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等个一天，做个准备工作，然后再进去吧。”管一道：“我明天就去推广那个游戏，然后你借着打游戏的噱头去探索紊乱流，观众在游戏里沉浸式体验你的冒险，这样流量更大，光开直播是没有用的。”


    安维塔：“不是，哥们，一个游戏啊，你做得那么快？”


    一个bug测试都要一天，一个游戏软件隔夜就能做好？


    管一：“其实这个游戏早就准备好了，这东西还是没失忆前的你做的，我只是更加完善了它。刚见你没提出这个方案其实是当时游戏还没优化好。”


    安维塔：“看来以前的我很强嘛。”


    管一：“当然，你是我们这代人中最优秀的，即使失忆了，你也是最强大的那个人。说回这个换装app，你打算给它取什么名字呢？”


    这个倒是让安维塔好好思考了一下，以冒险题材为主题的换装游戏，它应该叫什么？


    安维塔：“叫无尽之衣吧。”


    无限流加换装游戏，叫无尽之衣很合理，中二气息拉满了。


    “但直播还是不能放弃，不如把我每次进入紊乱流的情况改为这个游戏的前瞻直播，让玩家看我玩，然后把我的冒险经历塞进主线里，让玩家玩。”安维塔觉得这样无比合适：“而且我们还可以公开征集玩家意见，询问他们我们可以去遗忘地解决哪个紊乱流，再一次推高热度。”


    “非常美妙的想法，那么看前瞻直播可以再奖励一些游戏道具。”管一道：“所有的衣服可以靠肝材料获取，免费得到大量衣服，游戏内容还好玩，我不相信有人不心动。”


    小红在安维塔的脑子里快癫了：“这多好啊！这多好啊！”


    作为一个app，最重要是推广出去啊！


    安维塔觉得她吵得要命。


    “那收益怎么办呢？”安维塔道：“维护一个游戏的运营成本你自己负担吗？”


    “我不差钱。”管一道：“而且养护这个游戏也不需要钱，它需要异质能量，现实中有太多异质流，只要这些app能投到异质流区域附近，它就可以攫取能量。”


    现在，到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打算怎么让现实中的人下载这款app。”


    “往他们的各种软件里插入广告就行，然后下载链接里还有个你们的直播链接。”管一笑笑：“现在可是敏感时刻，如果打上一百年前的哈维波血案的噱头，肯定很多人点进来，现在很多民间营销号已经拿哈维波的事情炒作了。”


    安维塔：“那大部分人应该对皇室和财阀的联姻是非常痛恨的吧？”


    “是的，所以这不算消费死者，让大家都记起一百年前的血案。”管一道：“哈维波被收进遗忘地后，皇室的喉舌努力让大家遗忘这件事，现在，必须要让他们想起来了。”


    安维塔皱眉，终于把自己最大的疑问说出来了：“那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普通人……你这么不遗余力地帮助那些底层，宣扬上层的罪恶……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是在怀疑我吗？”管一轻笑：“也是，看上去我似乎并没有动机来帮你们，但请你相信我，我对他们的恨意不亚于你们。”


    “为什么？”


    “……”


    安维塔再一次强调：“为什么你恨他们？”


    过了许久，才传来管一轻柔但沉痛的回复。


    “他们带走了我最重要的人。”


    安维塔惊讶：“那这个最重要的人……是谁？”


    “我的亲人，我的挚友……我最尊敬的前辈。”


    安维塔心想，不会是我吧？


    但安维塔转念一想，她这不好好的在这里，这个哥们说的人，应该不是她。


    在关闭通话最后一刻，管一再次叫住安维塔。


    “你可以相信我，我是最不会背叛你的人。”


    安维塔顿了一下，没说话，转身离开了。


    ——


    “哈维波？这是什么？哦哦就是营销号上说的哈维波血案事件？”


    “但一个换装游戏，怎么会和这个有关系？”


    “管它呢，反正标题不是说了所有时装可以免费领取吗？下载一个试试呢？”


    在同事们的讨论中，耶莉好奇地点开链接，然后进入下载商城，很快，一个红色图案的app赫然出现在她的终端上。


    耶莉是一家小企业的员工，其实在银核帝国，真正的企业只有那几大家财阀，而耶莉只是鲁斯坦旗下一家子公司最底层的实习员工，她好不容易摆脱了贫民窟，考入大学，背负着高额的学贷，踏着独木桥进入鲁斯坦工作。


    她从小就被给予了全家的希望，当时她去上大学时，贫民窟里的街坊邻居凑出钱来供她的第一笔学费，在耶莉踏上前往大学的班车时，邻居们都出来送她。


    “离开这里，就别再回来啦！”邻居们喊道：“你肯定会成功的！”


    在大学里，贫穷的耶莉和其他学生格格不入。在银核帝国有严格的等级规划，进入财阀贵族的企业工作才能算是真正跨越了阶级，而几大财阀只收帝国大学的学生，可全银核帝国就一所帝国大学，所以银核区的学生走高考就是独木桥，再加上帝国大学高昂的学费，劝退了不少贫困的学生。


    耶莉的身边都是富家子弟，完全不愁学贷，但耶莉不行，她毕业，进入的也只能是财阀中最底层的工作，这点工资在她付完学贷和房租后所剩无几，而最近由于皇室和财阀的联姻，电费和水费涨了不止一倍，现在大冬天耶莉也不敢打开暖气，只能把自己所有的旧衣服摊在被子上，哆哆嗦嗦取暖。


