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将军长叹一声,吐口而出道:“海棠女官你缺祖父不?你看袁这个姓氏怎么样?


    你颇得我心。


    你可曾听说一句话?吃一堑长一智。


    诸多年前我在女人手里死里逃生,才悟出一道理。


    色相只是皮囊,她可以是小桃红、小桃绿、小桃紫。”


    海棠:“……”这老头在说啥?


    谢凌渊心领神会,他眸中的杀意变成一丝笑意。


    他重新拿起朱笔,随意道:“罪人拂竹协同党羽,于明日午时三刻午门斩首。”


    “遵旨!”众人下跪道。


    遵旨?


    遵的是谁的旨意?袁老头子为何对他恭敬有加?


    拂竹双眼一眯对上谢凌渊的视线。他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才是…”


    只可惜无人回答他。


    ——


    次日午时


    一千名大圣禁卫军身着龙鳞甲手拿诸葛连弩,护送着囚车。


    拂竹:“呜呜呜…”


    乔王后:“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什么临终感言,断头饭回魂酒啊!皆没有。


    两人口中塞着汗巾子,只能呜呜呜…


    烂菜叶子和臭鸡蛋,扔罪人的桥段也没有。


    统统都没有。


    一个鸡蛋三文钱,一把小菜还两文钱呢?谁家钱多烧的慌啊!


    白花花的铜板往别人身上扔?傻缺嘛!


    花银子扔前皇子和前王后?


    还不如买个糖葫芦甜甜嘴,还不如花五文钱买一本三字经,认认字呢!


    囚车经过,车上两人呜呜呜…


    小姑娘们手里拿着三字经,小童们手里拿着糖葫芦,众人默默看着囚车里的人。


    “娘,拂竹皇子和王后是坏人吗?”


    “他们要杀王上,就是坏人。”


    小姑娘诺诺道:“可前王上…”也不是好人啊!他也加赋税啊!


    小童把手中的糖葫芦递给小姑娘:“阿姐!你吃…”


    小姑娘舔舔唇摇头道:“你吃,阿姐不喜欢吃甜的。”


    “你吃嘛!阿姐!娘让咱们一起吃。娘说不用交税银,过几日再给咱们买。”


    小姑娘只轻轻咬了一口,便不再吃。


    囚车缓缓驶过,两侧无人喧哗。


    “呜呜呜…”拂竹呜咽出声。


    “拂竹…拂竹…”茶楼的三楼有一女子呜咽出声。


    “爹,女儿求你救救他。”一身素服的女子拉着旁边的人道。


    “劫法场?”袁将军冷哼一声,拂开袁艳的手。


    “爹你和祖父,你们二人就是见不得我好。当王上的岳父不好吗?


    你为什么要出尔反尔,说话不算呢?你害死了我的拂竹…”


    袁艳怒吼一声道:“你让女儿的余生,怎么过?”


    “蠢货,你还看不出来吗?你祖父的心是向着王上的。”袁将军压低声音道。


    袁艳一撇嘴道:“那还用说,他叫王上大哥。”


    袁将军又冷哼一声道:“蠢货,你爹我说的是先王良澜…


    袁家军中许多老将领,只听你祖父的话。”


    “……”


    袁艳抹着眼泪望着远去的囚车,她哽咽出声:“女儿的幸福怎么办?这都城有谁…谁…谁?”


    袁艳呆呆愣愣地向下望。


    “荒唐!袁艳!你堂堂将军府嫡出的小姐为一个反贼要死要活,成何体统。”


    ……


    “咕咚!”回答袁将军的是袁艳咽口水的声音。


    他顺着袁艳的目光望去,只见街道上站着一十九名男子。


    十九名男子身着素服一字排开,个个气宇轩昂,各有各的俊俏。


    他们眉眼如画,剑眉斜插入鬓,肩宽腰窄腿长。


    拂竹的囚车越来越远,拂竹对着袁艳呜呜呜呜………


    袁艳对着十九名男子,“咕咚!咕咚!”


    拂竹:“呜呜呜呜……”


    袁艳目不转睛,看不完根本看不完!两只眼睛根本不够用。


    “爹,祖父说的对!小桃红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很多人。”


    “……”袁将军。


    拂竹和乔王后毫无临终遗言,他们啼哭出生,悄无声息的离世。


    良澜的给宫中妃嫔每人一张和离书,有情郎的让她们终成眷属,没有情郎就改嫁找个情郎。


    王位无望,众嫔妃收拾收拾都离宫了。


    “舅舅,为何放过她们?她们罪不可恕。”谢凌渊把药放在案上。


    良澜也不问是什么药,他端起碗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汤中有一丝甜味。


    良澜翘起唇角道:“都是苦命人,半点不由己。


    她们不愿意进宫,我也不愿进宫。我们都是傀儡何必再自相残杀。


    她们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针线刺绣样样精通。


    让她们给女子书院当先生吧!既是恕罪也是功德。


    你外婆常说这世间女子太难,没有选择的权利。


    我想给后宫的人,一个选择新生的机会。”


    ——


    次日一早,良澜晃晃悠悠的,晃晃悠悠地被晃悠醒了!


    晨曦透过轻薄的窗帘缝隙,丝丝缕缕地洒进马车里。


    良澜下意识的挡住了细碎的光。


    耳边是马蹄有节奏的哒哒声,一下又一下。


    “魏川柏,你快进来舅舅醒了。”


    女子的声音响起让良澜一惊,这世上怎么还有人叫他舅舅?


    他阿姐到底生几个?


    “吁!”一声,马车停稳。


    车厢门被打开,身着青衫的男子跳了进来。


    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口中道:“舅舅你感觉怎样?恶心想吐吗?


    肚子疼不疼?”


    舅舅?良澜揉揉额头,他想问他姐到底生几个?


    “舅舅,我是眠眠的二姐我叫柳纪暖。”


    “舅舅,我是眠眠…”二姐夫!


    柳纪暖轻咳一声,一个眼锋扫过去,魏川柏马上改口道:“舅舅,我是大圣的太姐夫。”


    良澜:“……”太姐夫是什么?


    柳纪暖剜一眼魏川柏,她扶起良澜道:“舅舅,他叫魏川柏是大圣的太医。”


    “你们?带我去哪里?”良澜哑着嗓子问。


    柳纪暖拿出湿帕子,细心地为良澜擦擦脸擦擦手。


    她笑意吟吟道:“舅舅,妹妹让我们接你回家。”


    “回家?有…”良澜眼眶一红,侧过了脸。


    魏川柏掏出金针道:“切忌大喜大悲,不可食辛辣之物,舅舅咱得坚持到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