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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死遁后前任竟成黑无常

    燕京落起雪,年关将近,赵府上上下下热热闹闹地筹备起年节来。


    明欢抱着油纸包裹的糖瓜、冻糖,笑吟吟地与赵管家寒暄。赵知站在一旁,脑子里却装着昨日酒楼里说书人的一番话。


    说书人摇头晃脑,袖子一甩,说这前朝出了一位傀儡太子,母族强势,内斗不休。


    他欲继续说下去,有人扔瓜果砸他,叫他住嘴。


    “天子脚下还敢胡言乱语,说书的,你不要命,我们还要哩!”


    “滚下去,滚下去——”


    没想到关于大燕如今外戚专权的言论从年头传到了年尾。


    “姑娘,”明欢凑到赵知眼下,见赵知出神,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姑娘,何事想得如此出神?”


    赵知摇摇头,一道清脆的呼唤“姑娘——”破空传来,她抬眼瞧去,一个团团脸的小丫鬟跑过来:“姑娘,高画史又来了。”


    丫鬟口中的高画史正是五月在城隍庙外遇见的高微注。


    自五月一别,高微注不知从何处得知了赵知的身份,往赵府递了许多次帖子。所用理由无外乎一句,见姑娘闭月羞花,愿为姑娘绘丹青一幅。


    起先赵知懒得搭理他,直至他连着递了七日帖子,连赵渡与林逾静都来向赵知打听,她便松口随他去荷塘画了一幅。


    赵知钦佩他的画技,也以此要求他不必再邀她。高微注仍是不舍,照旧向府里递帖子。一来二去,两人渐渐混熟了,都当对方是朋友。


    赵知常吐槽他官小清闲,他也不以为意,恰有许多空闲,带着赵知四处游玩。


    为了更方便与赵知交流,高微注也断断续续学习了许多手语,如今能看懂赵知大部分的意思。


    如今赵知的院子里挂满了高微注画的她。


    高微注今日打扮得喜庆,一身水红蜀锦袍,一条缠枝排方金腰带,格外妖娆。他疾步而来,带起一阵香风。


    赵知衣袖掩鼻,旋即道:“你今日熏的什么花香?”


    高微注满面春风:“是丹桂。”


    “我今日前来,是送皇后娘娘的帖子。你兄长官职虽小,但你们赵家在边境乃至大燕的生意做得红火,皇后娘娘特意请赵老爷携家眷入宫参宴。”


    闻言,赵知脸色煞白,高微注伸手虚扶,关切道:“你怎么了?”


    赵知摆手。明欢上前接过高微注拿来的请帖,送往林逾静的院中去了。


    赵知隐隐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嘴上却说不上来。


    高微注道:“可是担忧赵老爷?”


    赵知颔首,高微注道:“忧虑总是无用的,你与赵老爷提一提。”


    赵家富家天下,被天家忌惮是迟早的事。


    “我今日来,还带了一个新奇玩意儿。”高微注打开锦帕,掌中躺着一段竹节,通体黄润。


    赵知对在日光下细细观赏,那竹节上雕刻着一幅夏日美人图,刀法细腻,线条亦是行云流水。


    美人衣上的褶皱、桃树干上的树疖清晰逼真,赵知惊叹:“巧夺天工。”


    高微注顺势道:“我将我的画交予宫中的雕刻艺人,请他们为我雕刻。你看看,这画你熟不熟悉?”


    赵知眯起眼来,认出这是高微注第一幅画她的图。


    她将木雕收在妆奁中,流经窗棂的日光在上面打了几个转儿,时间转到了腊月二十四。


    二十四,“交年节”。日子晴朗,院中的积雪尽数化去。


    赵管家在灶台上摆上“灶王爷”神位和糖瓜、冻糖一类祭品。传说用糖瓜将灶王爷嘴粘住,就能让他在天庭说不得凡人家的坏话。


    赵知幼时喜欢偷吃祭品,每每偷吃都遇见赵管家。


    她被糖瓜黏得张不开嘴,寻常也不开口说话。赵管家盘问她,倒是没有引起怀疑,因此蒙混过去了几次。


    次数多了,赵疏跳出来拆穿,赵知便痛失新年吃糖的资格。


    赵知照常守在厨房外,准备偷些糖瓜吃。


    顺着窗沿向厨房内望去,一旁是通往柴房的木门,挨着的是灶台。赵知目光定在神位前的玉盘上,偶尔晃过两个小厮的人影,她略过,只直勾勾地看着玉盘。


    “你怎么又来偷糖吃?”


    赵知被这声音惊了一跳,身子一颤,转头来看,正对上赵疏一双笑意盈盈的眼。


    “你都长这么大了,想吃糖便去取,还偷什么?”


