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试 你若是怕,随时可以喊停

作品:《含梦入罗帐

    昨夜梦里?


    崔寄梦凝神试图回忆昨夜所做的梦,渐渐拾起些零星的片段。


    朱红色官袍上被晕开的痕迹、角落里沸腾的茶壶、额头抵着她肩窝的青年,还有她圈住的手心……


    这些零碎片段慢慢在脑海中聚到一块,成了幅活色生香的画。


    她怎么会做那种梦?!


    崔寄梦别过脸,那个梦一定是他做的,与她无关,她胆子再大也不敢对大表兄做出那种事。


    谢泠舟垂下眸:“看来表妹记不清梦里对我的所作所为。”


    她干脆装傻:“我昨日饮了酒,睡得沉了些,连是否做梦都不知道,更别谈记得清梦了什么,再说,那些梦与你我意识无关,更不见得一定会应验,表兄自幼熟读圣贤书,心胸豁达,定也不会在意。”


    东拉西扯说了一堆,无外乎想让他别揪着梦不放,谢泠舟藏起眼底笑意,敛容正色道:“我并不豁达,相反我很在意。”


    崔寄梦抬眸飞快看了他一眼,大表兄凝眉肃容,薄唇嘴角紧抿,似是生气了,也是,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在梦里穿着官服被她**于掌心。


    即便是梦,他应该也无法释怀,怪只怪她饮了酒生了贼胆,在梦里为所欲为,竟还通过梦境让他知道了。


    崔寄梦自觉理亏,便也不再挣扎,只问他:“就当是我对不住你,表兄打算如何追究我?”


    他拉着她的手走到书案前,把她抱坐上去:“不追究,我想助纣为虐。”


    崔寄梦大惊失色,甩开他的手:“不,不成的,这是在佛堂。”


    “那我们去后头。”谢泠舟淡道,不由分说把人抱了起来,往后院走。


    待崔寄梦回过神来,人坐已在桌前,她想到昨日一手的黏腻,揪着谢泠舟衣襟讨价还价:“我……我手没轻没重的,我们能不能想别的法子?”


    “有。”他淡声道,兀自取出一本游记,“公文劳神,陪我念念书可好。”


    原来他说的是这样。


    崔寄梦暗自松一口气,配合地任由他拥着自己打开那本书,可谁也没料到,从那本游记中,会飘出来一张纸,纸上第一句便是:“凡将合阴阳之方……”


    她脑中一阵轰鸣,腿根也软了三分,这张纸他怎么还留着!


    谢泠舟亦始料未及当时从道观回来后他随手将其收了起来竟会在这种时刻冒出来。


    原本他只是想逗逗她他们之间不是只有亲昵一事可做他是想她但更想与她消磨时光。


    可这张纸一出来所有的防线都被击溃崔寄梦察觉到了身后突然的突兀紧张得纹丝不动手心都要冒汗了。


    谢泠舟无奈地低下头在她面前他所谓的自克竟比这张纸还薄轻叹道:“这下当真要用别的法子了。”


    后来崔寄梦站起身被他从身后拥着半趴着伏在桌面上窗前透入霞光洒了她满脸她却无心欣赏窗外晚霞目光追随着在她眼前前后轻晃的冠带。


    被忽悠的感觉越发强烈他果真“治学严谨”说股掌之间竟真的是股掌之间只不过二人各占一半那只搅弄风雨的手掌是他的。


    “公子三殿下有传信。”小院里忽然传来脚步声那护卫当是不知道里面有两个人径直往窗边走。


    崔寄梦瞳孔轻震竭尽全力往前方伸手去够那支起窗的撑杆忍着难受拿掉了撑杆窗户“啪嗒”一声猛地合上。


    “公子?”那护卫来到窗前急忙询问“可需要属下帮忙开窗?”


    谢泠舟却无暇回应他只顾着完成自己的事她近日都敢捉弄他了的确是需要好好地搓一搓、磨一磨。


    窗前还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窗纸崔寄梦怕被发觉直接匍匐在桌面手向下掐住他正发力的胳膊示意他快把那人遣离。


    谢泠舟搓磨着她的心志冷声朝外吩咐:“我要小憩会信放书房案上即可


    护卫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冠带突然猛晃了下崔寄梦咬住了自己手背浅浅哭了出来她无力站着趴在桌上枕着自己胳膊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任由谢泠舟去收拾那一团乱糟糟的。


    他先收拾好她身上的再收拾自己的身上最后细细净过手。


    回来后发觉崔寄梦坐在椅子上神色恍惚他半蹲下来:“怎么了?”


