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作品:《为何寡人会怀孕!

    叮——


    【迎风生长卡,已被宿主您的长子使用!】


    是梁缨!梁苒的长子……


    “何人在此喧哗?!”大宗伯指着梁缨:“太极殿乃是重臣朝议之所你是何人如何敢擅闯太极殿?来人啊,把他拖出去!”


    “谁敢?!”梁苒拔身站起,冷冷的扫视着在场的嬴氏府兵。


    大宗伯说:“君上!今日朝议的内容,都是**大事,此人潜入太极殿,理应当斩——!”


    梁缨不紧不慢看起来有条不紊,他虽面容敦厚,但思维迅捷,反应灵敏并不是有勇无谋之辈,镇定的说:“大宗伯何出此言?难道你不识得我了么?”


    大宗伯被他一说仔细上下打量梁缨。


    梁缨的身材高大,那肩膀宽阔与赵悲雪有的一比,面容俊美端正可谓一身正气,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梁缨生得好似一个人。


    是谁?大宗伯的目光一抖可不是生得极像当今的天子梁苒么?


    大宗伯的脑袋里一团浆糊其他的臣子一时也认不出梁缨到底是谁。大梁宫守卫如此森严今日又是虎贲军


    梁苒的眼眸快速波动,该如何说难道说这是寡人的长子?儿子一下子变得如此之大满朝文武也不可能相信。


    他的眸光一闪立刻想到了那张“常识修改卡”若是动用这张卡片的话或许可以改变众人对“小皇子”的印象可梁苒收了这么大一个义子听起来也怪怪的让子民如何觉得?百姓听了只会觉得什么义父义子不过是宫闱秘事罢了。


    且蛋宝宝破壳出生之后又要如何说法?难道需要昭告天下寡人又收了一个义子?


    梁缨递给梁苒一个安心的眼神他今日到这里来似乎已然想好了万全的对策果然是将才之风临危不惧四平八稳的说:“诸位难道都不识得我了么?吾乃齐王之子。”


    “什么?”


    “齐王太子?”


    “是他?齐王唯一的独子!”


    大梁分封晋、秦、齐、楚四王以晋王的地位最为高贵。晋王便是梁苒的大皇兄梁溪秦王乃是梁苒的二皇兄梁深至于这齐王……


    除了冯沖这个半路认的哥哥梁苒再没有其他兄长齐王并不是梁苒的兄长而是梁苒的叔叔。


    齐王乃先皇的亲弟弟随同先皇出征之时先皇**齐王战死都没能回到大梁来而齐王唯一的儿子也便是羣臣口中的“齐王太子”身中流矢尸骨无存当时战场实在太过惨烈


    齐王太子的尸骨都没有收回来。


    齐王就这么一个儿子,于是齐王一家子便从此绝后,再无血脉。


    距离那场恶战已经过去很久,梁深的腿疾都差不多已然痊愈,所有人都以为齐王太子已经死在战场之上,谁能想到……


    梁缨自然不是什么齐王太子,但看他的年岁,正好和齐王太子相似,加之齐王太子的确再也回不来,因而梁缨干脆顺水推舟,冒名顶替。


    梁苒一愣:“……”寡人的长子,变成寡人的堂兄了?


    这辈分乱了……


    “胡说!”大宗伯第一个反驳:“齐王太子战死沙场,这是许多将士亲眼目睹之事!你如何可能是齐王太子?再说,你的容貌……”


    梁缨生得和梁苒七八分相似,和齐王太子根本两模两样,朝中见过齐王太子的人不少,怎会一眼认不出来?


    叮——


    【“常识修改卡”,生效!】


    大宗伯的话突然卡顿,他的眸子不敢置信的收缩、再收缩。


    旁边的臣子突然爆发出惊呼:“是了!真真儿是齐王太子!”


    “真的是齐王太子,老臣曾见过齐王太子好几面,错不得的,错不得的!”


    “你看看这容貌,你看看这姿仪,这不就是我大梁的宗室威仪么?”


    “君上与齐王太子果然是堂兄弟,竟生得如此相似,错不了!”


