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不能伤害她

作品:《乍见欢

    沈砚知一个劲地往她这边凑。


    闻溪忍不住质问他,“夫人在后面,孟小姐在前面,你也敢?”


    沈砚知双腿敞开坐姿松弛,喉结上下一滚,唇角往上一扬,“那我带你走?”


    “你有病,别跟我说话!”


    沈砚知身体没再挪过去,但手伸了过去。


    闻溪用力甩,甩不掉。


    “最近哭没哭?”


    “……要你管?!”


    沈砚知叹气,主动交待,“她这几天都在排练,我们没有联系过。她演出完了我出差,也不会有联系。”


    这一点闻溪是信的,他工作时投入百分百的专注,期间手机都交给秘书保管。


    “我这次要去久一点,有时间就联系你。”


    他握住她的手,摸进衣袖里,没摸到手镯,也没摸到手链,“我挑的礼物不喜欢?那你自己挑,喜欢什么?”


    “我要天上的星星你给我摘下来!”闻溪故意。


    沈砚知重重地抿嘴唇,眼底浮起一丝不悦,但又耐着性子捏捏她的手,按按她的指骨,“逢场作戏的时候,你要理解。”


    闻溪看着舞台上舞技精湛的孟南汐,心中酸楚泛滥,“我理解,但是,原来意料之中的事,也会难过好久……”


    沈砚知加重了手劲。


    “孟小姐能跳到今天这样,背后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她那么优秀还那么努力,我不能伤害她。”


    此时此刻,所有的灯光都在舞台,所有的视线都在舞台。


    在无人注意的昏暗的观众席,闻溪只能在这里握一握沈砚知的手,“你知道的,我不会撒谎,被夫人发现是迟早,你又有了女朋友,只会更快发现……等你们谈几年,她没有错,你就只能娶她。有些事,你现在违抗不了,以后也违抗不了,一辈子都违抗不了……”


    沈砚知一句话不说,几十个念头在脑海中翻涌而过,他极力想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对策。


    舞台上精彩纷呈,观众席掌声雷动,他充耳不闻。


    闻溪最后说:“你好好工作,我好好学习,别谈这些,行吗?”


    他们之间,没有开始,没有结束。


    如同他从没说过爱或喜欢。


    在《洛神赋》结束之前,沈砚知离席。


    伴着凄美的旋律和孟南汐深刻的演绎,把人神道殊而不能结合的悲伤怅惘之情表达得淋漓尽致,台下观众一片抽泣,闻溪亦泪如雨下。


    万幸得以相识。


    又遗憾止于相识。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闻溪都没见过沈砚知。


    听说他总是出差,从这个国家飞到那个国家,就是不回京城。


    京大的樱花开了又谢,闻溪也不知道,那段短暂的陪伴,到底是奖励还是惩罚。


    时间一晃,就到了七月。


    动物园竣工了。


    但在验收时出了点问题。


    上半年出了消防验收的新规,审批时还是旧规,验收时要用新规,中间就出了岔子。


    问题说小不大,说大不大。


    重点就在关系疏通。


    张教授带着秦怀闻溪,专门跑了一趟城建部。


    来之前张教师就叮嘱秦怀要穿得正式,所以,秦怀特意去买了一套西服,还花了八百八去搞了一个新发型。


    所有头发往后梳,抹上发胶固定,蹭光发亮,一丝不苟,十级大风都吹不塌,吹不乱。


    就是太热!


    闻溪见到秦怀,眼前一亮,“秦总,您这发型……都快亮瞎我眼睛了。”


    秦怀平时走的是街头嘻哈风,破洞裤,脏辫,发带,怎么拉风怎么来。


    现在猛地穿了一身板正的西装,都不像他了。


    不过,秦怀身高一米八三,肩宽腰窄,撑得起西装,有种风流不羁的雅痞味儿。


    “哎,为了项目,只能出卖一下我的色相。”


    “难为你了秦总。”


    没一会儿,秦怀就热得汗流浃背,衬衫西装,还系领带,他的内裤都湿透了。


    “这太热了,张教授还没来吗?”


    “张教授早都进去找熟人了,他让我在外面等你,怕你甩着脏辫,滑着滑板而来。”


    秦怀像模像样地整整衣袖,“事情的轻重缓急我还是知道的,我可是个靠谱的男人。”


    “……”


    “太热了,我们赶紧去办公室吹空调,闻秘书,走。”


    秦怀双手插兜,向左一转身,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闻溪扶额,“右边,老大!”


    两人在门岗处登记了信息,道明来由,才被放行。


    刚走进去两步路,身后的道闸突然抬高,一辆轿车直接驶入。


    黑色的轿车,车身比一般轿车要长一些,硬朗而又霸气,在阳光下反射着尊贵的光芒。


    闻溪没来得及看车头,只看到了车尾。


    “哇塞,红旗国礼,”秦怀是真喜欢,发自内心的羡慕,“不知道是哪位大佬在里面。”


    闻溪无法形容当下的心情,只是动作比脑子快,视线紧紧尾随,脚步都不自觉加快。


    车辆停下,闻溪的脚步也停下。


    她只想远远地看他一眼。


    很快,沈砚知下车了。


    依然是一身黑色西装,板正、挺括、严肃,看着都有一种威严感。


    他没有直接走,而是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


    孟南汐搭着他的小臂下车。


    那一刻,闻溪仿佛被一桶冰水从头顶浇下。


    烈日当头,她只觉得冷。


    “闻溪,怎么了?”秦怀纳闷,看到她驻足原地,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白,眼神也不对劲,他担心她中暑。


    闻溪仿佛被点了穴,视线定格住。


    秦怀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什么啊?”


    大概离得远,秦怀没看到,即便看到也认不出来。


    但闻溪认得出。


    沈砚知和孟南汐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大楼。


    一个刚硬健硕,一个纤细窈窕。


    他们连背影都那么般配。


    “你在看什么啊闻溪?”秦怀真的急了,外面又热又晒又闷,闻溪又在外面等他,他是真的怕闻溪中暑。


    他们进去了,看不到了,闻溪仿佛一下子失去所有力气,黯然垂眸,“没什么,我眼花。”


    “中暑?”秦怀立刻扶住她的手臂。


    闻溪也说不清,不知道是中暑还是怎么,就忽然之间,脚底虚浮,眼前晕眩,全身的骨骼和肌肉都在小幅度地颤抖。


    她转头看看秦怀。


    秦怀的嘴巴一直在说话,但是,她听不清了。


    “诶,闻溪,闻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