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一看就是打手模样的男人见这女人竟敢捏碎老大的龙骨，当即袖子一撸，嘴里骂骂咧咧地就要动手。


    总算那花臂男还有些见识，一边喝止小弟一边站起身来，满脸堆笑地问多丽：“阁下是祭司？”


    多丽冷淡地“嗯”了一声。


    “副职是炼器？”


    “不是。”


    花臂男噎了一下，扫了眼瑟缩在多丽身后的男孩子，明白过来，讨好地说：“这皮猴虽然不会说话做事，但对这市场确实很熟悉，祭司大人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去做。能为您服务是他小子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多丽问他：“这市场里有没有卖辅助龙走路的器具的人？”


    “辅助……龙走路？”花臂男看到多丽怀里抱着的龙才反应过来，挠头：“这倒没听说。”


    多丽点了点头，对他说：“不要为难孩子，不然下次碎成粉的就是你的腿骨。”


    花臂男连连称是。


    多丽转身离开。


    “老大，你会不会看错了？听那人的声音就是个女孩子，年纪也不大，真能是祭司？”看多丽的身影消失在人流中，一名打手凑近花臂男提出疑问。


    花臂男跳起来敲了他的头一下，骂道：“你是猪吗？没看到那骨头碎成什么样了？就算力气大，把骨头捏碎就不得了了，碎成粉，不是祭司之力能做得到吗？做得到做得到吗？”


    “老大你别打了，再打我的头盖骨也要碎成粉了。”打手求饶。


    花臂男重新在椅子上坐下，看着摊位上那根被捏碎的龙腿骨，想起自己钱没挣到还白赔一根骨头，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斜眼一看旁边的男孩子，男孩子被他凶狠的目光吓得一抖。但他到底也没敢像往常一样动手打他。


    多丽边走边想，祭司在巨龙帝国的地位果然崇高，甚至不用出示祭司资格证，只要展现一点祭司之力，就能镇住一般的恶霸流氓，倒是能省不少事。


    一路走来，看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是没有她需要的东西。难道终究还是只能先挣钱，等挣到三千金币的时候再去给芒种定做义肢吗？


    正想着呢，前面传来一阵争吵声。


    她抬眼一看，前面的路被一头三层楼那么高的果农龙和一群看热闹的人给堵住了。


    出于好奇，她也抱着芒种凑过去看热闹。


    热闹的另一头，一个同样罩着黑斗篷的人一路看看停停，身后跟着两名手下。


    “主人，王后叫您来协助调查霍尔特家少爷的事，我们就这样在这里逛街好吗？”其中一名手下有些忧虑地说。


    “协助而已，何必上赶着争功。”云翳语调平和，但声音自带一股冷意。


    “主人，那边好像出事了。”另一名手下说。


    云翳抬头看了看，走了过去。


    “……你上次来是不是说你的龙精神萎靡不振？想让我帮忙治治？我没给你治好吗？你这龙现在精神不是很好吗？”一名穿着二星祭司法袍，戴着银色狐狸面具的男人大声道。


    牵着果农龙的黑皮汉子说：“就是过分好了，自从被你治过之后，它都半个月没睡过觉了，这样下去它不得累死？你上次到底给它吃了什么？”


    “吃了什么不是告诉你了吗？那是龙参，大补之物，只收你两百个金币，你问问周围的人，是不是给你最低价了？你们这些乡下汉子，得了便宜卖乖，卖不了乖讹人，就是不能对你们太有同情心！”二星祭司一副好人难做的憋屈样。


    “可是，可是……”黑皮汉子憨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辩驳。


    “想再给它治病就先付钱，没钱就让开，不要耽误我做生意，再纠缠下去我可叫市场保卫处的人来了啊！”二星祭司威胁。


    多丽看不下去，越众而出，问那黑皮汉子：“上次他给你的龙吃的什么东西，多大，你看清楚了吗？”


    那汉子见有旁人插手，一时又生出点希望来，连连点头，说：“那东西像个蜜瓜，黄色的，表面毛刺刺的，感觉有四五斤重。”


    多丽转向那二星祭司：“你真的是祭司吗？龙参现在市场价八百个金币一两，你给他的龙吃了四五斤的龙参，只收他两百个金币，你是做慈善还是做生意？”


    众人哗然，这差得也太多了，这祭司给这人的龙吃的八成不是那什么大补的龙参。


    “哪来的野丫头，我不是祭司难道你是？我警告你不要仗着普通人不懂祭司的事在这胡说八道！”二星祭司有点慌。


    “到底是谁在胡说八道？你敢对着巨龙之灵起誓吗？”多丽反问。


    二星祭司好像真是祭司，他不敢对巨龙之灵起誓。


    “长得像蜜瓜，黄色，表面有细软毛刺，一个四五斤重，那东西叫萨麦尔果，又叫恶魔之果，对龙的作用就相当于毒/品对于我们人类。”她对那黑皮汉子说“你的龙现在亢奋无比，但不到一个月它就会变得比以前更虚弱更萎靡。为了让它重新振作起来，你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来购买这种恶魔之果给它吃，直到它的身体和精神双双崩溃，无药可救。”


