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辞是在第二天醒来的。


    他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坐在自己床边无比熟悉的alpha。


    “醒了？”哪怕经历了昨天那样的事情，顾礼衡还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不苟言笑，老神在在的模样，像长辈关心晚辈一样关心起了苏辞。


    “醒了，就再喝点营养剂。”顾礼衡风轻云淡的将营养剂喂到了苏辞嘴边。


    苏辞脑子有点混沌，很听话的“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他失水过多，补充了营养剂后的确是舒服多了。


    他的情热已经完全压下去了。


    因为顾礼衡的平静，连带着苏辞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感觉自己身体里盈溢着一股不属于自己的信息素的味道。苏辞开口就问：“小叔是你把你的信息素给我了吗？”


    “我现在好像全身上下都是你的味道。”


    似兰非兰似梅非梅带着些许冷冽的alpha信息素味道非常特别。


    是苏辞昨天在顾礼衡血液里尝到的属于他的信息素味道。


    苏辞自己就是学医的，对自己的身体情况相当了解。


    他早就知道近段时间以来，普通的药物已经很难压制自己的信息素紊乱了，只有用真的高等级alpha信息素来压制效果才能这么快这么好……


    而自己现在身上又充斥着顾礼衡的味道，苏辞不难猜想是顾礼衡帮了他，充当了一回他的“药”，他这一次的病发才会结束得这么快。


    在治疗以后，顾礼衡本来一直在担心苏辞的身体状况，没顾得上空气中是什么味道。毕竟，人在一个环境内待久了，对于气味也就不敏感，闻不到了……


    直到听到苏辞这么说，他才注意到现在苏辞身上散发的都是自己的和他的信息素交织在一起的味道。


    就算顾礼衡本来只是为了给苏辞治病，并没有多想什么，此刻也感觉实在是太引人遐想，太暧昧了。


    他当即站起身，翻出一个信息素隔离贴，帮苏辞把隔离贴贴上了。看他凑过来，苏辞很习惯他的照顾，乖乖伸着脖子让他贴。


    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味道顿时消失殆尽。


    苏辞扭了扭脖子，即使是隔着信息素隔离贴，也没感觉到疼痛和被咬的感觉，当即学术性的问：“昨天你们对我发病采取的是信息素注射治疗吗？”


    对于信息素依赖症导致信息素紊乱的omega采取的信息素治疗方式有两种，一种是直接让alpha采取最原始的方式，搂搂抱抱，亲吻上床亦或是用犬牙咬住omega的腺体进行临时标记这样的亲密行为，另一种则是用针剂将alpha的信息素抽取出来，再注射进omega身体这样的无亲密行为……


    但繁琐程度，却是天差地别。


    “是。”顾礼衡虽然不太想聊这个话题，但还是回答了苏辞。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咬我腺体一口啊？”苏辞单纯的发出疑问：“我记得，抽取腺体提炼注射，需要提取三倍以上信息素才能达到临时标记的效果，而且抽取信息素是很痛苦的……”


    他和顾礼衡曾经是无比亲密过的，搂抱亲吻对小时候的苏辞来说是无比寻常的事，即便现在长大了，他也不觉得顾礼衡咬他一下有什么。


    对比起来，注射信息素治疗什么的好像显得非常没有性价比。


    “喝水。”顾礼衡对他的话却感到了有些不自在，他直接起身倒了杯水，递给苏辞。


    信息素腺体之类的东西都是和性相关的，他一个做长辈的就算是为了‘治疗’，往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孩性腺上咬一口，就算只是想一想，他也觉得太超过了。


    简直是禽兽。


    昨天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顾礼衡才会让医疗队抽取自己的信息素为苏辞注射的。


    苏辞却显然没感觉到他的尴尬，摸了摸自己后颈的腺体，回味了一下自己对顾礼衡信息素的接受度，他根本没过脑子，张口就来：“其实，小叔我们两个的信息素匹配度应该是挺高的呢。”


    虽然是个omega，但他其实对绝大多数的alpha信息素味道都是有点讨厌的，觉得味道又冲又刺鼻，可对顾礼衡的味道他不仅不讨厌，甚至还有点上瘾和雀跃……


    除了，他们信息素匹配度很高，苏辞几乎想不到别的理由。


    顾礼衡显然没想到苏辞开口就是这样的虎狼之词，本来只是苏辞病了，自己帮他治病而已，他并没有多想些什么。


    但这种话扯出来，哪怕苏辞是无心的，顾礼衡也感到了些许不自在……


    “你脑子清醒一点。”顾礼衡终于忍无可忍，无奈道：“我是你小叔。”


