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上门

作品:《鬼王他有娇夫瘾

    颜月以为自己这么多年和谢淳元一同长大算了解他了。


    没想到今天来看还是了解少了!


    颜月堵气似的说:“我怎么可能不生气,那李子歇被孙环碎尸万段,如今还没有拿回一个公道就被我们送去鬼蜮,还有你知不知道你擅自行动打乱了我的计划!”


    谢淳元面上露出一个疑惑的神色:“什么计划?”


    颜月呼吸一窒,她回头走到谢淳元面前解释说:


    “当然是从李子歇口中问出孙家的秘密啊!你不觉得孙家很不对劲吗?!他们巨额的钱财从哪里来的?私底下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有那个周蕊儿,为什么李子歇单单不去找她!”


    谢淳元低眸,沉思。


    论见识,谢淳元自幼便不喜与外人单独接触,故而自然不如颜月机敏,一眼就能看透孙家的猫腻。


    不过论捉鬼一事,谢淳元大概是能察觉周蕊儿和李子歇之间应是有何牵连,故而李子歇才不会去找周蕊儿的麻烦。


    可偏偏谢淳元就是这么个性子,让他捉鬼,他就只会见一个捉一个,至于其他的,只要不沾邪魔鬼怪四样,谢淳元一律都当看不见罢了。


    半晌,似乎终于是想通了,嘴里淡淡吐出一个恍然小悟的:


    “哦……”


    颜月呼吸又是一窒。


    这王八蛋谢淳元!!


    他根本没考虑过!


    他才是李子歇口中笃信人鬼殊途,是鬼就该被乖乖送去鬼蜮的臭道士!


    颜月气极,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谢淳元性格有缺陷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那不正常的事被不正常人做出来也很正常了!


    如此想着,颜月倒是意外地气消了不少……


    ——


    两人走出后山,一路上谢淳元小心翼翼地用手臂隔着衣物托起白微的脊背,似想让她睡得更安稳些。


    两人走到前山,山口处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山门外围上了几层浪花似的蜀山弟子。


    几个男弟子女弟子自颜月和谢淳元的身边路过,一路嬉笑打闹。


    女弟子小声和身边弟子说:“听说了吗,山下来了个好俊俏的郎君说要上山拜师呢?”


    男弟子:“可不是呢,那男人我远远地瞧上了一眼,竟是满山芙蓉都比不过他一丝风华,漂亮极了!”


    女弟子笑得爽朗:“呵呵,来拜师啊?可是要拜那个山头?如今三山里的掌门长老们名下弟子可都满人了。”


    男弟子笑得憨厚:“呵,要我说,其实掌门名下就两名弟子,不如拜去掌门名下好了。”


    这些弟子闻言掩嘴一笑,掌门若是那么容易收徒,也不会十几年名下只有颜月和谢淳元两人了。


    几人便笑着去看那人人口中都说俊俏的小郎君。


    颜月和谢淳元对视一眼,不知是此人是何方神圣,又有何等姿态何等面容引得蜀山一群弟子失态。


    两人漫步走到一节台阶。


    暮色将落的阳光透着几分余热,将二人的身影拉长在古旧的青石板上。


    颜月一扫底下两层的台阶和阶梯竟都被蓝白校服的弟子团团围住。


    竟水泄不通。


    看这阵仗,颜月不知为何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正她思索之间,人群里忽然起了一阵骚动,不知道是谁小声说了一句:“诶,大师兄和颜月师姐来了。”


    一下众弟子如闻风丧胆,如退潮的海浪一般向两侧翻涌,在颜月的视线里,一道被众人拱卫的身影缓缓露于台阶之上。


    阴冷的阳光撒在那人漆黑的黑金羽伞上,就像是被吸去了全部的光亮。


    伞面流金的暗纹流转,那人身着一身同色雍容矜贵的锦袍大氅立于人前。


    他站在人群里,像一只高傲的黑孔雀。


    眼下蜀地已是夏末,周遭弟子多少已经流了一层薄汗,他却浑然不觉得热。


    他与一边的弟子说着话,似察觉到她的目光,


    伞,往后微微移了三寸,露出底下那张美艳胜雪的脸庞。


    风情魅惑的脸面不见往日妖冶的妆面,翠眸薄唇,反而多了几分庄重和华贵。


    他抬头,仰首望着台阶上的颜月,那染了三分得意的眼神似乎在与她说:“我来了。”


    颜月一下闭上双眼,心里暗叫天杀的,大白天遇到鬼了。


    她昨夜为了周旋所以信了殷星洲的那句“我晚点来找你。”


    本以为自己回了蜀山殷星洲会有所忌惮。


    没想到此男竟敢直接找上门来了!


