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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毅对周扶京并不熟悉，一时之间难以理解这句话究竟是出于善意还是敌意。


    不过，他毕竟在娱乐圈打滚多年，聪明且世故，迅速就想出了一番说辞：“周总，实不相瞒，我们这次专程赶过来，的确是为了来见您一面，我也知道周总您高高在上，手底下管理着那么大的集团，平时肯定很忙，所以，不敢多耽误您的时间，只需要几分钟就好，还请周总给个机会，您看...行吗？”


    周扶京聆听完这席话，并未立刻回应。


    而是微微侧头，将视线聚焦于南舟身上，眼神流转间似乎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一字一句地问道：“行-吗？”


    “嗯？”南舟被那目光注视得后背泛起一阵电流，心里还有些毛毛的。


    不是，周总，您老人家盯着我问是什么意思啊？


    人家不是在问您吗？


    行不行，您倒是赶紧给句话啊！


    南舟挤了挤眼睛，但周扶京却像没看懂他的暗示一样，仍然盯着他。


    这时，张毅和裴笙见周扶京一直不开口，便也跟着转过头来看着他，眼中多了几分疑惑。


    南舟严重怀疑周扶京就是要故意在人前耍着自己玩，他明明知道自己和张毅之间的矛盾，还非要把他推出来，这个男人的心眼真是坏滴很啊！


    他瞪了周扶京一眼，只好硬着头皮，学着程泽的样子，挺直后脊，好让自己看起来有威严一点：“行……行吧，不过，你们长话短说，只能给你们几分钟时间，我们周总可是很忙的。”


    最后一句话语调上扬，听起来似乎还有些傲娇。


    尽管板正的西装穿在身上，但他的行为举止怎么看都给人一种半吊子货的感觉。


    周扶京听后没生气，反倒在大家都没注意的地方，眸中的笑意更深了一层。


    张毅一愣，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一个能够代替老板做决策的秘书，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对南舟的态度变得更加恭敬，连忙笑着应道：“是是是，周总百忙之中愿意抽出几分钟时间，那是我们的荣幸。”


    他也没耽误时间，立即说了起来：“事情是这样，我手底下的演员前段时间面上了周氏集团投资的电影，结果临开机之前吧，负责人发了封邮件就直接把人给换了，给的理由说是集团这边的意思，本来我们也只是觉得可惜，但过了几天，这个项目的负责人被人爆出和后来换的那位演员私下有不当的关系，我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所以，想来问一声，如果的确是集团这边认为我们演员的能力不足，那我们以后也好改进。”


    周扶京听后，又看向了南舟，一副他将事情解释权彻底交给了南舟，自己当撒手掌柜的意思。


    这次，南舟脸上的严肃已经有些绷不住了。


    但在张毅的注视下，他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开口：“我们周总日理万机，要是这么点小事都由他来拍板定多，那他就算是个24小时不停工作的永动机也忙不过来，所以，这件事你们问错人了。”


    话音刚落，他又忍不住添了一句：“不过，我个人可以给你们一个小小的建议，你们与其四处打听原因，浪费时间，还不如好好充实一下自己，以便下次接到好机会的时候，自身拥有不可被替代掉的能力，你们说是吧？”


    这话暗地里就是直指裴笙的个人能力不够，所以才会被换掉。


    南舟看着裴笙难看的脸色，心里暗爽。


    而张毅听完，见周扶京始终站在旁边一副看戏的样子，就明白了。


    他们这次过来，只能是白费功夫了。


    “是，您说的对，这次直接来找周总是我们莽撞了。”张毅点头哈腰地说道，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


    这时，刚好有一位端着酒盘的服务生从他们旁边经过。


    张毅眼疾手快，迅速拿了两杯酒，一杯他自己拿在手里，另外一杯塞给了裴笙，然后，对着周扶京和南舟笑道：“这杯酒我们干了，就当是赔罪。”


    说完，便仰头一饮而尽，将酒杯中的酒一口气喝完。


    看到张毅如此爽快地干杯，南舟没有等待周扶京给自己发信号，便熟稔地开口说道：“既然是赔罪，那你们喝吧，我们周总等会儿还有事，不能喝酒。”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应该能理解吧？”


    听到南舟的话，张毅和裴笙连忙应道：“理解理解。”