    当她看到“哈维波贫民窟”时，尽管她知道这过去的事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看进去、看进去。


    耶莉记得，她的姥姥就是来自于哈维波贫民窟，但姥姥却对当年那段事情很少提及，耶莉一个哈维波贫民窟的逃难者的后裔，居然要靠科普知识才知道这段关于她祖先伤痛的回忆。


    原来一百年前有一群和她一样那么惨的人，同样的婚礼，同样的平民，一百年，什么都没变过。


    耶莉对政治不感兴趣，但她本能地反感营销号上说的“盛大婚礼”、“绝美爱情”，每次财阀贵族一发情，受苦都是她们小老百姓。


    明明那些贵族已经生活得很好了，为什么还要掠夺穷人仅剩的资源？一场婚礼，为什么要全国买单？


    那些吹嘘盛大婚礼的营销号下面的反对声都被删了，只有突然冒出来说“哈维波血色案件”的营销号下面才有他们贫民的声音。


    那个换装软件的广告标语之一就是“为反抗高歌！我们将向哈维波贫民窟进发！”


    可是耶莉很好奇，她从营销号上知道，哈维波贫民窟早在一百年前被收容进了一个服务器，这种游戏的剧情内容难道是在服务器里面的吗？


    耶莉打开论坛广场，已经有个“无尽之衣”的tag了，尽管这个tag被限流，但还是不影响玩家在上面发消息。


    “太好玩了！我昨晚一晚上直接通关了！听说明天开前瞻直播，有先行副本测试！”


    “女主安维塔也太厉害了！她好刚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第四个副本好感人啊！我联想到我父母了，可是我的母亲没有拜尔麦勇敢……我也没逃出我童年的心魔……”


    “哈维波贫民窟不是早就没了吗？游戏官方从哪弄来的资料建立的副本啊？”


    “管他呢，这游戏所有的衣服都免费的，也不卡你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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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要什么自行车？这不比那些氪佬游戏好多了？”


    “好想知道是什么游戏官方如此神通广大……”


    弹窗提示告诉她游戏已经下载好了，耶莉赶紧打开玩。


    ——


    安维塔别好了麦克风，看向旁边三人。


    娜丽絮絮叨叨地教育约翰尼不要乱跑要听从指挥，露丽艾比视死如归地打开摄像头和耳麦，然后猛然神经质地回头：“安维塔，你确定你的小红已经联上所有人了吗？”


    安维塔：“放心，小红是神经链接你们的，只要你们别离我太远，或者太浓重的异质能量阻隔，大家都能联系上。”


    紊乱流里很多高科技用不上，所以如果没有小红升级了她的玩家联机系统，那么在紊乱流里，真的只能通讯全靠吼了。


    露丽艾比是真的不想来冒险，她甘愿在外面经营直播间也不要来送死，可没办法，管一就是钦定了就要露丽艾比来。


    “你的能力是接触东西而感受里面的精神想法，在这种死了几万人的紊乱流里很适用。”管一道：“你必须参加。”


    露丽艾比哭哭啼啼地答应了，虽然她人不厚道，但是吃人嘴软拿人手软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这个管一确实是在救遗忘地服务器，她只能服从。


    安维塔见识过露丽艾比的身手，也不算差吧，但是在这一行人中，这身手怎么看也不够用。


    娜丽也不忍心：“金主爸爸也不能死这啊。”


    安维塔：“我来保护她。”


    那个拥有“现场直播”异能的员工也连上了小红，这样直播可以以小红的上帝视角展开。


    哈维波贫民窟已经被各个次生紊乱流团团围住了，安维塔他们得通过直升机跳进去。


    露丽艾比如丧考妣，她死死地抱着大腿：“安维塔，我保证我对你的分红毫无想法，我打钱也很大方吧？我没对你怎么样吧——啊！”


    安维塔把脚收回来：“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还不赶紧下去。”


    然后安维塔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降落伞包，一跃而下。


    ——


    “好的！好的！”耶莉匆匆从地铁下来：“明白，老板！”


    耶莉擦了一把眼泪，她刚刚得知消息她姥姥病倒了，于是请假赶紧把姥姥送医院去，结果被主管批评了一顿，说她要是再旷工就扣工资。


    耶莉身上不止房贷学贷，现在还要负上姥姥的医药费。


    耶莉想死了。


    辛辛苦苦读那么久的书有什么用呢，读得再努力，出来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学生时是底层，工作后当牛马也是最底层的牛马。


    耶莉回家后，在床上躺了很久，才慢慢起身。


    她太需要一些东西转移注意力了，不然她会被这些东西压垮。


    鬼使神差地，耶莉打开了终端上的“无尽之衣”，赫然看见了直播画面。


    幽暗深长的走廊中，两边堆满了各种杂物，杂七杂八的，什么床铺、衣架、拖把，应有尽有。


    耶莉对此太熟悉了，这就是贫民窟的样子，耶莉自小在这样的环境长大，她太熟悉了。


    耶莉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镜头一颤一颤地，就像真的有人举着摄像机在这里探索。


    这个直播这么逼真啊？


    这时背景音从轻浅的呼吸声变成粗重粘稠的呼吸声，接着是主角的一句话：“约翰尼，你累了？”


    男声：“没有啊，我怎么了？”


    “我明明听见很粗的呼吸声……谁鼻炎了？”


    “没啊。”


    “………”


    弹幕一大片刷过“诸邪退散”，然后镜头一转，伴随着一个女人的尖叫“我靠是别的呼吸声”，然后一张血肉模糊的大脸怼到了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