    殷星洲眼睛里泛着冰冷的笑意,笑语盈盈地望着颜月和她身边的谢淳元。


    他怎么能和阿月并肩呢,他怎么能站在阿月的身后呢。


    真是要气死了,但面上还要挂着勉强得体的微笑。


    要不是殷星洲知道这种性格的男人绝对不是颜月的心头好,只怕这个时候连虚假的笑意都挂不出来了。


    察觉到异样,谢淳元身后定光剑蓝光幽转,他一双冰冷的双眼凝视着台下的男人,眼底杀意如暗潮翻涌。


    然而下一刻,怀中白微睡得不安稳,雪白的脖颈微微后仰,她伸出四只粉色的小爪,嘤咛两声后伸了个懒腰作势要醒。


    谢淳元眸光骤变,连忙用手心托起白微的身体,似想让他睡得更安稳些,他看了看身边的颜月和男人,又垂眸看了看胸口安静的小狐狸。


    内心纠结不过一秒,谢淳元便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嗯……颜月自己的事,她自己解决好了。


    谢淳元走后,这片山头的人都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在所有人又要围上殷星洲时,颜月顷刻动手,在师弟师妹们震惊又不解的眼神中上前将人拉在一边。


    她蹙着好看的眉头,低声呵道:“你这是做什么?这里可是蜀山!你疯了?”


    殷星洲使着小性子扯开了自己的衣袖说:


    “我不在乎,就是今日要死,我殷星洲也要死在你身边。”


    他说话时虽然语气淡淡的,但颜月却丝毫不怀疑这人是铁了心要赖上她。


    颜月忙说:


    “不行,你回去,不然惊动了掌门和其他门派以后你再想这般自由出入人间可就难了!”


    殷星洲一双翠绿色如幽潭的眸子和颜月对上,他分明是那么傲气的一个人,此时皱着眉,神色却像是有几分隐忍的委屈。


    “我就是想待在你身边,你若是不许,那我出不出入人间又如何?阿月,我们是正经的夫妻,你别总是这般拒我于千里之外。”


    眼下众弟子看着颜月和殷星洲之间拉拉扯扯,一时间所有人心里都好奇这两人是何关系。


    颜月偏过头,像是认真思索了半晌,最后无奈说出:


    “殷星洲,我与你左不过是一场误会,你何苦呢。”


    殷星洲闻言一下红了眼眶,他松开颜月攀上自己的手,怒道:


    “我何苦?颜月你说话好没意思,难道那晚还是我强迫了你进我的轿子么?你娶了我现在又说这话是不想对我负责了?还是你有新欢了?那个男人是谁?他是比我好看还是比我爱你?总之你娶了我又想抛下我,世上可没这么容易的事。”


    殷星洲对颜月步步紧逼,她有一瞬间想解释说没有新欢,只有你一个人。


    但这句话在心里转了三个弯弯,到了嘴边又总觉得不对劲,咽了回去。


    千言万语,最终不及她伸手拉住殷星洲的手腕,说:


    “走,你跟我回家。”


    说着,她不顾众人好奇的目光,牵着殷星洲下了山。


    殷星洲在后面撑着伞,如此,在颜月不曾看见的时候,嘴角笑意难掩。


    ——


    是夜,月华灼灼,风吹竹动。


    竹屋内,红木的小桌上摆满了几碟子炒菜和鱼汤。


    殷星洲殷勤地给颜月布菜,他褪去一身华贵的大氅,黑金锦袍勾勒出那节纤细的腰身。


    颜月怔怔地看着面前白瓷碗里堆得满满的饭菜,一时间不由把求助的目光放到对面的白流玉身上。


    颜月用眼神暗示:“白君,说句话,让他知难而退啊。”


    而白流玉丝并未理解到颜月的意思,一双祥和的褐色眸子看着面前如此般配的两人,慈祥俊美的脸上露出满意地不得了的笑容。


    白流玉面上露出一种颜月看不懂的笑容,他喝了些酒水,说话时就有些微醺了:


    “啊……小洲,你都出鬼蜮了么。”


    殷星洲的袖子撸起,露出半截白皙有力的手臂,他起身给白流玉再倒了一杯清酒,语气熟稔地就像和白流玉认识了许久似的。


    他回道:“很意外么。”