    梁苒:“……”寡人之所以与梁缨相似,因为是亲父子,并不是亲兄弟……


    “常识修改卡”生效,别说是大宗伯了,羣臣哗然,纷纷感叹齐王太子回归,齐王又有血脉可以延续下去了。


    如此一来,梁苒也不必担心义子这么大,被百姓谈论为宫闱秘事,再者,梁苒可以将蛋宝宝幼年的容貌修改的和梁缨几乎一模一样,等蛋宝宝破壳之后,便可顶替梁缨作为小皇子,简直是一石三鸟之计策,一张“常识修改卡”解决了三个问题。


    “齐王太子可是咱们大梁,与秦王齐名的骁勇将才啊!”


    “是啊是啊!老臣犹记当年,先皇还在世的时候,多次夸赞齐王太子。”


    “若是能由齐王太子领兵出征,对抗北赵,岂不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梁缨的嗓音浑厚铿锵,朗声说:“臣愿为君上分忧,带兵出征,护我大梁!”


    梁苒的心窍在沸腾,是了,寡人费尽心思的生儿子,为的就是这一刻,保家卫国,扬我大梁国威!


    “不可!!万万不可——”大宗伯着急的说:“就算……就算真的是齐王太子,那也……也不可!”


    “嗯?”梁苒挑眉,唇角挂着冷笑,寡人倒要看看,你这个大宗伯还有什么能耐,不过**之末罢了。


    大宗伯满脸都是


    诡辩的表情,绞尽脑汁,磕磕巴巴的说:“齐王……齐王太子九死一生,刚刚归朝,怎么能……能立刻出征,这实在太强人所难了。”


    梁缨哈哈一笑,他的笑容十分爽朗,爽快的回答:“大宗伯请安心,我等武将,从小习武,绝不是从蜜罐子里泡出来的,倒没有某些大官显贵的娇气与矫情。”


    “噗嗤……”梁苒没忍住笑出声来,原来儿子不只是会打仗,还会揶揄人呢。


    嗯,可爱,不愧是寡人的儿子。


    大宗伯就差被点名道姓的指着鼻子骂,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说:“还是、还是不可!齐王太子虽享有年轻才俊之名,可……可你们都不要忘了,当时我军惨败,齐王太子身中流矢,生死不明,那是结结实实的输了!齐王太子已然对北赵输了一仗,我大梁朝廷,如何能启用败军之将呢?岂不是有辱士气?”


    梁缨眯起眼目,据理力争:“大宗伯所言差异,当年我军兵败,败在有人延误军机,拖延辎重,致使前线断粮断米,将士有心无力,这难道是主将之错?你若如此说法,是不是已故的先皇,也有错?要不要前去皇陵,打开先皇的棺椁,让先皇给你震慑震慑军威?!”


    梁缨每说一句话,便踏前一步,大宗伯吓得连连后退,他不知怎么回事,总觉得面对着梁缨的时候,有一种面对赵悲雪之时才会感觉到的压迫感,何其相似,如出一门。


    其实大宗伯的感觉是正确的,虽梁缨的容貌与梁苒七八分相似,与赵悲雪几乎没有相似之处,可到底赵悲雪也是梁缨的父亲之一,梁缨多少会集成一些赵悲雪的品种。


    长子乃是将才,系统自动甄别了赵悲雪身上,最符合将才的品质,那自然威严、镇定、骁勇,还有那如狼似豹的气势。


    “哎呦——”大宗伯一个不慎,竟踩中了自己的袍子角,一屁股坐在地上,四仰八叉,何其难堪。


    “噗嗤……”梁苒又笑出声,不得不再次感叹,我儿小时候可爱,长大了省心。


    羣臣听到梁缨的言辞,纷纷点头:“是啊,北赵诡诈,这不是齐王太子的罪过。”


    “依我之见,齐王太子可以一战!”


    “是啊是啊,可以一战!”


    大宗伯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硬着头皮说:“老臣、老臣的意思是说……齐王太子刚刚回朝,怎么能让他立刻出征呢?再者,齐王太子终究还是太年轻了,这打仗的事情,还得看老将的!”


    大宗伯有说不完的借口,又说:“再者,齐王太子失踪这么久,一直都未领兵,难免生疏,这可是关乎到我大梁威严的一战,绝不容闪失。”


    梁苒幽幽的开口:“大宗伯说了这么半天,到底


    是什么意思,有话直说罢。”


    大宗伯的脸面已然丢干净了,干脆破罐子破摔,说:“老臣以为,不如请齐王太子与朝中老将比试一场,明日鹿苑夺旗,谁能领兵夺得战旗,谁便是此次出征的主帅!”


