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找到人吗？”


    “人没找到，只看见了她的头盔。”杨华枝将手里碎成几块的头盔放在桌上。


    水珠从头盔上划过，在桌面上集聚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徐真真的头盔被重物击碎过，屏幕坏得彻底，线路也裸露在外。但头盔内侧的海绵上没有看到血迹，看来碎的只是头盔，不是她的脑袋。


    那些人把她头盔摘下砸碎，还碾碎了贴在头盔上的行事记录仪，可见是想阻断侦查队追踪她的可能。


    定位断开了，他们还真没有办法找出徐真真的位置。


    陈佳佳拖着一个进化神教成员就往审讯室里走，他挨个对人进行审讯，再威逼利诱去找他们话里的漏洞，试图从他们口中套出徐真真的下落以及进化神教的基地坐标。


    如今徐真真不在，井字楼里的治疗室也就空了出来，被陈佳佳征作了审讯室。审讯室里放满了骇人的武器，起着震慑作用，地上全是沾着血的破布。


    陈佳佳刻薄地说道：“如今医生不在了，你不老实交代，没有人能救你的命。”


    另一个房间里，杨华枝将徐真真的行事记录仪碎片放在桌上，用胶布将一根根断开的线路粘起来。还好行事记录仪的零件只碎了外壳，内部的芯片完好，拼装完整以后还能正常运行。


    杨华枝将行事记录仪与读取器对接，再连接上电脑。看着视频正常播放，她松了口气。


    还好，存储器没有受损。


    她将视频的时间调到最后，快进跳过一段段繁琐的侦查任务。突然，镜头里的画面旋转起来。


    来了，就是这里。


    杨华枝盯紧眼前的画面，突然，她听到了一句话。


    “就是她对吧？”


    她的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难道那些人挟持徐真真并不是意外，他们就是冲着徐真真来的？


    镜头一转，她看见了带走徐真真的那群人身上的打扮，他们脸上带着口罩，身上穿着普通的单衣，和侦查队俘虏到的那群进化神教成员的打扮不一样。看见他们，杨华枝想起自己在楼梯间里碰见的那个男人。


    他们的打扮反倒很相似。


    普通的进化神教成员在外行动时，一般头上戴着头盔，身上穿着较厚的机车服。这样的打扮具有一定的防御效果，便于他们在与丧尸作战时保护自己。


    但录像中的这群人装备简单，毫无防御效果，他们脸上那块薄薄的口罩也仅有遮挡面容的效果。他们看上去不怕丧尸，因为杨华枝在他们的手臂上看到了抓痕和齿痕褪去后留下的肉痂。


    那群人在抓到徐真真以后，没有片刻犹豫，立即顺着楼道跑了下去，他们行动迅速且隐秘，避开了所有的人，一路畅通地跑下楼，带着人就跑。他们的目的极其明确，就是为了带走徐真真，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做。


    徐真真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他们偏偏要带走徐真真？


    杨华枝眉头紧锁，将视频又往回拨去，一帧一帧仔细翻看。


    这时，陈佳佳带着一身血腥味走了过来：“查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新的线索？”


    “没有听到地点信息，只能确认那些人是特地冲着徐真真来的。”杨华枝把视频的截图调出来，放给陈佳佳看。


    陈佳佳眯着眼：“这么说，线索又断掉了？”


    “不一定，”杨华枝将视频的截图放大，截取那些人的面容，“虽然他们都带着口罩，但只要露出上半张脸，也能检索到他们的面部信息，要的只是时间问题。”


    她将截图打包进文件夹：“检索人脸的办法，管理局应该有。”


    陈佳佳拦下她：“发给我吧，侦查局也有识别人脸的途径，正好我要将这些天里收集到的信息一并发送回局里。”他打开电脑，找出这几天拟定好的文件，连同着杨华枝发给他的截图，以及刚刚审讯时录下的录音全部打包压缩，上传到侦查局的后台。


    文件夹里记录着所有进化神教成员交代的信息，这些信息涉及高危区、涉及隔离中心、涉及四大局、涉及疫苗公司以及陈家。只要将这一份文件传到上级部门，就像鱼雷在暗流里炸开，那些潜藏在地下的肥鱼将浮出水面。


    他点进自己的后台，正要将文件发送过去。突然，他看着自己的后台界面愣了一下。


    前几天他明明将一份文件发送给了侦查局，但如今他的发件箱里空空如也，他发出去的文件竟凭空消失了。


    在他印象中，他明明看见页面上标注着“发送成功”几个大字，为什么文件会无缘无故消失？


    他的犬牙磨着下唇，将所有文件拖到发件栏里，点击上传。进度条缓慢推进，终于，发件框旁出现了“上传成功，立即发送”一行字。他点击发送，屏幕上跳出“发送成功”的页面，但当他切出去一看，他的发件箱里空空如也。


