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困境

作品:《娘子带我躺平到结局

    期末复习周,Y大图书馆背书走廊。


    沈也左手拿着一本英汉大词典,右手拿着一本美国文学史。她的双眼紧闭着,眉心皱得厉害,嘴里不停重复着:


    “Frost的双重性在于将田园意象与——与——那个——”


    要命了!到底是什么?Frost的双重性到底是什么?!


    “该死的Frost我——”


    “砰!”突然,一声巨响吞没了沈也的话。


    突然倒塌的书架压得她无法动弹,背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她的意识瞬间淹没在了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沈也感觉自己背上的疼痛感消散了,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待环顾四周后她的心猛得咯噔了一下,她面前的根本不是铁门,而是个铁笼子,她被困在其中。


    她的周围全部是铁笼子,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人,他们和她一样,身上的衣物破烂不堪,四肢被铁链拴着。


    沈也记得自己被书架砸到了,疼晕了过去。所以她这是疼死了?而这里是——地狱?


    可是穿过层层叠叠的铁笼子,她分明看到了来来往往的行人,只是他们穿的怎么是古代服饰?


    沈也小心翼翼地侧身上前抓住铁笼子,“大哥,请问——”


    那人的头转了过来,沈也看清了他的脸。铁笼背后那人的脸仿若一滩死水,散发着诡异的气息。沈也连忙抽回身子,“这是哪里”这四个字被咽回了肚子里。


    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沈也抬眸望去,一群奴仆簇拥着一个裹着华贵锦袍的中年男子下了马。


    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迎了上去,“诶唷,马老爷,您来的正是时候,我这儿,新到了一批奴,都是上等货色,包您满意!”


    马老爷重重地哼了一声,“上次在你这买的女奴才十日便死了。”


    汉子赔笑道:“老爷您可千万别气,今日我送您一个更漂亮的女奴。”,汉子用手指了指沈也前面的那个铁笼子,“您瞧瞧这个。”


    马老爷用扇子挑起笼中少女的下巴,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这个倒是不错。”,随即他又指了指沈也旁边的那个铁笼子,“这个我也要了。”


    “您真是好眼光,这男奴身强力壮,能干不少活儿,只要二十两银子。”


    马老爷摆摆手,身后的家仆便上前将银子递给了汉子。汉子接过银子,脸都快笑裂了。


    沈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原来,这汉子是奴隶贩子。


    下一瞬沈也不小心对上了马老爷浑浊的眼睛,她慌忙地低下头,马老爷拖着肥胖的身躯走到笼子前。


    贩子扬着鞭子呵斥道:“还不抬起头来,让老爷好好看看。”


    沈也抬起头,马老爷嫌弃地摆摆手,“面黄肌瘦,当个粗使丫鬟都不够格。”


    沈也将愤怒与恶心压下心底,此时的她是被售卖的奴隶,砧板上的鱼肉,她不能惹恼他们。


    马老爷走后,沈也才松了一口气。


    “赔钱货!”贩子骂骂咧咧地往沈也的笼子里丢了一个馒头。


    笼子下方有一滩水,倒映出沈也的脸。那是她的脸,可是瘦的可怕,许多地方凹陷了下去。


    “果真是面黄肌瘦。”,她捡起了沾着泥的馒头强迫自己吃下去。


    经历方才情景,她意识到自己穿越了。


    大学期间她看过不少穿越题材的小说,主角会有系统或者爽文剧本,但是她怎么没有。没有就算了,怎么身份还是个关在铁笼子里的奴隶。


    望着一旁的空笼子被抬走,一块巨石砸在了沈也的心头。她被书架砸死穿越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成了任人宰割的奴隶,不得自由。她的下场无非两种:被人买走或无人买。


    前者可以离开这个笼子,却要为奴一生,性命由买主掌控,之前的少女被买走不足十日便殒命了;后者则被困在这个笼子里,困厄无奈。


    怎么选都不好。


    沈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两天,贩子手里的奴隶一个接一个地卖出去。到第三日时,只剩下沈也一人了。


    沈也内心狂啸:helpme!anyvolunteer?


