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嫣说完就晕过去了。


    站在她身边的玉娘看傻了，急急忙忙蹲下去看她：“诶！你别倒啊……别倒啊……”


    玉娘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刘嫣终于精疲力尽，身子倒在地上，长睡不醒。


    她这一觉睡得很安稳。


    刘嫣没做梦，就只是睡，只是休息着，尽管身上冷的似要结冰一样的，也毫不在乎。


    久而久之，她甚至觉得身子有些发热了，周围在睡梦中变得暖和起来。


    暴雨的声音停下，她在迷糊间偶然能清醒一些，能听到火把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女子的哭泣声，马匹的嘶鸣声，不知名人物的交谈声……


    但是这些显然没能维持多久，她便又再次陷入沉睡。


    刘嫣初开始睡的时候还好，感觉特别舒服，但一旦睡久了，就又开始不断陷入沉久的疲惫。


    好累……


    刘嫣一直都在做半梦半醒的梦，能察觉外界的一些动静，却又怎么都醒不过来。


    身上还是很疼，分不清是酸胀感还是伤口在作痛了，但她也能感觉到，在这期间似乎有人在帮自己敷药和喂自己吃东西和汤药。


    些许是因为有人帮忙照顾，刘嫣身上的痛感也减轻了不少。


    因为清醒的断断续续，导致喝药和吃饭都颠倒了，这边刚吃完药就睡了过去，醒来就吃饭，这边刚吃完饭又睡过去……以至于嘴巴里总是时而甜时而苦的……


    时间一长，刘嫣便有些受不了了，她尝试着想要挣脱“鬼压床”，奈何似乎没什么用处，常常都是刚抬起眼皮，稍微看清了一点白光，又因太沉而落了下去。


    腰酸背痛的……


    睡梦中的刘嫣翻了个身，隐约听到窗外似乎有小鸟鸣蹄。


    周围的空气很新鲜，甚至还能远远的听到集市的吵闹声。


    沉缓片刻，刘嫣浑身舒畅起来，半晌过后，便徐徐的睁开了眼睛。


    刚刚睁眼的刘嫣还有些头疼，侧眸一看，身上披着软绵绵的旧被子。


    刘嫣见状，还有点诧异，伸手捏了捏被子后，随即坐起了身子。


    此处似乎是一处睡房，她的周围没有别人，但被子都叠放整齐，上头的窗户开着，能看到外头是草木秀丽的庭院，这时正是花草盛开的季节，因而花繁似锦。


    刘嫣眨了眨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衣裳，是一件不算太单薄的淡粉色里衣。


    刘嫣撩开袖子，发觉伤口还在后，随而沉静下来。


    不是梦……


    刘嫣想着，尝试着用手摸向后背，她摸到了一点疤痕后，便顺势着摸下去，发觉上次留下的伤疤似乎特别长，一直蔓延到了临近背脊最后的地方。


    大多数淤青都已经好了，刘嫣尝试着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感觉上已经消肿后，又尝试张嘴，伸手探查了一下口腔里的状况。


    牙齿长回了一颗，舌头差不多已经好了。


    刘嫣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发觉各处都没什么问题后，便掀开被子，从床上起了身。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晕倒之前，刘嫣想，应该是那个叫玉娘的姑娘救了她。


    刘嫣站起了身，刚想着看看旁边有没有留衣服什么的，一道声音便从旁头传了过来。


    “诶，你醒了呀。”


    女子的声音娇脆，刘嫣顺着声音扭头望去，只见屋外正走来一位端着水的粉裙女子。


    刘嫣看着她，一眼便认出她是之前在雨水中拉住她的玉娘。


    只是与之前不同，她的脸色相比于初见，明显憔悴了不少，嘴唇苍白，双手也粗糙了许多。


    玉娘看她醒了，似乎十分高兴，放下了手中的水盆：“吓死我了，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说着，玉娘一边提起裙子的下摆，一边走向她道：“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呀，足足一年半呢。”


