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海沧珠

作品:《始乱终弃后男主黑化了

    步胭的情况其实不太好。


    她本来就受了伤,又撑着一口气杀进了上清宗,每一步都是拼尽全力,走到现在,整个人摇摇欲坠,像是将被风雪压垮的竹枝。


    那一场雪,太深,太冷了。


    “陆云珩,”步胭缓了一口气,陷入奇异的平静之中,她眸尾抹开一道艳若朱砂的血色,她其实很讨厌血,因为她那个名义上的父亲总爱发疯,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她音色钝慢,“此言当真?”


    陆云珩闭了闭眼,其他出手阻挡步胭的上清宗弟子见状不对,迟疑地面面相觑,还是选择离开,青年独自站在洞府之前,干净而又清冷,与步胭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如同淤泥抬头望月,最后一败涂地。


    “对,抱歉,步胭。”


    步胭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她站稳,握住长剑。


    长剑抬起,带着欲要置他于死地的狠辣。


    最后却只割下他的一片衣角,青色衣袍慢慢悠悠地落在地面上,像是落了一片破碎的花,她的睫毛淋上深黏的血,眉发浓黑,像是沙□□毁的刹那,既壮烈,又凄美。


    “我们至此,恩断义绝。”


    步胭从不回头。


    她挺直脊背,目不斜视地离开。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久到步胭早就遗忘。


    她和陆云珩的,倒数第二面。


    而最后一次看到陆云珩,是在一场宗门发布的任务里。


    很不凑巧,两人碰到了一起。


    这个任务涉及到魔修,自从上任魔神陨落之后,魔族遭受重创,有许多魔族念念不忘过去的辉煌,想要复活魔神,甚至衍生出了许多的祭祀,而祭品,则是人族。


    这场祭祀是前所未有的盛大,涉及多方势力,正道那些巨擘大能也怕魔神复活,九州五岛现在没有紫薇帝君和剑主云璃这样的领头人物,帝子年幼,常年居住于昆仑墟之中,鲜少露面,因此有关消息一经泄露就被掐死在襁褓中。


    接取了任务的也有很多正道天骄,对于步胭和陆云珩之间的恩怨有所了解,八卦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恨不得变成放大镜,一直盯着他们。


    可惜步胭和陆云珩的表现却让他们失望了,陆云珩神色平淡,步胭举止冷淡,两人当做没看见,彼此连个眼神都没有触碰过。


    夜晚赶路,有相熟的世族大小姐靠在步胭身旁,悄声问,“步胭,你和陆云珩,真的没关系吗?”


    步胭抬手敲了她一个脑瓜崩,抿唇笑笑,“都过去了。”


    往事如逝水,她不会想念。


    九州五岛那样大,她只是,没有那么好运,不能与心上人相爱而已。


    没关系的。


    偏我来时,雪不逢春。


    尽是败笔。


    而这次的任务,出了意外。


    正道估量过双方的实力,谨慎地派出最强的弟子出马,事情也没有出乎她们的意料,但收尾之际,步胭忽然反水。


    ——不是她,是寄居在她身体里的溯安。


    她的亲生父亲。


    当年步家家主步徽杀死他时,自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溯安早在之前就将一缕魂魄留在了步胭体内,那缕魂魄随着他的死亡而陷入沉睡,经过几十年的滋养,在此刻,重新苏醒。


    他本来就是有名的邪魔外道,心狠手辣,即便是自己女儿,也没有心软。


    众人本就精疲力尽,没想到步胭的背叛,有人,直接死在了步胭的剑下。


    事情闹大了。


    陆云珩几乎耗尽体内的全部灵力,才将他绞杀。


    步胭醒来的时候为时已晚。


    她怔怔,像是不敢置信,迟钝地抬起手,去看满眼的血色。


    “没关系,”陆云珩勉力冲她笑笑,笑意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你不会有事的。”


    他长指摁在她的额头上,轻描淡写,却又不容拒绝。


    是封印的纹路。


    “你想干什么?”步胭嗓音有些发抖,她握住他的手腕,溯安的附体耗尽了她的全部精力,现在的步胭,连拒绝都做不到。


    “陆云珩,你要把我关起来吗?”