    鹿苑乃是大梁宗室的皇家园林,但并非游山玩水的地方,而是演兵练兵的地方,就在大梁的城郊,路途并不遥远,当天便可折返。


    鹿苑之中模拟了各种作战的地形,江河湖海、泥沼湿地、山川平原等等,大梁的历代皇帝,都会在开战之前于鹿苑演兵,并且发表言论,鼓舞军心。


    也有想要挂帅的将士自荐,可以在鹿苑一展风采,技高者便可获得挂帅的资格。


    大梁尚武,的确有这样的传统。


    众臣一听,尤其是大宗伯的爪牙纷纷点头,应和说:“是啊是啊!大宗伯的法子甚好!”


    “齐王太子骁勇善战,定然无惧,应当不会拒绝罢?”


    梁苒眯起眼目,这个大宗伯,他背后有许多经验老道的将才,他必然是想要通过鹿苑夺旗,搓一搓梁缨的锐气,梁苒倒不是担心儿子无法胜出,而是担心大宗伯诡计多端,会做什么手脚。


    梁缨冷笑一声,根本不当一回事儿,说:“既然大宗伯执意如此,我梁缨行端影正,愿意应战!”


    “好!”大宗伯迫不及待的说:“为了表达对齐王太子的尊敬,老臣便举荐苏老将军,与齐王太子一较高低!”


    “什么……”苏木大吃一惊,在这个朝廷上,能称得上苏老将军的,可不就是自己的父亲么?


    苏将军也站在太极殿中,被点了名字,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大宗伯。


    大宗伯的眼神阴沉沉的,里面满满都是威胁。


    苏将军迟疑了片刻,站出来说:“卑将……愿意与齐王太子一试!”


    苏木更是不敢置信,父亲竟然答允了,他竟然帮着大宗伯做事,简直便是助纣为虐……


    梁苒说:“好,既然大宗伯执意如此,寡人也没什么可说的,寡人倒是很期待,明日的鹿苑夺旗一战。”


    大宗伯说:“君上,咱们有言在先,若是齐王太子赢不得朝中老将,必然不可能领兵出征,赵悲雪的人头,还是要切下来祭旗!否、则,恐怕大梁没有将士愿意为了君上抛头颅洒热血啊!”


    梁苒冷冷一笑,说:“那寡人也有言在先,明日若是齐王太子胜了,不只是赵悲雪的脑袋不必搬家,寡人还要册封梁缨为齐王,挂帅出征。”


    大宗伯咬牙切齿,齐王的位置一直空置,其实大宗伯早就窥伺这个王爵了,只是一时没找好借口请求册封,而如今齐王太子突然杀出来。


    太子的意思便是储君,齐王太子乃是


    齐王的储君,继承齐王爵位名正言顺,无可厚非。


    大宗伯眼看到嘴的鸭子要飞,眼睛里闪烁着寒光:“是,君上!


    梁苒摆了摆手:“若无事,静等明日鹿苑夺旗,散朝罢。


    羣臣作礼,纷纷退出太极大殿,大宗伯走到苏将军身边,狠狠的说:“明日鹿苑一战,绝不可输!


    苏将军只是说:“是。


    苏木从后面走来,便看到大宗伯和自己的父亲咬耳朵说悄悄话,等大宗伯走了,这才赶来,说:“阿耶!


    苏将军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苏木再难以沉得住气,恨不能质问自己的父亲:“阿耶为何要替大宗伯做事?大宗伯只手遮天,气焰嚣张,今日竟敢带着府兵闯入大梁宫,阿耶难道要为虎作伥不成?!


    “混账!


    苏木垂下头,却不甘心:“儿子不敢,但儿子从小被阿耶教导仁义礼仪,知晓什么叫忠君之事,难道阿耶却忘了么?


    苏将军气的脸色涨红,抬起手来本要打他,但却下不去手,叹气说:“你懂什么?你进入朝廷才多久?你可知那大宗伯,已然盘踞在朝廷中多久?你也说了,这天下有几个人,有能耐带着府兵冲入大梁宫?大宗伯的势力,并非一朝一夕便可以撼动的,你今日带着禁卫与大宗伯对抗,可想到后果?倘或……倘或明日,鹿苑一战,齐王太子输了,大宗伯杀不得宗室之人,便会名正言顺的拿你开刀,震慑朝廷,杀鸡儆猴,你可知晓啊!!


