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他脆弱得像个孩子

作品:《乍见欢

    闻溪看着沈砚知乖乖吃饭的模样,还表扬他,“不错不错,看来是真饿了。来,我拍个光盘照发给夫人。”


    沈砚知忽然握住她的手机,连带着她的手。


    “晚点发,不然,她知道我吃完了就会让你走,多陪我一会儿。”


    闻溪没说话,挣脱了他的手,兀自收拾保温壶。


    沈砚知能斜着坐坐,但不能太久,在闻溪去洗手间清洗保温壶时,他自己把床调平了。


    躺在床上,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闻溪的侧身。


    她今天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色长裙,低头时,后脑勺的高马尾辫落在颈子里,有一种既沉静又动人的美。


    她专注地洗着保温壶,洗完,一层一层地擦干,合上。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画面,但沈砚知偏偏看得入迷。


    情人眼里出西施,具象化了。


    原来他的人生,也会有这样恬淡幸福的时刻,不知不觉,沈砚知心尖一酸,鼻尖也跟着泛酸,尚未完全恢复的左眼隐隐传来刺痛的感觉。


    他深呼吸平复着情绪,只希望这一刻的幸福能够久一点,再久一点。


    闻溪手机响了,她看起来很兴奋,忙把电话接了起来。


    “我是。”


    “一小时120,如果是高三生要200。”


    “您肯定打听过,这个价格已经很便宜了。”


    “行,您考虑考虑,再见。”


    沈砚知听得懂,许一诺这种情况不再需要补课,所以她失业了,在另外找活。


    “你缺钱吗?”


    闻溪收好手机走到床边,“暑假也没事干啊,做家教能培养表达能力和沟通能力。”


    “不是让你好好准备考研吗?”


    “没耽误。”


    沈砚知说不上来,心里总感觉不安,伸手指了指衣柜,“我的外套,口袋里有一样东西,你去拿。”


    “什么?”


    “你拿了就知道。”


    闻溪打开衣柜,看到他的西装外套,还是跳桥那天的,摸了摸口袋,“没有东西啊。”


    “里面,内侧口袋。”


    闻溪翻开门襟,摸到内侧口袋里,是有东西。


    摸出来一看,一块欧米茄的女士腕表。


    表圈一圈铺镶钻石,净度极佳的白钻,非常闪耀。


    表盘呈绿色,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有天然的不规则的纹理。


    一动,那些纹理像在流动,加上表圈的钻石,整块表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河。


    “你过来,”沈砚知招手,“回京后一直没机会给你,戴上试试。”


    闻溪走上前,但没有靠近,就站在床尾的位置。


    他能看到她,却握不到她。


    “我不需要这个,你应该送给孟小姐,她比我更合适……”


    “你自己挑的,”沈砚知打断她,“是你自己说要天上的星星。”


    “……”


    闻溪心跳加速,四个月前,在大剧院的观众席上,他问她要什么礼物,她故意说——“我要天上的星星你给我摘下来!”


    当时她痛苦、赌气,带着分离的决心。


    “是啊,我要的是天上的星星,不是这个。”闻溪坚决不要,要了,好不容易斩断的关系又要滋生出新的藤蔓。


    新藤蔓最终是斩断还是复生,都会痛苦。


    她不愿再尝一遍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


    一诺妈妈,摆在她面前的,活生生的例子。


    沈砚知压抑着情绪,哄人的语气,“难得来看我,不是想气死我吧?你过来……”


    闻溪原地不动。


    沈砚知突然双手抓住两边床沿,要起身。


    “你别动啊,”闻溪扑过去按住他的肩膀,“养不好会瘫痪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报了雅思?”


    “……”闻溪瞬间愣住。


    报雅思是为出国做准备,她是最近才决定出国的,但没跟沈家提过,还不知道沈家能不能同意,更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哪知道,沈砚知这么神通。


    “室友在考,我也想试试,考着玩而已。”闻溪怕他发疯,几乎用了整个身体的力量按着他。


    沈砚知哪是那么好骗的,多日积压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宣泄出来,“你想出国,打工是在赚学费是吧?!你要离开京城,离开我,我知道!”


    闻溪的眼泪不听话,说掉就掉。


    一颗热泪恰好掉在沈砚知的嘴角。


    沈砚知尝到了咸涩的味道,可更涩的,是他的心,“小溪,你别骗我,跟我说实话。”


    这种时候,他脆弱得像个孩子。


    他是为了代替她去救一诺才受的伤,闻溪不敢激怒他,也不忍心。


    “没有,没有,考雅思不一定是为了出国,就算我想,夫人也不会同意,你是知道的。”


    沈砚知卸了力,重重地闭上眼睛。


    好多天了,不能动,只能躺,什么事都干不了,情绪再稳定的人也会烦躁。


    “表你拿着,不贵,适合你日常戴,你不要就扔垃圾桶。”


    “……”真是大爷!


    此时,趁晚上偷偷来医院探望的孟南汐就在门外。


    刚把可疑排除,直接让她撞见。


    呵,藏得可真深啊。


    不过,她始终没有胆量推开这扇门。


    一来,捅破了也不一定改变联姻的事实,只是让自己头顶的绿帽更亮而已。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沈砚知表面配合,其实根本不在乎她,捅破了,只怕他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届时,难堪的还是自己。


    开车回万柳的路上,孟南汐对着蓝牙耳机气愤地骂了一通,然后才说正题,“不要你觉得,你认为,沈砚知并没有我们以为的那么清醒。呵,大富大贵出情种,他就是那个情种。”


    电话那头也很诧异,“他们居然在沈家眼皮子底下搞上了,灯下黑啊,你下一步想怎么做?”


    “轮不到我出手,他们沈家的事,让他们沈家自己解决。”


    “沈砚知藏得那么深,沈家发现不了啊。”


    孟南汐一想,忽然问道:“张建阳离了没?”


    “离了。”


    “确定?”


    “他前妻太狠,搞废了他外面包养的女学生,女学生最后报了警,他前妻前脚被抓,他后脚就提了离婚。纠纠缠缠三个多月,终于离了,他在万豪办的庆祝酒会,我也去了。他丫的身边又一个学生妹,纯得要死。”


    孟南汐嘴角一勾,“比闻溪还纯?”


    对方瞬间了然,“那远远不及闻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