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作品:《杀死未婚夫之后,和他哥he了

    白光乍歇,洗墨剑飞出,朝黑雾飞去,将它死死钉在树上。


    黑气溢出,凝实的雾渐渐消散在黑夜中。


    流景收剑回头,只见金光罩里,绿衣少女紧绷着眉头,表情怔愣,面色苍白,双手死死扶着罩壁,好像受了什么极大的惊吓。


    还说不怕。


    他扬眉,挥手撤去了罩子。


    凤姜似被魇住了,手不自觉垂下,但眼里仍无神采,直至金光彻底散去,如水般的夜色再度蒙上眼前,才回过神来。


    那张噩梦一般的脸已经消散,林中又恢复了寻常,她努力按下心中惊疑,顺了口气,环顾四周。


    一场恶战结束,周遭一片狼藉,流景却是白衣一尘未染,发丝都未乱一根。


    方才隔着一层阵法,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看清楚了,最近总是忆起往事,或许正如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般,在黑雾中臆想出了朱厌的脸,若是如此最好,若是……


    她不敢深想,只抚着心口,试探地问:“方才那黑雾甚是吓人,青面獠牙,血盆大口的,二殿下可有看清它长什么样子?”


    流景看了看她惊魂未定的样子,沉默片刻,道:“只是一个小妖物而已,没有什么牙什么脸。”


    竟被吓成这样了。


    凤姜长舒一口气,若流景也没看到什么,那泰半是她的错觉。


    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五感复归,潮湿的青草香钻入鼻腔,腰间的不适感也逐渐明显。


    凤姜疑惑地低头,想起确实有个东西缠在她腰间,将她带至这方树下,现在才看清那物原是一圈枯藤,藤似是新断的,还沾了不少泥,大片墨绿色布料被染成了灰绿色。


    不用想也知道,她此刻定像才从泥里捞出来一般,反观流景,一身干净整洁得连衣角都妥妥帖帖,与此处、与她格外的格格不入。


    虽说她衣裳大都颜色耐脏,布料耐造,但毁了一身她就得再添置一身,前几日毁了一身,今日又毁了一身,数下来,她只余两身衣裙了。


    雪上加霜的是,钱也花了个干净。


    流景先前朝她道了一声得罪,这样看来,是有点得罪了


    凤姜有些幽怨地看过去。


    大榕树下,少女目光凄厉,眼神含怨,两腮鼓起,气呼呼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流景难得地愣了愣。


    倔驴一样的少女,总是笨拙,顽劣,充满少年气,如今鼓着双腮,无端地带了点小女儿的娇俏,跟平日里很不一样。


    他只看了片刻,便移开眼,道:“就到这里吧,再往里走,妖物只会更多。“


    若再遇上什么大妖,还不知道要被吓成什么样子。


    凤姜皱起的眉舒展开来,她本就不喜欢黑夜,尤其更不喜欢林间的黑夜,巴不得早点解脱,“那我是直接走,还是?”


    流景看了她一眼。翻脸比翻书还快,方才还怨气冲天的人,此刻洋洋地冒着喜气,像得了天大的解脱。


    “九公主不是说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吗,还没到地方,就要跑路了?“他道。


    凤姜讪讪:“我就问一下,没别的意思,既然如此,那就这里吧,劳烦二殿下替我护法。”


    方才一番激烈的打斗,几乎将方圆数米夷为平地,凤姜就地坐下,气沉丹田,隔绝外识,凝神五内,渐渐从周身升起一股冥冥之气。


    那气往上汇聚,涌向额心,几息后散于天地。


    凤姜睁开眼。


    流景抱剑,淡淡问道:“如何了?”


    她沉稳地清浅一笑:“有个大概方向了,我且再试试,分辨得清楚一点。”再装模作样地闭上眼,有些汗颜。


    其实根本没有方向,那股气无头四散,莫说大概了,她甚至根本感知不到什么血脉之力。再运行一周,新提起来的一股气在额心打了个转,还没来得及散出,便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羲和神女做事做得妥帖,着令孔雀一族镇守悲泉,便只他们一族办得到,她身为少君,名义上掌管鸟族,也半点办法没有。


    但她如今在外人眼里,是只货真价实的孔雀,若什么都说不来,岂不要漏了马脚。正兀自思考着,听得头顶上流景声音幽幽:“这许久了,九公主还未辨出方向?”


