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如约而至，杰森和燧两个人在山崖上看到了无限族两个种群的人鸣金收兵，回到了各自的半岛。


    无限族除了生长繁衍的方式特别，其实其他方面和正常人类并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杰森和燧两个人等到了第三天的清晨才从山崖上下来，去到天授种群所在的半岛。


    只是路走了一半，跟在杰森后边，飘在半空中的燧身体突然一僵，像是突然被扣掉电池一般，直直往地上掉下去。


    杰森反应过来，立马反身伸出脚，燧的身子掉到杰森的脚面上还Q/Q弹弹的往外飞去，被他脚尖用力往回一勾，往上抛。


    燧又像一个塑料袋一样张大着四肢，旋转飞了起来，直到被杰森伸手抓住。


    杰森皱眉，看着手中眼珠一左一右，精致的脸庞瞬间变得潦草的燧，不由地咂了一下嘴。


    这不是燧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之前就有燧的本体离芙拉梅尔太远导致的掉线，想来，燧应该是再次掉线了。


    杰森并没有太过担心燧。


    提灯者的灵魂和【魂身】的联系十分紧密，要是没有提灯者主观上的切断，根本就没有人可以强行将提灯者的灵魂和【魂身】分开。


    杰森只是将燧小身子塞进斗篷内侧的口袋，远远看去，像是杰森在佩戴一只丑不拉几的娃娃当装饰。


    他们的脚步并没有因为燧的掉线而暂停，毕竟要做作业的人只有杰森，燧不在，反倒是让杰森松了一口气。


    这就和学生有监考老师在身旁和没监考老师在身旁的感觉一样。


    虽然平时燧性子大多时候并不是很严厉，甚至可以说是比较放纵杰森的，前提是杰森得把她布置的作业写完。


    若是杰森没能完成燧布置的任务，燧也只是笑眯眯地将那些不合格的作业收起来，并告知他，这些黑历史将在他就职结束时当做参考资料，免费发放给布鲁斯和迪克，以供杰森的家人好好的了解他这些年究竟过的是什么神仙日子。


    燧的钉子不软不硬，却让杰森碰得头破血流。


    阴阳怪气，不干人事，这两点燧总是能很完美地融合在自己的身上，并且将这些手段用在忤逆她意思的人身上。


    燧的手段并不强硬，但按她的意思，钉子不管是硬的还是软的，只要打在蛇的七寸上，照样能将人捏得死死的。


    这话说得没什么毛病，杰森可不就是因为强烈的自尊心被燧玩弄于鼓掌之中么。


    当然，这个鼓掌之中并不是说燧就罔顾杰森的意愿去强行安排一些他不愿意的事情，而是通过将人哄成胚胎的方式，让杰森心甘情愿地去完成某件事情。


    这不，杰森会愿意接受燧布置的作业也是顺了他的想法。


    杰森死前就一直在思考哥谭变革的事情，死后，燧大概也是觉察到了杰森内心中，一直都没放弃关于这件事情的思考。


    因为在这个团队里，他将来会许下什么愿望是有目共睹的，那就是复活。


    所以，燧也一直有意识的教导他一些究竟怎么才能整合群体关系的方案。


    毕竟，提灯者能遇见比哥谭极端或者轻症的情况多多了。


    就比如这次的作业，可以将无限族的两个种群看成比较小规模的帮派，前两天，杰森想要让人睁眼看世界的计划失败，还是燧帮助他推进了这个计划。


    没有开智，后边杰森想要帮助他们脱离背后信使的操纵将会寸步难行。


    经由昨天和燧的讨论，杰森明白，有些事情并不能那么的想当然。


    无限族因为出生时，第一眼看的就是那团黑色或者紫灰色的雾气，雏鸟情节比较严重，之后，那两团雾有意识的利用信仰去固化无限族的思维，这也就和《洞穴寓言》中，那些只能看着墙壁上影子的洞穴人一样。


