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术法
作品:《始乱终弃后男主黑化了》 辰瑄手一翻,掌心出现一本类似于书籍的法器,封面厚重,封着青玉一般的细边,质感精美厚重,他随意翻开,“这是天书灵简,传讯法器,清玄师叔应该跟你提过。”
殷稚鱼眨眼。
提过是提过,但清玄道人觉得她刚入道,用不上这个,所以只粗略带过,殷稚鱼还是第一次见到实物,她想起什么,取出秋水,巴巴地问,“小师叔,你看秋水还有救吗?”
在她和蜘蛛精对战的时候,因为实力悬殊,殷稚鱼被迫采取极端的方式,秋水剑被她灌入太多灵气,剑面出现了些许细碎的裂痕,不明显,但看着总让人心惊胆战。
殷稚鱼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修复它,清玄道人也没说过。
估计清玄道人将秋水送给她的时候,也没想过小弟子这么倒霉,一下子就略过引气辟府,来了个二级跳,直接对上了凝丹修为的敌人吧。
辰瑄简单检查了一下秋水剑,很快得出了结论,“秋水剑品阶太低,一下子承载了太多灵气,承受不住才出现了破裂。”
他微微沉吟了下,很快有了结论,“不用担心。”
殷稚鱼眼睛一亮,“所以小师叔能修复它吗?”
辰瑄将秋水递还过去,摇了摇头,“我不会炼器,但你回了宗门之后,这个问题应该就能迎刃而解。”
他轻声,笑了下,“清玄师叔的门下,有位弟子很擅长炼器,算起来,她还是你的师姐呢。”
师姐还在宗门之中,一时半会见不到人,不过好在得到了解决办法,即便秋水剑现在没能修复,殷稚鱼也没有那么着急了,她将秋水剑收回芥子袋,倏然来了点兴趣,“小师叔,你能教我传讯的术法吗?”
清玄道人离开的时候,除了一本剑谱,什么都没给殷稚鱼留下,所以殷稚鱼只好舍远求近,刚好辰瑄就在旁边,可以利用。
男主可是原著作者亲口认证的术法天才,六边形战士,一个传讯术法而已,对他而言应该不难。
辰瑄收起天书灵简,随口应下,“好。”
少女推开自己小院的门,裙衫流水一般扫过门槛,月白的衣衫透着微微的蓝,如同草叶经霜之后的色调,浅淡而又清丽。
她活泼地向他招了招手。
辰瑄跟上。
飞行法器不需要他操作,只需要投入灵石就可以自己工作,法器放大腾空,星城离得越来越远,直到剩下一个大概的轮廓,模糊如微尘。
用灵气维持的草木常开不败,绿影婆娑,络石藤垂下密密麻麻的枝蔓,葳蕤清凉之意越发明显,辰瑄在小院里支起的石凳上坐下,修长漂亮的手掌翻合,轻易就勾勒出一支纤细的灵鹤形状。
每一个修道者使用术法召唤出的传音灵鹤都是独一无二的,带有本人的气息,很难仿造,真实性得有保证,加上它操作容易,所以使用广泛。
殷稚鱼好奇戳了戳辰瑄用术法召唤出的灵鹤,它落在少女手心,被她拆开,因为只是教学,上面没写什么字,只清隽落下辰瑄的名字。
字迹隽丽,落笔遒劲。
她指尖轻柔抚过上面的墨字,依照辰瑄的教学,开始实践。
