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人物

作品:《碧玉妆成

    “他们在玩这一带的禁戏。”说话的是帘月庵住持。


    代可莘请来的时候人还在殿外。


    僧帽下边一点耳朵被风刮得通红,难得来了一点租客。


    “难怪跑那么远。”玉梳道。


    “难怪跟大人讲不得。”怡娜冲玉梳笑笑。


    “虎贲阿赖?”卞丽华复问。


    旁的一个小尼姑点头示意。“阿赖是太平乡集井村的一个无赖。”


    “……也是幼时无知,见人吃穿喜好偷摸顺来,是以养成小偷小摸的习性。大了愈显无度,青天白日调戏人家上好妇女,平日里无所事事,又好结交邻村泼赖,走街串巷……后来呀,再长一些,赖家长辈相继离世,混小子无有所依,遁入了山野,集结一干人等拦截过往行人、商贾,躲避罪责……乡里村人多看不惯,誓要将这贼目料理一番……阿弥陀佛。”主持面带菜色,说话却很有份量。


    “活该!”代可莘愤愤道。


    “别说这帘月庵主声音倒还不错,通语是极好的。”胡静知同何芸芸说道。


    “这种人也有人学,真是见鬼了。”


    “教坏人家小孩。”其他人也纷纷赞同。


    “那再后来呢?”马雯雯一问,旁的附和,“阿赖还在不在?”


    自是颜面尽失,负气出走。


    马雯雯又问,“可是大师,阿赖怎成了将军?”


    大师脸上带着点欣慰,“贫尼孤陋,往日之事说不清道不得。不过是有一天回来了,据说是骑着高头大马,一身行装,这么回来的。傍晚的太平乡,周身是紫色的霞彩……”


    村里没出过这样的人物,阿赖一时风光无两。他身边常带把半旧不新的朴刀,旁人不敢近身;说是端了反贼,元帅给赏的。一直带在身边。乡人信以为真,争听他从军的故事,好吃好喝供着。


    前朝末年栲道山一带多有山贼出没,以祝老三为首,无恶不作。村民跟阿赖说道,阿赖给姨母生火,“我以前在什盂湖见过他,和他称兄道弟过。”村民说他现在是大将军,大将军该当惩恶扬善为民除害。“眼下正是为民请命建功立业的时候,将军能不能调兵遣将荡平贼子?”这一下把阿赖问住了,支吾半天。“总之办法是有的,不可操之过急。”


    调兵尚不能够,不过阿赖决定组织一伙民兵,提升大家的战斗能力、作战技巧……


    “这样看来,阿赖确实是个人物。”怡娜道。


    ————


    门敲了一下,又好像敲了两下。“哪位?”小老太太对着眼。


    玉梳缩回手,“嗯,奶奶好,这里是黄胡子家吧,我们找他家小子。”


    “谁?”


    玉梳自认为声音不小,又大些声,“找你孙儿呀!”


    “找你孙子,没有!”


    大门咔哒一声落了锁。


    何芸芸斜了她一眼,玉梳放下拍门的手,正是发愁,“哪有不对?”


    “我们是来捉妖的。”


    昨日里庵主讲了两个时辰,主要大家讨论也多。故事大致清晰起来,她们算好明天分头行动,一定可以找到更多线索。


    “要不再去梅山看看。”这一行是有些不顺,她们也不能指望一个小孩。


    “有人……”


    玉梳点点头。


    过了驾着石板,石板上积满黄土的浅沟,就到了一片小树林。


    “——放开!”


    “小朋友,跟踪别人是不对的,好大年纪了?”卞丽华抓住女孩的手,不顾女孩推搡将其双手反剪其后。


    刚出那一小片民房隐入卢橘林里,二人回头看时,二班卞丽华正抓着一人。


    “十一。”


    玉梳上前道,“妹妹,你这是要跟着我们上梅山?”


    “不是……”女孩怯怯道。


    何芸芸道,“你是黄家来的,为你哥哥?”


    “不是!我——”


    “那,”何示意玉梳不要说话,“能跟我们说说令兄的情况吗,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那天在梅山脚下——你有任何问题也可以问我们。”


    女孩道:“我哥说他们那天做完游戏,大家吵着回去,贤哥想上梅山,大家都不敢上去,大人说了,小孩不能上梅山,会被妖怪抓去的,我哥就梦见贤哥在一个好怕人的妖怪手里,它长着长长的牙齿,红红的眼睛,大大的脚丫子。我哥是不想回家才留下的。贤哥一直叫他,他连平路都不想走哪里会上山,贤哥叫不动他,他也劝不住人家,只能在山下等啊,然后,然后睡着了,他不是故意的!”


    卞丽华道,“毋庸置疑,车贤还是在梅山不见的。你还知道点什么吗,妹妹?”


