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四十六梦

作品:《如何亲近魔头兄长

    长宁紧紧地抱着他,耳朵里“咚咚咚”,一声响过一声,她的心奔到了嗓子眼,几乎就要蹦出来。


    直到被熟悉的气息灌满肺腑,她才轻柔而缠绵地唤了声“哥哥”。


    不算久违的呼唤,却听得原清逸头皮发麻。冰雪眼早已在拥抱间消融成春水,如泛粼光。


    待马车已走了一截,他才回过神来坐下,回身将她揽住。少女的甜香愈发浓烈,化作浓雾缠绕于心尖。


    带着药香的一梦清宁切切入骨,长宁甚至还想往他怀里钻,又堪堪忍下,抬眸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手指搭于腕处。


    见她沉思,玉团面一本正经,原清逸忍不住逗弄:“是否每回重逢,原医师都得一丝不苟地验过我的身子,方可心安。”


    “那是自然。”


    未觉异常,长宁松了口气,顺势附和:“日后守护原谷主金躯,乃我之责。”


    葡萄眼底飞舞着小蜻蜓,看得人心下发软,原清逸情不自禁地刮了刮细腻的鼻头,揶揄道:“如此一来,吴堂首恐怕得日日悬心。”


    “哥哥小瞧我,”长宁微撅唇,眼尾隐含媚态,轻轻往上一撩:“回府邸我便给你露两手。”


    不过二十余日未见,原清逸却觉她变了些,变得令他心尖悬起。


    他们从未这般紧紧相拥,她还在自己怀中撒欢。


    一股愉悦直冲上脑门,甚至叫嚷得要人人都听见。


    自进入苍龙谷,原清逸便极少开怀,而经历过浴血奋战,他宛若一条独立于皑皑白骨上的雪狼,如今他所得到的温暖是否乃昔年之补偿?


    从长宁迈入雅阁的第一步起,顽强的小小身影踏过冰天雪地,不惧跌倒亦要走向自己。


    一股热流从深渊倏然钻出,于水面上炸开一朵朵水花,原清逸难以自持地再度将她揽入怀中,鼻尖轻蹭颈窝。


    冰雪的气息化作和风扑向耳垂,长宁忽地身体一僵。玉颈在愈发灼热的呼吸间漾开丝缕绯意,似花落流水,粉渡清溪。


    明明相拥,可她却觉比未见时更魂牵梦绕,心空空如也,欲要何物来填满。


    渴切一浪更比一浪高,如同有东西欲从嗓子里爬出来。连足尖也感受到一股酥软,长宁满脑子都飘荡着画册上的姿势,恨不得立马将他推倒,拨衣,缠他。


    索性神志尚且清明,长宁理顺呼吸,回忆起在船上沾过蛇血,那时的酥麻感倒与这有几分相似,莫非这也是因雪蟒之血,她对原清逸的反应才如此强烈?


    思绪兜转间,长宁敛眸暗自吸了几口气,将陌生的躁动压在平静的面下,她头一回推开了渴切的怀抱,还往旁挪了两步。


    原清逸尚有余韵,又见粉面含霞,低低问道:“可是热着你了?”


    “嗯,”长宁笑着接过话,又捉起冰手贴到脸上,尾音又软又柔:“哥哥的手倒一如既往的冰凉。”


    原清逸还未回过味,本想继续抱她,心头甚至闪过了将她抱至腿上的念头。


    他方抬手,就觉此举不妥,转而捏起柔脸。


    却忽地眉头一蹙:“怎地又瘦了?”


    “瘦?”


    长宁顺势揪了一把,打笑道:“不过二十日,能瘦几许。”


    念及他中意清瘦美人,她抬眸端视,或许此形能令他更满意?