殷稚鱼现在有伤,本来应该好好休养,尽量好使用灵气,只是传音灵鹤的术法耗用的灵气不多,何况她实验的对象就在眼前,所以问题不大。
传音灵鹤这道术法本身不难,所以殷稚鱼掌控得很快。少年微微抬了抬眸,头顶的荫盖筛下斑驳细碎的影子,切割出支离破碎的痕迹,漏入他浅色的眼瞳里,温软如琥珀融化的色调,露出一点生动的浅粉,招招摇摇,活泼轻快地降落。
用薄绸发带束起的墨发如同云水一般逶迤漫开,有几束漆黑的发丝落在臂弯处,随着抬臂的动作而泄落,极致的两色更衬托出雪衫的洁净。他清淡地垂下眼。
那只摇摇晃晃的灵鹤停在他的指尖,如同蜻蜓栖息于荷花花苞之上,淡粉的色调,甚至还很有童趣地在灵鹤的尾巴尖上绘上一瓣小小的朱红花瓣,像是一点朱砂,颇有趣味。
——小师叔,看我。
辰瑄下意识地照做,撞进女孩笑吟吟的瞳眸里。
花笼裙,青玉簪,额间嫣红殷殷,艳似千劫火。
如同黑色凤尾蝶般的密长睫羽微微扇动了下,圆而饱满的瞳仁渗入清凉的绿意,好似山林之中狡黠藏匿起来的雪狐狸,勾着一点柔软的笑意,没有任何遮蔽地,坦荡地与他对视。
“我这就算学会了吧?”殷稚鱼明知故问,索要夸奖的意味满的几乎要溢出来。
“嗯。”辰瑄轻声,他年岁其实也不大,才十七,还没有收过弟子,师尊常年闭关,多是几个师兄轮流照顾他,好在辰瑄并不需要别人操心,他早慧,悟性又高,秘籍剑谱基本看一遍就能学会,宗门里的弟子都很崇敬他,小师叔喊得心服口服,少有人会这样和他相处。
他基本没见过像殷稚鱼这样……辰瑄默了默,将大胆划掉,改成了活泼这个形容词。
“学的很快,”辰瑄不忍心拒绝殷稚鱼的请求,他也没怎么夸过人,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师兄们夸奖他的记忆,然后从芥子袋里取出一本有些旧的书籍,递到殷稚鱼面前,温和道,“可以再接再励。”
殷稚鱼瞪圆眼。
她其实有些猜到了,但还是不敢置信,颤巍巍地问,“小师叔,这是什么?”
辰瑄眸光澄澈干净,“是基本的术法教学。”
师兄们以前都是这样夸他的,先表扬他学得快,然后话锋一转,说他不要因此自傲自满,学海无涯,要勤加练习。
不过辰瑄估摸着殷稚鱼的样子,比他当时的年岁要大些,应该早就过了会骄傲自满的年纪。
所以不用担心。
他省去了前面一句,鼓励道,“你的天资出众,那么学习这些术法,应该也是手到擒来。”
殷稚鱼:“……”
这不是她想要的回答。
这个就好比什么呢?
像是她写完了一道压轴题,然后想要辰瑄给个夸奖,敷衍了事随口夸一句也没关系,但是没想到对方郑重夸了她,并反手就掏出一张新的试卷,说既然她能解出这套题目来,那么试卷应该也不在话下。
殷稚鱼有点笑不出来。
她唇角抽了抽,最终还是没有辜负辰瑄的好意,接过书册,随手翻开,书册有些旧了,但保存得相当完好,她看到有些术法的旁边写着批注,字迹稚嫩,但看着有些几分眼熟,微微讶然,“这本书,是小师叔以前拿来学习的吗?”
