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洲拿出手机翻出颜妈妈给他打电话的通话记录，把手机递到颜瑾宁面前。


    颜瑾宁立刻明白了。


    她收回目光，似乎并不着急现在就回老宅。


    颜钊此时简直胆战心惊到了极点，“姐，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颜瑾宁笑而不语。


    见状，颜钊后背直发毛，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转身走向沙发，想以最快的速度拎上包从这个布满压迫感的空间里跑出去。


    “我让你走了吗？”


    身后陡然传来冷冽的女声，极具子弹般的穿透力，让颜钊僵在了原地。


    他背对颜瑾宁，五官纠结在一起。


    颜瑾宁转而睇了唐栎书一眼，“你呢？我好像没让你加班。”


    唐栎书垂着脑袋，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


    这时，林渊抱着平板进来，调出一段视频放到颜瑾宁面前，“颜总，监控已经调出来了，请您过目。”


    监控？


    颜钊和唐栎书的瞳孔倏然紧缩。


    完蛋了！


    颜钊顿时感觉如芒在背。


    他本想趁着颜瑾宁不在，盖了章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先走。


    谁曾想她杀了个回马枪，这下想全部赖在唐栎书身上也不行了。


    林渊按下播放键，刻意把声音开到最大。


    视频内容是颜瑾宁走之后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


    颜钊对唐栎书的挑唆都被清楚地记录其中。


    季怀洲离颜瑾宁最近，稍一低头就能看见她桌上的平板画面是怎样的。


    听着颜钊的那些话，他在心中冷笑。


    还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唐栎书是他留下来牵制杜修远的棋子，竟然阴差阳错的把颜钊也一起牵制了。


    恐怕这次颜钊关禁闭的时间得加长了。


    至于唐栎书，他安插的这个“眼线”，也是时候到头了。


    视频放完，办公室内有片刻的静默。


    颜瑾宁陡然轻笑一声，深邃眼中蕴着讳莫如深的意味，让人无法分析她此时是怎样的心情。


    但颜钊了解她，直接冲过去开始道歉。


    “姐，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双手撑在桌面上，眼神极其真挚，“姐，我都是被他们骗了，才想要去投那个项目，我还没有盖章，你别生我的气，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


    颜瑾宁眼皮轻抬，“把合同拿过来。”


    颜钊愣了一下，心中愈发惊惧，“姐，我不投了，我现在就跟他们说，让他们死了这条心！”


    “林渊。”


    林渊点头，从颜钊的包中取出合同，双手放到颜瑾宁的面前。


    颜钊的心脏都快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颜瑾宁看了具体内容后，下一秒就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颜瑾宁侧头看季怀洲，“你很闲？”


    “是有点。”季怀洲指了指门外，“不如我出去等你？”


    颜瑾宁却没打算让他出去，而是把合同翻开，“你看看，有哪里不对？”


    颜钊不解，“姐，你干嘛要让他看啊？”


    他要是真看出来什么端倪，那岂不是打他的脸？


    季怀洲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项目，能让颜钊不怕死的三番两次来烦颜瑾宁。


    他拿起合同认真看了一遍，最后看笑了。


    他的笑声落到颜钊耳中，变得刺耳极了，“季怀洲！你笑什么笑！”


    “我是笑，有些人不自量力。”季怀洲问他，“十多个亿去投一个从来没有起过水花的项目，你是真傻，还是把你姐当傻子？”


    颜钊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还是说，你根本不在乎能不能赚利润，而是为了面子，让你的合伙人知道，有颜瑾宁盖的章，他们就得让你当最大的股东？”


    一语中的。


    颜钊梗着脖子反驳，“你别胡说八道！”


    季怀洲勾了勾唇角，把合同放下。


    纨绔当然只负责要面子和吃喝玩乐，但凡有一点想好好做生意的样子，也不至于用偷偷摸摸的方式来取颜瑾宁的私章。


    颜钊小心翼翼地去看颜瑾宁，心里直呼完了，这次是真完了。


    然而对方接下来的动作，让他更是觉得惶恐到了极点。


    只见颜瑾宁右手微抬，掌心对准季怀洲，“把我的私章取来。”


    季怀洲没问为什么，拉开抽屉取出印章放到她的手上。


    颜瑾宁眼睛也不眨一下，在合同上盖了章。


    “姐！”


    颜钊双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颜瑾宁盖了章，面带微笑的把合同反过来往前推了推，“去财务拨款吧，让他们知道，我们家小钊要做大生意了。”


    诡异，太诡异了。


    明明用温柔的语气在说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颜钊被吓得哀嚎出声，“姐，你别吓我，我真的不敢了！”


    季怀洲是真佩服颜瑾宁教训兄弟的方法，顺着来比逆着来的效果还要好。


    换成是任何人，都不敢真的按照她说的去做。


    恐怕颜钊这次得有很大的心理阴影了。


    办公室里充斥着颜钊的呜咽声，刚才还盛气凌人的样子，此时只剩下颓败。


    一旁的唐栎书手脚冰冷，在颜瑾宁问到他之前，跑上前道歉。


    “颜总......”


    不料他的“对不起”还没说出口，办公室外突然闯进来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二话不说架起他就往外拖。


    唐栎书眼泪横流，“颜总！您听我解释啊！”


    保镖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将他拖出办公室，顺便关上了门，将他的呼喊隔绝在门外。


    颜瑾宁红唇微启，嗓音清冽，“封杀掉。”


    林渊点头称是。


    被颜氏封杀的人，以后要想在这个行业里混，基本上没有半点可能。


    季怀洲在一次见识到了颜瑾宁的狠绝。


    她站起身，“还不想走？”


    季怀洲连忙跟上。


    颜钊在后面哭天喊地的，“姐，你不管我了吗？”


    比起颜瑾宁管他，不管他才是真的绝望。


    走出办公室，颜瑾宁随口问了一句，“你都看到了？”


    “没，正好赶上。”


    季怀洲按下电梯按钮，没有多说。


    颜瑾宁提步走进去，“我封杀了你给我找来的人，心里一定不舒服吧？”


    “你想听什么样的答案？我编给你听。”


    离开颜氏集团，外面天色已暗。


    “你不是和我分得很清吗？为什么拦着唐栎书不让他盖章？”


    她的问题未免有点太多。


    季怀洲不想让她误会，“我没拦，是唐栎书自己胆小，看见我来了，不敢拿你的私章。”


    颜瑾宁眉尾微扬，意味深长地说：“是吗？我还以为看着我砸十几个亿进去打水漂，你会很高兴。”


    毕竟他不是挺恨她的吗？


    “没必要。”季怀洲看向窗外倒退的街景，“这是你们颜家内部的事，我连旁观者都算不上。”


    他又在刻意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颜瑾宁冷嗤一声，懒得和他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