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着密探，来到一户农家。


    “王爷，就是这位徐公，他懂得用硝石制冰。”密探向他们做了简单介绍。


    苏槿娘随即便问了几个问题：“敢问徐公，您这硝石从何而来？”她淡淡笑着，双手负在身后。


    徐公捋了捋苍白的胡须：“土厕、老房子瓦片上还有墙壁上都可以取到硝石。这硝石也是一味中药材，可以治病救人的。”


    苏槿娘点点头，她方才特此一问是看看这徐公究竟是否真的晓得硝石为何物？她笑着又道：“那您能否为我们演示一遍制冰过程？”


    “这……”徐公犹豫了。


    “这是晋王殿下。”密探亮出晋王的身份，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徐公低下头连忙拱手作揖：“草民叩见晋王殿下。”迟疑了一下，他直言不讳道：“虽说您身份高贵，草民不应有所隐瞒。但这乃是老朽吃饭的饭碗，只怕是不便当众演示，还望恕罪。”徐公出言婉拒。


    赵南星和苏槿娘对视一眼。“那便不开诚布公展示你的绝学。本王给你些时候，能否制冰出来瞧瞧？”赵南星退让一步，对他说道。


    徐公点点头，“自是可以的！请晋王殿下给老朽一个时辰，便可制出冰来。”


    赵南星点点头，应允了下来吗，坐在外面等候。徐公转身往里屋去顺道把门关的严严实实。


    经过一阵捣腾，一个时辰后徐公便抱着冰块走了出来。


    苏槿娘急忙上前查看，只见冰体有些裂痕，不似冰窖的那般结实。赵南星也上前看了一眼，刚要开口。


    徐公便抢先道：“硝石制出来的冰，略微碎裂，这与冬季结的冰块有些出入。但不影响其食用或解暑热之效。”


    苏槿娘点点头：“徐公，敢问这硝石制冰，是否能量产？”


    “量产？”徐公不解。“小娘子，你的意思是要做很多很多的冰块？那大可以去找人家买去，冰窖里才储存有大量的冰块。


    苏槿娘缓缓摇头：“不！正是因为冰窖的冰块不够用，才想着找您老运用手艺批量制冰。”


    “量产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得多费点功夫。”徐公抿唇思考片刻，问道：“敢问小娘子为何需要大量的冰块？”


    苏槿娘笑了：“我想将一些食材运往汴京，因此担心冰窖的冰块不够用，这才……”


    徐公笑着点头：“老朽一日只能做几十块冰。至于储存你得找个大的冰窖，否则这做出来的冰不消一会功夫也会化成水。”


    “这是自然，冰窖的事您老不必担心。”赵南星应承道。


    “什么时候需要？老朽好做准备！”徐公又问。


    赵南星看向苏槿娘。她粲然一笑道：“明日，劳烦徐公量产一批冰块。我得先试试冰块，若可行，今年酷暑所需的冰块都由您供给。至于价钱，好商量。您看如何？"


    徐公伸手捋捋胡子，笑了笑：“可以，便按市价一文钱一块冰。老朽明儿先赶出冰块交货，你看看合不合适？”


    苏槿娘点点头，约定好明日来取冰块。


    接着，坐上回程的马车。


    马车上，赵南星问：“你取冰块来作甚？咱们冰窖不是还有许多冰吗？”


    苏槿娘老神在在，只手托腮：“我得先试试效果。”她想了想又道：“让人找个空间狭小的冰窖，里面不能有冰，明儿徐公制出来的冰块全码放在里面。”


    “好！一切交给我来安排。要有其他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赵南星薄唇微扬，含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粘腻的眼神看着她。


    “赵南星，就知道你最好了！”苏槿娘上前扒拉着他的衣角，眸子忽闪忽闪的撒娇道。


    他看着她的样子，眼底浮起一抹宠溺的笑意，显然对她这副做派很是受用。


    翌日，密探果然给她找了个小冰窖。


    赵南星带着她去看了看。她撇撇嘴：“不行，这还是大了点。我需要约莫这么大的。”苏槿娘张开双臂比划着。


    “嘎？这也太小了吧？这种冰窖怕是不好找！”密探一副难相，显得很不情愿。


    “找！找不到就现挖一个！”赵南星一声令下，密探只好灰溜溜继续寻找。


    哎！晋王哪里还是从前英明神武的晋王？虽说以前冷冷清清高傲的模样，总比现在像傻子似得宠妻来的强。也不晓得回汴京之后陛下会不会……算了！这些不是他这等做下属的该想的，还是抓紧找冰窖吧。


    半晌过后，密探找来找去，总算找了个大小深度均勉强符合的地窖。


    苏槿娘满意地点点头，又让人找来几床棉被。将被子抱上马车后，准备启程去徐公家。


    密探笑着戏谑道：“苏小娘子，你这抱着棉被去徐公家，是担心着凉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棉被不是给我盖的，是用来包冰块的。”苏槿娘神秘一笑。


    “包冰块？”密探脸僵硬地勉强扯出一抹笑，心道：“这苏小娘子莫不是脑壳坏了吧？难道还怕冰块着凉不成？”不过他可没胆将这些话说出口，晋王的手段他可不想再领教了，热恋中的男人都是不可理喻的，尽会护犊子！


