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夜话

作品:《始乱终弃后男主黑化了

    任老爷:“之前……”


    任家的异常是由一个值班的婆子开始的,任家在曲城也算得上一方豪富,家里仆役众多,任老爷和任夫人都是宽和仁善的性子,因此很多下人都觉得在任家干活比其他地方要好,也乐于待在这里。


    虽然通常来说,干活积极性与主人的宽容程度呈反比,但也有些人,热爱劳动,轮值守夜的时候早早地就去了,充分以自己的勤快反衬出其他人的拖拖拉拉。


    结果她们在经过任家后院的水池的时候,忽然有人看见了水池旁站着一道纤细的身影,光线太暗,手上的灯笼也朦胧飘渺,婆子是个心善的人,误以为是哪个院子的小丫鬟遭到了呵斥,一时间想不开,就想要上前安慰。


    听到这里的殷稚鱼已经想到了后续会如何发展,同时深刻地认识到有时候尊重他人命运,可能就是救赎自己。


    任老爷擦了一把汗,继续往下讲,“那婆子本来是好心,结果那个女子转过身来,她们却发现对方的脚并没有踩在地面上,而是漂浮在空中,且光线穿过了她的身体,当即就吓得尖叫。”


    当时,整个任家都被这一道尖叫惊醒,灯火通明,任夫人的资质比任老爷还要差,他起码在修道上入了个门,她却牢牢卡在了入门之前。


    好在任夫人并不在意这个,她的娘家家大业大,她是被家中娇养长大的,长大后顺顺当当地嫁了知根知底的任老爷,感情虽然说不上鹣鲽情深,但两人三观一致,日子也说得上幸福美满。


    她虽然知道九州五岛存在着翻云覆雨的大能,但也仅限于浅薄的知晓,未能亲眼见到大能的存在,认知也更偏向于普通人。


    因此婆子的话语被她当成了眼花看错后的胡言乱语,主要是等众人赶到时,所谓水池边缘的鬼魂早已消失不见。


    任夫人只当对方太过勤快累坏了,思考之后,给她们放了假,让两人好好休息。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之后,陆陆续续有下人声称自己看到了一道陌生的女子身影,对方身段娉婷,长发盖住脸,肤色青白,倏然出现时颇为惊悚。


    整个任家都被折腾得不轻,可若是说这鬼有恶意又不像,因为除了惊吓之外,任家并未有人受伤,她似乎只是出来恶作剧,被人看到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芃整理了一下证词,微微沉吟了下,她原本想要传唤婆子来问话,但看一下时间又打消了主意,他们今天赶了一下午的路,疲惫不堪,这鬼既然没有害人的想法的话,那么并不急。


    夏芃正色道,“任老爷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们了。”


    任老爷松了口气,询问,“仙师是打算现在行动吗?”


    腰佩长剑的女子笑了下,她穿着乾虚派的宗门服,藏青色的款式,衣摆上绣着云纹,模样有些凛然的清冷仙气,她缓声道,“我们会派人彻夜守着任家,若是那捣乱的鬼魂就能捉住她。”


    顿了顿,她又说,“如果今晚捉不住的话,那我们明天会在整个任家搜寻,定然不会让她再作怪。”


    听完这番话后,任老爷顿时放下心,也注意到现在时候不早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讪讪道,“辛苦几位仙师了,休息的院子已经为几位准备好了,今晚不着急,几位仙师先去休息吧。”


    他话音落下后,一旁的任夫人立刻开口,让丫鬟领着四人去收拾好的院子。


    夏芃并未拒绝任夫人的好意,道谢之后,跟着丫鬟离开。


    路上,殷稚鱼趁着这个机会跟丫鬟打听更多线索,“整个任家有很多人都看到了那道鬼魂吗?”


    丫鬟或多或少都听过任家其他人对于乾虚派仙师的讨论,在她的想象中,能够被称为仙师的定然都是大宗的出挑弟子,清冷出尘,不可冒犯,然而站在她面前的少女步伐轻快,形容明丽,颗颗大小相同,光洁莹润的珍珠点缀在浓密的发间,微微摇晃,比起出尘仙子,她看起来更像是世家养出来的大小姐,爱笑又没有架子,一副很好接近的模样。


    丫鬟心里的压力在不知不觉中削弱了不少,她想了一会,犹疑地给出答案,“确实有很多。”


    “许多人都看到了那鬼的身影,甚至为此揣测老爷和夫人,”丫鬟小声说,“说不定那鬼是老爷和夫人冤死的,怨气不散才久久不愿离开,但我觉得不是,老爷和夫人都是好人。”