    赵知摇摇头:“这是一种情怀。”


    赵疏笑道:“我不懂你们小孩子的情怀。我只知道你再吃糖,你的牙就会跟燕京城外小星村的王婆婆一样,一颗也不剩。”


    说着伸手按住赵知的脑袋,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再牙疼得叫唤,我不给你请郎中了。”


    赵知无奈道:“我其实只是过来看看,想起来小时候的事,试试在新府邸能不能成功。”


    “能成吗?”


    赵知眼白一翻:“这不是被你抓住了嘛。”


    赵疏轻哂一声,面上摆出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道:“玄尽回来了,听说某人给他写了很多信,不去问问为何不回?”


    赵知身子一顿,闷气:“不去。”


    “不去就不去,我可去了。”赵疏朗声笑道,又转头凑到赵知面前,“你真不去?”


    赵知头一甩,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赵疏心底直夸逗妹妹是真有趣。


    见赵疏离去,赵知踌躇片刻,安慰自己:自己才是占理的一方,有什么好怕的。趾高气扬地踏着轻快的步子往会客厅去了。


    走到门口赵知便露了怯,心似不安分的青蛙怦怦直跳,她忐忑地靠在门上。


    路过的明欢一惊:“姑——”忙被赵知捂住嘴,嘘了一声。


    “姑娘,你呆在门口干嘛,不进去坐坐吗?”明欢刻意压低声音,眼神止不住往屋内瞟去。


    “嘘——”赵知背靠门框,耳畔响起屋内赵疏的声音:“玄尽如今回来多久?”


    另一个声音道:“最多半月。”


    “边境战势竟如此紧张?”


    “我们这一年来并未大规模交锋,只是局部地区偶有摩擦,双方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拿下对方。更何况周边中小国都对大燕虎视眈眈,北境不会轻易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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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楼玄尽的声音渐弱下去。


    赵疏道:“如今京中外戚专权的传言甚是流行,想必宫中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我便是忧心于此。有斥候拼死汇报,说北境与一神秘力量合谋,大战迫在眉睫。”


    “对了,我倒是要替我那面皮薄的妹妹好好问一问,你为何不回她的信?”


    “我不曾收到过赵姑娘的信。”


    赵知的心仿佛放在罐子里,一半用甜甜的糖水泡得满满胀胀的,一半用咸咸的盐水渍得抽痛。


    “原来你不是故意不回。倘若你收到了,你可会回信?”


    “出于礼节,必然要回的。”


    赵知不再听下去,拉着明欢离开了。


    赵知左手拉着明欢的衣袖,气鼓鼓地走在抄手游廊上。


    “姑娘,你怎么了?”明欢亦步亦趋地跟着,拉住姑娘的胳膊,“姑娘若是生气,说开就好。”


    赵知摇头,她今日听得很明白了,也气不到别人头上去。看方才赵疏的架势,分明是故意提高音量要问给她听的。如今最重要的问题,是弄清楚她寄的信都到哪去了,为何寄不到楼玄尽手中。


    想开些,赵知长叹一口气,钻进书房写大字去了。


    明欢抱起在脚边蹭蹭的阿黄。阿黄如今长得圆润,皮毛油亮,一身白毛褪去,覆上一层棕黄色,民间称之为“金镶玉”。


    “阿黄啊阿黄,你姐姐忙得很,我带你去抓蝴蝶玩。”


    腊月岁寒,日头却好,明欢躺在院中晒太阳,偶尔揭开面上的丝帕一角,偷偷瞅一眼活蹦乱跳的阿黄。


    阿黄喜欢狸奴,每日都要见上一见。今日来院中玩耍的,是赵府的邻里家的临清狮子猫。


    明欢捻起丝帕一角看了一眼那只白毛鸳鸯眼的小狸奴,躺在椅上睡去了。


    赵知来时正是这番场景。


    楼玄尽也恰在此时遇上赵知。


    他低垂眉眼,面庞在日光中模糊不清。


    赵知面上覆上一层薄红,岁末的寒风一吹,她脑子又清明了几分。


    “方才赵兄说,你养了只小狗,我便顺道来看看。”楼玄尽温润的声音响起,那几分年关带来的寒气一一散去。


    赵知侧身,楼玄尽的目光越过她的衣角,定格在那只小心翼翼试探狸奴的小傻狗身上。


    小傻狗站在灰褐色的石榴树下,树影投在它身上,也投在那只临清狮子猫身上。


    狮子猫浑身雪白,卧在石板上,懒洋洋地享受着太阳,对小土狗的试探爱搭不理。


    赵知也扭头去看,耳朵却清晰地捕捉到楼玄尽的声音。


    他道:“阿知姑娘,许久未见,你倒是怕生了许多。”


    她的脸被太阳晒得热热的,抬手摸了摸。


    她手上慢吞吞的比划了一个词:“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她突然胆怯了。


    她唾弃自己这般轻浮,对一个仅有几面之缘的男子生出这般浓重的旖旎心思。


    纠结片刻,她回头向楼玄尽行礼告辞,落荒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