    白流玉点点头,说:“是啊,自那年人间一别,吾已有几百年不曾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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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殷星洲嘴角挂起一抹嘲讽的笑:“那还不是拖您的福,不然怎么好端端地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生生再等上三百年。”


    提起旧事,两人面上多少都有些不好看了。


    “抱歉了……”


    白流玉面上挤出一抹难为情的笑,他不语,只端起酒杯,自罚似的喝下。


    殷星洲见状虽有不忿,但也知道当年一事也不能全怪白流玉,故而也不再提了。


    颜月看了看殷星洲,又瞧了瞧白流玉,目光在二人身上游移,见气氛似有不对,半晌才戳着筷子悻悻问道:


    “白君……你们认识么?”


    白流玉闻言展笑,应道:“嗯。认识好久了。小洲是个很好的孩子……没想到你们居然成亲了,啊——”


    白流玉似想到了什么,音调拔高,话语陡然一转,张着那双纯真慈祥的眼睛问起:


    “说起来,你们礼成了吗?”


    嘶,话题转得太快了颜月没有接住,连忙低头开始扒饭。


    他是个过来人了,看了看面前逃避的小颜儿和闻之则幽怨的殷星洲,心里一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孩子们这是还没有正式礼成。


    呜,为什么呢,是因为自己没有教阿月吗?


    啊,孩子刚成亲,居然都没有礼成。


    呜,怪他,都怪他。


    是他偷懒了。


    白流玉越想越觉得愧疚,终于忍不住在二人面前捂着脸开始哭诉起来。


    “呜,都是吾的错,吾以为小颜儿修了无情道就不用教她闺房之事了,没想到现在孩子成亲了连行房都不会,都怪吾,吾真是个很不称职的母亲。”


    咳咳!颜月险些被一口饭呛到。


    她抬眸难以置信地看着白流玉,心里暗暗念叨:白君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吗!


    殷星洲这时一边给颜月夹菜,一边似无意间提起说:


    “那真的是很不称职啊,在人间,女孩的母亲们在孩子出嫁之前都要教呢。”


    白流玉的眼眶微红,他抬眸,清透的眸子无辜又可怜,他委屈地抽了两声,问:“真的吗?吾不是个称职的好母亲吗。”


    颜月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身边人,连忙打断了又要继续火上浇油的殷星洲。


    颜月对白流玉时嗓音一贯轻柔,她好声出言宽慰白流玉。


    “白君,你是世上最好的母亲,他在逗你呢。”


    颜月对殷星洲瞪眼警告他不要乱说。


    殷星洲见小小报了个仇,心里倒得意畅快了不少。


    白流玉拿出一块锦帕擦了擦眼泪:“吾怎么哭了,在孩子面前露出这幅样子真是失态,吾不该让小颜儿看见这幅样子的……”


    颜月起身上前将白流玉抱在怀里,她细声宽慰:“白君……没事,在我面前你想哭就哭吧,没关系的。”


    殷星洲一下没了笑意,撇撇嘴,心想早知道就不逗了。


    白流玉细细哭了两声,待止了哭意后,他轻轻拉开颜月,柔和的目光一下又充满了干劲。


    他不由分说地将颜月按在木椅上,自顾自地说:“嗯,孩子们对这种事都是无师自通的,吾就是现在提点一下也可以的,没关系!阿月,小洲,你们等着吾!”


    他说着,一边风风火火地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起东西来。


    颜月时常感觉自己因为过于正常所以跟不上身边人的脑子了。


    她看着忙碌的白流玉,歪着头,弱弱问道:


    “呃……白君?你在找什么,需要我们帮忙一起找吗?”


    “啊——不可以!”白流玉翻柜子的动作加快,闻言更是红着脸大声拒绝。


    殷星洲眯着眼,似也看不懂白流玉在想什么,他自然地将下巴抵在颜月的肩窝。


    半晌,白流玉终于在箱子底下找到了两本破破烂烂的古籍,他激动地大喊:


    “哦哦哦,就是这个!”


    说着,他转身就将这旧书塞到颜月和殷星洲的怀里,然后捂着羞红的脸又转身离去。


    颜月和殷星洲对视一眼,两人尽在对方眼里看见几分不解的疑惑。


    他们慢慢拿起手里的古籍,上面赫然写着三个笔走龙蛇的大字:


    《春.宫.图》《房.中.术》


    呃……颜月眯着眼,感觉好像有一瞬间,自己被一道火热的目光锁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