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诓骗

作品:《青禁客

    今日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邓夷宁几乎没有休息,连夜离开了遂农。昨□□问安适,她几乎确认了自己的想法,便是舒梅的死本就是一场局中局。


    为了能尽快验证自己的想法,她不得已从官道赶往朔县,再走朔县的官道入沧州。好在出来时她带着李昭澜的腰牌,那驿站的官员才没为难她。


    雨越下越大,直至天蒙蒙亮,邓夷宁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那次中毒还是影响了她的身体,比起以前好几夜不吃不睡,如今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抵达沧州时刚开城门,巡检换了批人,见到她骑马入城纷纷侧目,却不敢上前多问。


    小院还一片安静,邓夷宁蹑手蹑脚推开院门,进入小厨房时,还是吵醒了住在柴房旁的丫鬟。丫鬟见她浑身湿透,连忙烧热水伺候她沐浴更衣,一套下来已快卯时过半。


    雨停了,季淮书也起了。


    “将军?”他刚换好衣裳从屋里出来,手上还握着剑,“怎么这个时辰回来的?”


    邓夷宁来不及多说什么,将他唤去书房,说了安适的那番话。


    “将军的意思是,义仓坍塌是故意为之,并没有人偷粮,而舒梅的死就是为了转移我们的视线,把这一切都推到赵振身上。赵振一死,便死无对证?”


    她摇头,又点头,道:“偷粮这件事还不能确定,但大致应是这样。我在军中见过不少陷害的手段,无非就是杀人灭。若是我要除掉一个人,我不会自己动手,也不会让身边之人动手,最简单的办法便是找上你的仇人,栽赃陷害。”


    季淮书沉声道:“赵振一死,受益的只能是今年科考会元,他是最有机会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可陆英已经在东宫,他理应不会贪图这个位置,所以只能是县衙剩下的那两位。”


    “此事还需你带大理寺的人去缉拿,我的身份不方便。这次去安达乡我又想起一件事,安达乡的义仓是那王廉之出资修建的,他与衙门必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且在这里打探一番,遂农的事就拜托你了。”


    王廉之在沧州的生意做的不错,基本隔条街就有他的王氏商铺,打听起他的消息并不费力,随便去一家王氏商铺找个小二唠唠嗑,他能从王氏的发家史开始说起。


    邓夷宁对此并不感兴趣,接连转了好几家店铺,进店里买东西的人不少,都是家中常备的柴米油盐,只是这段时日米粮稀缺,物价上涨,百姓已经吃不起米粮了。


    “王廉之那妾室的身份打探清楚了吗?”


    邓夷宁几乎与周肃之踏着前后脚回来,他屁股刚挨凳子,歇了口气,道:“他妾室确实是安达乡的,家中父母早些年因病而死,她没能及时赶回尽孝道。后来听说沧州要加修义仓,也是她向王廉之提议修在安达乡的。她一不识字二不出门的,没听说她与衙门中人有交情。”


    “义仓出事,王廉之没有表示?那可是他给的银两,朝廷拨款修建义仓的钱,怕是他跟某些人分了吧?”


    周肃之点头同意:“很有可能,但没有证据,若是牢里两位迟迟不肯吐露实情,只怕是会一直耽搁下去。”


    “我原本是想找到那日同我说赵振杀人之人,可那人也离奇消失在县衙中,我托安适留意那人动向,若是有消息,那便最好。”


    “可眼前怎么办,怕是不能坐以待毙。”


    “办法总是有的,那耿聿司不是与田明风走的格外近,如今他兄弟含冤入狱,就看他怎么办了。田明风与葛少科又自来不和,若葛少科也是其中的利,他自然会知道怎么做。”邓夷宁霍然起身,再次转身出门往州衙走去。


    州衙同往常一样,只是少了些人,下到牢狱,扑面便是一股血腥味。周肃之有些不适地皱眉,立马捂住口鼻道:“这得流了多少血啊,好大的味道。”


    “周公子在外多年,难道还没习惯?”


    “将军可是忘了,密探不干打打杀杀的勾当,自然是不太习惯。”


    牢里不止一个犯人,一间牢房最少是五个身着囚衣的人,个个都面黄肌瘦,头发如枯草一般。


    她迈下一步台阶,喃喃道:“多见见就好了。”


    “什么?”周肃之没听清,邓夷宁却没再说话。


    耿聿司挂在刑架上,身上清晰可见鞭痕,脑袋低垂着,不知情况。狱卒见她来此,纷纷上前行礼,他也跟着慢慢抬起了头。


    “如何,还是不肯说?”


    “回王妃话,这人嘴硬的厉害,问什么都不说。”行刑的都是大理寺的人,州衙的狱卒根本不敢掺和,若真是冤枉了耿聿司,他们又加刑于他,日后怕是不好过。


    耿聿司笑了,笑得无比猖狂:“天日昭昭,人心灼灼,怎让这等叛国之女进了皇朝,真是有辱我大宣颜面!大宣将亡,大宣将亡啊!”


    “闭嘴!”狱卒狠狠一踹,耿聿司笑得咳嗽起来。


    邓夷宁闻声侧首,笑意深长:“怎么,觉得自己委屈了?”


