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扬州晚市

作品:《琼琚债

    半吓唬半警告完双儿,余音儿这才也跟着吃了起来。


    在府衙后院花厅,一会儿要应付江茂才,一会儿又要教江大夫,一会儿又要与江珅柳氏夫妇做那些表面功夫,实在是累极了,直到看到双儿和阿铄,她紧张了半日的心这才松了下来。


    心松快下来了,心情也变得好了,心情好了笑容也变得多了,就连胃口都变好了。


    是以刚吃完,她便提议去逛夜市。


    这十几年里,皇帝陛下又是与海外通商又是鼓励商贸的,扬州城早已变成了一个繁华富庶的城池,不仅没了宵禁,更是设了早市和晚市。


    尤其是晚市,足足有三条街道,沿河那条街的商铺更是能营业到天明。


    “娘子,我们今晚不回去吗?”双儿睁着大眼睛问道。


    余音儿摇头,似笑非笑:“要是回去了可就抓不到狐狸尾巴了。”


    双儿压根没听懂自家娘子的话,确认余音儿今晚不回,兴奋道:“那娘子,不如我们去丽绣绸缎庄逛逛吧,白日里我只远远看了一眼,那新样式可真好看!”


    余音儿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好!”


    当然,她自然没忘了阿铄,扭头问他,“阿铄,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阿铄摇了摇头,道:“我跟着你。”


    余音儿很是受用的笑了起来,“好!那你一会儿一定要跟紧了哦,扬州城晚市上的人可比宝应县东街多很多呢!莫要走丢了。”


    阿铄点头,“好。”


    三人从酒楼走了出来,双儿走在余音儿前面,蹦蹦跳跳地往晚市走,而阿铄则是十分乖巧地走在余音儿的身后,几乎是亦步亦趋,她走一步,他就走一步,如他所言,紧紧跟着。


    起先余音儿还没察觉,直到街上的人多了起来,余音儿伸出右手拉住了双儿,又伸出左手打算去扯阿铄,这才发觉,原来阿铄一直紧紧跟在她身边,甚至害怕踩到余音儿,他几乎是低着头,盯着脚下,一步一步走的。


    余音儿被他这副认真的样子给逗笑了,“怎么了?地上有银钱捡呀?”


    阿铄立即摇头否认,并迎上了余音儿那双弯弯的笑眼,脸唰得一下红了起来。


    街上人多,再加上街道两旁用的都是烛火照明,阿铄的脸在暖黄色的烛光里倒是不显,是以余音儿也没注意,只顺手拉上了他的手,道:“人太多了,抓紧了,不要走丢了。”


    由于没来得及反应,手背上的伤口猛地被拉扯,疼痛使得阿铄眉心微蹙,很快,心里的甜仿佛漫天洪水,将其整个吞没掩盖。


    三人钻进人群中,很快就到了丽绣绸缎庄门口,此时晚市才开,街上全是出来逛街的男男女女,绸缎庄里更是挤满了人。


    双儿纳闷,进去走了一圈才知晓,原来绸缎庄内来了新货,今日正酬宾呢。


    “只酬宾一日,怪不得都这么晚了,还有人来逛!”双儿挽起余音儿的胳膊,道:“娘子,你说我们家何时也搞一个酬宾呀,我瞧那老板今日银钱都收得手软了呢。”


    余音儿微微一笑:“快了,再过些日子,咱们也要有一次酬宾活动了,届时,你家娘子我一定也能挣得盆满钵满!”


    “真的?”双儿眼睛快冒星星了,“那咱们岂不是可以顿顿吃酱肘子了?”


    余音儿笑而不语,一边被她挽着,一边拉着阿铄,径自走向双儿所说的新样式。


    丽绣绸缎庄是扬州城里第一绸缎庄,其售卖模式与绮罗坊不同,绮罗坊主要做的还是织房生产的生意,这么多年下来,又有贡品这个头衔,走的是固定客源订单的路子,当然也不免有很多散客,只是这几年,散客全都被赶光了。


    而丽绣绸缎庄做的却是散客的生意,城内有渡口码头,水路便利,几乎每日,码头上有各式各样新奇的货物往来,有些来自海外,有些来自南面,有些来自京城,有些则是来自西域。


    也正因此,丽绣绸缎庄几乎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一些新奇的样式出现。


    可以说,若是想知道安国武朝最近最流行什么款式的衣裳和布料样式,只要来丽绣绸缎庄逛一圈便知道了。


    余音儿松开拉着两人的手,拿起面前的一块灰色的布,在距离她最近的一个烛火旁细细端详了起来。


    这块布整体是灰色,可在烛火下却有呈现出轻微的青色,从颜色分布上看,不像是织后再染,更像是丝染后再织就的。而且,布料经纬之间,她竟是看到了一丝反光。


    余音儿的心猛地一揪,将布料再靠近烛火看了看。


    是金丝!