    就算是知道自己在苏辞眼里不算是个alpha，他也希望苏辞能有点作为omega的自觉。


    苏辞对上他的视线，才终于后知后觉的觉察到自己刚刚的话一直有点在性骚扰的嫌疑。


    虽然他昨天在情热期的确是神志不清的，刚醒来时也混混沌沌的，但在此刻他却该死的把自己昨天干过的混账事记得一清二楚……


    他从小跟着顾礼衡长大，一向是把这位小叔当做最亲近的长辈看的。


    可在昨天，他居然非礼了自己的长辈……


    他刚刚一定是发亲热的余温还没消，才会说出那些话。


    苏辞瞬间耳朵涨得通红，尴尬极了，四目相对之间，他低头错开了视线。


    顾礼衡不声不响站在一边，似乎也不知道还能和苏辞说些什么。


    苏辞也感觉气氛异常的尴尬，试图转移话题，眼角余光落到了顾礼衡手臂的牙印上。这种程度的伤口，帝星的医疗机器人处理得很快，顾礼衡应该是为了照顾他，还没来得及去处理……


    “对不起，小叔，我昨天把你咬伤了，还疼不疼啊？”苏辞后知后觉的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


    顾礼衡沉默了会儿，才道：“没什么，你昨天也是生病了，脑子不清楚。”


    他把两人之间所有不该有的奇怪氛围都归咎到了苏辞生病脑子不清楚上。


    “再说了，你以前又不是没有咬过我……”他一副没什么的样子：“我是你小叔嘛。”


    苏辞定定看着他的侧脸，才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生病发烧似乎也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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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礼衡一次，似乎咬得也是手臂。


    他绝大多数和顾礼衡相处的记忆都是在自己九岁以前，苏辞九岁的时候，顾礼衡十八岁。


    再往前，哪怕顾礼衡是个少年，苏辞也不过是个孩童……


    因此，在苏辞的印象中，他总觉得顾礼衡应该是个比自己大很多的叔叔辈的大人，和自己不论是年龄还是辈分差距都很大……


    但今天骤然一看，苏辞突然发现虽然眼前的alpha的确很高，足有一米九，可身姿挺拔，面容虽然英俊深刻，却透露着一股年轻人的锐气。


    好像并没有自己印象中的那么老。


    ……


    在顾老爷子的眼里，omega是天生娇贵的生物。


    哪怕苏辞这次发病在顾礼衡的信息素注射治疗下，苏辞自己感觉自己第二天就能跑能跳，吃嘛嘛香了。顾老爷子还是禁止了他下床，勒令他卧床静养三天。


    在此期间，顾家的年轻alpha们也被顾老爷子要求轮番来探望苏辞。


    顾诤是第一个来的。


    “我没有想到你的病，已经这么严重了。”顾诤看着苏辞的眼神里，几乎满满都是愧疚：“抱歉。”


    苏辞躺在床上，动都懒得动一下：“没什么，我的病跟你没有什么关系。”


    他一向恩怨分明，不给人扣不该扣的锅。


    看着苏辞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顾诤愣了一下，过去那段被他称之为‘朋友’的关系里，就算顾诤有一段时间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说苏辞的确是对他很好，付出很多。当初苏辞帮他治好了他的精神力损伤，而现在苏辞信息素紊乱他却帮不了他，这让他非常愧疚。


    “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以为自己能够做到用婚姻和爱情来回报你的恩情，也不该不分青红皂白的误会你，从而耽误了你……”顾诤低声道：“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祝福我和小惜，别把小惜当初做的事情说出去，也别告诉别人当初是你帮我治好了精神力，不是小惜……”


    “小惜他出身寒微，身体又差，就算做错了事，也经不起爷爷和小叔的打击。”他看似对苏辞愧疚异常，但字字句句仍在维护林惜。


    “放心，我不会说的。”苏辞懒得看他：“我说过我衷心的祝福你们，对破坏你们这件事，我没有丝毫兴趣。”


    幸福者退让原则，他自觉自己现在过得还不错，对打击报复毁人姻缘这种事没有任何兴趣。


    “你如果没事，可以滚了。慢走不送。”苏辞不礼貌极了。


    “小辞，谢谢你。”对比之下，顾诤就显得彬彬有礼极了。


    他离开苏辞房间的时候，甚至还留下了一件礼物，才关上房门离开。


    苏辞看着他背影消失，随手打开礼物盒，发现里面装得是一件他们在做朋友时候，苏辞随口说过很喜欢的袖扣，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顾诤还记得，还能买到找出来送他。


    “渣男！”苏辞唾骂了一声，随手将袖扣丢到了一边，直接用个人终端挂上了二手平台准备卖了。


    他早就看透了顾诤的本质，看似深情的外表下，装着的就是个中央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