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名字？”


    “安维塔。”


    “哪里的人？”


    “？”


    这句话把安维塔硬控了几十秒，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除了名字和基础常识，安维塔连自己的过去都不知道。


    对面问她的和来仓库逮她的人是同一批人，是遗忘地服务器内专门处理紊乱流的护卫队，这些人死活不相信安维塔一个人脱出紊乱流，非要把她逮到这里问个清楚。


    “你失忆了，却能自己一个人离开紊乱流？”一个粉色发卡的刀疤面女人非常震惊：“你连自己拥有什么样的异能离开紊乱流都不知道吗？”


    安维塔装傻：“什么异能？”


    那个红色的，话特别多的app也算她的异能吗？安维塔没敢说出来，她隐隐约约觉得这是她的底牌，如果被人知道了对她不利。


    “没有异于常人的异能力是无法离开紊乱流的，你既然对自己的过去不知道，那你还记得在紊乱流的一切吧？”


    于是安维塔说出了全部过程，只是隐瞒了app的事情。


    几个人面面相觑。


    过了许久，刀疤女道：“你是说，这种紊乱流的‘规则’你自己一个人就摸透了？”


    安维塔心一惊，她现在最大的劣势就是对这个赛博的虚拟世界完全不了解，难道这个世界的人是完全不能了解紊乱流的规则吗？


    “可能，我就是能看见规则？”安维塔含糊道：“这是不是也算我的异能？”


    “我们如果要了解紊乱流的规则，就得派无数人去试错，付出生命的代价，才知道那些规则。”刀疤女显然有些喜悦：“如果按你所说，你天生就具有看破紊乱流规则的能力，那么我们就不需要那么多探索队去送死了。”


    安维塔被周围这热切的目光注视得坐立难安：“照你们这意思，我是走不了了？”


    “考虑加入我们护卫队吗，我们非常需要这样的能力。”刀疤女诚恳道：“薪资方面你不用愁，虽然还不知道你之前干什么的，但至少我们的工资在遗忘地够吃够喝，超越百分之七八十普通人。”


    另外一个男人皱眉：“队长，这不好吧，这人身份不明……”


    刀疤女打断他：“现在纠结身份也没用了，什么样的身份都不会比我们遗忘地居民更糟糕了！”


    男人面如死灰，突然狠狠抹了一把眼泪。


    “抱歉，刚刚我们损失了四名队员。”刀疤女深吸一口气：“其实我们也不是强迫性的，就是希望你能加入，你也知道，我们太缺人了。薪资方面也确实横向对比还不错，在遗忘地这个破地方，横竖都不是好日子。”


    安维塔对这份工作的报酬不感兴趣，因为她感兴趣的是另外一个方向：“你们这种工作，是不是可以找到很多紊乱流？”


    刀疤女点头：“我们有一种程序，可以侦测到遗忘地境内所有的紊乱流，所以我们可以锁定到你所在的紊乱流。只不过由于人手不够，我们不一定能解决所有紊乱流，而且还有点危险……”


    “好的我加入。”安维塔道。


    刀疤女愣住了，答应得这么快吗？


    “不过我有个要求，我会服从组织重大安排，但组织也给我单独出工的许可，我喜欢独自一人解决尽可能多的紊乱流。”


    这句话把在场所有人硬控住了——怎么会有这么积极的员工！


    安维塔看全部人没说话：“你们不愿意？”


    “如果你的能力足够，那我们当然是愿意的。”刀疤女过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道：“但一个人去紊乱流真的很危险，我们每次去解决重大危险紊乱流时都得准备至少三个人才敢进去。”


    “仓库紊乱流不就我自己一人解决的？”安维塔道：“我有这个能力，你们放心，没把握的紊乱流我也不会去。”


    这下没什么好说的了，安维塔提交了入队申请。


    “我叫娜丽，如果没什么意外，我就是你的队长。”刀疤女道：“我们刚刚失去了四个队友，现在需要三天时间去其他地方抽调人手，这三天时间你可以自由安排。三天后你就得和我们出任务了。”


    安维塔：“我能不能自己先去解决一个紊乱流？”


    娜丽宽容地笑笑：“你要是能保证自身安全，那我们当然很乐意，太多紊乱流需待解决。我们护卫队也只能去解决危险最大的紊乱流。”


    临走前娜丽在安维塔的手机内下载了护卫队侦测紊乱流的小程序。


    “最重要的是，你要注意安全，希望三天后你能顺利上工。”娜丽叮嘱道：“我感觉你会是个很强的人，所以允许了你的单独行动。”