    殷稚鱼在心里排除了任老爷和任夫人。


    她先前看过无数本话本,所以在任老爷交代基本情况的时候就生出无数个猜测,本以为那鬼可能是找任老爷和任夫人寻仇,但听到后面又觉得不对。


    如果是含恨而死的冤魂的话,怨气极重,以任老爷和任夫人无限接近普通人的体质,根本扛不住,估计一个照面就能被送走。


    而且任老爷和任夫人看上去身上也没什么强力的护身法宝,不然任老爷的黑眼圈也不会那么重,一看就是好几晚没睡好,估计被吓得不清。


    “当然不可能,”殷稚鱼斩钉截铁地回答,引来夏芃他们的侧目,女孩子笑眯眯地安慰丫鬟,“我也觉得你猜的对,那鬼绝对与任老爷与任夫人无关,说不定只是路过呢。”


    丫鬟眼睛一亮,显然,殷稚鱼的认同给她带来了不小的信心。


    任夫人准备的院子很快就到了,丫鬟本是任夫人拨过去照顾他们的,原本想留在院子里看他们需要什么,但是夏芃和舟逾他们都习惯了自己的事自己做,委婉地拒绝了任夫人的安排。


    院子不大,但东西都一应俱全,已经提前打扫过了,干干净净的,总共有三间房,殷稚鱼和夏芃一间,辰瑄不适应和旁人一起住,所以单独一间,剩下舟逾也一个人一间。


    夏芃打了个哈欠,殷稚鱼看得出她很困了,连带着舟逾也是,他们修为最低,赶路也十分疲倦,夏芃撑着精神和任老爷说完话就不行了。


    女孩主动请缨,“任家晚上就交给我守着吧。”


    夏芃有些窘迫,按理来说,她和舟逾是师兄师姐,比殷稚鱼先入门,应该要照顾一下刚入门的小师妹,现在却反过来要被小师妹照顾。


    “还是我和舟逾换着来吧……”夏芃话刚说了一半就被殷稚鱼打断,女孩将夏芃往房间的方向推,晃了晃脑袋,信心满满地说,“交给我就行,师姐快去休息吧。”


    她弯了下眼,“我领取这个任务本来就是想磨砺一下自己,师姐这次可要让着我。”


    夏芃知道她是好意,故意这么说只是为了让老人心安理得地接受下来,与舟逾交换了一下眼神后,有了决定,“那就师妹来吧,明天我们来换,如果那鬼晚上没出现的话明天交给我和舟逾就行,稚鱼师妹白天好好休息。”


    “嗯嗯,”殷稚鱼朝她挥了挥手,“师姐放心交给我就行。”


    夏芃和舟逾去休息了,殷稚鱼看着屋里的灯熄灭才离开,她跳上秋水剑,升空观察了一下位置,在任家中心一间屋子的屋顶坐下。


    这件屋子是待客用的,现在更深夜静,阒静无人,整个任家都被笼罩在静谧沉默的夜色之中,殷稚鱼也不用担心吓到里面的人。


    她盘腿在屋顶坐下,探出半个头,“小师叔,和我聊聊天呗。”


    沉隽的青瓦上积了一层薄薄的夜雾,还未来得及凝成露水,被殷稚鱼掐诀弄走,她华艳的裙裾曳过屋檐,铺开山峦般起伏不定的轮廓,黑发恍若绸缎一般密密长长,白皙的指尖勾过耳垂,又松开,语调轻快,含着笑意。


    见辰瑄不回答,殷稚鱼也不气馁,拖着调子,好似蜜糖一般浓稠又甜蜜地化开,“小师叔,理理我——”


    她喉咙里透出的,刻意表演出来的哀怨还没有散尽,就察觉到身旁多了个人。


    殷稚鱼咽下剩下的话,笑吟吟偏头,“小师叔,你来了。”


    被殷稚鱼连番催促的辰瑄有些无奈,纤软的薄唇微抿,“殷师侄……”


    “我知道我不该找你聊天,”殷稚鱼貌似委屈地眨了眨眼,“可是我有点无聊。”


    她小小声地说,好似自言自语,话低低地消散在夜风里,“我现在,可以说话的也只剩下小师叔了。”


    辰瑄吞下想要说的话,“没事。”


    少年略微侧了下脸,被官方认证的神颜在昏暗不清的视野中依旧美得无可挑剔,在半明半昧的光线中呈现出一种朦胧的静美来,殊艳有如皎皎辉月,“殷师侄想和我聊什么?”


