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庄旅办公室。


    庄旅和于军对坐在沙发上，阳光透过窗户在他们身上投下光影。


    于军又从烟盒中掏出两根大门前，自己叼住一根，另一根递给庄旅。


    他掏出打火机，给庄旅点上。烟雾从两人头顶飘起，庄旅吐出一口烟圈。


    “我跟您说的事，您看要怎么办是好？”于军吐出一口烟，语气带着着沉重。


    这个案子困扰他很久，线索却像一把沙子，越想攥紧，漏得越快。


    他原本想把宋自明的消息放出去，但昨天晚上刚把宋自明带回去，就有人企图将他带出去。


    消息漏得太快了，让他猝不及防。背后的人关系网比他想的还要复杂许多。


    庄旅食指和大拇指捏着烟，他盯着桌面上冒着热气的茶水半响，才慢悠悠开口：“宋自明你现在放在看守所恐怕不安全，我们不知道背后之人的手有没有伸进看守所。”


    “这个问题我考虑过。”于军抖了抖烟灰，无奈道，“这不，我来找您商量了吗？”


    庄旅道：“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于军猛吸一口烟，犹豫半响道：“我想把人关在部队监狱，以免宋自明的消息被传出去，您看行不行？”


    部队监狱一般关押的都是被军事法庭判处徒刑的军人。宋自明只是个普通群众，不知道庄旅能不能把他关进去。


    庄旅沉吟片刻后满口答应：“当然可以，一切都是为了群众安全。”


    于军松了口气，他生怕庄旅不答应，宋自明会被人弄死。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季璟岱等人到了。


    康大洪大摇大摆地推门进来，一见办公室有人，立马摆正姿态，敬礼：“庄旅好。”


    “来了啊。”庄旅随口招呼道，“都坐，都是自己人，别那么拘谨。”


    “是。”


    几人刚在沙发上坐下，于军从烟盒里拿出大门前给几人派烟。


    他先递给康大洪，对方接过，脸上堆满笑意：“谢了。”


    “谢什么，都是同志。”于军摆摆手，又转向李书达。


    李书达手轻轻一挡，语气委婉：“抱歉，我爱人不让我抽。”


    “哈哈哈。”于军闻言笑起来，烟灰随着他的动作落下，她挤眉弄眼，“妻管严，我懂我懂。”


    烟盒转向季璟岱，对上他的视线，不等他问，季璟岱便开口拒绝：“我不抽烟。”


    于军调侃：“这妻管严一遇就遇上两个哈哈哈。”


    康大洪把烟点上：“老季他从不抽烟，跟妻管严没啥关系。”


    于军笑着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随口夸道：“季团长这么自律。”


    康大洪猛吸一口烟，浑身放松：“那可不，我都没见过老季焦虑的样子。我可不行，我得靠抽烟提神续命。”


    “谁不是呢。”


    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下，于军才享受起了茶。他端着茶杯吹了口气，陶醉地抿了一口茶，表情陶醉，好茶！


    他夸赞道：“还是庄旅私藏的茶叶好喝啊！”


    李书达赞同：“是这个理，庄旅的茶比别的地方的茶好上不上。”


    庄旅肉疼地看着李书达一边说着，一边又猛抓了一大把茶叶，心在滴血，面上却不限半分。


    他摆摆手，语气带着丝小骄傲：“都是我家小子自己炒的，能是什么好茶。”


    这可是他儿子从首都给他寄来的，自己手工炒的，比外面卖的不知好喝多少。


    于军很上道，马上夸起来：“还是子侄懂事，我家的根本想不起自己还有个爹。”


    “哪里哪里，嘉纳是忙着干大事的人，我那小子就没事研究研究这些不着道的东西。”


    虽然话是这么说，庄旅的嘴角都要翘上天去了。


    李书达听着两人在那互相吹嘘，默默把自己衣服兜装，樊春华也爱喝庄旅的茶，他带点回去给樊春华。


    季璟岱见状眉头抽了抽，手上的动作却很诚实，装了几包茶进衣兜里。


    庄旅见两人将他的茶叶摸走一大半，心中无语，但也没阻止。


    他掐了烟，随口问道：“尸体失踪案大家都知道吧。”


    康大洪道：“知道，谁不知道这个案子，前年不是闹得沸沸扬扬。”


    庄旅正色道：“你们的新任务，配合于组长破案，务必揪出背后之后。”


    “是。”异口同声回答。


    季璟岱微微颔首，声音低沉清晰：“接下来的行动我们将全权配合你。”


