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月看着顾嘉许递过来的鸡翅，轻轻咬了一口，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怀孕？恐怕又是贺清辞的算计。


    柳如意被贺清辞半劝半拽着往外走，没走两步就甩开他的手，转身又冲回长桌旁。


    她双手叉腰，肚子挺得老高，仿佛那不是孕肚，是镶了金的令牌。


    “既然大家都在，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她扫过桌上的亲戚，最后把目光落在顾嘉许和姜如月身上，嘴角撇出一抹算计的笑。


    “我这怀的可是柳家的金孙，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


    “你们做姐夫姐姐的，总得出点表示吧？”


    顾嘉许正给姜如月盛汤，闻言手都没停，眼皮都没抬一下。


    柳如意见状，提高了嗓门。


    “城西那套带花园的别墅，我看就不错，正好适合养胎，你们明天就把钥匙送过来。”


    “还有，苏家集团那百分之五的股份，也该转到我名下，算是给孩子的见面礼。”


    “对了，我前几天看中的那套钻石首饰。”


    “姜如月你明天去给我买回来，别舍不得，反正你们也不缺这点钱。”


    她像点菜单似的，一口气报出一堆要求，语气理所当然，仿佛顾嘉许和姜如月欠了她几百万。


    亲戚们都愣住了，手里的筷子悬在半空，看看柳如意，又看看顾嘉许，谁也不敢吭声。


    这哪是要表示，分明是狮子大开口。


    姜如月放下汤碗，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淡淡道。


    “小姨，您这要求未免太离谱了。”


    “城西的别墅是秦阿姨准备给我们当婚房的，股份是集团的根基，至于首饰——”


    她抬眼看向柳如意，“您要是喜欢，自己买就是了。”


    柳如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我买？我现在怀着孕，哪有精力跑东跑西？”


    “你们做晚辈的，孝敬长辈不是应该的吗？”


    她说着，突然伸手去夺顾嘉许手里的汤勺。


    “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我还在这说话，你们凭啥喝汤！”


    顾嘉许侧身避开，汤勺里的汤汁溅出来几滴，落在桌布上。


    他皱紧眉头：“柳阿姨，自重。”


    “自重？我怀的是苏家和柳家的种，就算把这个碗摔到你头上，你也没话说。”


    柳如意被他避开，顿时恼了，抬手就去推姜如月。


    “都是你这个狐狸精挑唆的。”


    “要不是你，清辞怎么会受委屈，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柳如意挺着个肚子逼近，一副土皇帝的霸道模样，姜如月生怕碰到分毫，到时候肯定说不清。


    贺清辞连忙扶住她，眼里却闪过一丝得意。


    他就知道他妈这招有用。


    柳如意站稳后更气了，伸手就去扯顾嘉许的衬衫领口。


    “你敢躲？你们给我说清楚，是不是不想认这个弟弟了？”


    衬衫领口被扯得变形，顾嘉许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要不是看在她怀着孕的份上，早把人甩开了。


    可柳如意得寸进尺，指甲都快戳到他脸上。


    “怎么？被我说中了？你们就是见不得我们母子好！”


    “柳阿姨，你别太过分了！”


    顾嘉许的声音终于冷得像冰，他抬手就要拨开她的手，动作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旁边突然传来舅舅舅舅的喊声。


    “别动手！”


    他几步冲过来，张开胳膊挡在柳如意身前，脸上满是焦急。


    “嘉许，她怀着孕呢。”


    “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你就让着她点，她就是一时糊涂。”


    顾嘉许的手僵在半空，看着舅舅那副护着柳如意的样子。


    他又看看柳如意躲在舅舅身后、嘴角露出的得意冷笑。


    那一刻，顾嘉许心头的火气像被泼了油，烧得更旺。


    他盯着舅舅，声音里带着失望。


    “舅舅，她都骑到我们头上了，您还要让？”


    “她是孕妇，孕妇情绪不稳定。”


    舅舅梗着脖子，像是在说服自己。


    “忍一忍就过去了，都是一家人……”


    姜如月站起身，走到顾嘉许身边，眼神冷冽地看向柳如意。


    “谁跟她是一家人？”


    “小姨，您要是真把自己当回事，就该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仗着怀孕撒泼，传出去丢的是柳家的脸。”


    柳如意躲在舅舅身后，探出半个脑袋，语气更嚣张了。


    “我丢不丢脸轮得到你管？你看看她，都敢这么说我了。”


    “你这个当姨夫的，还不替我教训她？”


    舅舅被夹在中间，脸涨得通红，看看柳如意，又看看顾嘉许和姜如月，急得直搓手。


    “别吵了，别吵了……有话好好说……”


    亲戚们早就悄悄往后退了退，有的甚至借口去洗手间躲了出去。


    好好的一场家宴，被柳如意搅得鸡飞狗跳，连空气里都飘着一股火药味。


    顾嘉许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


    他知道跟柳如意硬碰硬没用，舅舅又在中间和稀泥，再闹下去只会让秦霜难堪。


    顾嘉许松开拳头，忽然一把牵住姜如月的手。


    “我们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


    柳如意见他们要走，又想冲上来拦，被舅舅死死拽住。


    “你能不能别闹的！”


    顾嘉许没再回头，牵着姜如月的手，一步步走出花园。


    阳光明明还是暖的，可他握着姜如月的手，却觉得指尖都透着寒意。


    姜如月侧头看他，声音很轻。


    “跟她置气不值当。”


    顾嘉许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眼底的怒火渐渐褪去，只剩无奈。


    “我不是气她，是气舅舅，他怎么就拎不清？”


    姜如月抬手抚平他皱着的眉头，轻轻笑了笑。


    “随他去吧，有些人要撞南墙，拦也拦不住，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远处，柳如意的尖叫还在隐隐传来，夹杂着舅舅的劝架声。


    顾嘉许看着姜如月的笑脸，心里那点火气终于散了。


    是啊，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至于那些跳梁小丑，迟早会被自己的贪婪反噬。


    顾嘉许牵着姜如月回到客厅时，喧闹早已散去。


    长桌上的碗碟被收了大半，剩下几个空盘歪歪扭扭地放着。


    桌布上还留着刚才汤渍的印子，透着一股人走茶凉的冷清。


    秦霜正坐在沙发上和管家交代着什么，见他们进来，朝管家摆了摆手，站起身：“都走了？”


    顾嘉许点头，目光扫过客厅，没看到柳如意和贺清辞的身影。


    “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