    他语气温和。


    利用辰瑄的心软道德绑架的殷稚鱼毫无愧疚之情,也不懂得什么叫做见好就收,她思索了一下,“小师叔修为和我差不多的时候也接过类似的宗门任务吗?”


    辰瑄如实回答:“没有。”


    旁边的女孩子有些讶然地看过来,她往辰瑄的方向靠近了一点,带着水果清新的香气与甜美,有些困惑地问,“为什么?”


    殷稚鱼不喜欢太过浓烈的熏香,卫王贵为一国之主,坐拥偌大的卫国,他膝下只有一女,甚得他的宠爱,所以无数的稀世珍宝流水般送进玉华公主的福泉宫,供她挑选,其中不乏名贵的香料,可是她都不喜欢,后来她宫中的女官别出心裁,不知道怎么调制的香料,是果香的清甜,并不腻人,她很中意,久而久之,身体上,长发间,甚至连常穿的胭脂色罗裙也染上同样的气息,细微而又悠长。


    她托着腮,“师兄他们都说掌门与凌霄道尊很看重小师叔。”


    宗门看重一个弟子,必然会倾整个宗门的力量来培养,没有开过锋的刀剑永远不够锋利,凌霄道尊不可能把辰瑄拘在宗门内,那无疑是自毁前途。


    辰瑄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可能是我那时候年纪尚小,师尊和师兄他们都不太放心。”


    “等等,”殷稚鱼发现不对劲,像是黑猫警长一样,敏锐地竖起两只耳朵,警觉地问,“小师叔,你是什么时候突破的辟府期?”


    辰瑄回忆了一下,“八岁,还是九岁。”


    殷稚鱼:“……”


    怪不得凌霄道尊和清玄道人他们会不放心。


    七八岁的小孩子,估计连千秋剑都扛不起来吧。


    原来是她太菜,错估了大佬修为晋升的年纪。


    殷稚鱼耷拉下肩膀,从内而外地散发出自闭的气息。


    辰瑄只比她大了两岁,然而修为却已经到了凝丹期后期,距离突破也只要一步之遥,殷稚鱼估计自己可能还要四五年才能抵达凝丹,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她身体里的婆诃般若可能早就撑爆了她的身体,还修什么。


    “殷师侄?”看着不知道为什么emo的殷稚鱼,辰瑄犹豫了一下,唤出殷稚鱼的名字,“你发现了什么吗?”


    他手无声无息地握上了神剑千秋,然而神识扫过的地方,依然是什么都没发现。


    少年茫然地垂下眼睫。


    “没有,”殷稚鱼捧着脸,笑眼弯弯,“就是在想,小师叔,好厉害。”


    现在整个玄枵峰上除了清玄道人以外,修为最高的就是大师兄傅凛,然而他也才刚刚突破凝丹后期,距离融合还有一段相当遥远的距离。


    殷稚鱼放松坐姿,一个姿势维持久了难免会腿酸,她把腿放下来,伸了个懒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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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一直在闲聊,但是少女的灵气也悄无声息地铺开,只要任府一有风吹草动她就能感觉到。


    殷稚鱼没办法修行,她的实力大概在辟府期,却并非是真实抵达了辟府期,确切地来说,除了依靠婆诃般若使用灵气外,她就是个普通人,也就是说,她其实是没办法散发神识的,这是缺少灵根的原因。


    所以,她这具身体也会如凡人一般长大,修道者寿岁悠长,容颜永驻,她却不同,十五岁,正好是凡间女子及笄的年岁,短短几个月,和在卫国宫廷初见时,被老鼠精追得抱头鼠窜的少女公主相比,她似乎又长大了一点,五官更加长开了,脸颊上的婴儿肥也消退了些许,从稚嫩向成熟转变。


    辰瑄微微晃神。


    这段时间,他时不时被殷稚鱼这样夸赞,也培养出了些许适应性,因此也没有像前几次一样意外,或许是听惯了这样的赞美,他很认真地回答,“那不一定,九州五岛这样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冒出来一个比我还要一个天才的人物。”


    殷稚鱼:“……”


    不好意思,那真没有。


    毕竟是男主,原著认定的九州五岛第一天骄,所以空桑伊才会对他一见钟情,毕竟空桑神族的小公主,未来的空桑之主,要什么没有,身边围绕着一群神族天骄,见惯了天才,却还是在第一时间为辰瑄惊艳。


    那时候的辰瑄还没有回归本体,在空桑伊眼里,辰瑄只是一介凡人,却拥有着比神族更加出众的天赋,简直是不可思议。


    何况他还生得那样美貌,空桑伊眼一直,就栽了。


    殷稚鱼幽幽地说,“小师叔,我可以说你在凡尔赛吗?”