    贩子卖力地吆喝着:“瞧一瞧,看一看,只需三两银子便可带走一个听话的奴隶!”


    沈也苦涩地扯扯嘴角,奇耻大辱,她怎么就活得像个牲口。有人来了,沈也静静地观望着。


    “一两银子,卖不卖?”


    “不卖。”


    “这奴隶面黄肌瘦的,一两银子很高了。”


    “客官,我把人卖去祭馆也是三两银子。”


    祭馆?沈也不解,什么是祭馆?


    那人骂道:“你这黑心贩子,把人卖去祭馆当祭品也不怕损阴德!”


    贩子一把推开他:“穷老仔,买不起就滚!别耽误老子做生意!”


    祭品,沈也被这两个字吓得汗毛直立,原来无人买的奴隶会被卖做祭品。她必须要想办法逃出去!


    就在此时那人站起身来和贩子扭打在了一起。


    “你敢骂我还推我!”


    “穷老仔,你敢咒老子!”


    扭打间,贩子腰间的钥匙掉在了笼子边。沈也死死地盯着钥匙,她伸出去够钥匙的那只手,骨头狠狠地抽搐着。


    来来往往看热闹的人将扭打的两人团团围住,在一片混乱中,沈也用钥匙打开了铁笼子。她还未来得及将脚上的锁链打开人群中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这奴隶要跑了!”


    来不及了,沈也顾不上脚上的铁链,强忍着疼痛从笼子里钻出去后拼命地向前跑去。


    那贩子气急败坏地站起身,吐出一口带着血的唾沫后推开人群往沈也跑的方向追去。


    沈也的心中有无数根弦疯狂地交织着,撕扯着;她脚上的锁链仿若一只恶兽,向后拉扯着,拖拽着,在地上抹出血迹。身后的咒骂声越来越急,越来越近。


    “站住!你这该死的牲口!居然敢逃跑!”


    她的腹中没有一点油水,一股血腥味在她的鼻腔中蔓延开来,她的喉咙很痛很痛。


    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膝盖处传来剧痛,手掌被地上的碎石子磨出了血。


    她的眼前闪过一块白色衣角,她顾不得疼痛,用尽全身的力气攥住了那块衣角。


    贩子追了上来,他一把薅住沈也杂乱的头发,破口大骂道:“你这牲口,老子打死你!”


    沈也后脑勺发麻,她扬起瘦得可怕的脸,“救救我。”


    “放开”二字冰冷地砸在沈也的上方。


    贩子扬起鞭子往沈也的小臂抽去,“跟老子回去!”


    沈也吃痛缩回手,那一片衣角越过了她却又突然在她的身后停下。贩子要将她拖走,恍惚间她听到衣角主人与侍从的对话:


    “家主,属下办事不利,之前谈好的那位拂郎语翻译死了。”


    “尽快重新寻一个。”


    拂郎语?好亲切的名词。


    沈也记得有位老师说过,虞朝时,人们将欧洲各国称为拂郎,所以他们口中的拂郎语便是英语。太好了,她有救了!


    她狠狠地咬住贩子的手臂,将贩子手臂上的肉生生撕下一块,那贩子吃痛,急忙去看手臂。


    沈也冲到那片衣角主人的面前,连忙吐出嘴里的血肉,“公子!我会说拂郎语!”


    那公子的目光在地上的血肉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和快感。他微微扬头,身旁的侍从便拦下了快要落在沈也身上的鞭子。


    “老板,这奴我家公子要了。”


    贩子喘着鼻息,鼻孔一张一合,“不行!她把我咬伤了!老子要打死——”


    “给你三百两银子。”


    贩子接过银子,眼中的愤怒被贪婪取代,“成——成交——”


    沈也心中紧绷的弦全部断开,她一边呕一边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脏。”


    “家主,我这就带她去处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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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客栈里。


    沈也再次出现在那位公子面前时洗净换上了干净衣裳,头发束得整齐,身上的伤也包好了。只是衣裳挂在沈也如干柴般的身上有些滑稽。


    “你当真会说拂郎语?”