    崔寄梦埋着头抓着裙摆不说话。


    因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总觉得内心一阵空虚像是有什么在挠她痒痒又像是哪儿缺了一块没有


    填满。


    至于要用什么来填,她也不知道。


    谢泠舟细细观她神色,少女面颊绯红,垂着眼面露纠结,眼眸里满是茫然和难以启齿的羞臊,猜测她大概是未尽,但又羞于索要。


    他怕贸然进一步亲近吓着她,只好一点点试探确认,要俯下身来,倏然被崔寄梦捧住了脸。


    她实在见不得他穿着一身官服屈膝蹲在她跟前,会让她觉得自己像个误人前程的妖孽,忙捂住他的嘴唇:“别,别像上回那样。


    说的是“别那样,而不是“别。


    谢泠舟当即意会,捡起掉落在地的那张纸,试探问她:“表妹不是因为梦境羞于见我,既然绮梦扰人,不如你我照着上回道人给的法子去做?


    崔寄梦杏眸迷蒙,看着他但并未表态,两个人各自心里都没底,在昏暗朦胧的小屋里沉默对视,用目光进行一场无声的商议,皆看到了彼此的犹豫和渴望。


    但又都想让对方先表态。


    良久,谢泠舟先妥协了,哑声道:“也不是必须如此,若表妹不想让我动口,又觉得此法过于激进,我可以还用方才在窗前的法子帮你。


    “我只是担心会……崔寄梦无法将那些叫人浮想联翩的字眼坦然说出,一句话在舌尖辗转了半天,“我担心要喝药。


    她把头埋得很低很低,牵住他的袖摆:“你有不喝药的办法么?


    她就像一只慢慢试探着伸出触角的蜗牛,谢泠舟耐心地附耳过去,同她商议,过后问她:“这样如何?


    “那便这样吧。她红着脸道。


    确认了她的意愿,谢泠舟轻轻将人抱至榻上,拉上纱帐,将她的紧张不安压缩在方寸之地内。


    他像对待一件名贵瓷器,将装着至宝上包裹的层层绸布揭开,露出瓷器原本面貌,再将绸布整齐叠放在枕边。


    一举一动极尽庄严,竭力放轻呼吸,好不吓着她。


    神色也很平常,眼中不附带过重的欲念,手上极轻极慢,二人盘腿对坐着,像两个在清谈的文人。


    秋日微凉,凉意从窗隙渗**内无孔不入,崔寄梦一回神,才发觉周身空空荡荡的,这哪是在探讨什么道法学说,根本就是在暗中进行一场隐秘的仪式。


    以这般正经的态度探讨那种事


    情,崔寄梦更羞耻了,目光不敢落在他身上,更不敢落在自己身上,索性闭眼。


    手腕一凉,原是谢泠舟握住了她腕上的一处,温声告诉她:“此处乃腕阳。


    崔寄梦闭着眼点了下头。


    关于那张纸上所述之法,他已能倒背如流,为了让她放轻松些,便循序渐进,逐个穴位去解释。


    冰凉的手再往前时,她瑟缩了一下,谢泠舟便收回了手,宽慰:“我会慢慢来,你若是怕,随时可以喊停。


    崔寄梦声若蚊呐:“好。


    到了后来,她渐渐放松了,偶尔也敢抬眼飞速望他一眼,见大表兄神色平淡温和,同上次给她讲解佛经时一般无二。


    她竟也开始觉得他们如今不过是在探讨道法学说那般单纯,闭着眼任由他带着自己去熟悉那些穴位。指端在脖颈承光穴处按摩,绕脖颈转一圈,再下游而去,直抵交筋,在交筋处自下而上按摩。


    直到时机合适,谢泠舟徐徐与她相拥,捧起她绯红的面颊,眼中的端肃少了大半,缱绻轻唤:


    “寄梦,你睁开眼,看着我。


    他从未对她喊过她的名字,对她最亲密的称呼也只是一声温柔的表妹,这一声名字便显得格外郑重,叫崔寄梦心里泛起阵阵涟漪,缓缓睁眼,怯怯地看他。


    看到大表兄幽深眼眸正凝着她,崔寄梦忽地一颤,继而感到有什么和他的目光一样,在试图要破开她心间那窄窄的裂缝,登堂**,闯入她内心深处。


    她倏地皱眉,顿时懊悔了,怎么会是这样的?在梦里也没这般痛苦,别宫那一次似乎也没有这么难捱,只记得铺天盖地的畅意,别的都忘了。


    钝钝的痛意叫她方才那点不受自己控制的绮念顿时烟消云散。


    崔寄梦忽而清醒了,自己竟和他在双双清醒的状态下越过这道线。


    在别宫时是她迫不得已,横竖也记不清,便当并未发生。


    先前包括方才有过的几次暧昧亲密也只是浮于表面,她可以自欺欺人,这不过是亲昵,适度满足自己并无不可。


    可若更进一步,她会有罪恶感。


    她猛地往回缩,抓着谢泠舟胳膊:“表兄,我……我不来了,可以么……


    他察觉到了她在害怕,后退了退,喉结压抑地滚动


    ,将那些本就抑制已久的念头强行按压下去,将人搂在怀中安抚:“无碍,你既然难受,便先作罢吧。”


    崔寄梦万分内疚,既恨自己一念之差生出那放纵的罪恶念头,又恨自己过于怯懦,既然决定了为何不能继续下去?