    他发出去的文件又凭空消失了。


    陈佳佳不死心，鼠标再次按上了发送键。


    突然，一个弹窗出现在他的系统中央——“当前用户已在异地登录，请重新进行身份验证”。


    他重新点击登录键，但下一刻，弹窗像是疯了一样，在他的电脑屏幕上不断跳出，像是病毒一样迅速增加、扩散。同时，他电脑下方的杀毒软件也像疯了一样，疯狂跳出警告的弹窗，一个个窗口不断增加，占满了他的屏幕，尖锐的警报声响起……


    “让开。”杨华枝说道。


    陈佳佳还没有回过神来，杨华枝夺走了他的电脑，她鼠标一甩，一个从没看见过的页面出现在电脑屏幕上，她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跳动着，擦出一个个残影。


    一串串代码像是流水一样自屏幕上划过。


    突然，刺耳的警报声停止了。下一刻，像是时间回溯一样，堆满屏幕的弹窗快速退去。但是杨华枝没有停下来，她的眼睛盯着屏幕上的字符。


    “笃！”


    她的手指敲在最后一个按键上，屏幕上的画面突然一变。


    “怎么回事？没有拦住吗？”


    穿着蓝色制服的人盯着眼前的屏幕，敲键盘的速度逐渐变得暴躁，但眼前的异常仍然没有消除。


    “什么情况？”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他心下一惊赶紧回头看去：“老板您怎么突然来了？”


    “我过来看一眼，”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扶了扶脸上的眼镜，“交代给你们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把那些侦查员的信息全部拦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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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穿蓝色制服的人刚张开口，电脑突然响起了剧烈的警报声，他连忙回过头去看向屏幕，一个个弹窗出现在他的屏幕上，他赶紧坐了回去，正要操作。


    下一刻，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不对！


    他眼疾手快地按下一旁的插座开关，但来不及了。放大的屏幕上赫然显示的，是他们放大的面容。


    杨华枝打了个响指，鼠标在屏幕上一点，把图片最大化，她抱着手臂，腿一撑，划着滚轮椅转了个面，看向陈佳佳：“看吧，有没有你认识的人。”


    陈佳佳看着屏幕上的几张面孔，深吸一口气。


    刚刚心惊胆战的感觉还没完全退去，此时看见屏幕上的那张熟悉的脸，陈佳佳反倒觉得，这一切似乎都在他意料之内。


    那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是他四叔的助理，他虽接触不多，但记得那张脸。


    原来陈家从来就没有对他放下戒备，他们预料到自己会向侦查局吐露真相，盯紧了他的账号，利用信号公司的人脉，暗中拦截下他发往侦查局的所有重要文件。


    也是，对于陈家来说，他才是那个外人。


    陈家的子辈们表面上各自经营着自己的产业，铆足了劲想要创出一番业绩，得到陈家老爷子的青睐，从他手中分到更多的家产。大家表面上针锋相对，视对方为眼中钉。但一旦到了涉及陈家利益的事情，他们就会发挥出前所未有的团结，共同将他铲除。


    如今陈佳佳已经成功暴露了，他不知道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做。


    杨华枝将电脑推到陈佳佳面前，看着文件上传成功的界面，扬了扬下巴：“刚刚那几个人对话的视频和脸部截图我都打包好了，现在文件已经上传成功，你只要按下发送键，一切资料都会发到侦查局的后台。现在发还是不发，就看你自己决定了。”


    她看着陈佳佳的眼神，心中明了，他肯定认识那幕后的操作者。


    但个中恩怨她不清楚，电脑上是陈佳佳的账号，他才有权利决定是否将这些资料发送给侦查局。


    “发，当然发。”


    争什么狗屁家产，陈佳佳才不在意，他已经做好了在陈家倒台之前一辈子不回安全区的准备，让陈家那些人见鬼去吧。


    陈佳佳走上前，按下了发送键。


    文件发送成功，这一次，牵扯高危区和安全区的这些重要文件才算是真真正正地传到了侦查局手中。他这一次，把文件一键群发给了所有侦查局里各个组织各个队伍各个等级的成员手中。


    这么多侦查局成员，其中定能找出不止一个和陈家没有勾结的人。


    突然，窗户被人拉开，刘麒麟拿着一台手机探身进来：“这里有一条给我们的信息！”


    杨华枝看向她手中的手机，认出来了，这是从那个进化神教的卷发女人身上搜出来的手机。


    “信息里说什么？”


    刘麒麟低头念道：“徐真真在他们手里，如果想要徐真真的命，那就让我们队长带着所有抓走的进化神教成员，亲自去交换。”短信的末端附上了一个坐标。


    刘麒麟将手机展示给他们看：“他们指定，只能让陈佳佳一个人过去，不然就把徐真真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