辰瑄颔首。
殷稚鱼将书抱进怀里,“那我知道了。”
草木扶疏,淡绿浓翠勾勒出一副令人心旷神怡的画卷,少女指甲是干净的粉,小心翼翼地抱着书册,露出一点圆润的弧度,像是一枚枚秀丽精美的贝壳。
她唔了声,眉眼弯弯,“我会尽量不辜负小师叔的心意的。”
辰瑄当然没什么意见,他起身,“如果有什么不懂的话,可以用灵鹤问我。”
殷稚鱼点了点头,目送辰瑄离开。
他们在星城逗留了几日,清玄道人怕殷稚鱼留在外面容易出事,催促两人早日回宗,飞行法器没有再停下来,一路飞驰,往乾虚派的方向赶去。
即将抵达乾虚派的时候,殷稚鱼暂时脱离了学习模式,倚着窗户,好奇望着下面飞逝的景物。
乾虚派与凌霄宗,上清宗并称为三宗,其中乾虚派主修剑术,是天下剑术之首,无数剑客梦寐以求的修行圣地,大宗气象泱泱洒洒,飞湍瀑流,草木万千,疏旷而又大气。
飞行法器在玄枵峰落下。
清玄道人慢他们一步,还陷在外面的麻烦里无法脱身,但他提前通知了自己的大弟子傅凛,出来迎接新入门的小师妹。
庭院大门被推开,这次是殷稚鱼先下来,她轻快越过门槛,视线略过写着玄枵二字的峰碑,落在了傅凛身上。
——傅凛。
清玄道人收的第一个弟子,玄枵峰的首席大师兄,鉴于清玄道人这个师尊实在不靠谱,所以他还另外担当了玄枵峰管家兼职门面,与二师姐一起打理玄枵峰,他主外,而二师姐孟轻音主内,双方合作分外默契,可以说,玄枵峰可以没有清玄道人,但不能没有傅凛。
“小师妹。”傅凛迎上来,青年生了一张英朗温和的面容,与看似温柔实则清冷疏离的辰瑄不同,傅凛的气质出挑,一看就是正道弟子,只是目光不知道为什么,透出一点莫名的慈爱,让殷稚鱼诡异地想到了男妈妈。
呸呸呸——
她将脑海里织毛衣的傅凛形象甩掉,乖乖称呼,“大师兄。”
少女容色艷丽,瞳眸黑亮,脸白又小,唇角要笑不笑地弯起,压着三分柔软的笑意,像是精致美丽的偶人。
她主动介绍。
“我叫殷稚鱼,稚子的稚,鱼是鲤鱼的鱼。”
“稚鱼师妹,”傅凛照顾过很多师弟师妹,毕竟他是玄枵峰最大的那一个,孟轻音和他年纪相差无几,可是她沉迷炼器,不爱出门,所以另外两个师弟师妹都是由傅凛一手带大的。
青年从善如流地开口,“我是傅凛,你的大师兄,以后师妹在玄枵峰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殷稚鱼乖巧颔首,争取第一次见面给师兄留个好印象。
原著里关于傅凛的描写不多,他和辰瑄本是好友,但是却因为殷稚鱼而决裂。
原著里的白月光阴差阳错死在了辰瑄手上,即便其中有许多意外因素,可说到底,殷稚鱼是被辰瑄亲手杀死的。
无可辩驳。
傅凛为此心生芥蒂,他知晓此事不能怪罪辰瑄,但理智和感情向来割裂。
而辰瑄……
百年后的男主,并非现在温柔的模样,寡冷薄凉到了极致,空桑伊追逐了他许久,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哪怕一星半点的回应。
而现在,以后会决裂的大师兄越过殷稚鱼,冲辰瑄点了点头,“多谢小师叔带稚鱼师妹回宗。”
“举手之劳。”少年嗓音平淡,他的目光在殷稚鱼身上落了一瞬,女孩子注意到他的眼神,悄然朝着他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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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移开视线,“不必多礼。”
傅凛和辰瑄关系好,没有再客气,“我先带稚鱼师妹熟悉一下玄枵峰,暂且先告辞。”
“我回峰了,”少年微微颔首,他并不住在玄枵峰,飞行法器缩小落在他的掌心,被他交给傅凛,“替我转交给清玄师叔。”
傅凛是清玄道人的大弟子,当然见过师尊的飞行法器,没有推辞,将法器收起。
他唤出灵剑,偏头认真地问,“师妹现在能御剑吗?”
青年伸出手,淡青衣袍下腕骨修长有力,“如果不会的话,我可以带你上去。”
辰瑄还没离开,恰好看到这一幕。
他略微愣怔了下,顿了顿,随后收起不知名的思绪,淡淡地想,师兄照顾刚入门的小师妹,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殷稚鱼拒绝了傅凛的好意,这几天,婆诃般若已经从过度使用的状态恢复过来,她体内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不需要其他人的帮助,她自己就可以御剑。
傅凛并不勉强,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踏上秋水剑,微微笑了下,“这是秋水吧,师尊送给你的?”
