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三十三章

作品:《清穿之独宠皇贵妃

    青兰见胤禛离开,陈婆子已经进屋去收拾,迟疑片刻,跟着走了进去。


    谷雨靠在软垫上,望着窗棂外发呆,陈婆子轻手轻脚收起茶壶茶盏,陪着笑道:“姑娘,厨房已经收拾好,姑娘想吃甚,我去让徐厨子做。”


    “随便吧。”谷雨垂下眼帘答了句,声音暗哑。


    陈婆子不敢多问,见青兰直愣愣立在那里没动,暗自冷笑一声,径直出去了。


    青兰咬着嘴唇,半晌后终于上前,噗通跪在地上,“先前得罪了姑娘,请姑娘责罚。”


    谷雨愣了愣,转头过来看着青兰,无奈地道:“你没有得罪我,快起来吧。”


    青兰站了起身,心中仍没底,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谷雨没甚精神,不大想说话。她大致能猜到青兰的不安,道:“你来我这里当差,着实委屈你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等我与爷说好之后,你就能离开了。”


    青兰一听顿时急了,道:“姑娘,我是委屈,今朝我与以前去当差,谁知还没进书房,就被苏谙达叫了去,说是我来姑娘这里,让禾穗姐姐提前出府。我与禾穗姐姐相交一场,连道个别都来不及。”


    “是,让你委屈了。”谷雨让她在榻上坐,青兰想着那是胤禛的位置,她哪敢坐下去,搬了圆凳坐在了榻前。


    “青兰,主子决定的事,并不需要与我们通气。事情来得太快,你来不及反应,埋怨,委屈,都是人之常情。”


    谷雨说得极为认真,这件事是因为她而起,但并非她的意愿,她必须解释清楚。


    “你生气还是不满,埋怨,我都没事。只你要明白,你不该朝我撒气。你比我聪明,应该能想通透。”


    青兰浑身僵硬,呆呆望着谷雨,脸渐渐变得通红。


    谷雨称她聪明,简直让她无地自容。


    敢当着谷雨的面扭头就走,是看准她性子好不计较。


    可是,若谷雨计较的话......


    想到胤禛的脾性,青兰不由得后背发寒。


    何况,是胤禛亲自下令她来伺候。既然来到这里,谷雨就成了她的主子,她何来的依仗敢耍性子?


    “姑娘,是我愚钝,求姑娘不要将我拿去配人,我不想嫁人,我以后就守着姑娘......”


    青兰哭了起来,语无伦次哀求道:“姑娘也别赶我走,爷的眼里容不得沙子,除去姑娘这里,我就无处可去了。”


    谷雨头疼不已,皱眉道:“你别哭,我只是奴婢而已,又不是福晋,哪能拿你去配人。”


    青兰听到自己说错话,顿时吓得不敢再哭,哪还坐得住,起身跪在了地上。


    “是我蠢笨不堪,张嘴打胡乱说,请姑娘责罚。”


    谷雨愣愣看着青兰,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她并未感到快意,反而心像是吊在空中,晃悠悠如无根浮萍。


    他是皇子阿哥,她是卑贱的包衣阿哈。无论出身相貌,还是其他,她没一样能拿得出手,能与他相配。


    哪怕他经常要她不讲那些虚礼,她的腰已经习惯弯着,要揣摩他的喜怒,始终仰视着他。


    男欢女爱于她太过奢侈,只怕,她永远都没有底气回应他的感情。


    “你起来吧。”谷雨揉着眉心,现在她自己都乱糟糟,一时也讲不清楚,疲惫地道:“你去去吧,我想睡一会。”


    青兰慢慢起身,眼泪汪汪望着谷雨,见她精神不大好,只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出去了。


    暖阁内安静下来,谷雨靠在那里又开始发呆。窗棂外的太阳耀眼夺目,有人放轻脚步走动,小白偶尔叫唤一声,二福压低声音追上前训斥。


    不知不觉间,谷雨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前院,胤禛与戴铎他们正在忙,太子身边的人来请他进宫议事。他一边更衣,一边吩咐苏培盛道:“你去备车,顺道去让常明来。”


    常明很快随着苏培盛来了,胤禛道:“你去找佐领法保,去谷雨家走一趟,准备给他阿玛抬籍。”