    “你们刚去我家再往前一点拐个弯,那是茅妹家。可是我已经好长时间没见到她了,她是我最好的好朋友,我们先前还一起翻过花绳。姐姐你们可不可以帮忙找一下茅妹,她会不会和贤哥一起被妖怪捉走了。”


    她拉着卞丽华,说得恳切。


    “车二奶奶说要下雨,不让翻,她敲茅妹的头,可疼了。茅妹尖着嗓,像是要发作,我不知道怎么办啊,囫囵回了家……”


    “我们去茅家走一趟。”


    这次是卞丽华敲的门,一小男孩儿出来应门,“我认识你们,你们是尔山来找狗贤的。——谁叫你来的?”小男孩看向躲在卞丽华后面的阿花。


    “你姑姑来啦?”车奶奶老远听到。


    “黄家阿花!”


    “那小妮子过来干什么!”


    两家近来因为土地的事有争执有嫌隙。


    黄金花说,“我是来找茅妹的。”


    “我还不知道?你怎么不去找你贤哥,就是你把姐姐给带坏的……”


    ————


    她踢了踢树,“今日为何这般不顺?!”


    二入卢橘林,玉梳又是沮丧,又是气恼。


    “粉白黛绿,卢橘美人,你们和我一道赏花。”何芸芸正不知道说点什么,卞丽华尽有心情赏玩。


    “这有什么好看的。”玉梳道。


    卞丽华抱剑叹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要不留下来,要不就到别处去。你们是打算留下来和我一起等,还是到别处去?”


    这其间的纠葛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


    “你说得对。”何芸芸斟酌着对二人说,“要不然师姐跟我们上梅山再看看。——妹妹你有事也可以来帘月庵找我们。”


    阿花想跟她们一起去,卞丽华拉着她说那不是她该去的地方。至于玉梳和芸芸,她只是笑着说:“你们想去就去吧,不缺我一个。真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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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算了,妹妹你带我去附近转转。”


    二人上梅山转了一圈,只见马雯雯她们在卜梅亭那边。附近间或几株腊梅开得正盛,代可莘背对着,像是摘了一枝在那玩赏。


    马雯雯说,“晚上再来吧,妖怪总是晚上出没的多,修班胡静知怡娜她们也是这样想的。”


    于是乎她们顶着夜间的寒风早早上来守株待兔。她两人倒好,一身蓑衣姗姗来迟,直把玉梳何芸芸惊着。


    “穿恁少,走了,别冻着。”不过是打个照面。


    “真是!吓我一跳。”玉梳险险说。


    “傍晚也不见这俩,不知道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冷不冷?”


    她倒不是很怕冷,只是……“这地上有点湿,我们去亭子里坐一会吧。”玉梳腿蹲麻了,一下起不来,叫何芸芸拉她一把,炙热的手心乍一碰到,可给她站稳了,“你手好冰!”像冰块一样!


    “感觉我们像个傻子,在这干等?”北风呼啸而过,玉梳缩了缩脖子。


    “那再出去找找。”何芸芸站起身来,站到亭子中央。


    玉树打着哈欠,“困死我了好姐姐,睡一会吧?”


    何芸芸瞧见凉亭外冷白的光,潜行在广植的梅林,一如夜的宿卫,平的叫人压抑。


    “别睡了。”


    “我真的很困,我要睡觉。”她愤懑地推开旁的手。


    夜之宿卫不是夜的保护色,只待人打破这静寂。


    嗒嗒嗒……嗒嗒嗒……


    耳边传来一阵落水声,甚是急促,玉梳恍惚着睁开眼,“下雨了!没下啊?”


    外面是没有雨的,玉梳又跑到亭子里打算小憩一会儿,但还是隐约听到雨滴答落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土腥味,似乎又更像是一股尿骚味,污浊了腊梅的清香。


    玉梳跳到亭子上掌起一簇火束,屋顶却有水渍,浇薄寒霜。


    她腾地驾起碧霄剑由低空巡视,并未发现异常。


    可是不巧又出现小范围的降雨,她立在一个地方,往下看就在她脚底,可是她并未淋到雨。


    怪事!她来回穿梭在那片地方,雨多时停了,就一小会儿。


    玉梳抬头看,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哎,我的眼睛……”


    接着又落下一大滴雨到她手上,恶心兮兮的,她渐渐听到一阵闷响,“不会要打雷吧!”


    这是她听到的最小的雷声,还是持续不断的,倒不像是打雷。


    她大约知道声音来自哪里。越靠近她的心跳越快,这种感觉似曾相似。


    教导术数的老师说一些门派善用阵法,困人于阵中而不被外人察觉。尔山农庄天黑以后法阵即生效,一触便能感受得到。此处阵法倒像是更为严密棘手。


    “有人吗?”回答她的还是一阵阵闷响。


    玉梳又变出赤云剑朝前砍去,等到烈烈风声退去,闷声不再。


    ——不会伤到人吧?


    她又挥舞几下,隐隐看到一处裂缝又迅速缝合。一道闪电飞驰而过,霎那间她看到一张人脸,吓得她头发都竖起来了。


    她再度劈剑凑近去看,一道闪电袭来击中它的宝剑,连人带剑打入结界,虎口一阵发麻。


    玉梳趴在云层上,抬眼对上一双眸子,哀默的,欲说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