    一年半……？


    这个数字着实也把刘嫣吓了一跳……


    她……睡了这么久吗……？


    玉娘笑着，笑意稍微遮挡了脸上一些疲劳的色彩：“赶巧了，我还没用午饭，一会同我一道吃，怎么样？今个有菜包子……”


    刘嫣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停顿了许久才道：“这里是……？”


    玉娘听闻，随即“哦”了一声道：“这儿呀，这儿是清河白将军的府邸，我是这的下人。”


    清河……？


    这是……


    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刘嫣想着，不禁在心底叹了口气，半晌后才抬眸说道：“是你……救了我么？”


    玉娘一听，瞬然皱起了眉，故作一副的委屈神情，开始诉起苦来：“那当然，不是我还能是谁呀，你知不知道你很重啊……我一个人背着你，走了好久好久……好不容易才遇到军兵，顺路才把你带到这里来的，为了留下你，给你治病，我跟夫人求了好久好久的情……多做了不知多少事呢……”


    刘嫣听着她说着，不自觉的一怔，低了低眸子后，随即轻声道谢：“谢谢你……”


    玉娘听着，笑意扬起，后而轻咳一声道：“做都做了……你……醒了就好。”


    说着，她下意识上前，刘嫣却下意识的后退。


    玉娘见状，随而轻笑一声，也并未在意，后而似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神情莫名又变得低落起来：“你乐不乐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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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呀？”


    刘嫣听闻，沉思良久，才点了点头，玉娘内心一喜，继续询问道：“你有亲戚什么的么？”


    刘嫣听闻，摇了摇头，玉娘见此，缄默片刻，随而浅笑着上前拉住了她的手：“那以后我们俩个一块罢，我爹娘死了……只剩一个干娘了……也不知怎么的，府上人没人乐意跟我玩，我喜欢你，我想跟着你，我想跟你一道。”


    刘嫣听着，也跟着她一起微笑起来，内心却格外的不放松。


    玉娘笑了笑：“你穿我的衣裳罢，我向一个陪嫁的姐姐讨了件蓝的，你穿了正合适。”


    刘嫣点了点头，轻声答谢，玉娘则兴致勃勃的去自己的柜子里拿衣裳去了。


    换衣裳的时候，玉娘顺带跟刘嫣说了一下府邸的情况。


    刘嫣从中得知的信息有三。


    其一，这是朝廷上赫赫有名的白家将军白寒云的府邸。


    其二，他们一家子都是官途出身，爷爷是太傅，父亲是文官，他还有个同为武将弟弟的弟弟叫白嘉云，在朝廷上功勋赫赫。


    其三，府中还住着白嘉云的未婚妻及其哥哥。


    刘嫣仔细斟酌了一会，在思量中换好了那套简便的蓝裙。


    这般有名望又富贵的世家，也难怪主人不介意她来这了。


    玉娘眼见她换好了衣服，随而拉着她的手道：“我早早便跟夫人说好了，日后你就跟着我一块做事，我们以后同住吃穿就是了，不要他们的工钱……”


    刘嫣点头，本想拒绝，玉娘却抢先一步笑笑道：“我领你去签身契罢，夫人心好，不领咱们打死工的……”


    说着，她牵上刘嫣的手，刘嫣也不再拒绝，由着她拉着自己离开。


    算了……


    其实算是蛮好的差事，在这干活至少有吃有穿，比在外头受累受冻和挨饿要好多了。


    至于其他……可以一会再同玉娘聊……


    走的时候，刘嫣无意注意到她手上的老茧和伤疤，不免有些失神。


    这个姑娘为了她似乎也受了不少苦……


    虽说是刘嫣救了她，一报还一报，可如今看来，总归是玉娘帮她多一些……


    她那时候受伤很重，光是救治都要花不少钱，难以想象玉娘一个人扛着她回到这，面对众人的议论和打压是怎么熬过来的……


    府内舆论的压力和药钱的来源，这些早已不能拿“夫人心好”这四个字来衡量。


    救活是难事，要把她留下来也是难事……


    想想也知道玉娘要在这些事情上付出的话，得受多少的苦楚。


    刘嫣想着，愧疚心越发加重，那股不适感也丝毫未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