    杰森第一二天使用的方法就和《洞穴寓言》一样，个体的觉醒并不能让群体觉醒。


    当有了外部压力，内部就绝不允许改变。


    这也就是两个种群默契杀死那些被杰森绑走的人的原因。


    而燧的做法是直接扯掉无限族妄图自欺欺人的遮羞布，在两个种群彼此拼死拼活时，将蒙蔽在无限族思想上的那层海雾给撤去，使他们的认知遭到冲击。


    这个时候，杰森想要从信使手上解救下无限族这件事也就有了可操作的空间。


    但是，有时候现实并不会因个人想法发生转移。


    杰森将燧装好之后就加快动作前往天授的领地，观察这群人对于昨天突然发现的两幅一模一样的壁画的看法。


    要是双方都有聪明人在，只怕已经交换了双方神话的出处，杰森需要知道两边人对自己种群的真相探知到哪一步了，他才好考虑接下来的计划。


    一阵微风轻轻吹动了杰森的衣袍，让杰森思考的神色瞬间停滞，吃惊地看向远处山地平坦所处的地方。


    无浪岛原本是没有任何风的，但是因为昨天燧那一招狂风吹拂，导致岛上的气流循环出现了短暂的运动，于是无浪岛上也是有微风轻轻拂过的。


    只是让杰森动作僵硬的并非微风，而是微风中带来的信息。


    他闻见了一些过于腥臭的味道。


    无限族虽然不是人类，但也是动物的一种，自然界里，只要是血肉之躯，死亡时的血液喷溅会带来极起浓厚的腥味。


    刚刚那阵风让杰森闻到了浓郁的血腥气。


    腥味太重，以至于杰森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总不至于是天授人集体死亡吧？


    带着满心的疑虑，杰森加快脚步，不消一分钟，就来到了天授人群居的地方。


    只是，现场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无限族假设是自杀，身体变化回虫卵就需要一定的时间，等到身体得到血肉彻底腐化，才会有新的虫卵从尸体中诞生。


    于是，杰森就看见所有天授人面朝这聚落入口，也就是目前杰森所站着的地方，乍一看好像是天授人在跪拜他。


    杰森动作小心的走到前排天授人面前，抬起手，手上出现了薄薄的一丝黑色火焰。


    是【审判】。


    被黑色火焰手套覆盖的手掌轻轻抬起为首的天授人脑袋。


    这位年轻人看起来应该是被推举出来的首领。


    现在天授人的首领脖子有二分之一被切开，淅淅沥沥的蓝色血液从断口中溢出，已经凝结斑驳的块状血痂，挂在首领的脖子上，手臂上还有前襟上。


    黑色火焰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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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悠地升起，这回却没有往外跑去，而是在首领脑袋上盘旋一圈，然后又落回了首领身边的刀子上。


    杰森又走动到后面，翻看了其他天授人的身体，得出了几点信息。


    第一，天授人分为两种死法，一个是他杀，这种人的尸体处于后边，由于是死后被摆成跪拜的姿势，不少人腿部的肌肉出现了死亡的机械性损伤，这些人脖子的断口情况基本都差不都，应该是同一人所谓。


    另一个就是自杀，这些人脖子的刀口有不同程度深浅。


    像是力气不够似的，某些人至少要割两到三刀才能达成和群体一致的刀口。


    第二，天授群落里的那个黑色雾团不知所踪，杰森觉得现场的尸体布置具有规律，带有一定的宗教色彩，那么杰森第一个嫌疑人应该就是那团黑色雾团子。


    没等杰森想明白什么，一具跪拜姿势没有那么稳当的天授男性身子在一阵微风吹拂而过后，往左边侧倾而去，砸到他身边另一具尸体。


    杰森立马就地跃起，跳出了尸体摆成的方阵。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变化，让杰森一时间也有些无措。


    天授的尸体犹如多米诺骨牌一片片倒伏而去，如果杰森刚刚待在那里毫无动作，那么此时他应该已经被那群尸体给围了起来。


    杰森盯着那个最先倒下的尸体，再回想了刚刚吸引他过来的那阵风。


    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杰森慢慢后退，接着转身想走。


    他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恐怕这一个种群的死亡其实是为了陷害他。


    只是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这么想着，杰森却一头撞上了一道看不见的空气墙。


    由于杰森速度太快，空气墙还被杰森撞得凹陷下去，随后反弹，将杰森弹回天授群居地。


    果然，从燧失去神志到他被吸引到天授的族地都是有人特地安排的。


    不过，杰森想不明白的是，天授的人都死绝了，信使陷害他究竟图什么？难不成指望海朝人为天授人伸张正义吗？


    亦或者……


    杰森想到了一个最有可能的推测，虽然离谱了一些，但是只要信使有心推动，那么他被构陷成杀害天授人的真凶也不是不可能。


    若问信使这么做究竟有什么好处？


    那就只能怪罪到今天凌晨燧的那一个巴掌，让信使谋划了百年的事情出现了问题，现在无限族的人都为被欺骗了数百年而气愤不已，信使若还想继续对无限族进行掌控，那么他就需要一个替罪羊。


    巧的是岛上的近神者有二，无论那一个被他诬陷成功，他都可以达成继续控制无浪岛的目的。


    猜到了信使的打算，杰森伸手摸上了透明的空气墙，眼睛来回转动快速思考着对策。


    不过一瞬，杰森就想到了方法。


    于是，当海朝人的首领领着子民来到天授人的群居地时就看到了死成一片的天授人。


    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住，所有人一时间变得无比安静，连阵风都吝啬跑进尸体堆之中。


    而一旁，一位海朝人不动声色得打量了四周一眼，令他意外的是，他特地安排的演员似乎没有就位。


    是逃跑了，还是根本没来过？