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红白喜
作品:《上桩》 江晚吟当即决定让阿隐继续留下来照顾阿才,直至阿才醒来再做打算,而他们三人则从哪进来,就从哪出去。
苏然:“阿姐,待我下去,我抱你出来可好?”
二愣子:“搞什么?真的是。老大的腿脚都好得差不多了,还要你抱?”当场教训完苏然,然后又看向江晚吟,询问道:“你说是吧,老大?”
江晚吟不知为何,只觉来了兴致,偏要和二愣子作对:“好啊,阿然。姐姐出去的时候,你可要好生接住哦。”
苏然脸上洋溢着笑容,看向二愣子时都是趾高气昂的,彷佛他就差把“服不服”俩个字给贴脸上。
少了人的醒狮之舞,是表演不出来的,至少大家伙都这么认为。
在年关未到来之前,除了阿隐在那候着,江晚吟也时不时去那看望阿才,好与二人相互照应一番。
这会,江晚吟又来了,只不过她是光明正大的来。
江晚吟:“阿隐,阿才醒了么?”
阿隐比划几下手势,江晚吟便知晓个大概情况。阿才醒过一回,但很快就又昏睡过去直至现在。
随后,江晚吟说了几句体己之言,就欲要离开。但还未行走几步,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打开,进来俩个对江晚吟而言较为面熟的人。
“你是谁?你怎会在此?”还未等江晚吟开口问讯,那位自称是阿才生母的贵妇,便已先发制人。
江晚吟礼貌躬身问礼,不输气质的回复:“在下是同阿才一同长大的朋友,特地来此看望他。”
姜渔:“哦,还以为你是那舞弄什么醒狮的女娘呢。若是来日让我见着她,非得教训她一番不可,那抛头露脸的女流氓竟把我家阿才的身子累成这个样子。”
要不是因为江晚吟心里素质好,要不然她现在高低给她翻个白目,再狠狠的怼上一番烂言。但江晚吟不会这么做,她可是个新时代的文明人。
江晚吟:“既然夫人都这般说了,那小女娘我斗胆一问。”
谭渔:“你尽管道来便是。”
江晚吟:“当初阿才年幼时,您为何要将他抛下?”
姜渔:“……”
江晚吟:“既然您都抛下他了,现如今为何又要回来寻他?是想寻他回去给您夫家做牛做马吗?”
姜渔神情慌张,急促制止:“行了,行了,不要再说了!”
可江晚吟也不是个心软的主,她继续高喊道:“您说我醒狮团劳累阿才,那你可知晓,阿才在我这不受苦不受累,还被我好吃好喝的供着。同您相比,我这算得上一件善事吗?”
氛围愈加紧张,连同一旁的阿隐都忍不住紧拉江晚吟的小手,示意她不要再讲下去,毕竟姜渔终究是阿才的生母。
当然,江晚吟知晓他们这份情,终究还是断不掉的。可若她还是这般不识好歹,将来阿才同她离开,也定是少不了吃些苦头的。
“咳咳,让我看看病人的情形吧。”一旁被江晚吟忽略的医师突然发话,整得江晚吟情绪有些不大好,当即直接离开房间。
姜渔则收拾起破碎的情绪,以礼相待:“医师,这边请。”
许久,他们三人方才从屋内出来,但脸上挂着的表情都不大好。顾不得他们主动开口,江晚吟便已着急问道:“阿才病情怎么样了?”
没等其中一人开口回复,姜渔便已捂脸伤心离开,后留下医师和阿隐两人。
医师:“身患心病,老朽无法诊治,只能听天由命。”说即,摇了摇头径直离开。
待所有人都走后,江晚吟才瞥见阿隐那如泉涌般的泪珠一颗接一颗的落下。江晚吟知晓,阿才于阿隐而言,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
若她上辈子有个爱人,那么他当时也一定会很伤心吧。
江晚吟柔声细语的安慰说:“阿隐不哭,我们一定不要这般丧气,若阿才要走,也一定要让他开开心心的离开。”
阿隐止住伤痛,擦拭流不尽的泪珠,哽咽的点了点头。
不到一日时间,阿才便又醒了,但知情之人都清楚,阿才他活不久了。所以,江晚吟当即决定举办个小小的宴会,来庆祝阿才清醒过来。
当然,他们并未请姜渔参加。
江晚吟夹起一小块鸡腿,就往阿才碗里放,细心体贴的说:“阿才多吃点,身子才能好的快一点。”
瞧着江晚吟如此反应,大家伙都信以为真。倒是苏然,心中有些许不快,赌气道:“吟儿为什么不给阿然夹?是阿然不用再长身子了吗?”
阿才拖着个病体,气喘喘的说:“阿然若是喜欢,尽管拿去便是。”
苏然:“不要,我要吟儿姐姐给我夹的。”
二愣子瞥见这小子如此语气,就越觉得不对劲,瞬间上了兴致调侃他:“你小子近日这般黏着你的老大,难不成是看上老大了?”
好好吃着饭的江晚吟因这句话,差点就给呛到,磕了几下方才出声警告:“二愣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二愣子:“好的老大。”本来人被教育有点恹恹的,但瞧见苏然阴沉下来的脸色,突然就翘起了嘴,高兴的合不拢嘴。仿佛在说:你小子也有今天。
在晚宴将要近末尾之时,江晚吟才小心翼翼的问阿才:“阿才,你可有喜欢的女娘?”