秋水剑现在是受损的状态,所以殷稚鱼踩上去的时候提心吊胆,生怕秋水剑直接碎裂。
好在并没有出现她所担心的问题。
殷稚鱼松了口气,再抬头的时候,发现视野里已经没了辰瑄的身影。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殷稚鱼没在意,脑袋点了下,“是啊。”
清玄道人的洞府建在山顶之上,而其他弟子则是在半山腰的一块平坦开阔的地界单独开辟独立的院所,供其居住。
每所院子都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避免打扰到彼此修行。
傅凛领着殷稚鱼走到一所院子前,“稚鱼师妹,你愿意住在这里吗?”
他回头,询问意见。
殷稚鱼打量着这所小院。
小院的环境清幽,扎着竹篱,纤细的竹枝上缠绕着些许花藤,鹅黄淡粉的花朵点缀在翠色之中,增添了几分野趣。
而院子里还挖了一方不大的池塘,旁边种着一株梨树,虽然不是梨树盛开的季节,繁盛细碎的花朵融成一朵巨大的雪球,时不时有花瓣飘落,落在水面之上。
殷稚鱼愉快地给出了答案,“嗯。”
小院的环境不差,傅凛又领着殷稚鱼去逡巡了一下室内,屋子打扫得很干净,没有一丝灰尘,只是空空荡荡的,除了基础的用具之后,什么都没有。
殷稚鱼摸了摸芥子袋,卫王准备得周全,她芥子袋里的东西足以填满这间屋子,“谢谢大师兄。”
傅凛笑了笑,“如果小师妹需要什么的话,可以告诉我,或者二师姐。”
他解释,“师尊收了四位弟子,除了我之外,你还有一位师兄,两位师姐,只是他们今日都不在宗门内,见面的话,应该还要等师尊回来,所以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传讯给我,我就住在东侧。”
“我明白了,谢谢师兄,”殷稚鱼想起至今杳无音讯的清玄道人,“大师兄,师尊说过自己什么时候回来吗?”
“就这两日,”傅凛安抚道,“师尊的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马上就会回宗。”
考虑到小师妹刚到乾虚派,可以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傅凛没留多久,体贴地提出告辞,将剩下的空间都留给了殷稚鱼。
殷稚鱼摸了摸下巴,有些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清玄道人抛下了自己刚收的小弟子,一个人离开。
不过她拜入清玄道人门下也没几天,殷稚鱼估摸着若是她问的话便宜师尊也不会告诉自己,只能暂且按捺下心思。
她从芥子袋里取出摆设,一件件放好,被褥,床帐,梳妆台……原本冷冷清清的房屋逐渐多了生活气息,里面大部分东西都是福泉宫的,怕她不会弄,卫王还特意留下了书册告诉她要怎么布置,殷稚鱼跪坐在床榻上,生涩地挂上银钩,柔软的纱幔垂落,擦过她的鼻尖,带着她闻惯的清甜鹅梨香。
仿佛还是曾经养尊处优的少女公主,坐在福泉宫中,她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承受,卫王会为她做好一切。
殷稚鱼轻微地叹了一口气。
房间布置好,她整个人也累坏了,半死不活地躺在床榻上,侧脸埋进软乎乎的被子里,连一根手指都不愿意动弹。
咚咚咚——
房门忽然被敲响,殷稚鱼勉强支起身体,打了个哈欠。
碎金般深浓沉黯的暮色自半开的窗牖漫入,隐隐绰绰,落在屏风上,铺开半扇浓郁黏稠如蜜糖般的色调。
这么晚了,会是谁?
殷稚鱼慢吞吞地去开门,站在门口的并非她猜测的辰瑄或者傅凛,而是一个长相明艳的少女,对方穿着淡紫色的裙衫,乌眸雪肤,勾着嫣红的唇微微笑起来的时候,仿若迤逦春光一霎那开尽,明晃晃的美貌。
“你就是师尊新收的小师妹吗?”少女向她弯了弯唇,一点都不见外,自来熟地介绍,“我是姜雲,按照辈分算的话,应该是你的四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