    “靠，我说我的爱丽儿怎么变得那么奇怪，当初这个祭司也是给它吃的这种果子，也骗我说是龙参，他妈的我跟你拼了！”市场上受这祭司欺骗的人好像还挺多，也许也没那么多，不过墙倒众人推，部分人是跟着起哄的而已。


    二星祭司和他的摊位被愤怒的人群淹没，黑皮汉子却绝望地哭了起来。


    “别担心，你的龙还有救。”多丽对他说。


    “可是我已经没有那么多钱给它治病了。”黑皮汉子流着眼泪仰头看着他的果农龙，“它是一头好龙，一直勤勤恳恳地工作，只是前一阵子不明原因地精神不振。这该死的黑心肝祭司，竟然给它吃毒果……”


    “没事的，它前阵子突然精神萎靡不振，那是因为它怀孕了，就像人类怀孕的初期有些会出现妊娠反应一样，龙也会。”


    黑皮汉子傻呆呆地张着嘴，鼻涕流进嘴里都不自知。


    多丽：“……”


    “您说什么？橙子它怀孕了？可、可它不是一头公龙吗？”汉子回过神来，擦一把脸上的鼻涕眼泪，吃惊地问。


    多丽无语：“谁告诉你它是公龙？”


    龙族生殖器都在鳞甲下面，不是□□期根本看不见，一般很难从外表判断它们的公母。


    黑皮汉子一想，确实没人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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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诉过他橙子是公龙，只是他一直这么以为而已。


    “大人，求求您救救橙子，我没钱，我可以把我的果园抵押给您，求求您救救它吧。”黑皮汉子突然朝多丽跪了下来。


    “你快起来，我不能给龙看病，但是我认识一位能给龙看病的祭司，是个好祭司。你稍等一下。”多丽用手环给玉吟祭司发了个消息，问他能不能救治黑皮汉子这头龙。


    玉吟祭司很快给她回过来，问她人在哪里。多丽把地址告诉了他，他说一会儿就过来。


    果农龙体型太庞大了，多丽让黑皮汉子牵着它去市场的角落里等着，她则继续闲逛。


    她看到一个卖旧书的，摊位前竖着一个牌子，五个铜币十本，买二十本送一本。


    这个价格不便宜，对于旧书来说甚至可以说贵得离谱，所以摊位前基本上没什么客人。摊主披着个黑斗篷自顾自地在那儿看书，也不招揽客人。


    多丽倒是挺爱看书的，有瑟兰承诺负担她的学费，也不在乎这点小钱，就过去在摊位前翻了翻。这个摊主应该是个龙迷，卖的旧书大部分都跟龙有关，她现在有点求知若渴，什么《龙的习性》《龙的食物》《龙的地理分布》《气候对龙的影响》之类的杂七杂八的书籍都挑出来，为了凑数生生挑满了二十本。


    付给摊主一个银币之后，摊主很随意地扔过来一本连封皮都没有的破书算是赠品。多丽也没计较，和她挑选的二十本书一起放进了骨戒。


    没有封皮算什么，看书看的是书里的内容，又不是书的封皮。


    买完了书她继续闲逛，直到被人从背后拍了下右肩。


    她转身，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黑斗篷：“老师？”


    玉吟笑：“这都认得出来？”


    “你鞋子没遮住。”多丽说。


    玉吟穿的鞋子是那种缎面的复古的靴子，和大多数人都不一样。


    “是我疏忽了。”


    “那个人，诶？不见了。”多丽往方才黑皮汉子站的地方看去，没看到那条果农龙。


    “我帮他诊治完就让他走了。”玉吟说。


    多丽惊讶：“这么快？”


    “嗯，治病保胎一条龙服务。”


    多丽忍不住笑了起来，问：“今天上午没有课吗？”


    玉吟和她并肩走，说：“一个礼拜前学院就已经不给我安排课程了，和学院新聘的祭司也交接得差不多了，最晚后天回龙都。”


    多丽沉默，她知道这是势在必行的事，只是这并不能阻止她感到难过和不舍。


    “你来这里是想买东西还是卖东西？”玉吟问她。


    “我本来想给芒种装个义肢，给人做义肢的店说这里什么都有，让我来碰碰运气。”对他多丽没什么好隐瞒。


    “给龙做义肢确实没听说过，而且龙腿的关节也不像人腿那么灵活。”玉吟看着她怀里的芒种。


    “可是不做义肢怎么办？芒种一条腿没法走路啊。”多丽发愁。


    对此玉吟似乎也没什么好办法，说：“快到中午了，一起出去吃个午饭？”


    多丽点点头。


    两人离开黑市，褪去伪装，找了个能带龙进去的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