    她不敢看谢泠舟,颤声道:“那、那你怎么办?我……对不起。”


    “我还好,只是现在需要你帮个忙。”他扶着她侧躺下来,自身后紧紧拥住她,既帮自己,也帮她。


    崔寄梦仿佛回到了方才在窗前的时候,外头疾风骤起,吹得枯树哗啦啦地乱动,摇摇颤颤,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后来忽然有一刹,她耳边轰鸣了一声,随即什么也听不到了,直到很久,外界的声音才缓缓传入耳中。


    她感到一阵空茫,仿佛丢了什么,转过身去无力地抱住他:“方才我……”


    “方才的事别放心上。”谢泠舟紧紧抱住她,暂时不去管榻上的一片凌乱,扯过锦被将二人盖住,轻吻她发间。


    “其实你来找我,我就很高兴,那些事都是锦上添花。如今这样,我已觉得足够,剩下的,待你我成婚后再去试试也并无不可。”


    崔寄梦还沉浸在颓丧中,人也忽地低落,她贴着他胸膛:“表兄,其实我有些怕,我们最后……真的能成婚么?”


    “傻孩子。”谢泠舟伸出大掌轻抚光滑玉背,“不日我便让母亲去试探试探祖母的意思,你看好么?”


    “这么快?”崔寄梦仓惶抬头,“我和二表兄的婚约刚解除才大半个月,这般心急,会不会不大妥当?”


    “只是试探试探。”谢泠舟轻笑,“你也知道,母亲一向有些小孩子心性,不受礼教拘束,她出面私下询问,祖母只会觉得是因为她喜欢你,想趁着你解除婚约先下手为强,并不会以为你我之间有私情。”


    崔寄梦听着他这般调侃,稍稍放松下来,忍俊不禁问:“殿下可是长辈,知道你这般调笑她么?”


    谢泠舟也笑:“母亲知道,但不知道我会跟你这般议论她,所以你要守口如瓶,断不能把我卖了。”


    崔寄梦吃吃轻笑,道:“我打赌表兄不敢同我说大舅舅的坏话。”


    “不见得。”谢泠舟略微挑眉,附耳在她身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什么


    ?大舅舅竟然不识路!还怕老鼠!崔寄梦两眼因兴奋而亮晶晶的,“我以为男子都不会怕老鼠,表兄你不会也怕吧?


    她正沾沾自喜着,谢泠舟忽然笑了笑,看了她良久,轻责:“目无尊长。


    身后倏地一痛,崔寄梦愣住了,木然伸手摸了摸。


    她方才竟然……被打了一下!


    双颊顷刻间涨得通红,想起上回某次梦里,在琴室弹琴时她被他按在膝上打,顿时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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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羞又恼,爬起身来。


    这才发觉自己竟还未穿好衣衫,忙扯过二人共盖的薄被遮住自己,可这样一来,大表兄没了遮蔽之物。


    她遮住了自己,却没遮住他,怪的是,方才相对而坐时她都没感觉这般难堪,如今看到他身上情状,脑中登时一片空白:“你、你快穿回去!


    “这会才想起来?谢泠舟缓缓起身,从容不迫地将衣衫一件件往身上套,拾掇齐整后回头,崔寄梦也已衣衫齐整,端端正正坐在榻边,理了理鬓发。


    “我出来太久,该回去了。


    谢泠舟替她理了理头发,将她发间玉簪扶正:“好,我送你。


    出来时黄昏已逝,天色朦胧阴暗,青瓦矮墙檐下挂上了灯笼,微弱的亮光不足为道,但却叫人心头一暖。


    也是奇怪,明明方才只是浅尝辄止地亲昵了下,按理说他压抑了这么久,在临门之际落了空,应当更难受,可方才拥着崔寄梦漫无目地聊了会,尤其是见她在自己面前放松下来,有说有笑的,内心的满足感竟压过了一切喧嚣。


    应她要求,谢泠舟从佛堂出来后便刻意与她拉开距离,慢条斯理地跟在身后,目光落在她一头青丝上。


    从小屋里出来后她又变回了那个端方守礼的姑娘,走路时裙摆轻动,垂在身后的乌发更是没有大幅度的飘动。


    经过湖边时,崔寄梦望了眼黑黢黢的湖面,忽然加快了步子。


    谢泠舟亦迈开步子跟上她,“不怕,若是你摔下去了我再救你一次。


    崔寄梦微侧首,他这才看到她并非在害怕,而是在气恼:“表兄当初救了我却自称是二表兄,莫非是怕我赖上你?


