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长宁
作品:《上桩》 三人从睡梦中惊醒,窥见火光渐入屋内,便顾不得问讯缘由,随江晚吟一同离去。
当苏然离于后,房屋方在烈火燃烧之下倒塌,众人见状,皆无不偷喜。
已出屋外的阿隐女娘,此刻正奋力提桶扑火,因火势巨大,所行之举依旧收效甚微。其余四人脱险后也不闲着,皆寻容纳之物,欲助阿隐女娘。
桶之数甚微,加之阿隐女娘所持仅有三。无奈之下,苏然寻一葫芦切为俩半,一予江晚吟,二予阿才,自身则提桶取水离去。
江晚吟手中持半瓢葫芦,眼神恍惚。不知是火势过大,还是有些许感动,眼角竟开始酸涩起来,乃至于渍出了泪珠。
未曾犹豫半分,江晚吟将所持葫芦去与阿隐易之。阿隐原先是抗拒的,但却在江晚吟坚决要求之下,便也同意易换。
江晚吟提桶取水复浇时,与苏然擦肩而过时留下柔婉的面容,似是在说:阿然很棒,但姐姐也不能输。
来势凶猛的火情,在几人几时辰的较量下终被熄灭。但在黑夜笼罩之下,大火将一切燃烧殆尽,众人因此无处安寝。
江晚吟瞥见其四人扑灭火势之喜,又窥见其喜后之悲,不禁暗自埋怨己身:自己所行之路是否走的通?
顷刻,江晚吟将所思之虑置之脑后,鼓起勇力,于众人言时意态轩昂:“莫要如此泄气,且寻一干净之处歇下,明日离开此地再做打算罢。”
说是如此,但火势所过之处皆无幸免。
二愣子自伊始便对骤然而起之火心怀不满,现如今火势被灭,心中愤懑终难抑,直呼道:“老大,他们这么对我们,我们也要坐视不管吗?”
此话一出,牵动众人心旋。殊为阿隐,其容微沉,眸中失望之色尽显。
二愣子似是不满,鼓足勇气,掀翻旧账:“南城一事,你亦如此,我们几人谈何未来?”语罢,转身寻一僻处坐下,也不顾众人是否理会他的感受。
江晚吟神情恍惚,暗想:她竟不知二愣子心中所存怨气如此之大,既如此,想必他人也亦是如此罢?此刻,江晚吟不知如何是好。
一旁的苏然见状,用小指微微勾起江晚吟的衣裳,向其莞尔一笑,欲止其低沉之色。江晚吟暗下会意,与苏然四目相对,瞥见其脸上较为显著的梨涡,顿时心下畅然。
顿时,阿才晕倒在地,面目狰狞,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众人相继围绕在他的身旁,而已在僻处的二愣子也赶忙跑过来问讯缘由。
“阿才怎么了?”即使二愣子急切问道,但众人也都未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江晚吟本着她在新时代的记忆,叫众人放开他,将其平躺在地后,她则开始对着阿才的胸膛挤按起来。复做几次,方有好转。
阿才病情得到可控之时,院门处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说是托人来此关照江晚吟等人一番。如此令人生疑之事,江晚吟自是不信的。
随之,那名素面谋面之人从兜里取出一个信封,交予江晚吟,示意其看完再另作打算。当下,他们五人陷入如此窘境,若有一线生机,也未尝不可一试。
独自一人阅读完毕后,江晚吟将信封撕毁陷入沉思,这一猝然之况不禁让苏然担忧起来。依着身体的本能,苏然对那厮大喊:“你给吟儿姐姐看了什么?”
二愣子本不关心此事的,但经苏然这么一喊,便也开始朝其开始警惕怒视起来。
顷刻,江晚吟的思绪被拉回现实,当即制止苏然的无礼行为:“阿然,不得无礼,这是贵客来的。”当即编了一个远亲的名号,示意众人跟随他离开。
其余二人虽不知晓江晚吟所阅之信有何内容,但若言此人是其有血缘关系之人,也自是乐意跟随她离去的。可这一路上,苏然心中仍有疑虑,小手不自觉的拽紧江晚吟身上的衣角。
一行人行至一里处停下时,那人便言:“我家娘子已包下此家客栈,诸位可随意在此休息。另外,这是我家娘子赠予诸位的盘缠。”语罢,那人取出一钱袋交予江晚吟后,离开原地,身影隐入暗处消失不见。
二愣子虽仍跟随江晚吟,但心中怒气尚未减弱,当即抛下众人,背着阿才就朝栈内大步走去。在江晚吟的示意之下,阿隐则紧随二愣子的步伐。
“吟儿姐姐,那封信上究竟写了什么?”对于江晚吟如此拙劣的借口,苏然自是不信的。加之先前,二愣子同他讲过:江晚吟自幼丧父丧母,从小在恶劣环境中长大,怎会有如此财厚为其费财?