    “有了有了。”凤姜硬着头皮,悄悄打量一圈,选了个看起来最幽深最黑的方向,点头道:“那边。”


    据她的经验,越是看起来恐怖的地方越危险,越有大妖出没。


    指完,又弱弱补了一句:“但我血脉低微,不一定准哦。”


    找错了地方可别怪她。


    “嗯。”流景淡声道。


    一个银色的袋子突然从天而降,凤姜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住,捞回来一看,银底云纹,鼓鼓囊囊的,不正是流景的钱袋子吗。她捧着钱袋子抬头,道:“二殿下,你钱掉了。”


    这么一笔巨款,足够将一整条长街的小吃摊都买下来了,也不揣揣好。


    流景嘴角抽了抽,忍住扶额的冲动,“不是掉了,是给你的。”


    凤姜受宠若惊:“无功不受禄啊,这可不行。”


    “此时应该还未过戌时,长街上的摊贩大抵还在,九公主回去路上,若有什么……”他顿了顿,道:“新奇的,劳烦替我给小鱼带点回去,他今日也未逛尽兴。”


    至于为何是“也”,除了小豆丁还有谁没逛得尽兴,凤姜没细想,只觉手里的袋子有些烫手,买东西哄小孩子开心,这事她还从未做过,从前在昆仑山上,她就是最小的一个,只有旁的神来哄她,没得小辈给她哄。


    她于被哄一事上倒是经验十足,不过情况有些不一样,她所喜的与小豆丁所喜的可能千差万别,


    流景将如此一笔巨款交给她,当是很看重她,天家之人向来出手阔绰,应不是买个一两样的意思,若一两样还好,买得不好也就损失一小点钱,若都买得不好……


    她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子,顿感压力山大。


    “二殿下,小殿下喜欢些什么呀,可否告知我一二。”凤姜问。


    喜欢什么?


    白日长街上,少女走走停停,状似不经意地朝各式小摊偷瞟了好多眼,脸上满不在乎,却浑然不知下意识的肢体动作将她出卖了个彻底。


    两步一偷瞟,三步一回头。


    有行人路过,窃窃私语:“瞧这郎君,看着俊朗不凡,却不想这么吝啬,连个物件也不愿意给人家小姑娘买,小姑娘一路走一路眼巴巴的看,瞧着真是可怜。”


    他忍无可忍:“九公主喜欢吗,喜欢便让方祁付钱吧。”


    凑在簪花摊前的少女转过头来,错愕道:“二殿下误会了,我不喜欢的,我只是第一次见,有些好奇。”


    素簪麻衣,淡施粉黛,一双琥珀眼清亮,眼里的惊羡与向往作不得假,应该的确是第一次下山。


    相处几日,她翻来覆去穿的皆是千篇一律的墨绿衣裳,式样简单,头上也无什么首饰。


    他皱眉,荣狄王君到底怎么养的女儿。汤谷这一习俗由来已久,怎么会第一次见。


    还要再问,那人已像个没事人一样悠哉悠哉转到下一个摊位去了。


    ……


    “糖水,小食,面人。”流景犹豫了下,些违心地道:“簪花他也喜欢。”


    凤姜越听,越觉得无比的熟悉,“咦,小殿下的喜好竟与我相差无几,不过小殿下竟连簪花也喜欢吗?”


    她今日正好在簪花娘子的小摊上看上几件精美的首饰,小豆丁年龄尚小,绑在他头上,应当不太违和。


    “小鱼他,”流景沉吟,“爱好比较独特。


    “既如此巧,便都买两份吧,权当答谢九公主了。”


    “啊,这怎么好意思啊。”凤姜挠头。


    买东西本是顺路之举,若她也得一份,便又欠流景一个人情了,这头刚还完一个恩,马上又来一个恩,上一恩扣着下一恩,这恩恩相报,要何时才能了。


    委婉推拒的话已到了嘴边,流景却像知道她心中所想一样,淡声道:“若你只买一份,照小鱼的性子,他也会匀一半给你的。”


    凤姜想了想,她与小豆丁多日相处,看出来小殿下是一位慈悲心善的殿下,她肩上受伤,他就星夜翻窗请了陆英来替她瞧伤,她买糖葫芦囊中羞涩,小豆丁便慷慨解囊,以她对小豆丁的了解,觉得把吃食玩物匀她一半这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孩提时期,对吃食玩物的占有欲是非同一般的强,专在起云台辟了一间屋子收藏各路神仙送的礼,不管用得上的用不上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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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不喜欢的,是半点不能忍受别人染指的,更莫说喜好的物件了。