    工匠在织布时,竟混入了极细的金丝!


    怪不得这块布料的光泽度如此与众不同。


    “娘子好眼光,这是今日刚到货的烟墨绫,西域婆娑国传来的,据说是近几个月里京城最流行的布料呢!”有侍货娘子前来与她介绍:“娘子肤色白皙,正好与这烟墨绫相配,恰逢今日本店酬宾,娘子可要扯些回去做做衣裳?”


    余音儿光顾着看布料,并不想理会她。于是身为娘子身边最得力的侍婢,双儿挺身而出,“我们家娘子天生丽质,哪怕身上套个麻袋也是好看的。你还是先去招待其他客人吧,若是真心喜欢,我家娘子自然是会买的。”


    说着,她还十分娴熟地冲那侍货娘子挥挥手,老神在在地示意她下去。


    侍货娘子大约是见多识广,知晓这几位只是对布料感兴趣却并不想买,便也悻悻然地离开了。


    双儿有些得意地朝余音儿扬了扬下巴,满脸写着“娘子我厉害吧?快夸我!”的神情。


    余音儿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你不是巴巴地想来看新样式吗?既是看到了怎地又不想买了?”


    双儿道:“样式这种东西,都是一阵一阵的,瞧瞧便是了,没必要买回去,不过娘子,我怎么觉着这布料的染色有些像夫人的彩绣印染呀。”


    所谓彩绣印染,便是用特有的技术对丝线进行染色固色,使得丝线达到天然有色的状态,再配合特有的织机,将布料和图案一口气全都织出来。


    这种技术很难,莫说大多数丝染都做不到天然有色的状态,即便是有,也很少不会褪色的。但经过柳慧娘的特殊工艺,织出来的有图绸缎,不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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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案色泽光鲜,就连图案的细节也明暗配合得当,有张有弛,栩栩如生。


    而眼前的烟墨绫,虽然整块布料没有图案,还心思巧妙地混入了金丝,可经纬之间那青色与灰色,确实与彩绣印染技术很像。


    余音儿方才看得这么仔细,也只是想看看到底有多像。


    不过……


    她摇了摇头,虽依旧笑着,眼底却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寒霜,“赝品终究是赝品。”


    双儿恍悟,道:“娘子,我去问问她们到底是从哪里进的这布!”


    “不用了。”余音儿拉住她:“技术这种东西,总是会有人学,若是自己不想着革新,终究还是会被淘汰丢弃的。走吧,我记着这家店前头不远处有个蜜饯铺子,娘子给你们买蜜饯吃!”


    一听到有吃的,双儿眼里仿佛又冒出了星星,她拉起余音儿的手就往外走,“好!我前些日子听小翠说,扬州城里新出了一款酸甜杏脯,可好吃了!娘子我们买这个吃吧?”


    未免身后的阿铄跟丢,余音儿下意识地拉起他,双儿力气大,不过眨眼功夫,两人就被她顺利拉出了门。


    方才街上的人全都奔着丽绣绸缎庄的酬宾去的,走出十几步后,街上的人也渐渐少了些,双儿便松开了余音儿的手,继续在前头探路。


    余音儿下意识地也要松开阿铄的手,谁想才刚松开一点力道,小小的手却被阿铄紧紧掌握住。


    余音儿诧异,正欲扭头看他,才转过头,便对上了阿铄那双近在咫尺又漆黑明亮的眼眸。


    阿铄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余音儿一跳,她正要逃避,却听阿铄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前面一人,后面两人,河对面一人,巷子里三人。”


    余音儿微微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微微抬头也在他耳边道:“为首的在哪儿?你能拿下吗?最多能拿下几个?”


    带着女子特有的温热吐息在耳边盘旋,阿铄隐约还闻到了一股独属于余音儿的沁香,几乎是刹那间,他的耳根、脖颈以及脸颊都红了起来,连带着心跳也开始加速了起来。


    见他迟迟没有回应,余音儿以为周围人太多了他没听清,于是又问:“你可知他们武艺如何?”


    阿铄回过神,摇了摇头。


    “对方武艺很高?还是说你……”


    “巷子里与后头跟着的都是吴六郎手下的人。”阿铄边说着边握紧她的手,“河对面与前面埋伏着的,身手不错。”


    一听是吴六郎的手下,余音儿顿时想到了庄子上的那场暗夜刺杀,浑身一个激灵。


    她实在没想到对方竟然敢直接在庄子里杀人。


    “他们是那日庄子里的人吗?”余音儿指的自然是杀害吴六郎的那两人。


    果不其然,阿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娘子,小翠没骗我,这杏脯果然好吃!”双儿兴冲冲地跑了回来,一手拿着一个装着杏脯的油纸包,一手拿了一块杏脯递给余音儿,“娘子你快尝尝。”


    余音儿没接杏脯,却拉过双儿,低声道:“双儿,你赶紧去府衙报信,说有人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