    “不,”青年半跪在她的身前,像是一尊清逸出群的观音像,肌肤冷白,容色卓然,他轻声说,“好好睡一觉吧。”


    步胭垂下眼,“可我不要一个人。”


    “你还不如,”她蕴着泪意的眼睛沉溺如深海,海水温柔地涨落,将他淹没,流露出些许绝不可能出现在步胭身上的软弱,她低低地说,“杀了我吧,不要把我一个人留下。”


    陆云珩顿住。


    但他最后,还是完成了仪式。


    “抱歉。”


    女子纤长的睫毛轻微地抖动了一下。


    陆云珩抱着人,满身血迹,像是自地狱里归来的修罗。


    他平静地将人交给了清玄,“替我交给步前辈。”


    “你疯了,”清玄蹙着眉,在听到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后,深吸一口气,不能接受,“你要替步胭担下这一切的话,你会死的。”


    有太多的天骄陨落了。


    那些人,是世族大宗精心培养出来的接班人,他们是未来正道的顶梁柱,每一个,都需要耗费巨额的资源培养,这样大的损失,需要一个发泄口,即便陆云珩是上清宗的道子都顶不住。


    他们绝对会联合起来,要求陆云珩付出代价的。


    “清玄,”陆云珩浅浅笑了,他的语气很平静,甚至称得上温和,“我的道心碎了。”


    清玄怔住。


    “自许多年前,拒绝步胭之后,”日光落在青年的身体上,勾勒出俊秀的轮廓,他的发尾边缘渐变成浅淡的金,眉眼温软,笑意也淡,“那一幕,就成了我的心魔。”


    忘不掉的。


    他记得步胭流泪的模样,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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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痛与哀,也记得她转身离开的模样,裙裾迤逦,背影单薄,更记得她踮脚,不期然吻上他睫毛的模样,唇角含着狡黠的笑,像是狐狸。


    “就算我不承担,碎裂的这颗道心也维持不了多久,”陆云珩说,他扶着剑,欲要赴一场必死的约定,“不要告诉她。”


    “她什么都不必知晓,我会请求师门瞒下这件事,”他眼尾浅浅弯起,“上清宗只需要出一个被除名的道子就好。”


    清玄心里酸胀,忍不住问他,“后悔吗?”


    陆云珩很轻地摇了下头,“不后悔。”


    “只是很抱歉。”


    寂寂江山摇落处,怜君何事到天涯。


    溯天镜投影出来的镜面摇摇欲坠,开始剧烈的晃动。


    镜面之外,步胭凝视着过去的陆云珩,发出一声笑。


    “凭什么呢?”她嗓音听上去有种毛骨悚然的轻,“凭什么你们总这样,自以为为了我好,擅作主张。”


    她扯唇,还是没有笑。


    殷稚鱼眼观鼻鼻观心,尽量缩小存在感,生怕步胭想起自己来。


    毕竟步胭看上去很不高兴,她怕她一不开心,就想让别人也跟着不开心。


    考虑到辰瑄还没醒,清玄道人还在溯天镜之中,遭殃的那个人到底是谁,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殷稚鱼。”步胭却没有忽略殷稚鱼,她侧过脸,一挥袖子,阵线明灭,溯天镜将清玄道人吐出,急剧缩小,回到步胭的手上。


    殷稚鱼小声问,“前辈,有什么事吗?”


    “我要走了,替我转告清玄,过去种种,一笔勾销,我往后不会再去寻他了。”


    殷稚鱼抬了抬眸,忍住愉快,用力地点头,信誓旦旦,“前辈放心离开就好,我一定会转告师尊的。”


    “作为酬劳,”步胭眉眼微微舒展,手指一弹,一颗淡青色的珠子没入她的身体,“这是海沧珠,是鲛人族的至宝,它可以帮你掩盖婆诃般若的气息。”


    殷稚鱼猝不及防,连拒绝都来不及。


    “对了,”步胭勾唇,补充了一句,“海沧珠融合之初有点副作用,你随意就好。”


    她站起身,消失在院子里。


    殷稚鱼呆住,这才意识到步胭的坏心眼。


    她现在,身体有点燥热。


    血液仿佛在沸腾燃烧,连带着她的四肢百骸都难受起来,殷稚鱼怀着些许微弱的希冀,问系统,“我现在脑子好像不太清醒,你能给我浇点冷水吗?”


    系统乐得看殷稚鱼吃瘪,“不能哦。”


    殷稚鱼:“……废物。”


    系统:“……”


    互相伤害后,殷稚鱼嫌弃地放弃了没用的系统,有些难受地扯了扯衣领,刚认真思考了一番有没有什么术法可以制冰,忽然听到一道轻而淡的嗓音响起。


    “殷师侄,”辰瑄睁开眼,浅琥珀色的眸子茫然地看向殷稚鱼,“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