    沈也斩钉截铁道:“会!我绝没有欺瞒公子!”


    专业对口,穿越前她便是英专生,拿了专四优秀证书,专业知识不赖。天赋虽然少,但是平时用工读书,勤奋程度绝对不赖。


    那公子微微扬眉,“我不养无用之人。”


    沈也听得出他平静语气下的威胁,她慌忙应道:“公子放心,我一定做对公子有用的人。”


    接下来他身边的侍从陆甘向沈也说明了她的任务。


    原来买下她的人是虞朝有名的皇商杨鹤引,此次他来渠洲是为了打开境外市场,与拂郎商人谈生意,售卖瓷器与茶叶。本来他已高价聘请了一位在边境生活了许多年会说拂郎语的人做翻译,可那翻译一夜之间暴毙身亡。


    夜晚,沈也坐在书案前,认真地写下和商业、茶叶、瓷器等有关的单词句式,她一定要尽量保证自己不出错。


    虽然杨鹤引救了她,可是她能感觉得到杨鹤引不是一个良善之人,她忘不了白日里他看到她吐出来那块肉时眼底划过的欣赏。


    不,不是欣赏,是快感。


    保不齐哪日她没有利用价值了,他便会命人灭口。


    “嘶——”脚上传来痛意,沈也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被纱布包着的地方,心中突然喷涌出无数的委屈,期末周被书架砸死莫名其妙地穿越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无亲无故,命掌握在他人手里,前途未卜。


    她擦擦眼泪安慰和欺骗自己,在现代也不好过,每天拼命卷毕业了也不一定能找到工作。现在在虞朝,她可以开启新的剧本,主角是自己。


    她有价值,她要好好地活下去。


    两日后,沈也跟着杨鹤引去了一个叫昭明会馆的地方。


    昭明会馆雅间内,檀香缭绕,杨鹤引和一位拂郎商人相对而坐。沈也与陆甘一左一右,站在杨鹤引身后一米处。


    海青石圆桌上整齐地摆着一个雕嵌白玉盒,盒子打开,盒内铺着柔软的丝绸,丝绸上静静地躺着一只白釉玉瓶。


    沈也将杨鹤引的话翻译给拂郎商人:“尊敬的客人,这件瓷器叫做云澈瓶,通体洁白如玉,色泽胜雪,瓶身上的纹饰是我们虞朝独有的云水纹,寓意着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拂郎商人的一双眼睛早已挪不开,他轻轻将瓶子举起。


    几缕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在瓶身上,瓶子的釉色在阳光下流转,仿若云彩飘在空中,如梦似幻。


    拂郎商人发出一声惊呼。


    沈也向他介绍道:“这件瓷器的釉色并非一成不变,阳光下如彩云流转,月光下如粼粼波光。”


    沈也为杨鹤引翻译拂郎商人的话:“这真是一件令人惊叹的艺术品,这件瓷器我要了,开个价吧!”


    杨鹤引唇角微微上扬,沈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翻译着双方的话。


    “这件瓷器无价,我将赠与您,以表达我今日与您谈生意的诚意。”


    “杨老板真是个豪爽人,您说说是什么生意?”拂郎商人用异国腔调回应道。


    “真正的生意不仅仅是物品的交换,更是信任与友谊的建立。我带来的不仅仅是茶叶与瓷器,更是一份来自虞朝的诚意与尊重。”


    拂郎商人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杨老板,您的诚意我已经感受到了,谈谈合作细节吧。”


    一个时辰之后,沈也口干舌燥,杨鹤引与拂郎商人终于谈好了生意。


    陆甘送拂郎商人离开时,雅间内只剩下沈也与杨鹤引两人。


    沈也觉得不自在,她想走到窗边透透气,下一瞬杨鹤引突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那双阴鸷的眸子吓得她后背一凉。


    她还没来得及低头便被他狠狠地扼住了喉咙。


    “苏家派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