    “委屈?若我死能还大宣一丝生机,本官愿为国捐躯,而非死在你这贼女之手!”


    “一口一个贼女,是我爹杀了你全家,还是我杀了你全家?你不但没能为国效忠,反而受着我在外戍边多年的恩情。你该谢谢我的,也该谢谢太后娘娘,若非她老人家口谕陛下,你这辈子都见不到替你这只会空口白牙之人为国效忠的忠臣。”


    “你——”


    邓夷宁截了他的话:“我什么?我劝你认了吧,还以为田明风会救你呢?看似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其实你早就被踹进了河,别到头来怎么淹死的都不知道。”


    耿聿司哼哼道,这模样让旁人瞧去,只觉是疯癫之人。


    “这关田大人何事,我虽与田大人交好,就算他想救我出去,我也不会就这么出去。等事情查明,我要你跪在地上磕头,磕一个,我走一步。”


    “好啊,那就看看是你的头先落地,还是我的头先磕响。”邓夷宁波澜不惊地转过话头,自然提起他家中的事,“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家那一箱箱金条都被大理寺的人查到了,你夫人、孩子皆全盘托出,说是大部分为田大人相赠,他救不了你的。”


    耿聿司眼角抽抽,表情瞬间变了,但只是瞬间的事,又挂上一幅小人嘴脸:“王妃不必诈我,我家何来金条一说,家中一直以来淳朴节俭,就算是要污蔑本官,也要找个好借口吧?”


    还真不是借口,带走耿聿司的那日,邓夷宁就带着人连夜搜查耿府,当夜确实没能搜出什么,一家子只哭个不停,问什么都不说。次日她便让人盯着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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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动向,竟还真有所发现。


    “爱信不信,你那招摇的妾室就是在首饰店被带走的,手里的金钗都是论捆买,那不然——”邓夷宁抬手捂嘴,做作的模样上身,“你妾室在外面有人了!天哪,这种事若是传出去,有损你耿聿司的名声啊!今日诸位所听,切勿外传,还请各位替耿大人保密。若是耿大人真出去了,各位还得谨慎一点,耿大人向来小心眼,别丢了小命。”


    “邓夷宁!你别太猖狂!”


    “直呼王妃名讳,该当何罪啊?”她拿起桌上的鞭子,朝着他就是两鞭。耿聿司疼的厉害,着实没料到这女人手劲如此大。


    周肃之有些不忍直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邓夷宁出手,不敢想这两鞭子若是打在自己身上,怕是得躺十几日。


    周围的人都不敢插话,只听回荡在牢狱的吸气声。邓夷宁放下鞭子才发现,刑桌下放着个木桶,木桶里还泡着几根长鞭。她笑道:“还以为是耿大人弱不禁风,原来是盐水泡过的长鞭,难怪叫得这么惨。”


    “今日来也不是同你说闲话的,来人,写一份认罪书,再盖个手印,这事儿就算结了。从今日起,州衙的巡检便不再是耿聿司了。去把贾乐城也给放了,就说他无罪,是本王妃弄错了,再去摆一桌好酒好菜,就算是赔个不是。”


    狱卒得令,纷纷行动起来,只剩耿聿司胡言乱语吼叫着,邓夷宁也不管他说什么,转身去了贾乐城的监牢。


    贾乐城跟几个乞丐关在一起,身上臭烘烘的,邓夷宁皱了皱鼻子,往后退一步。


    “贾乐城,听说你嘴硬啊?”


    贾乐城闻声抬眼,又闭上,哼了一声。邓夷宁见状,嘲道:“哟,还挺有骨气啊。也罢,爱说不说,反正都是你干的,只是今天死和明天死的区别。”


    又是同样的话术,但贾乐城到底是按察司的人,这种声东击西的审讯方式已司空见惯,他定是不会上当。


    “不信啊?他已经出去了,这两天我会派人单独给你送饭,当着你的面试毒。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在州衙的牢狱里,你还得跟我回刑部呢。”


    言罢,也不管贾乐城有没有听进去,抬脚走了几步,忽然顿住,转身又道:“对了,你远在沧州,还不知宫中的变故吧?听闻陛下有意废御史台,将大臣们送至都察院,或是刑部。这消息我也是听三殿下所说,说是钦天监已经在测黄道吉日,大学士也在起草文书,或许要不了几日,圣旨就会下来。”


    贾乐城猛地睁眼,起身走到木栏前,瞪着发红的双眼,说不出一句话。


    她继续道:“届时若留在都察院任职,许是有点棘手,倘若你去了刑部,那感情好。多年征战,虽被强收兵权,但我与兵部不少大臣还算交好,托人将你塞进兵部大牢也不算难事。”


    临了,她又补充一句:“沾亲带故,或许便是这个意思,自求多福。”


    返回时,她特地路过耿聿司的监牢,周肃之已为他写下定制的认罪书,只等血手印,这份文书便可送往大理寺。


    周肃之跟在她身后叽叽喳喳:“将军,这么两头骗可是有些不妥?”


    “这不叫骗,用你们探子的话术,这叫措手不及。”


    周肃之挠挠头,确认了邓夷宁读书不多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