    离开护卫队分部后，安维塔道：“小红，你知道我是谁吗？”


    小红沉默不语。


    安维塔：“那换个方式，你为什么选中我来操控你这个app。”


    “因为你是黑户。”小红叹气：“就是因为你没有身份，所以我才来找你。其实我也是个不知道自己来源的app，我一诞生，就被下定了一个任务，去替代遗忘地服务器里的公司应用，进而逐步占据遗忘地服务器。但这种事情光靠我一人做不到，所以我选择了你，一个和我一样没有来源的赛博人。”


    安维塔似笑非笑：“为什么不找那些更有能力、身份更显赫的大佬？”


    “因为这样安全，我们谁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谁，也只能互相依靠对方，就是绑在一个绳子上的蚂蚱。”小红有点急了，磕磕绊绊地解释道：“即使在遗忘地服务器，黑户也是少见的，没有我给你打掩护和做引导，你也会死在这个危险的地方。我们互相合作，不好吗？”


    安维塔：“好啊。”


    小红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被耍了，安维塔压根没有逼问她，反倒她自己把事情全抖落出来了。


    “我其实也没怀疑过你。你要是想害我，在之前的那个紊乱流你就能害我。”安维塔道：“我只是想了解更多而已，不过很遗憾，从你这我依旧什么都不知道。”


    小红长出一口气：“那么过去也没法知道了，我们可以往后看，现在，我们应该注重眼前的新紊乱流。”


    一个虚拟显示幕浮现在安维塔面前，是娜丽给安维塔的那个侦测紊乱流的小程序。


    里面是一张地图，地图上面各个亮起来的红点就是紊乱流，点开红点就会弹出紊乱流的等级和详细介绍。


    “这个怎么样？”小红着重提示了一个红点。


    安维塔点开，居然是一家服装店。


    “我觉得符合我换装app的身份，这可能是我们伟大事业征途的起点！”


    安维塔点头：“才D级，我应该可以应付。”


    “而且有我的功能和你的智力，我们天下无敌。”小红撺掇着：“看看详细介绍。”


    图片上是一家非常大的服装店，大概有三层楼，大门修得豪华气派，两边橱窗里展示的礼服奢华精美，只是大门紧闭，服装店内部黑黢黢的像黑洞，橱窗也蒙落灰尘。


    “美蒂亚服装店……”安维塔念着介绍：“这家店还能定做衣服哇？看起来以前生意挺好的……怎么就变成紊乱流了？”


    “紊乱流的形成不一定有规律，这需要你自己去探索了。”小红帮安维塔往下拉服装店介绍：“而且这个紊乱流爆发于五十年前，前三十年一直很稳定，许多人误入也会被打得头破血流出来，只是最近不知道怎么的，很多人进去再也出不来了。”


    “它变成紊乱流前最后一位客人是个少女。”安维塔看着资料上的照片。


    女孩的照片在最后一页，五官精致绝美，还带着微笑，只是她笑的嘴角有些僵硬奇怪。


    “刘一甜。”安维塔念出这个女孩的名字：“她现在人还在吗？”


    “肯定不在了啊，而且护卫队推断，刘一甜成为了整个紊乱流的爆发点，那么她必然是死了，或者以不正常的状态活着。”小红道。


    “爆发点是什么？”安维塔问。


    “爆发点就是激发整个紊乱流的起点，也是维系紊乱流的支柱，只要找到爆发点，解决爆发点，那么紊乱流也就消失了。通常来说，爆发点是一个人。”小红解释：“比如你之前仓库紊乱流，那个斧头男人就是爆发点，你把他杀了，整个紊乱流就消失了。”


    “这家服装店在变成紊乱流之前被刘一甜纵火焚烧过。”安维塔皱眉：“看资料和她生前行为来看，她似乎很讨厌这家服装店？”


    小红：“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了，得去探索才能知道，要不试试？”


    安维塔答应了：“试试！”


    第二天安维塔就出发了。美蒂亚服装店开在一个隐蔽的小巷里，整个巷子因为紊乱流的扩散而空无一人。安维塔要进这个小巷时路人们还奇怪地看了她一样，但没劝——遗忘地服务器里每天死的赛博居民多了去了，懒得管。


    服装店的大门轻轻松松就推开了，安维塔脚一踩进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头顶——太冷了，和外面不是一个温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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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装店内部也黑黢黢的，和详细介绍里的图片一模一样，外面的阳光似乎无法透过橱窗，安维塔皱眉：“你这个app不能给我合成一个手电筒吗？”