    原清逸早摸惯了她的脸,有几许分量可是一清二楚。


    他两手并用,轻轻将玉面往外扯,大拇指仔细地抚摸,眉心蹙成了核桃:“上回还如出锅的小笼包,如今像刚捏出的小笼包,怎地不是瘦了。”


    闻言,葡萄眼弯成了新月,愉悦之情将心间的躁动悄无声息地掩藏,长宁边点头边道:“看来兄长极爱捏我的脸。”


    原清逸不假思索道:“嗯,软乎乎的一团,手感甚好。”


    手感?


    长宁忽地两眼放光,她怎会只有脸上手感好。


    她迅速抬眸而上,只见原清逸柔光软面,一看就毫无防备,不待此时更待何时!


    “原是如此,”长宁笑靥如花,不动声色地捉住他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下:“此处更软,想来兄长会喜欢。”


    软糯,陌生,似清风如甘露,原清逸盯着覆在她胸前的手,四围寂静,连心跳声也充耳不闻。


    素来冰冷的掌心猛地燃出一团烈火,带着股神秘且另类的痒意从脚心升起,化作满空飘星的狂乱,他错愕得甚至忘了该立刻拿开。


    却在稍微回过神后,涌出股深挖的冲动。


    长宁当然清楚胸前乃隐秘部位,不可让人随意触碰,也不能示以旁人。但原清逸并非外人,她在画册上也见过,男女赤身抚摸之形。


    既然他迟早要摸,自己主动些也好试探是否能继续深入。


    先前长宁在春宵阁也见过类似的场景,那些男子面含痴迷,她遂悉心地留意着原清逸的神情,试图寻出丝愉悦。


    但覆在胸前的掌心如同一团炽火,烧得长宁小腹一热,连心跳亦随之加快。


    她半点未觉欢愉,甚至口干舌燥。她疑心是否自己姿势没对,或是身子不适?


    马车从闹市中驶出,道上几乎不闻人语。一只海鸟从低空飞过,发出声清亮长啼。


    原清逸翱翔于九天的神思骤然坠地,甚至砸出个深坑。他着火般地收回手,火却已点沸血液,烧红双耳。


    身为武林高手的敏觉在长宁面前总能轻易地分崩离析,他分不清此刻是何心情,只觉有无数声音在脑中来回叫嚣。


    在一团慌乱中,原清逸竟升起股庆幸,好在她仍未辨情事。


    但这丝念头又迅速被混乱的浪涛淹没,他怎能摸她,她又怎能让自己摸,心头七颠八倒,话在舌尖兜兜转转,却死活寻不出个头……


    见他眨眼就飘到了马车对面,长宁眉头一挑,春宵阁的男子摸美人皆满面春光,怎地他就如同摸了个烫手山芋,当真是姿势没对?


    她凝神压下心口的颤动,身子微微朝前凑:“兄长,你怎么了,不,不好摸么?”


    原清逸哭笑不得,见她再度凑来,又艰难地往旁挪了挪。


    哪知竟一个不小心地撞到了车壁,他竟还“嘶”了声。


    长宁俯身就去摸他的头,安慰道:“揉揉就不疼了。”


    原清逸乃绝世高手,怎么可能会被撞疼!


    而眼下他几乎被长宁圈在怀中,目光平视之处乃为胸口。


    心火烧至额心,一簇簇地燃。原清逸如坐针毡,呼吸煎熬,将掌心都扣出了红痕。


    “无事——”话还在舌尖,长宁便觉眼前一花,车内只余她一人,双手悬空。


    马车外,月狐的“吁”声都还未停下,便见原清逸风般飘出。


    他火燎燎地作甚,莫非内急?


    待停好车辇,月狐将长宁扶下,笑道:“舟车劳顿,你且稍事休整。”


    灵州的府邸位于城郊,清风雅静,朱楼雕栏映着碧桃花影,满目皆宜。


    长宁点头示意,才行几步就转头问了声:“月狐,你思念月燕么?”