    苏木还是垂着头,说:“儿子知晓,但儿子从未考虑过这些,只知忠君之事。


    苏将军深深的叹口气,说:“我儿,你也不要怪为父,为父不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背后还是整个苏家,在没看清楚事态之前,为父不能贸然站队。


    说罢,苏老将**身离去……


    散朝之后,梁苒看着羣臣纷纷离开太极大殿,狠狠松了一口气,少了这股气力的支撑,身子绵软的不像样子,猛地歪斜,便要从龙椅上摔下来。


    “小心!


    “当心!


    赵悲雪和梁缨几乎同时反应,加之他们的武功路数一脉相承,速度几乎是一模一样之快,梁缨站在距离梁苒近一些的地方,比赵悲雪快一步扶住梁苒。


    梁苒倒在他怀中,没有了一点力气,因着是梁苒亲生的儿子,梁苒也没有任何芥蒂,便任由他抱着。


    这下子好嘛,赵悲雪伸手扑了一个空,眼看着梁苒伏在梁缨的怀中,心窍里的酸意好像火山爆发一样。


    刚才在朝廷之上,赵悲雪本有能力帮助梁苒,可偏偏他是北赵人,碍于这个身份,


    对大宗伯的咄咄逼人无能为力,而梁缨,仿佛救世的英雄,拯救梁苒拯救朝廷于危难之间。


    赵悲雪的心头本就不舒坦,这会子只加了一个更字儿。


    “君……”梁缨差点下意识唤成“君父”,这么大的儿子,岂不是露馅了?


    梁缨改口说:“君上的身子太虚弱了,臣抱你回紫宸殿罢。”


    抱?赵悲雪心中警铃大震,立刻挤过去,将梁缨不客气的挤开,熟门熟路的将梁苒打横抱起来,说:“我来便可。”


    梁缨:“……”好像……嗯,被父亲瞪了。


    梁苒没有力气,老老实实的窝在赵悲雪怀里,被赵悲雪抱回了紫宸殿太室。


    赵悲雪回头,见梁缨一直跟着他们,也一同进入了太室,便冷冷的说:“君上需要安歇,不便被人打扰,齐王太子正好需要准备明日鹿苑夺旗一事,早些回去罢。”


    他刚说完,便被梁苒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寡人的儿子,说赶走就赶走,你倒是不客气。


    赵悲雪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他能感觉得到,梁苒好像是为了那个巨型小白脸,在瞪自己。


    那个巨型小白脸有什么好?生得像一头豹,长得像一头狼,其实呢?是个粘人的狗子,有人叫他跟着么,便自来熟的走进天子的寝殿?


    赵悲雪并没觉得,生得如狼似豹,跟在梁苒身后却像一只摇尾巴的大狗子,这个形容其实他本人更加贴切。


    梁苒开口了:“你先出去罢。”


    赵悲雪冷笑:“还不跪安?”


    梁苒实在没忍住,顾不得帝王的姿仪,结结实实翻了一个白眼儿,说:“说你呢,你,赵悲雪,你先出去,寡人有话儿要与齐王太子单独嘱托。”


    赵悲雪:“……?”


    赵悲雪不敢置信,他的一双三白眼,几乎睁成了“四白”,活脱脱一个怔愣的大狗子。


    梁苒又说:“关于明日鹿苑一事,寡人还有话与齐王太子说,你回避一下。”


    赵悲雪:“……”


    赵悲雪若真的是狗,此时头顶上的狗耳朵一定耷拉下来,霜打茄子一般趴在头顶上。


    赵悲雪抿了抿薄薄的嘴唇,不甘心的说:“是。”


    借着告退的动作,狠狠瞪了梁缨一眼,出门的时候又不不小,用宽阔的肩膀狠狠挤了梁缨一记。


    嘭!


    梁缨的肩膀撞在门框上,声音还挺响亮。


    梁苒立刻从榻上起身,关切的问:“磕到了?疼不疼?”