    然后安维塔身上的抗脏夹克逐渐变化，然后变成一件发光的镭射外套，当然变的不止夹克，还有安维塔的热裤也变成了长长的反光皮裤。在黑黢黢的店里，她无疑成为了黑色中最闪耀的那颗星！


    小红：“喏，我给你准备的发光两件套，你看一下介绍。”


    安维塔低头看自己的衣服介绍。


    【等级：三星】


    【名称：永远闪耀的镭射外套】


    【作用：在黑暗场景下照明，可吸引NPC的仇恨值】


    【姐就是那颗最闪耀的星！】


    然后是那件反光皮裤。


    【等级：四星】


    【名称：反衬镭射光的皮裤】


    【作用：加强“永远闪耀的镭射外套”的照明效果，并具有百分之七十的减伤，若皮裤损毁，则获得七秒无敌效果】


    【凭什么我四星就要衬托它个三星外套啊！】


    安维塔：“……你造个专门拉自己仇恨的套装干嘛？”


    小红：“这可是我根据这里的规则给你制定的套装，我给你念一下哈。”


    小红轻咳一声：“第一，不许在店内说出‘美’‘好看’等夸外表的词语，不然会引来NPC和怪物注意；第二，若在店内逗留太久但不买衣服会直接引来NPC和怪物的追杀；第三，多个NPC和怪物不可同时追杀。通关条件是找到刘一甜。”


    安维塔明白了：“如果这身仇恨值贼拉高的衣服能吸引多个怪物或者NPC，那么我其实就是最安全的，不会被杀。”


    然后安维塔又蹙眉。


    “找到刘一甜……正常人不可能在紊乱流里活那么久，她不会现在已经变成里面的NPC了吧？”


    小红：“这不更显得我给你的衣服好了吗？吸引她注意啊！”


    “你丫是想盼我死吧！”安维塔低骂，她走过一排货架：“但我不知道要怎么样引刘一甜出来，按照那个规则说明这里不止一个怪物或者BOSS。哪个规则能让刘一甜出来呢？”


    “尊贵的客人。”一个机械的女声响起：“你已经超过三分钟没有买衣服了。”


    安维塔一转头，是一个木偶模特，她没有脸，但她双手合于腹前，维持着一个服务姿势：“你不买东西。”


    安维塔：“三分钟还不够我挑呢。”


    木偶模特猛然一扭，作出一个送客手势，咯吱咯吱的声音令人牙酸：“那就只好请顾客出去了。”


    安维塔：“三分钟都不行？这就是你们服务的态度？”


    木偶模特压根不给她辩驳的机会，木掌一挥，一巴掌朝安维塔扇过来！


    安维塔被扇得飞出去，一连撞飞几个货架，安维塔头重脚轻地刚要爬起来，几声沉重的奔跑脚步声，那木偶模特近乎闪现在安维塔面前，抬手又要一巴掌！


    “好看！”


    木偶模特一愣，真的就和木偶一样不动了。


    安维塔擦掉嘴角的血：“你真***好看！美丽！”


    这时木偶浑身发颤起来，好像地板在震动似的，然后木偶脖子闪过一丝细细亮亮的线，刹那间她的头飞了出去！


    安维塔都愣住了：“这就是美丽的代价？”


    小红气急败坏：“你丫的还有心情在这鬼扯？”


    安维塔：“说好话也不会改变结局，那么不如说点鬼话舒服心情。”


    整个服装店震动起来，似乎有个巨大的东西吊在天花板上，慢腾腾地爬过来。


    感到有一阵厉风吹过耳边，安维塔下意识一侧身，一道寒光闪过，她身后的货架立刻碎成两半。


    安维塔惊魂未定：“这里员工的欢迎仪式真是别具一格。”


    小红的声音发颤：“你少贫吧，那家伙过来了。”


    怪物终于到了安维塔的镭射外套能照明的地方，而她丑陋的面目也终于出现了。


    那怪物像一只巨大臃肿的蜘蛛，八个肉肢挂着五颜六色的衣服碎片，而那肥大的肚子像是一团橡皮泥被人按压搓揉，上面全是印子，甚至这印子还有人脸的形状——而那怪物的脖子伸得贼长，一颗光滑得没有五官的脑袋凑过来，似乎想嗅安维塔。


    然后怪物嘴裂开，像一颗光滑的鸡蛋裂开一条小缝，露出里面尖尖的利齿。


    “客人，我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