    她心里直冒酸泡,开始敲系统,她什么时候才可以像辰瑄一样,装一把大的。


    这样风轻云淡的装逼才是真的境界。


    说不定系统复活她,给了说好的灵根之后可以做到了。


    系统日常装死,安静得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辰瑄没听懂这句话,唔了一声,神色茫然。


    不过看殷稚鱼开始逡巡任府,兢兢业业地完成自己的任务时,他只能将心里的疑惑按捺下去,没有问她。


    即便无法发散神识,但是经由婆诃般若吞噬又被她使用的灵气同样可以窥探四周,充分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殷稚鱼沉下心,将注意力全部放在感应四周上。


    可惜的是,不知道是不是鬼魂感应到了任家出现了几位修道者,一直都没有出现。


    整个夜晚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殷稚鱼守到最后有些熬不住了,一直揉眼睛打哈欠,她的作息一直都很准时,毕竟古代没有手机,也没有游戏,即便贵为公主不用为吃穿用度发愁,也不能凭空给她变出一台电子设施来,现在一晚上没睡,她的感觉就是很困,困得整个人都萎靡不振,抱着膝盖,头一点一点的。


    辰瑄眼睁睁地看着,少女的头像是舂米一样一啄一啄的,然后撞在膝盖上又猛然惊醒,睡眼惺忪地强撑起精神,继续守夜。


    少年看着微微有些不忍心,可惜他按照规矩没办法插手,只能别过眼,不再看。


    在殷稚鱼重复着用脑袋敲木鱼动作一段时间后,天际泛起鱼肚白,任府迎来了天亮。


    “稚鱼师妹。”屋檐下传来了夏芃的声音,休息了一晚上,她现在精力充沛,一到时间就赶紧来找自己流浪在外的小师妹。


    循着殷稚鱼的气息,她准确地找到了地方,只是让夏芃有些愕然的是,屋檐上不仅有殷稚鱼,还有看似温和实则清冷疏离的小师叔。


    两人一起坐在屋檐上,虽然没有靠在一起,但是距离也很近。


    少年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轻飘飘地看过来,夏芃感觉到莫大的压力,连忙移开视线。


    她忍不住嘀咕,虽然知道小师叔性格好,乐善好施,但是什么时候对别的峰的师妹也这么热心肠了。


    “师姐来了。”


    殷稚鱼揉了下眼睛,直起有些僵硬的腰身,站起来,看她困得厉害,辰瑄怕她踩空掉下去,在殷稚鱼站起来的时候扶了一把她。


    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夏芃眼睛睁得更大了几分。


    少女毫无所觉,辰瑄只虚虚一扶,看殷稚鱼步伐稳妥,并没有要摔倒的趋势就收回手,安静地站在身后,看着殷稚鱼跳下屋檐。


    这点高度,不需要秋水,她也能稳稳当当地落地。


    “稚鱼师妹,”夏芃担心地上前,看女孩走得歪歪扭扭,借出手臂给她依靠,心里更加过意不去,“很困吗?昨晚辛苦你了。”


    “没事,”殷稚鱼靠着她的肩膀,半眯着眼,咕哝着回答,声音越来越低,“只是我没抓到那只鬼,只能麻烦师姐了。”


    “交给我就行。”夏芃拍着胸脯打包票,左看右看都不放心,干脆将人送回院子里,看着殷稚鱼躺在床上才放心地离开。


    殷稚鱼几乎在挨着床的下一瞬就进入了梦境,沉沉地睡了一个好觉。


    似乎做了什么梦,只是光怪陆离的她也没看清,醒来时什么都不记得。


    殷稚鱼睡醒时,疲惫尽消,神清气爽,她抬起头,灿烂的日光透过窗户上糊着的桃花纸斜入,已经是下午了,接近傍晚。


    她几乎睡过了整个白天。


    想到这里,殷稚鱼精神一振,赶紧爬起来,收拾好自己后往外跑。


    其他人都不在院子里,殷稚鱼随便拦了个丫鬟问情况,“请问,任家请来驱鬼的乾虚派弟子在哪里?”


    “在前厅,据说那几位仙师已经捉到了那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