    谷雨一家是包衣阿哈,抬籍之后,就变成了普通旗人。不用再干最苦最累的活,每月还能领到禄米,以后日子就好过了。


    常明心道谷雨一家真是跟着她走了大运,不免替替自己庆幸,当时没与她为难。


    胤禛交代完之后,便进了宫。


    直到傍晚,胤禛才离开毓庆宫回到府中,更换衣衫后正在洗漱,常明从庄子外赶回了城。


    他顶着一头冷汗,进屋回禀道:“爷,奴才与法保一起到城外庄子里,找到庄头张来财。张来财称最近冬天庄子上的活少,谷雨姑娘阿玛谷阿根在家没来做活,便领着我们去了谷家。谷家不见人,邻里也不知他去了何处。谷雨姑娘弟弟谷东在庄子上放羊,把他找回来一问,谷冬说昨晚他阿玛没回来。”


    胤禛听得不对劲,脸色微变,厉声打断了他,“说正事!”


    常明一惊,赶忙道:“奴才与法保他们叫上人到处找,最后在一个沟渠中找到了人。只是......”


    说到这里,常明停顿了下,飞快瞄了眼胤禛的神色,战战兢兢说了下去。


    “人已经僵硬了。邻里称,谷阿根平时爱吃酒,恐是吃多了酒醉倒在外。他身上并无伤痕,只穿得单薄,三九严寒的天气,睡在外面哪还有命。谷冬还小,家里没个人撑着,法保留在庄子盯着,张来财将自己阿玛的棺材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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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出来,帮着收敛搭了灵棚。奴才先回府来给爷回话,请爷示下。”


    胤禛微微合上眼,半晌后,道:“小院那边的差使,你先交给底下的人去办。给谷雨准备一身孝服,明朝你陪着她去庄子,亲自盯着办丧事。一应的钱粮支出,从我前院的账上走。”


    常明应是退了出去,胤禛坐了片刻,起身出屋来到谷雨的小院。


    小院灯火通明,陈婆子与青兰提着食盒热帕子出来,见到他忙立着恭敬请安。


    胤禛道:“随便不拘什么,捡些现成的吃食,一道送上来。”


    陈婆子与青兰转身回到厨房添菜,胤禛走进屋,掀起东暖阁门帘,谷雨俯首在炕桌前,一笔一划认真写着字。


    听到动静,谷雨以为是陈婆子她们,抬头见是胤禛,不禁意外了下。


    上午时他怒气冲冲离开,谷雨以为他还在生气。她也没想好如何面对他,有些不自在放下笔,准备下榻请安。


    胤禛抬手拦住了,不错眼盯着谷雨打量,问道:“你身子可好了些?”


    “回爷的话,奴婢好些了。”谷雨如以前那般,规规矩矩答道。


    胤禛沉默了下,脱掉大氅,在榻上坐下,顺手拿起她写的字看起来。


    她一直学他的字帖,如今写得不算好,不过已经初见几分他的风骨。


    想着她的勤勉聪慧,偏生老天待她太过苛刻。胤禛想说的话,堵在嗓子眼,如何都说不出口。


    片刻后,胤禛放下纸,干巴巴劝道:“你的身子还虚弱,莫要累着,待好了之后再学也不迟。”


    谷雨应是,动手收拾炕桌。胤禛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这时陈婆子青兰送了食盒热帕子进屋,他道:“放下便是,无需你们伺候。”


    陈婆子青兰退了出去,胤禛擦拭过手,见谷雨摆好了饭菜,将肉菜摆到了自己面前,道:“你吃些清淡的。”


    谷雨无所谓,她上午睡到午后才醒。午饭吃得晚,吃了一只奶饽饽,半碗奶酪便饱了。


    胤禛没甚胃口,也不多劝。待陈婆子她们进来收走碗碟,他倒了盏茶递到她面前。


    斟酌再三后,胤禛才小心翼翼说道:“谷雨,你阿玛去世了。”


    谷雨茫然了下,抬眼直直看向胤禛,“什么?”


    对着她那双黑黝黝的双眸,胤禛除去难受,更自责不已。


    都怪他疏忽,要是早些去找谷阿根,说不定他还活着,他们姐弟不会变成孤儿。


    “丧事那边你不用操心,你弟弟也有人照顾着,明朝我让常明送你回去。”


    胤禛再也忍不住,起身前去将谷雨紧紧搂在了怀里,轻声呢喃道:“别怕啊,以后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