    一路回程,她竟忘了问原清逸是否挂念自己。


    日前长宁在佰草堂研习医理,吴松仁引导她探究人体,许映秋也会见缝插针地点拨,她能浅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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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些男女之事,比如秦政看陆云禾的神情,还有先前月狐抱起月燕。


    不过所见甚少,遂十分懵懂。


    而适才在车内,长宁的心思时而如雄鹰翱翔于天际,时而若鱼潜入深渊,她不明白此因蛇血,抑或为书中所言的悸动?


    闻言,月狐风蒿蒿的步伐生生顿住,他转过身和气道:“自然。”


    “那依你看,兄长可记挂我?”


    原清逸一声不吭地离去,长宁以为自己又触碰了他的逆鳞,喉咙都莫名堵上了一口沉闷。


    月狐对上疑惑的目光,她的言行举止虽与过往无有大差,但语气更为平和。


    念及方才飞溜的人影,他安慰道:“当然,可是方才在马车中你做了何事,遂令他置气?”


    浴城之事也不过月余,月狐的担心不无道理。况且原清逸本就喜怒无度,谁晓得是否又哪根筋没搭对。


    “我……”急切的话在舌尖歇住,长宁顿了顿,终未提摸胸之事,她莞尔一笑:“兄长并未生气,你也别担心,去见月燕吧,告诉她无须前来,我自己收拾。”


    雕月大门敞开,长宁步入堂屋,随意打望了一眼锦绣山水壁障,目光滑至左右两侧的百花屏风,其后皆有一扇木门。


    她不由分地推开左侧的房门,青鹤熏炉里只余半断香灰。


    长宁粗粗地打量了一番才折身行至右侧的厢房,简单地收拾一番后,她仍觉心口发闷,遂打算去寻原清逸。


    灵州的府邸不算大,仅有一湖,五院,十间房。


    长宁寻着药香朝外行去,才走一截,便听到轻微的“嗯啊”声,极细极低。


    她清楚那是月燕的声音。


    可长宁尚不明白为何月燕一见月狐就会发出奇怪之声,似痛苦又愉悦。


    思索间,她脑中忽地闪出画册上的情形,女子仰头,檀口轻启,上飘几缕曲调。


    莫非月燕和月狐在做图册上之事?


    自己日后会同原清逸做此事,难道她也会发出“嗯嗯啊啊”之声?


    侧眸间,长宁试着“嗯啊”了几声,可语调却全不似月燕发出的声音。


    她打算去瞧瞧二人用的是画册上的哪种姿势,亲眼所学该更为生动。


    然,长宁方走两步,一道阴影就罩了下来,路也被挡住。


    熟悉之气铺面而来,她蹙眉,抬眸,幽幽地望向来人。


    原清逸不过是出门透了几口气,回来便见少女定定地立在院中,待他辨明后才晓得长宁在做何。


    一如既往平静的神情,一看就不清人事。


    纵使如此,于樱唇发出近乎平直的“嗯嗯啊啊”声,却仍令原清逸心口发紧。


    眼瞅她就要好奇地上前偷看,他慌不择路地跳下来阻止。


    四目相对,清澈的葡萄眼夹杂着不悦。


    原清逸一时未及反应,脱口而出:“就那么想看?”


    长宁出门本是为寻他,却在见到人时,不知怎地,喉咙似咔了一口咽不下又吐不出的痰。


    她也学着原清逸潇洒的模样,一声不吭地转身,拿冷背晾他。


    但方转过头,长宁就觉出了不对,自己在做何?她这是烦闷?可她为何要烦闷?


    此乃她头一遭甩背而行,原清逸顿受冷落,如同一盆冰水从天而降,正中脑门心。


    念及外头有暗卫,他二话不说就将人捎回厢房,顺带挥上门窗,一手勾过柔软的腰肢贴至身前,一手扬起玉致的下巴。


    冷意于出口时竭力维持着温和:“因何置气?不让你偷看......还是方才我先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