    有次凤阙看上西海水君献给她的一块玉珊瑚,她与凤阙一窝长大,相知相熟,尚且依依不舍了好久才忍痛割爱。


    凤姜将心比心,觉得小豆丁纵是再慈悲心善,慷慨大方,将心爱之物分旁人一半,也定是不好受的。


    这样便说得通了,流景他原不是要施恩于她,是舍不得自家心地纯良的小弟受委屈,她顺带沾沾光罢了,如此拳拳爱护幼弟之心,实属难得,万不能辜负。


    有这般爱护之心,却又不言明,流景这人,大抵就是嘴硬心软吧,若不是她辗转思索,还领会不到他真意。


    凤姜自得地笑了笑,善解人意道:“好,我这就出发,再晚点摊贩可要收摊了。”


    她自觉肩负重任,火急火燎地撑坐起身,岂料与流景坐着讲了太久的话,腿早已麻了,一有动作,酥麻之感如电流般传遍全身,难受得她呲牙咧嘴,又跌坐回去。


    “腿麻了?”流景似笑非笑。


    “好像是的。”


    凤姜坐在地上,有些尴尬,想她做少君,风风光光了几万年,几万年里没丢过的脸,好像要在今日丢个痛快。


    眼前再次晃过一道白光,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这次不是钱袋子,是一柄银白长剑。


    凤姜悚然往后一退,退完才看清洗墨剑未露锋芒,安安分分地藏在剑鞘之中,剑柄朝她,流景握着剑尾一端,月华灼灼,清雅无边。


    林间月下,佳人郎君,一个跌坐在地,一个伸出援手,何其地浪漫,何其地柔情,如若那柄剑不是柄剑,而是郎君的一只手,若佳人不是她,郎君不是流景,便更加地浪漫了。


    她与流景放在这一出里,只会无端地惊悚。


    凤姜撑着手往后再退了退。


    “还不起来,是嫌腿还不够麻?”流景朝她挑了挑眉,道:“要我亲手扶你?”


    “不敢劳烦二殿下。”她迅速拉着剑柄,借力起了身,忙道:“我这就走,这就走。”


    说完逃也似的跑了。


    “跑反了。”流景不疾不徐道,“那边是钩蛇的方向,九公主要去喂蛇?”


    凤姜赶紧折回来,笑得爽朗:“哈哈,我最近方向感不太好。”


    ……


    长街上行人已不如来时多了,许多摊贩都收了摊子回家,空了许多,卖簪花的簪花娘子许是离开了,凤姜转了好几圈也没寻见。


    恰有三五人结伴,手里拿着几顶灯,说说笑笑地朝一个方向去。


    凤姜拦住一位大娘,“阿姐留步,敢问现下是什么时辰了呀?”


    大娘笑道:“小姑娘嘴忒甜了,如今呀,约莫是戌时三刻了。”见凤姜一个人两手空空,又道:“马上就到亥时了,小姑娘若要去无池放天灯,可要抓紧了哦。”


    “阿姐可知为何摊贩们都撤去了,戌时三刻也算不上晚,且街上还有这么多行人?“


    “小姑娘并非汤谷中人吧,每逢盂兰盆节,我族族人都要去那空山无池畔放飞天灯,以祭哀思。”大娘指了个方向,凤姜顺着看过去,是悲泉旁的一座高山,在夜色里不甚明显。


    “多谢阿姐了。”她道。


    原是人都往空山去了,摊主大概是知道没什么生意可做了,遂撤走了。


    那她上哪去给小豆丁买新奇玩意儿呢?凤姜发愁。


    “收摊了收摊了,两文一个,卖完回家!”前方传来吆喝声。


    凤姜走上前去,一边擦拭小摊一边吆喝的大叔见有人来,招呼道:“姑娘可要买个面人,最后一个了。”是先前见过一面的面人大叔,


    但小豆丁已有一个面人了,再买一个,她也想不到该捏个什么形状。


    “不要九文钱,也不要三文钱,只要两文钱,童叟无欺,良心价哦。”


    “当真只要两文钱?”


    大叔点头:“自然。”


    凤姜思索片刻,道:“劳烦摊主捏一只小银龙吧。”


    流景的钱袋子被她系在腰间,凤姜伸手,掠过那只钱袋子,从掉着线头的粗糙小兜里掏出来她那孤零零的两枚铜板,搁在摊上,随后补充:“要威风一点的哦。”


    不然流景那家伙肯定会不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