛,霎时间点燃全身,青浣的身后缓缓裂出一道缝隙。


    小白见此状疯狂摇头,想让主人住手。


    “这只不过是合虚的一个分身,此处已经暴露,你需得赶快走。”


    缝隙不断扩大,青浣听到了之中琼宇的哀叹。


    “没有星辰晷,往世境也照样开得,走!”


    青浣怎么放心岁聿一人在此,顾不得礼数,上前抱住岁聿,想要打断他施法。却听见他嗫嚅:“去京城,找圣子”。


    “她哪儿都去不了!”一声暴喝自两人身后传来,合虚竟然重新回来了,摧枯拉朽的神力劈向三人,小白起身抵挡,却被那剑光劈掉了半个身子。


    生死存亡之间,岁聿一掌将青浣拍向裂缝,用身躯挡住了前来的合虚。


    缝隙一点一点缩小,岁聿的身躯一点一点滑落。


    缝隙轰然合上,烈火席卷天地,小院被一阵狂风带走,仿佛从未存在过。


    ***


    人间冬月


    雾霭沉沉,雪花飘然而下,铺天盖地。入目处皆是莹白,山间松枝承受不住雪团的重量,不断发出“咔嚓咔嚓”的折枝声,惊起阵阵寒鸦。


    这场雪足足下了三日,有人说瑞雪丰年,有人叫苦连天。


    薛夫人家里是开医馆的,自从丈夫进京之后,这行医问诊之事便落在了她与儿子身上。天降暴雪,这十里八乡冻伤了不少人,母子两人前去看诊,回程又被暴雪所阻,只得一老一少在官道上踽行。


    雪天路滑,薛夫人上了年纪又体力不济,崔煜心疼母亲,半程归途都是靠崔煜背着。


    “娘,就快到了。”他喘着粗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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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手被冻得通红,脸上沁着汗珠。


    薛夫人心疼儿子,一刻不停地替他搓着手臂。


    “这场大雪不知要冻死多少人哦!”


    秋末南方遭灾,不少难民涌到济州与京中来,全都挤在城墙根,官府接连半月都没拿出个章程来。这场大雪来得着实不是时候。


    雪势渐大,天色也逐渐昏暗,眼瞅着就要到家,崔煜余光却瞥见前方红光一闪。


    “那是什么东西?”他定睛一看,就见不远处的雪窝里似是躺着一个人。


    “看着好像是一个人。”


    “快,你快去看看!”薛夫人一听忙催促儿子将她放下,前去查看。


    崔煜快步朝前走去,只见一女子躺在雪地之中,一身红色单衣,双眸紧闭,不知是死是活。


    他上前伸手探了探鼻息,温湿的气息击在指尖。


    “还有气。”声音回荡在山林,说着就将人抱了起来。


    那人被冻得浑身冰凉,隔着几层衣服崔煜都能感觉到寒气,不由得心中庆幸,幸好此人穿的是红衣,这么大的雪,若是再晚一会儿怕是神仙也发现不了了。


    “且将她带回去,这天气,怎么穿得如此单薄。”薛夫人行医多年,向来是个软心肠,也不探究这人来历,只催促着儿子赶快往家去,想着救人要紧。


    崔煜也连声应答。


    雪路上被母子俩踩出细细长长的履痕,风里泛着雪松的清苦味。


    北风呼啸,如同神哭鬼泣,屋外木柴哔啵作响,溅起丝丝火星,又被飘到檐下的雪花浇灭,凝出灰烟。炉子上煨着药罐,丝丝缕缕的药香穿透木窗,涌到青浣鼻尖。


    那如蝶般的眼睫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瞳若秋水,带着茫然环顾着四周,她被时间缝隙的乱流击晕了过去,初醒,还不知自己落在了什么地方。


    “姑娘,你醒啦。”薛夫人坐在一旁纳鞋底,看见她醒了,连忙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


    手掌温热,没有灵气,是人。


    岁聿将她丢回了人间。


    去京城,找圣子——


    “幸好没发热。”薛夫人帮她掖了掖被角。


    “此处是京城吗?圣子在何处?”薛夫人被问得懵住了。


    青浣看她摆了摆手:“老身一个妇道人家,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二十里外的徐家集。不过我儿子在屋外给姑娘煎药,他兴许知道。”


    说完起身出去了。


    再回来时手里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青浣坐起身,看向她的目光中含有一丝戒备。


    薛夫人并不在意,笑了笑轻声道:“你晕倒在城外,是我儿子将你背回来的。来喝点驱寒的药,你这姑娘怎么穿得如此单薄。”


    青浣身上只有一身红色绸纱,应是岁聿替她雕的。


    青浣并不答话,薛夫人又言:“我们这是济州城,京城还要往北二百里,老身儿子也没去过,所以并不知道什么圣子。”


    薛夫人手持粗陶制汤匙,盛着汤药凑在青浣唇边。她的手若枯枝,眼眸明亮,盛的是一汪善意。


    青浣不好拂了恩人的面子,张口饮下药汁,苦味在口中蔓延。


    那味道让青浣想起在小院之时吃的那丸丹药,想起了小白,想起岁聿。


    “对不起,对不起!”


    回忆中的那一幕如同利刃,一片一片削着她的血肉,可往生玉没有泪水,她端过药碗,一口饮尽。


    薛夫人见青浣神色有异,也不便多问,只当是遭逢变故落难至此,接了碗出去了,留她一人消解。


    她要去京城,找到圣子,也要找到净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