    临出门的赵悲雪:“……”


    赵悲雪终于走出去,梁苒扶着梁缨,仔细查看他的肩头,梁缨无奈一笑,说:“君父,父亲刚才好像瞪我了。”


    梁苒说:“不必管他,疼不疼?君父给你吹吹。”


    梁缨笑起来,他的笑容十足爽朗,特别有感染力,说:“君父,儿子已经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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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子了。”


    的确,儿子一瞬之间长大了,用了那张“迎风生长卡”,变成了一个大人,身材高大挺拔,比梁苒的年岁看起来还要年长一些,扮演起齐王太子,梁苒的堂兄,简直再合适不过,一点子也不会违和。


    只是……


    梁苒蹙起眉头,说:“你怎能擅自用了那张卡片?这样太危险了,大宗伯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从今往后,他便会处处针对你,明日无论你赢了,还是败了,都会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永无宁日!”


    梁苒并非危言耸听,大宗伯记仇又小心眼,只有彻底推翻他的日子,才是最为安宁的日子。


    梁缨扶住梁苒,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心,安抚说:“君父不必担心,这些儿子都知晓,且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的。再者,君父生我养我,便是为了让儿子为大梁的朝廷尽忠,为大梁镇守疆土,开拓版图,这些是儿子应当做的,是儿子与生俱来的使命,责无旁贷。”


    梁苒的心尖儿颤抖起来,儿子很懂事,这很好,比梁苒预想中的还要懂事听话,他所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为大梁朝廷尽忠的儿子,若不是如此,生儿子做什么?还不如多批看几张题本。


    可是如今……


    梁苒的心头不是很舒服,儿子越是懂事儿,他便愈发的心酸,总觉得亏欠儿子,亏欠了他整整一个童年。


    “君父?”


    梁苒回过神:“为父也不知做的对不对。”


    梁苒一笑,说:“君父为何要考虑自己做得对不对?君父只要知晓,身为人子,儿子一直会支持君父,一直会站在君父身后,成为君父最可靠的基石。”


    梁苒眼圈微微发红,实在没有忍住,他从不知自己是个多愁善感之人,主动环住梁缨的肩背,将人紧紧抱起来,可是梁缨比小宝宝的时候长大了太多,抱起来有些艰难。


    梁缨便环抱着梁苒,如此一来容易多了。


    两个人静静的相依相偎,此刻梁苒的心底是无尽的安宁,什么上辈子的国仇家恨,什么这辈子的朝廷斡旋,好似都被儿子净化了,梁缨就是有这样的能力,让人心境明澈,忘却烦忧。


    吱呀——


    太室的户牖轻轻推开一条缝隙,是赵悲雪。


    他离开太室之后,不太放心,又折返回来,干脆绕到户牖之下往里偷窥,这样一看……


    赵悲雪仿佛火山喷发,又如海啸洪水,酸水咕噜噜往上涌,梁苒竟与那个巨型的小白脸亲密无间的拥抱。


    梁缨可是练家子,虽然年岁小,但耳聪目明,他瞬间便发现了偷窥的赵悲雪。


    平


    日里的父亲,那也是高冷沉稳的,如今却来扒窗子,这实在……


    梁缨轻声说:“君父,父亲在户牖那面儿。


    梁苒立刻抬起头来,瞪着那条窗户缝,说:“退下。


    赵悲雪支着户牖的手一顿,嘭一声,还是放下了窗子。


    他虽不再偷看,可心中不安宁,不就是一个齐王太子么?梁苒的堂兄而已,又不是亲兄弟,至于一见面便动手动脚,抱来抱去么?那竖子还用下巴抵在梁苒的肩膀上,这个动作只有赵悲雪做过,只有他知晓,梁苒的肩窝有多细腻,有多温暖,甚至还带着淡淡的体香。


    嘎巴——


    赵悲雪手骨在作响。


    太室的隔音太好了,放下户牖之后,什么都听不见,即使赵悲雪武艺再高,听力再好,还是一句也听不见。


    赵悲雪眸光闪烁,他慢慢倾斜身子,虽然有些犹豫,但为了听清楚里面的动静,还是趴在了太室的外墙上,准备仔细听一听墙根儿。


    “赵……皇子?路过的内监吓了一跳。


    他们所认识的赵皇子,平日里冷着脸,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冰冷无情,面如死水,似乎什么也无法提起他生的希望,他活在这个世上,天生便是一具行尸走肉。


    而眼下……


    赵皇子压低了身子,这是在……扒墙角儿?