阿才与阿隐二人的脸颊几乎是同一时间泛红,他们俩人自身虽不清楚,但在座的三位对他们的表现都是有目共睹的。
江晚吟:“看样子,应该是有了。那阿才想不想同她成婚呢?”
阿才面露疑色,有些犹豫不决,久久不曾定下来。反观他人,皆面露震惊,似乎这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阿才:“吟儿姐,我不清楚她肯不肯答应。”
二愣子:“老大,这消息未免是不是有点劲爆了些?”
苏然不语,一味收拾碗筷,只紧紧攥住江晚吟手中的那只,不曾松手。
江晚吟先是点了点二愣子:“你莫要插嘴,来日你若有,我也可为你做上一桩媒。”后又面向阿才,轻声说:“你怎知她不愿?你都不曾问过她。”
氛围越发紧张,阿隐的身子都已开始微抖,拿不稳手中的饭菜。当然,这一切都在江晚吟的掌控之中。
阿才陷入片刻沉思,再次清醒时便已面向阿隐,深情问道:“阿隐女娘,你可否嫁予我?”
阿隐无法言说,但嘴巴所作出的嘴型已无数次的在说:我愿意。不过,没等阿隐亲自说出来,就有个人开始搞怪上了。
二愣子:“我愿意~”
众人:“哈哈哈哈哈!”
二愣子:“嫁女娘咯。”
着红衣,悲喜事,俏皮女娘含泪鸣。
无绫罗红绸,无满桌宴席,唯有赤诚心入喜房。
江晚吟:“好了好了,我们出去吧,莫要坏了他们二人的好事。”
二愣子:“老大,新婚不应该要闹洞房吗?走这么快,怎么闹得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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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江晚吟回复,苏然便已拉着她离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省得同二愣子废话。
拉至僻处,苏然才将江晚吟放开,抵入墙角。
苏然:“吟儿姐姐莫不是瞒了我们什么?”
江晚吟有些紧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小心翼翼的说:“没有啊,怎会?定是你多虑了。”
苏然:“尚未过年关,就火急火燎的将他二人的婚事给办了,怕不是担心阿才哥活不过第二年。”
见他如此说话,江晚吟怒了一下:“阿然,休要胡言。”
苏然的气场瞬间低沉下来,不仅表现得相当委屈,还糯糯的说:“吟儿姐姐,要是阿然也快死了,是不是就能跟姐姐成婚了?”
江晚吟:“胡说什么呢?你好端端的,怎会死?等等……”
苏然缓缓抱住江晚吟,垂头低至肩膀,低声:“吟儿姐姐,阿然喜欢你……不要嫌弃阿然小好不好?”
心中一横,江晚吟想抱住他身子的手顿了一下,迟迟不肯下手。总觉得这是幻觉,她谨慎的问:“阿然可是喝多了?”
苏然:“姐姐,怎就不信阿然的话呢……阿然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姐姐……”
不知不觉,他的泪液沾湿了江晚吟的肩膀,开始浸润且潜移默化的改变着江晚吟心中的一些想法。
这一夜,是个不眠夜。
第二日醒来,江晚吟久久不见阿隐二人的身影,以为他们还在忸怩不敢出来,便主动去敲了敲他们的房门。
江晚吟:“阿隐、阿才,该起身洗漱啦!”
可声音大至二愣子都能听闻,他们二人如此之近,却迟迟不肯起身。以为里头出了什么意外,江晚吟便示意二愣子将门给撞开,好生瞧瞧里头发生了何事。
门破,璧人卧榻,未闻一丝动静。江晚吟同二愣子朝榻边走进时,瞧见阿隐面无神态的卧在阿才怀里,却无中生柔般端详着眼前的阿才。
二愣子倒也耿直,上手就去碰阿才,大咧咧的说:“别睡了阿才,太阳照屁股啦!”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阿才一碰就倒,活生生的露出了个煞白的脸庞。
二愣子不小心给叫了出来:“阿才!”
江晚吟瞧见那神情,便知晓,他死于幸福,已无憾。至于阿隐,她……
阿才被埋的那天,是在郊外下的,也相当简陋。他在燕都也没啥亲人朋友,仅活着的母亲就早早当他死了,自那天后再也没来探望过。
江晚吟曾想,也许,她唯一的作用便是在那天帮他们,让阿才多活了些许时日。
而阿隐自那天之后,就变得更加孤僻了些,也不曾理会他人,时不时便去阿才的墓上看他。
二愣子则每日都在怪江晚吟:为何不早点告诉他?若你能早点告诉他,他也不至于在临终前都未能同他兄弟说上一番话。
深夜。
苏然紧紧牵住江晚吟的手,轻声问:“姐姐,其实阿叔死的那日,是你引导我去探望的吧?”
江晚吟:“嗯。”
那次江晚吟特地同他提起,只是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给记住了。
苏然:“那姐姐现如今这么做,是想给阿才哥俩人留点最后的空间吗?”
江晚吟:“嗯。早生歇息吧阿然,不早了,再问可就不好了。”
苏然:“那姐姐再抱着我睡可以吗?虽然阿然个头长高了不少。”
江晚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