    “既然周总还有事情要忙，那我们就不耽误周总时间了。”张毅歉意地说道。


    随后，他便带着裴笙转身离开，脚步匆匆，消失在人海之中。


    南舟立即回头，好不容易装出来的严肃在这一瞬间垮掉：“周总，怎么样？我刚才演的是不是还挺有程泽的样子？”他的眼睛亮亮的，神情兴奋，恐怕不是周围人太多，他都能原地蹦起来。


    周扶京看着他的眼睛，挑了一下眉：“也就是你这个经纪人脑子有点蠢，要不然在你结巴着开口说‘我们周总可忙着呢’的时候，你就已经露馅了。”


    南舟听完，偏头和他对视：“为什么？”


    他感觉自己演的还挺像模像样啊。


    周扶京不跟他废话，语气也毫不留情：“因为，程泽压根儿不会给他们开口的机会，每天找上门想和我聊几分钟的人多了，我是在线陪聊吗？谁来都能聊几分钟？小傻子。”


    说完，他转身，缓步朝前走去。


    南舟皱了皱小脸，立即跟了上去，“那我下次注意。”


    毕竟一回生二回熟嘛！


    有了这次的经验，起码下次不至于紧张了。


    想到这里，他还赞同的点了点头。


    周扶京闻言，侧身回看他：“还下次？怎么？演上瘾了？”


    “不不不...”南舟反应过来，又迅速改口：“我就是说顺口了，不演了不演了，有这么一次体验机会就够了。”他嘿嘿笑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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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小跑着跟了上去，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步伐不稳，在下楼梯的时候，他下意识伸手拉了拉周扶京的衣摆。


    周扶京感受到拉扯力后，扭头看了眼他的手，紧接着南舟听到他压着的声音：“松开。”


    语气谈不上善意，脸色也迅速沉了下去，像是生气了。


    南舟惊了一下，迅速将手收了回去，刚才被酒精松懈掉的神经也在此刻再度紧绷了起来：“抱歉，周总。”


    周扶京没说话，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


    仿佛刚才轻松的气氛只是一场梦。


    现在烟消云散，他也该从梦中醒过来了。


    南舟沉默地跟在周扶京身后，借着一盏盏水晶吊灯洒下来的光源认真打量着男人的背影。


    他平日里不爱笑但也不爱怒，时常脸上没什么情绪，对待身边的人也总是保持着一种距离，不算远，但也无法接近，要想想猜透他的心思真的好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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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结束后，负责泊车的服务生提前将车辆停在了门口，对方下车后，立即站到一旁，弯腰鞠躬：“周先生再见。”


    “嗯。”周扶京淡淡地应了声，径直朝着驾驶位走去。


    南舟见状，立即跟了上去，刚想说自己来开车。


    但下一秒，晕晕乎乎的脑袋就在提醒他，要是今晚他开，那最终的目的地不是医院就是交警大队了。


    想到这里，他抿了抿唇，只好灰溜溜地上了副驾。


    喝酒误事啊！以后再也不喝了！


    黑沉沉的夜，道路两旁的霓虹灯璀璨夺目，让天上悬挂的星星都逊色了许多。


    南舟窝在副驾座椅里，扭头看着夜景。


    车中极静。


    甚至就连周扶京的呼吸声都好像近在耳边，挠得他心痒痒。


    过了一会儿，他鼓起勇气，嘀咕道：“周总，您是生气了吗？”


    周扶京过了两秒才回道：“我看起来像是生气的样子吗？”


    南舟扭头，昏黄灯光照映在周扶京的脸上，只见他嘴唇紧抿，眼眸森然，表情严肃，一副压根儿不想和他继续聊下去的样子。


    南舟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生硬地笑了两声：“不像，当然不像，此时此刻的您看起来非常的和蔼可亲。”


    “......”


    话落，车内一时鸦雀无声。


    直到在一个红灯前，车子缓缓停住，周扶京扭头瞪了他两秒：“你在阴阳怪气？”


    南舟迅速摇头：“没有没有，我是发自内心地在夸您。”


    他隔空接触到周扶京的视线后，又讪讪将头扭了回去，继续硬邦邦地说道：“您是我老板，我的衣食父母，我怎么敢阴阳您啊。”


    但他这会儿却连和周扶京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仿佛多看两眼就会发生什么倒霉的事情一样。


    周扶京看他那副担惊受怕的样子，也懒得逗他，轻哼一声，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