    谢泠舟怔了怔,他当初的确存了这样的心思,只是后来的事让他后悔莫及,笑道:“是我慧眼不识珠,表妹莫怪,如今想


    起此事我亦是后悔不迭若当初没有自以为是如今你已是我未婚妻子。”


    崔寄梦回过头神色稍缓了些旋即觉得可笑从前两人关系生疏时她尚且不在意这些反倒是互通心意后开始斤斤计较起来。


    甚至在重阳宴上因为清荷县主吃味这在从前从未有过就连当初以为自己心里有二表兄见到他和王飞雁及那乐伶牵扯不清时也未曾恼火过。


    虽知道那是因为她不喜欢二表兄之故可她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竟是会使人变得如此不讲道理。


    她从前很少会生气。


    崔寄梦顿感不安颓然走了几步慢慢停了下来:“表兄你会不会也觉得我现在有些不可理喻?以前我从不是这样的可最近动不动就想小题大做。”


    谢泠舟只是笑趁她不备捏了捏她的手心又出于对她的承诺继续保持着得当的距离:“不会人非草木岂能无悲无喜你之所以会如此是因心中有我我高兴还来不及何谈介怀?更何况我喜欢的是鲜活的你而不是一丝不苟的你。”


    这般说她这小性子反倒弥足珍贵?崔寄梦实在弄不懂只暗想表兄虽如此说但她也不能真过了头。


    园中的草木在几日里迅速凋零眼看着到了十月里。


    这日谢老夫人收到了长公主派贴身女官送来的点心以及几句问候。


    “没想到殿下竟还惦记着老身她近日可还好?”谢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拉过那女官悄声问:“上次老身托殿下在秋狩时给团哥儿留意留意不知可有合适的人选?”


    那女官笑道:“原本是没有的但最近有了个合适的殿下很是喜欢大公子瞧着似乎也挺喜欢的。”


    谢老夫人来了兴致内心又一阵失落


    女官一阵轻笑凑近了些:“老夫人您家中现下不就有一个么?论品貌、才气、性情都很得殿下心意两个端方守礼的孩子凑在一块再合适不过了。”


    谢老夫人当即坐直身子用拐杖重重敲了敲地面。


    女官此前听长公主殿下嘱咐虽说崔乡君和谢二公子的婚事卡在了生辰八字这一关算不得数但毕竟涉及兄


    弟二人因而言辞间千万要将小殿下和崔乡君摘出来只说是殿下喜欢让谢老夫人帮留意着。


    其实本朝有过不少旧例出于联姻需求因二人八字不合转同家中其余兄弟定亲的例子大有人在但她没想到谢家竟如此古板一时也忐忑。


    谁料谢老夫人又坐下来喜笑颜开道:“殿下果真慧眼识珠呐!别说是殿下老身这虽老眼昏花上了年纪也觉得梦丫头和团哥实在适合得紧!”


    女官大松了一口气接着试探:“只是这崔乡君才和家中二公子解除婚约我们殿下担心过早再议婚事对几个孩子都不大好但又怕不早些说给别家抢了去这才让我来和老夫人商议商议问问您的意思。”


    谢老夫人略沉吟:“老身何尝不在是顾虑这些但既有了殿下这句话老身便不急着给外孙女相看先试着让两个孩子多处处若是能成最好不过。”


    一番话毕双方都很满意谢老夫人越琢磨越觉得可行听说在别宫时长公主还派自己的人照顾梦丫头想来很喜欢梦丫头。


    若是长孙和外孙女再对彼此有意这桩婚事便十全十美了。


    老夫人正琢磨如何试探两个孩子时崔寄梦这边收到了王飞雁的请帖称三日后二皇子在皇子府办马球赛邀她前去。


    崔寄梦想起那日马车上答应谢泠舟的事


    “那我给他留个信吧。”


    崔寄梦羞于把两人之间小情小爱的话由底下人转述便坐到桌案前提笔欲给大表兄留信。


    落笔后她把信笺对折塞入最上头的一本典籍上不留神看到一张纸条上头随意写着几个她熟悉的字眼。


    “崔氏旧部、赵疏、姜辞、桂林郡、江左?”


    姜辞……


    她倏然想起来当初义兄阿辞离去前曾说可能会去江左莫非上头写的姜辞是义兄?


    但阿辞哥哥只是个行走江湖的剑客怎会和大表兄所谋之事扯上联系?


    兴许是巧合回头问问大表兄便知崔寄梦将纸条放回原处又把自己留的那一张条子用镇纸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