江晚吟摸摸苏然的小脑袋,轻言软语道;“这个阿然就不用担忧啦,姐姐敢肯定,那位姐姐不是坏人。”较之镇民,至少目前不是坏人,江晚吟心想。
“好了,阿然去歇息吧。”
天将放晴,江晚吟于噩耗中清醒,虽不记梦中之事,但仍觉恶鬼缠身。待意识归于己身时,急促的敲门声渐入屋中,叫喊道:“吟儿姐姐,快醒醒,客栈外围着好多人。”
江晚吟整理完衣着,走至房门处,将其打开,瞥见苏然脸上着急之色速转为郝然之色。若按以往,江晚吟必先调侃一番:阿然莫要如此莽撞。
但现如今,江晚吟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走吧,去见见这些无礼的镇民长什么模样。”
这间客栈的主人家也算的上好心,将一群欲要带头闹事的民众拦截在外,不让其入店误伤了他的客人。江晚吟赶至楼下之时,阿隐三人已到。
此刻,那些镇民正在叫喊着:“邪祟,滚出清平镇!”见到江晚吟后,所喊之声愈加振聋发聩。
苏然本不打算让江晚吟独自一人出客栈的,因为他怕那些人会朝江晚吟扔些凶险之物,毕竟现如今于他而言,他们已经与疯子无异。
在众目睽睽之下,江晚吟径直走到他们面前,不顾那被砸之物,也不顾身上疼痛,自信高声道:
“我知晓你们的怒意为何如此之大,虽无法为你们做些什么,但也希望你们能够听我一言。”此话一出,有些杂乱的声音开始平静下来,直至消失殆尽。
“汝等奉百兽之王为神灵,可却从未曾想过狮子征战兽界,至今从无败绩,怎会是邪祟?若汝等认为在下所携之狮已侵犯汝等的神灵领域,惹怒神灵发怒,那在下便先给诸位致歉。可虎贵为百兽之王,又怎会计较如此小事?最后,在下给诸位提个醒,甘露未降之劫并非是神灵发怒,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在下的醒狮乃有瑞兽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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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不得你们如此玷污。”语罢,江晚吟眼神犀利,望向近前的镇民,又道:“我们几人会即刻离开此地,望诸位好自为之。”
江晚吟字字句句戳中镇民心尖,令其无法用言语表达心中震撼,而暗中放火之人则开始悔过自责。
那人所予之盘缠足以令其五人行至长宁城,加之复制舞具的原料,置购起来也较为轻而易举。但江晚吟打算抵达长宁城时,再做打算,若路途中突遭些许意外,也是难以抵挡的。
自那夜之后,阿才的病情也再未复发,而二愣子也常对其说:“阿才,等我们有钱了,一定要给你请全天下最好的名医给你医治!”
阿才面对他有些信口开河的诺言,也从未扫他的兴,微微点头,嘴里含笑道:“好,我等着。”
就这样,几人在怀揣新希望的同时,朝着长宁城出发。江晚吟则时常忧虑,若她当初并未“怂恿”他们三人同她一块完成这个十分渺小的心愿,他们的日子是否便不会成为“有着这顿没下顿”的样子呢?
她并不知道。
长宁城,燕国最为繁华之地,据说该封地之主乃燕国当今的太子殿下,姬摇。五人刚到此时,皆被城内街市琳琅满目的的商品惊艳住了,这些都是南城未曾有过的。
熙熙攘攘的人群差点将江晚吟等人差点冲散,即使街市上有来往的马车,他们也不会随意冲撞行人,因为那些马夫会按城内的规矩来缓慢行驶。一想到这,便不得不提江晚吟为何会魂穿来到此处了。
南城风沙迷乱,街上马车随意奔走,即便撞伤了人也不会致歉一声。而江晚吟的原身便是被街上走马的人给撞到,加之体弱和流血过多昏死。
思忖之余,苏然已悄咪咪的拽上江晚吟的衣角一处。江晚吟虽感受到苏然的这一小动静,但也没戳穿,只是在心中暗喜。
穿过人流众多的街市后,五人照例寻一僻处的小院安歇下来,无他,所需佣金甚微。顾及到复制多样舞具所需之时甚多,江晚吟便同他们讲:
“待我将其舞具复制完毕,我们便可再次大展身手。但现如今,诸位就先寻他活,打发时间谋点钱财。”
并非是江晚吟不愿将此复制的技艺交予他人,借他人之手完成,而是考虑到他人手拙生疏,并不能做到如她那般好。既耗时又耗钱财,到最后啥也不是。
可如此景象未到一日,便有意外发生了。
江晚吟在屋内谨小慎微的复制舞具之时,窥见阿隐从外头急冲冲的跑回屋内,气喘吁吁的欲言说一些东西,但却依旧保持失语状态。
江晚吟见状,放下手中工具缓缓道:“阿隐莫要惊慌,慢慢来。”
只见阿隐缓了一口气之后,快速的用手比划一个和江晚吟一样身形的男子出来,欲同江晚吟说这是何人。江晚吟也不负阿隐所望,疑虑问道:“苏然?”
阿隐猛然点头,后又拿起家伙,对着自己就是一顿打。江晚吟见此情形,赶忙制止她,后又发觉到什么一样,复问:“你是说,阿然被人打了?”
见江晚吟回答出自己所要表达的想法,再次猛然连点几下头,但当她最后抬起头时,江晚吟早已消失在原地,屋外也仅仅留下她离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