    于公于私，季璟岱都希望能尽快将案子解决。


    于军下意识挺直后背，他环视众人：“有劳各位了。”


    康大洪搓了搓手，脸上难掩兴奋，破案他有劲啊，这可比他整天在部队训练那群新兵蛋子有劲。


    于军跟众人解释了下进度，随即道：“现在的线索除了宋自明，还有一个董向文。我的人早就把董向文监视起来了。这段时间，除了宋自明，还有一个外国男人去过董向文家，跟他接触过。”


    “我现在怀疑那个外国男人就是董向文他们的对接人。”


    季璟岱一怔，瞳孔骤然收缩：“焦尔？”


    于军有些意外，眉毛高高扬起，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诧异：“季团长知道他？”


    “嗯。”季璟岱微微颔首，嘴角绷成一条冷硬直线，“那天宋自明刺杀我爱人时，他也在场。”


    他脸色难看，没想到他们竟然都盯上了林秋玥。


    “原来如此。”于军恍然大悟，那天的笔录是小叶去做的，他的注意力在宋自明身上，并没有过多关注其他人。


    “弟妹被刺杀了？”


    康大洪和李书达惊呼出声。


    “怎么没听你说过？”


    “什么时候的事？在哪发现的？”


    两人异口同声地同时开口。


    季璟岱脸色微沉：“昨天晚上在医院附近。”


    康大洪的脸罕见地沉了下来，语气带着怒意：“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光明正大对军嫂动手，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李书达蹙着眉头，语气严肃：“刺杀的人呢？抓住了吗？”


    于军笑出了声，调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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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不用担心，人已经被抓了。而且啊，那人被季团长一拳打成傻子了哈哈。”


    “什么？”李书达错愕，怀疑自己听错了。


    康大洪一愣，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看不见眼：“老季，功力见涨啊！你一拳给人打傻了？这么强了，什么时候我们来练练。”


    季璟岱眼皮微掀，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胡言乱语。


    庄旅也好奇起来，眉头微微皱起：“你打人家脑袋了？我理解你见爱人遇险心切，但对群众出手太狠，容易引起争论。”


    他知道宋自明傻了，但没想到是季璟岱打的。这时候少不了有落井下石的人，万一有人举报季璟岱，他少不得要吃个亏。


    于军见庄旅误会，赶紧解释：“没有的事，季团长打得他颧骨，不知怎么的人就傻了，不全是季团长的原因。”


    季璟岱回忆起昨夜的情景，宋自明手术刀刺向林秋玥时，诡异地在半空中停顿了许久，这才让他有机会阻止宋自明。


    他莫名想起林秋玥说就算没有他，她也有把握自保。


    他心中一时划过一股荒诞的想法。


    人可能会有让别人静止的能力吗？


    季璟岱回过神，将那股危险的想法赶出脑海。这是封建迷信，要不得。


    ……


    医院。


    徐子安苦口婆心劝道：“你就不能在家多休息几天吗？昨天刚经历那种事，今天一早又来了。”


    “这医院是有什么让你放不下的吗？”


    林秋玥换上白大褂，斜睨他一眼，随口道：“医院什么我都放不下。”


    徐子安无语，嘴角抽了抽：“有你可真是院长的福气，这么热爱工作的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林秋玥动作一顿，随口解释道：“长期脱离临床，肌肉记忆会退化，跟热不热爱工作没关系，是我自己想来。”


    她换了个身体，操作本就跟不上她的意识，要是一直不接触临床，还不知道肌肉记忆会退化成什么样。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休息一天也不会怎样吧。”徐子安摩挲着下巴，“而且你可以在家用猪肉代替练习缝合啊，也不耽误时间。”


    林秋玥爱人好歹是个团长，买点猪肉应该是买得起的。


    林秋玥道：“我们家的猪肉已经快吃不完了。”


    送了不知道多少给樊春华和康大洪了，还好季璟岱的存款足，她又没工资，不然还买不起这么多猪肉。


    “你不优秀谁优秀。”徐子安满脸复杂，第一次感到挫败，竟然真的有人比他还热爱工作。


    可惜，现在的大学根本不能让林秋玥的才学得以实施。不然，林秋玥前途无量。


    徐子安心中惋惜，什么时候才能恢复高考，取消掉现在的推荐制，让那些被下放的教授都回到学堂。


    林秋玥停下手上的动作，摇了摇头：“我不是热爱工作，我只是想让更多人不因为疾病而去世。”


    “我每努力一分，患者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徐子安一怔：“你说得对，是我狭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