    苏槿娘点点头，笑着道：“冰块用棉被包裹着不容易化掉。”说着，爬上马车。


    “啥？”密探惊掉下巴，怀疑是不是自己听差了！“棉被捂着不是应该化的更快才对吗？”他不由得道出心中疑惑。


    “对啊，不是应该更快融化吗？”赵南星一跃上了马车，一脸懵懂。


    苏槿娘坐在车厢内摇摇头，噗嗤一笑：“说了你们也不懂！”她眼睛咕噜转了一圈：“赵南星，还记得咱们挖野山参时用苔藓包裹吗？现在冰块用被子包裹也有类似的作用，保温保湿杜绝外面较热的温度，这样能避免快速融化。”


    赵南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道：“这小丫头懂的真多！幸好是他遇见了，若是位于敌国阵营，恐昌盛王朝危矣！”


    马车不急不缓，往徐公家的方向走去。


    苏槿娘跳下马车，扣响木门。“徐公，我等前来取冰。”


    徐公姗姗来迟，擦着额头的汗珠：“贵客久等了！老朽忙活了一整日终于将冰块制作好了，这里有一十六块冰砖，您来瞧瞧。”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客人往里引。


    苏槿娘令密探将棉被抱下车便跟随着徐公往里走去。


    只见冰莹剔透的长方体，一块约莫有三尺长，宽约一尺。冰面冒着寒气，整个房间里烟雾缭绕，刚进门便感到一股迎面袭来的寒意，苏槿娘不自觉裹紧了身上的衣裳。“快！将冰块用棉被包裹起来放到马车上，抓紧点，不然一会便要化了。”


    “啊？棉被包裹？”徐公大惊失色。“小娘子莫不是开玩笑吧？这要是用棉被捂住，不消一会儿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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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得化成水了。”


    苏槿娘缓缓摇头：“按我的方法去做。”她跟密探说完，转身向徐公道：“您老制冰是一等一的好手，但论保护冰块，那恐怕不及小女子。”她展齿一笑，不卑不亢：“不信，您一会儿随我等一同前往，一瞧便知。”


    “哦？”徐公半信半疑。又道：“那老朽丑话可说到前头，若是这冰块化了，可怨不得我。这冰块钱……”


    不待他说完，苏槿娘笑着打断他的话：“徐公放心，这冰块钱少不了您的！”说着，从兜里掏出十六文钱，递到他手中。“这样，您可安心？”


    徐公仰面“哈哈”地笑出声：“你个机灵的小妮子！”他食指隔空点了点，脸上堆满笑意：“那，老朽便随你走一趟，瞧瞧这棉被的“威力”！”


    “走吧!"苏槿娘五指并拢身子未侧，朝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密探将冰块用棉被包裹好后搬上了马车。


    赵南星礼让徐公先上车。徐公拱手弯腰道：“谢过晋王殿下，那老朽便斗胆了！”


    赵南星微微颔首，待他上车后将苏槿娘也扶上了马车，自己再纵身一跃上了去。


    马车往地窖方向走去。马车内棉被包裹着冰块，虽有阵阵凉意，却不觉寒冷。徐公诧异地盯着被子瞧了半晌，也没瞧出门道来。


    一到目的地，苏槿娘便令人将棉被搬下马车。“小心点，搬下车放在地上，再将冰块一块块整齐码放在地窖里。”


    徐公好奇探去。一小地窖映入眼帘：“苏小娘子，敢问你这地窖作何用？”


    苏槿娘笑了笑：“眼下只是先测试冰块，待成功后，将来主要是将冰块用于大冰窖内降温。”


    徐公点点头，又伸手揭开地上棉被包着的冰块。明明有一段路途，可这冰块却完好如初，几乎没有融化的迹象，不禁惊叹：“妙啊！苏小娘子小小年纪何以懂得用棉被减缓冰块溶解？”他眼里满是惊奇，抬头望去。“老朽平生第一次见棉被竟有此妙用！”


    “其实呢，换一种厚实的比如衣物等都是可以，不一定非得棉被。棉被只是阻挡外面空气的温度，达到保温的效果。亦如冬季的暖手壶，如若将冰块放入暖手壶，也一样可以减缓冰块融化速度。”苏槿娘微笑着耐心解释道。


    待人将冰块码放整齐后，她蹲下身看了看，又道：“取三瓢井水来，连瓢带水放置在冰块上面，然后将窖子口密封，像封冰窖般密封起来。”说着，站起身子，轻轻拍拍手掌，嫣然一笑：“完事了！明儿再看看这瓢里的水能不能结冰。”


    徐公一怔，旋即明白了她的用意。“苏小娘子是想试试这硝石制成冰块能否能令井水也结冰？”


    “正是！”苏槿娘也毫不隐瞒，大大方方承认。


    徐公点点头，捋着胡须笑道：“应是可行的！老朽制冰过程中，室内碗里的水，表面都会结一层薄薄的冰。”


    苏槿娘闻言，喜出望外:“真的？那真是太好了！”随即脸色又暗淡下来：“只是，我需要的是结结实实的大冰块，薄冰起不来作用。若用于运输必须是巨大的冰块再用棉被包裹控制好融化速度，薄冰不适用，溶解速度过快起不到保鲜效果！”


    “那便等明日再瞧瞧。”赵南星道。这事他不懂，也帮不上忙，唯有宽慰她：“你别急，如果不成，咱就让徐公多制点冰，温度降下来想必便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