    赵悲雪立刻直起身子,又恢复了冰冷的面容。


    “赵皇子,内监说:“有什么需要吩咐的么?老奴、老奴可以帮您去做。


    赵悲雪没有要吩咐的,他想了想,问:“你可知,那个齐王太子是什么样的人?


    必然是个孟浪之人,而且他的长相……好似有些眼熟,除了像梁苒之外,好似在哪里见过?


    赵悲雪的记忆没有出错,自然见过,那日死士行刺小宝宝,赵悲雪赶到太室,看到的那个衣衫不整,露着胸肌的“刺客,就是梁缨无疑了。


    “哦,齐王太子啊!内监是宫中的老人儿了,立刻侃侃而谈:“这个齐王太子,是咱们君上的堂兄,老奴还记得,君上小时候去学宫,就喜欢跟在齐王太子的身边,一口一个哥哥唤得,可亲切了呢!


    哥哥?


    嘎巴——


    赵悲雪的手骨又开始作响了。


    内监没看出赵悲雪脸色不善,毕竟他除了对着天子,对着其他人的时候总这副模样,脸色不善与脸色更加不善,大抵也没差太多。


    内监继续说:“齐王太子为人醇厚,温文尔雅,满腹诗书。


    赵悲雪敏锐的发现了不对的地方,挑眉说:“温文尔雅?满腹诗书?


    “是啊!内监信誓旦旦的点头:“齐王太子可是咱们大梁有名的儒将,阵前吟诗,可


    谓是才高八斗!


    赵悲雪觉得,那个唤作梁缨的小子,的确可以说做孔武有力,挺拔俊气,可是与温文尔雅沾什么边儿?方才在朝中那几句开口,虽慷锵有力,但不像是儒才说的话。


    有问题……


    赵悲雪总觉得,这个齐王太子有问题,说不出来的古怪。


    赵悲雪说:“既然齐王太子如此才华横溢,可留下诗作?


    “自然有自然有!内监很是热情,说:“老奴记得,君上亲自记下来一本诗集,是当时学宫的诗册,其中便有齐王太子的诗句,还有嬴庶子官的诗句呢!


    赵悲雪让内监带路去取,正巧了,那诗集就在东室之内。赵悲雪自从搬入紫宸殿入住之后,便一直住在东室,东室一大面墙做成了百宝阁,上面堆放着简牍与诗书,赵悲雪对这些劳什子不感兴趣,便从来没碰过。


    内监精准的找出来,擦拭上面的尘土,热情的说:“赵皇子请看,便是这个。


    上面写着——于天佑二十年,腊月初三作。


    还有齐王太子的署名。


    “梁……赵悲雪分明看到了三个字,齐王太子的名字,分明是三个字,绝不是两个字。


    可是……


    唰——


    诗集一瞬间发生了改变,齐王太子的署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着——梁缨!


    赵悲雪揉了揉眼目,还是梁缨无错,可方才他分明看到了三个字。


    赵悲雪将诗集收起来,环顾左右,说:“小皇子在何处?怎么没听见小皇子的声息?


    内监奇怪的说:“小皇子不在东室啊,兴许是被君上亲自带着罢,老奴今日都未曾看到小皇子。


    小宝宝自然不在东室,他正在太室之中,因为他就是梁缨。


    赵悲雪奇怪,他刚从太室退出来,没看到小皇子,难道睡得正香,所以没有出声?


    赵悲雪又等了一会子,眼看着半个时辰都过去了,不知道梁苒和梁缨有什么要说的,竟然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儿,梁缨一直没有从太室出来。


    孤男寡男的,再者,那个梁缨体格如同一头牛犊子般健壮,赵悲雪心想,若是他突然对梁苒不利,梁苒那细弱的小身子板儿,如何才能反抗?


    “不可。赵悲雪蹙眉站起身,必须现在便去面见梁苒。


    赵悲雪走回太室,他怀里揣着那本诗集。


    梁苒正在和儿子说体己话儿,正在兴头上,被赵悲雪打断了,淡淡的说:“何事?


    赵悲雪幽幽的看了一眼梁缨,眼神凉丝丝,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偶然见到一本诗集,听说齐王太子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所以想请齐王太子帮忙品品诗词。


    品诗?


    梁苒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